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想着,她越发满意女儿的这桩婚事。
阿嫤最大的劣势就是没亲生兄弟帮衬,即便有个结拜的世子,但以前的事摆在那,吴氏又闹得那么厉害,为避嫌他们也不能离侯府太近。本来她还愁这事,但没想到时来运转,阿嫤所嫁夫婿品性好、人上进,而且还疼媳妇,这样一来有没有娘家兄弟帮衬都一样。
“你啊,衡哥儿好是一回事,你可别把这份好当成理所当然。出嫁前我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进去。”
卫妈妈说得话好有道理,卫嫤点头:“我都快忘了,要不娘再说一遍?”
阿嫤竟然肯听?卫妈妈面露紧张。
“出了什么事,你脑子竟然转过弯了。”
卫嫤脸一红,瞅瞅四周。安置好他们晏衡就去前面待命,顺带他带走了阿昀和巴图,谷雨和乌兰妈妈忙活着收拾东厢,丁有德在西厢研究莲花所。如今正房内安安静静,只有她跟卫妈妈在说体己话。
“娘,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卫妈妈抓住她对起来的手指:“你是我一手养大,对着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这个……阿衡是对我很好,”卫嫤掰着手指头,一点点数着晏衡的好:“来凉州后,晏百户,也就是阿衡的爹带着继室周氏上门找麻烦,拿我作伐子。都没用我出手,他便将两人收拾服帖,这个我信中跟你说过;不仅如此,我们俩一日三餐都是他亲手做,我怕冷又怕热每晚他都要起来好几次摆弄炉子,还有……”
卫妈妈点头:“他这不对你挺好?”
卫嫤苦恼:“但是娘,日子一久我就觉得有些腻。”
卫妈妈摆出一张□□脸,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不是腻,是日子太顺了想作夭。”
“娘,即便我真的作夭,你也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卫嫤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不论长相、身材、本事还是对她的态度,从哪一方面讲晏衡都很完美。嫁给他,她几乎每一天都泡在蜜罐里,但泡久了她就开始怀念外面的风霜雨雪所带来的刺激。
“我不说你指望谁说你?下人们只会供着你,至于衡哥儿,我看他比下人们对你还要容忍。”
好像还真是这样,卫嫤咬唇:“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卫妈妈耸肩:“我怎么知道。”
卫嫤想骂人。不知道还把问题挑破,这不是给她平白增添烦恼?
卫妈妈很坦诚:“我嫁给你那死鬼爹没半年,他就跟着现在的镇北侯来了西北。一个大活人过去,回来的只是件脏兮兮的衣裳。”
“娘,”卫嫤挪挪屁股,紧挨着她坐下:“别想那些了,想起来也是徒增伤感。”
卫妈妈讽刺一笑:“生老病死多正常的事,有什么好伤感的。即便一开头有些伤心,但等你生下来,见是个姑娘卫家便急吼吼地要我抱个儿子来养,日后家产要全给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儿子时,我也就全都看明白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卫嫤心疼地看着卫妈妈,那时候她得多困难。
“阿嫤,娘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这世道对男人比女人宽容,就这样养得一个个男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甚至连好些女人,就比如说你从未谋面的祖母那样的女人,都觉得男人天生要高人一等。她对亲孙女横挑鼻子竖挑眼,却对不知从哪抱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男婴疼宠有加。”
卫嫤重重的点头,现实的确如此。甚至往后数许多年,到了科技那么发达的社会,很多长辈还是一门心思要儿媳妇生男孙。
“像衡哥儿这样的,你能遇到是幸运。人活着就要惜福。”
“娘,这些我都明白。”
“明白还是管不住自己对吧?”
卫嫤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她能约束自己不做太过分的事,但她却无法遏制心中越发浓烈的厌倦。
“那就找点事来忙,娘知道你聪慧,一般事难不倒你。谷雨不是爱打听家长里短?有空了你就听她多说说别人家的事。听听别家主母如何辛苦,听多了你这性子就能慢慢稳下来了。”
☆、第88章 同人异命
卫嫤如果不是喜欢晏衡,肯定不会嫁给他。
她很珍惜这份两辈子来之不易的感情。虽然现在她还不讨厌晏衡,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厌倦苗头。在面对卫妈妈时,她忍不住原原本本说出来。
然后按照卫妈妈的提议,她先是让自己忙碌起来。朝廷近二十年来往凉州所拨款银两的流水账册,全都被晏衡一点点顺出来,她与韦舅舅连夜用阿拉伯数字抄录出来后,被她一道带到了幽州。算账是个麻烦事,尤其是这么大一州事物无比繁杂,根本不是简单抄录所能发现问题。
一旦忙起来,晏衡偶尔端来的一杯茶,太阳下山天变凉时递过来的手炉,这些细微的举动就显得无比窝心。
与此同时,当她忙碌完抬头,看到他健硕的身材、坚毅的五官,会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偶尔她闲暇看着他骑马带着巴图忙碌的进进出出,身形笔直对着柱子他们发号施令,醉心于本职工作时那份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又让她屡屡心动。
合上账册坐在西厢窗前,大门处传来响声,晏衡牵着马进来,一身深蓝色官袍穿在身上,连夜压平的衣裳不带一丝褶皱,顺着他精装的身板盖下来,别提有多精神。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晏衡回头,笑着朝她打打招呼。
卫嫤下意识地朝他招招手,见他走进来,她拿起方才准备好的水壶。
“官衙内的事还没忙完?”
晏衡扫一眼账册:“恩,幽州和凉州同僚聚在一处核对这些年来的账册。但凉州属官大多数都不会做账,核对起来有些慢。”
连账都不会算?
卫嫤总算明白,为何石头爹那样军户出身的管事,都能暗自把备份账本。
想起石头她灵机一动:“阿衡,石头伤应该也养得差不多啦?”
晏衡意会:“阿嫤是说,把石头调过来?”
“恩,石头背负着仇恨,这也算是给他个报仇的机会。再者石家还留下个孩子,我记得那孩子被烧杀抢掠的歹人剁去了一截手指,求医问药是一大笔开支不说,日后生活也会有障碍。不如让石头趁机多赚些,有些银子傍身,他们叔侄俩日后生活总有依靠。”
晏衡心下动容,以前他也资助过不少军中袍泽,但都是他们主动开口请求帮忙。没想到这次他忙碌间几乎忘到脑后的事,阿嫤竟然记得一清二楚。不仅记得,她还把方方面面都想得清楚。
“正好石头这从也跟来了,我这就给他安排个不起眼的位址。阿嫤也别太累了,账册看不完也没事。”
晏衡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虽然他看不出哪有问题,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皇上马上就要来了,到时肯定会有精于算数的吏部属官随从,交给他们便是。
“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
卫嫤笑笑,见他要出去,忙叫住他:“阿衡等等。”
晏衡埋过门槛的脚停下来:“恩?”
“你把这个带上。”
卫嫤拿过手边的一个竹筒,说是竹筒,其实是竹子制的杯子。用这杯子盛甜品,放久了甜品会带上股竹子的清香,自带的甜味也就没那么腻。
“幽州天干物燥,你一直在外面跑来跑去,调动人做这样那样的事,嘴唇都干得快起皮了。我熬了点冰糖雪梨,阿衡顺带挂在马鞍上,渴了就喝这个。”
晏衡接过竹筒,盖子上面钻了个小孔,挂这条五色彩绳。彩绳长度刚好可以钻过手去,挂在手腕上一点都不累赘。
“我本来想学卫舅母,编个好看点的花型。”
卫嫤有些不好意思,她女红是真的渣。不仅女红,与手工有关的一切,明明步骤都对了,但东西做出来就是边角对不齐,总之各种粗糙。家里缝缝补补之事从来都是阿衡在做,每次当他坐在窗前明亮指出,穿针引线大手对着布料上下翻飞时,她总有中夫妻关系倒置之感。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编个杯子上用的挂绳,为此她还特意请教了谷雨。结果同样的线,同样的步骤,谷雨编出来的是挂绳,她编出一根粗细不一的人体小肠。
“阿嫤,这个很好看。”
晏衡笃定地说道,珍重的将彩绳挂在手腕上。再出门时,他那只手臂跟脱臼似得,提着竹制水壶手腕几乎一动都不动。
好看么?
卫嫤心中漾起一股甜意,进屋看到剩下的那些彩色绳子,她兴趣盎然地喊来谷雨。
谷雨苦着脸:“夫人,这种小事我们下人来就是。”
“我想自己学学。”
谷雨瞥一眼窗外摊着的账册:“可大人也说了,夫人是忙大事的人。还有那么多账册没看,怎么能为这点小事耽误工夫。”
卫嫤坚持道:“谷雨,我知道我学得慢编得不好。但这种东西熟能生巧,多做几次我也能做好。”
谷雨沉默,认命地拿起绳子。
连续编了两条后,四条挂绳在桌上依次摊开。左边花样整齐可以直接拿去精品店买的,毫无疑问出自谷雨之手;右边那一团线,卫嫤不忍直视地看着,那是她的杰作。
“怎么越来越糟了?”
教得口干舌燥的谷雨终于无奈了:“夫人,这东西得手劲均匀。可你右手手劲太大,每次抽绳子都好用力,左手又用不上劲。这样一来一边紧一边松,好好一条绳子就让你编成这么一个球。”
卫嫤望着自己的右手,总感觉里面封印着洪荒之力。
“这……那我该怎么办?”
谷雨叹息:“夫人,说实话你真不像会女红的人。”
卫嫤很无辜:“我哪儿不像了?难道我长得五大三粗?”
说到五大三粗,虽然晏衡不算,但晏家好多五大三粗的族人,那叫一个心灵手巧。缝油皮纸袋时,一个个汉子十指翻飞,那画面太美她几乎不敢看。
“夫人与卫妈妈都属于天生体型纤细之人,但这事跟体型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卫嫤虽然没明着问出来,但疑问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谷雨咬牙切齿:“跟家境贫富有关。夫人你想,女红是用来做衣裳,以及缝补衣裳的。卫妈妈这次来,不就为夫人带来一箱子京城流行的秋冬新款衣裳,保证你一冬天穿衣裳不重样。不仅是卫妈妈,富贵人家每季都会做新衣裳,不等穿到破了就已经换掉。就算是做衣裳,也有外面的成衣铺子,或是府中专门养的绣娘。既然如此,学女红不过是做个样子,哪会有人真苦哈哈的每天拿着针在布上戳戳戳。”
当然有,有的人天生就爱做这个。
但这种特殊情况不能用来作为举例,面对谷雨愤恨的目光,卫嫤点头:“好像还真是你说得那样。”
谷雨一个没忍住,语带不忿:“不然夫人以为呢?”
卫嫤好笑道:“好歹刚才编绳子输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个获胜的还这么生气?”
谷雨不好意思道:“卫妈妈给夫人带了那么多东西来,多少人都在羡慕。刚进门之前我在想,如果我娘也能这么对我多好。哪怕我们家穷,我也愿意一直帮衬着家里。这么一想就有些烦,是我僭越了。”
卫嫤透过谷雨满是歉意的脸,看到她心底那道永不愈合的伤疤。谷雨的事她知道,爹娘为了养活弟弟,想把她卖进青。楼。是她拼死反抗闹到族长那,才保住最后一丝尊严。尽管如此,她仍旧没有逃脱被卖掉的命运。
透过她的事,她想起了前几日卫妈妈一笔带过的往事。她的嫡亲祖母,因为她这个遗腹子生来是姑娘,千方百计逼迫娘抱个男婴,养大后继承卫家家产。
“人又不是寺庙里的泥菩萨,每个人都有情绪,这不怪你。”
安抚着她的情绪,卫嫤话锋一转:“谷雨,你恨过爹娘么?”
谷雨脸上表情变得很奇怪:“夫人,要是以前有人这么问,我肯定说恨。我知道是他们生了我,但他们生我的目的是为了要一个男孩。见我不是男孩,便扔在一边自生自灭。等我有惊无险的长大,他们便想让我当牛做马。”
“一开始我并不觉得这是错的,因为村里人人都这样,生个姑娘卖掉给儿子娶媳妇,或是跟其他人家姑娘换来当媳妇。我之所以找到族长,是因为恐惧青。楼。但后来阴差阳错被卖到京城,看到京城的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元宵在街上看花灯,七夕去月老庙求姻缘,他们活得那么自在,我心里真得有些不是滋味。”
有对比才知道差距,卫嫤明白谷雨感受。
“但卫妈妈和夫人对我很好,慢慢地我也没那么难受了。现在要是别人问起来,我肯定会说爹娘的好,说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外人不都爱听这样的话?我这么说他们会觉得我大度能容忍,同时也觉得夫人是个宽和的主子。但夫人问我,我不会说假话。”
说到这谷雨坐直了,坚定道:“我恨他们,恨到一点都不愿意再想起他们。”
这一刻,谷雨周身的悲凉是如此强烈。
她恨从来都拿她当赚钱工具的狠心爹娘,现在的幸福又让她想忘却过去的不幸。卫嫤明白谷雨的心情,卫妈妈是那么的完美的一个娘,有她时时刻刻做比较,谷雨肯定忍不住会多想。前两个月离开京城还好,如今卫妈妈再次到来,甚至给她带过来满满好几马车吃的用的。
谷雨今年才十四,不是四十。她心智还没那么成熟,见到卫妈妈如数家珍地轻点带来的东西,她很难摒除不平的情绪。
“夫人,话说出来我舒坦多了。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跟夫人说这些。”
谷雨站起来,脸上满是拘束。
卫嫤笑容宽和,话语中满是鼓励:“你对我坦诚,总比那些嫉妒之下包藏祸心的下人好。谷雨,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些。”
在她安抚下,谷雨神情慢慢放松下来,卫嫤心下却满是感慨。从立夏到谷雨,他们的童年皆不幸,只是谷雨坚强些,性格没扭曲。可往深处想,生为女孩就该低男孩一等,就活该承受这些不幸么?
心里乱糟糟的,突然间她很想出去走走。
☆、第89章 卫家琐事
卫嫤是跟卫妈妈一道出来的,来幽州好几日,这还是她第一次迈出四合院。
临近行宫青石铺就的大道十分宽敞,走过这一段,依旧是青石铺路,不过路边少了甲胄□□站得笔直的西北军,少了些肃穆多了些人气。
临出门前母女二人换了身衣裳,衣裳主色调是相同的紫色,只是领口和袖口样式、绣花根据年龄略有不同。操劳过度减肥成功的卫妈妈,与本来身姿窈窕的卫嫤走在一处,两人如出一辙的美貌,几乎吸引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娘这样真好看,所有人都在看你。”
卫嫤满脸骄傲,卫妈妈面上淡然,但看到容颜娇艳的女儿,心里那股得意劲更别提了。
“得亏衡哥儿脾气好,你才能这么悠闲自在。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平常出门身后跟一排丫鬟,哪能跟你一样野。”
“娘,”卫嫤一个头两个大:“我就那么一提,其实我对阿衡没什么不满。你也知道,舒坦日子过久了,正常人都会觉得乏味想找点刺激,这是人之常情。”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卫妈妈无奈:“阿嫤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今早我亲自下厨,给阿衡炖了冰糖雪梨。娘你不知道,那雪梨是瓦剌商人从西边运来的,就是我订葡萄的那个商人。雪梨个头又小又扁,颜色也不是京城常吃的那种淡黄,而是稍微有点发绿。别看模样长得不怎么样,但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即便我厨艺不怎么好,用这种好东西,煮出来的冰糖雪梨也很好喝。”
阿嫤的厨艺……
卫妈妈想起她几次进厨房所引发的灾难,对冰糖雪梨不抱什么期待。
“葡萄?就是随第一批小米一道运进京城的水果?味道倒是不错。阿嫤现在能分得清糖和盐?雪梨掺了盐……”
不愧是生她养她的娘,果然了解她的黑历史。卫嫤皱眉,她也不想这样,可一切与手工有关的东西,她都是废柴,她脑子里就是天生缺那根弦。
“放之前我尝了尝,肯定不会弄错。再说了,现在我可不像小时候那样,娘,辣椒面和孜然米分我分得可清楚了。”
“恩,我只听说过有人红绿不分,没听说过红黄不分的。”
还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
卫嫤跺跺脚,赶紧转移话题:“娘,前面那家铺子卖得东西品相上佳。我身上的玉环便是从那买的,掌柜要价很公道,咱们进去看看。”
虽然嘴上各种贬低,但在卫妈妈心里,亲生女儿那是千好万好。打量着她指的那家古玩斋,卫妈妈摸下鼓囊的荷包。拖晏记小米的福,米铺最近生意很好,她也赚了不少。她一个寡妇钱没处花,好不容易见女儿一遭,得多给她置办点东西。
从善如流地进了店,卫妈妈毒辣的眼光扫过店内古玩。以前她在镇北侯府摸过不少好东西,虽然不知如何辨别真伪,但什么摆设该放在什么地方,这种基本眼力见却是不缺。
“这对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