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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谦虚了,您才是主导这盘棋的人,在下顶多就是在旁边出点主意,打打边鼓;至于贵妃……”环琅阁主声音一顿,徐声道:“她本不至于输到这个地步,只是一来我们在暗;二来,她太过关心二殿下,关心则乱,这棋……自然就下不好了。”
“不错不错,阁主说得在理。”予恒拍手称赞,随即想起还站着,连忙道:“快请坐,奉茶。”
直至管家奉上茶来,环琅阁主依旧没有除下斗笠的打算,予恒有些不悦,“阁主既然来了,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还对本王存有疑心?”
郑三代答道:“殿下误会了,阁主只是不想有太多人瞧见,您看……”他瞅了王虎等人一眼,意思显而易见。
“这里都是我的心腹,阁主不必担心。”予恒的话并没有起到做用,环琅阁主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椅中,显然予恒不遣走王虎等人,他是不会除下斗笠的。
予恒虽然不大高兴,却也没办法,“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虎三人无奈地离去,没看到传闻中的环琅阁主真面目,令他们有些失望,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环琅阁主是一个男人,女人是不会有胡须的。
“可以了吗?”予恒没好气地问着。
“多谢殿下体谅。”环琅阁主一边说着一边徐徐除下斗笠,饶是予恒,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些紧张,一眨不眨地盯着渐渐展露在视线中的脸庞。
国字脸、短须、长眼,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却令予恒猛地从椅中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犹如见鬼一般,“你……怎么会是你?”
环琅阁主似乎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微笑道:“一直瞒着殿下,实在对不住。”
予恒胸口激涌如潮水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想不到环琅阁的阁主会是他……
许久,予恒终于自震惊中缓了过来,神色复杂地道:“确实没想到,神秘莫测的环琅阁阁主竟然会是金陵首富——万三。”
万三呵呵一笑,“自我创立环琅阁以来,除了亲近的心腹之外,殿下是我见的第一个外人。”
“那本王岂非很荣幸?”
万三摇头道:“万某和环琅阁才是真的荣幸,能与太子殿下,未来的大周天子结盟合作,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荣耀。”说着,他欠身道:“以后还请殿下多多关照。”
这番话无疑说得很是中心,予恒唇角微微扬起,“好说,环琅阁出的力,本王都一一记在心中,未曾忘记。”
得了予恒的保证,万三满意地道:“那万某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予恒徐徐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有遏制不住的欣喜,喃喃道:“本王等这一日,已经等的太久了……”
“恭喜殿下苦尽甘来!”万三是个聪明人,他虽然握着予恒的把柄,却没有得意忘形,反而一直不着痕迹地讨好予恒。
环琅阁虽然能耐,但毕竟是江湖组织,不可能真的与皇权相提并论,这次之所以能算计到昭明宫那些人,是因为予恒,因为那些支持予恒的大臣,否则环琅纵然有通天能耐,也难以动摇皇权,更别提左右立储的事情了。
只有和予恒维持好关系,环琅阁才能进一步做事,至于做什么,就只有万三自己知道了。
“我记得蒋猎户当日看到张远搬运银两的宅子是吕平,他是你的奴才,想必那间宅子,是你让他转到予怀名下的吧?”
“殿下英明。”万三恭谨地道:“吕平滥赌,坏了生意,变卖祖宅,这一切都是在下安排。”
予恒眯着眼睛道:“这么说来,你在一年前就开始筹谋这件事了?”在万三点头后,他又道:“你怎么肯定本王一定会跟你们合作?”
万三微笑道:“殿下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退一步说,殿下真不肯答应,在下也不过是损失一座宅子罢了,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金陵首富,果然财大气宜。”予恒笑语了一句,转而道:“那尹萱等人的死呢?总不至于是你杀的吧,又或者……”他眼珠子一转,幽幽道:“你们准备的时间,远比一年更久?”
“殿下误会了。”万三倒也爽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环琅阁下面一名弟子好色成性,先后掳走并杀害了尹萱等四名女子,万三发现后,只是勒令他不许再犯事,并没有押送官府。后来为了算计张远,加重予怀的罪名,就起出那四名女子的尸体,悄悄埋到张远屋子里,并利用小偷引尹仲报官追查。
“原来出此。”予恒恍然大悟,称赞道:“万先生这一招真是高明,佩服。”顿一顿,他道:“本王还是一事想问。”
“殿下只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为什么你们会对承德殿的事情那么清楚,难道……”予恒压低了声音道:“父皇身边也有你们的人?”
万三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平常模样,“收买几个太监宫女并不是什么难事,只可以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油盐不进,难以买通,否则咱们做起事来更方便了。”
“张进要是那么容易买通,父皇就不会留他这么多年了。”予恒一边说着,一边心思飞转如轮,虽然万三说得合情合理,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予恒试探道:“除了那些个寻常宫人之外,万先生应该还找了一个能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吧?”
万三似笑非笑地道:“殿下怎么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予恒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刚才的问题触及到了万三的底线,故作轻松地道:“不问清楚一些,万一哪天本王坐在承德殿上,万先生的人却在暗地里给使绊子,那不是很麻烦吗?”
“哈哈哈!”万三仰头笑道:“这一点殿下尽可放心,只要殿下不负环琅阁,环琅阁亦绝不会负殿下。”
见万三执意不肯透露那名内应的身份,予恒只得做罢,转而说起了其他事情。
第一卷 第九百四十三章 万三
说了一阵子,予恒突然沉默下来,眉眼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愁色,万三疑惑地道:“殿下即将入主东宫,身份贵不可言,还有何事忧愁?”
予恒苦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他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明丽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夏光,忧心忡忡地道:“父皇这几天一定派神机营的人到处搜寻证据,万一真让他找到对予怀有利的证据,明日……可就难说了。”
万三朗声大笑,“万某还以为殿下在担心什么,原来是这个;殿下放心,我环琅阁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别说一个神机营,就算将整个金陵城翻过来,也休想找到证据,再说……”他凑过身子,神秘地道:“就算真让陛下找到证据,殿下觉得李太傅他们会信吗?”
予恒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万三端起茶盏,他虽已经年届不惑,但因为保养得宜,瞧着颇为年轻,尤其是那双手,细白修长,比一般女子还要好看,“这个时候,无论陛下做什么,在李太傅他们看来,都是存心替二殿下开脱,哪怕……”他啜了一口碧色盈盈的茶汤,感受着碧螺春独有的清香甘甜,“是真的证据。”
予恒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无论父皇做什么,李太傅他们都不会相信?”
“不错,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无力回天,哪怕是——”万三眼角一扬,徐徐吐出两个字,“陛下!”
予恒一喜,追问道:“果真?”
“当然!”万三信心十足地道:“明日承德殿下,殿下一定能得偿所愿!”
“好!”得到万三的一再保证,予恒心中大定,欣喜之余倒也没忘了许诺,“只要我入主东宫,绝不会忘了万阁主的襄助之情。”
万三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笑着欠身,“那万某在这里先谢过殿下了。”
五月初十的清晨,朝阳灿烂,撒下明媚若金的阳光,温暖的甚至有些炎热,躲在树上的夏蝉已经三三两两地叫了起来。
静幽深广的承德殿内,站满了百余位朝臣,却一丝声音也没有,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许久,站在最前面的李太傅上前一步,朝坐在九龙宝椅上的东方溯道:“二殿下身为太子,不思修德修身,反而不顾灾民生死,私盗赈灾银两,又纵容手下护卫胡作非为,残害数条人命,种种行径,实在令人发齿;老臣以为,二殿下不宜再为东宫太子,请陛下以朝纲法纪为重,废黜二殿下。”
东方溯目光掠过站在李太傅身边的予恒,“若这些事情真是太子所为,就算太傅不说,朕也会从严处置,但经朕查实,这些事情是有小人蓄意陷害,太傅不要被小人利用了。”
“陛下口口声声说太子被人陷害,证据呢?”
东方溯看向林默,后者会意,上前道:“我们查到那四名女子失踪之前,都曾与一名男子接触,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其中一名目击者,根据他的描述,那人并不是张远;另外,尹姑娘失踪的时候,张远正好被太子派去平阳办事,离此地有百里之遥,除非他会分身术,否则绝不可能杀害尹姑娘。”
“派去办事,又不见得他真的一直待在平阳,你分明就是狡辩!”尹仲激动的说着,他上次在宫门前撞头,流了许多血,好在救治及时,捡回一条命,这会儿头上还包着纱布。
林默没有理会他,继续道:“至于赈银失窃一案,我们查到与一个名叫‘环琅阁’的江湖组织有关,应该是他们设的局。”
“证据呢?”不等林默回答,尹仲已是先一步道:“没有是吗?因为那都是假的,全部是你们为了包庇二殿下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林默面色一沉,“神机营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对于他的回答,尹仲冷笑连连,朝东方溯道:“臣记得当日在宫门前,陛下曾说过,若是五日之后还不能证明并非张远所为,就会治张远乃至二殿下的罪,陛下金口玉言,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东方溯料到他会这么问,凝声道:“林统领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令媛被害时,张远并不在金陵,可见杀害诸女的另有其人。”
伊仲哪里听得进去,梗着脖子不要争辩,被李太傅拉住,后者道:“或许张远那件案子尚有疑点,赈银一案却是人证物证俱全,请陛下立即废黜二殿下,改立太子。”
东方溯目光在他面上徘徊许久,漠然道:“你想让朕改立予恒为太子?”
李太傅也不掩饰,直言道:“齐王殿下德才兼备,又是嫡长子,立为太子最是合适不过。”
“齐王生母出身低微,又曾犯下大错,如此出身,岂可为太子。”
李太傅是三朝元老,对赵氏的事情自是一清二楚,“赵氏固然出身不高,但慕贵妃更是外族,连她诞下的皇子都能立为太子,为何齐王就不行?再者,陛下膝下统共就两位皇子,如今二殿下犯下弥天大错,大殿下是唯一的人选。”说罢,他撩袍跪下,肃然道:“请陛下立大殿下为太子,以保我大周皇室正统,千秋万代!”
在李太傅之后,数十名大臣拱手跪下,齐声道:“请陛下立大殿下为太子,以保我大周皇室正统,千秋万代!”
东方溯沉声道:“太子一事,朕自有定夺,无需诸位爱卿费心,起来吧。”
李太傅打定主意要趁着今日将予恒推上东宫之位,岂肯就此罢休,大声道:“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一己私情,误了天下,也误了百姓!”
张进在旁边听得冷汗直冒,这位太傅大人真是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他偷偷觑向东方溯,后者面色果然阴沉的可怕。
许久,东方溯漠然道:“这是朕的家事,太傅未免管得太多了些。”
“太子册立关乎大周将来的国运,与其说是陛下的家事,不如说是国事,臣等不能坐视不理。”李太傅寸步不让,他知道这些话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但对自幼饱读圣贤书的他来说,有些事情远比性命更重要。
第一卷 第九百四十四章 前因后果
东方溯低低咳嗽几声,眯了长眸道:“如果朕不答应呢?”
“老臣就跪在这里,直至陛下回心转意。”在李太傅这句话后,毫无疑问又是一堆附和的声音。
东方溯倒也不生气,漠然道:“朕记得前些日子已经让你告老还乡了,你却依旧留在这里,太傅,你这可是抗旨啊。”
李太傅一字一字道:“只要陛下肯立齐王为太子,老臣纵死也值得!”
“呵呵。”东方溯盯了他片刻,忽地低低笑了起来,“一个江湖组织,竟能勾结皇子,搅得朝堂风起云涌,天下不宁,真是能耐。”说着,他转眸落在一直没说过话的予恒身上,声音里压制不住的怒意,“你满意了?”
予恒什么也没说,只是来到李太傅身前,伸手扶住他道:“地上凉,老师身子不好,快请起来。”
李太傅并不肯起身,执拗地道:“殿下不必担心老臣,这把身子骨虽然老了,但还撑得住。”
予恒微微一笑,手里又加了几分力道,“老师的心意,学生感激不尽,只是此刻,还请老师您先起来,听学生说几句话。”说着,他又对其他跪在地上的朝臣道:“诸位大人也请起。”
在予恒的劝说下,李太傅等人站了起来,尽皆疑惑地看着予恒,不明白他这会儿要说什么,凭情还是任理?
谁都瞧得出来,无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都不可能让东方溯改变心意,唯一的办法就是强争!
予恒踏过一块块乌黑如墨玉的金砖来到台阶下,外面的天光太过晴灿,连一向难见阳光的承德殿也照了进来,恰好落在予恒身上,为他拂落一身锦绣灿烂。
东方溯眼里掠过一丝诧异,这段时间,他每一次看到予恒,都能在其眼里找到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但这一次……予恒的目光竟如赤子一般明净清澈,任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一丝杂质。
究竟是予恒隐藏的太好,还是……
就在东方溯猜测之时,予恒突然跪了下来,“儿臣陷害太子,欺瞒父皇,实在罪该万死,请父皇治罪!”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尤其是李太傅,急步来到予恒身前,难以置信地道:“殿下,您……您在说什么?”
予恒温言道:“多谢老师一直如此爱护学生,但……您真的错怪太子了。”
“太子私盗赈银,纵容手下胡作非为,铁证如山,怎么会是错怪?”要不是予恒目光清明,李太傅几乎要以为他得失心疯了。
予恒摇头道:“从来没有什么铁证,先生被人利用了。”
李太傅还想再问,耳边响起东方溯的声音,“予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予恒迎着东方溯疑虑的目光,平静地道:“儿臣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太子之位,之所以如此种种,是为了引出要害我大周的人。”
东方溯心思一动,已是猜到了几分,“环琅阁?”
“是。”予恒点头,“当初儿臣从父皇这里领了调查赈灾银两失窃的差事,最先查的,就是那十几名差役的死。”
“朕记得,你说他们确是自尽。”
予恒摇头,“事实上他们是被人所杀,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儿臣知道,有人要乱我大周江山。”
东方溯拧眉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儿臣在去到长宁义庄,见到了那些差役的尸体和负责验尸的李仵作,李仵作告诉儿臣,那些差役是被人用长针钉入头顶杀害,因为手法隐蔽,再加上发髻遮掩,所以没人发现。”
“李仵作告诉儿臣,针刺入的地方头皮有卷缩收紧的痕迹,从而断定他们是先被人用针钉死,然后再伪装成上吊自尽的样子。儿臣起初也相信了,可随后发现,针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一丝极浅的青色,这是中毒的迹象,可李仵作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林默蹙眉道:“卑职也曾检验过那些人的尸体,并没有中毒的痕迹。”
予恒微微一笑,“林统领检查的,应该是那些人的胸腹处吧?”
“不错,那些人身上没有外伤,如果中毒,只可能是从口而入。”
“或许……还可以由鼻而入。”予恒的话令林默神情一动,“殿下是说吸入?”
“不错,他们的死经历了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吸入迷药;第二步是自己将腰带结环用于上吊;第三步是在自己头顶钉入长针,并且在挣扎之中踢掉脚下垫的东西。”
东方溯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那些针是他们自己钉入头顶的?”
予恒还没回答,李太傅已是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哪有人自己往自己头上钉入钢针的,而且他们都要上吊了,何必多此一举。”
“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