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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接着。”
掂量着帕子轻飘飘的很难仍,她随手在桌上拿起一块点心,包进去瞄准他脑门就扔过去。
彩色的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晏衡头一歪、手一扬,准确地接到那方帕子。随手打开后,他亮亮里面包着的东西。
居高临下看清楚的卫嫤一脸不好意思,怎么好巧不巧,她就抓到了自己吃到一半的凤梨酥。阳光下被她咬开的凤梨酥馅全部露出来,闪耀着如金子一般色泽。虽然很好看,但也掩饰不住这东西丢人。
楼下的晏衡抱拳朝她看过来,用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嗓音说:“谢夫人赏。”
“嗷。”
不知有谁带头,底下百姓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连先前手帕被晏衡抓过而激动地扬起女高音的姑娘,这会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晏夫人,啊,晏夫人在楼上。”
看她那架势,就差说一句“晏夫人我是你的脑残米分”。虽然碍于时代限制没能说出这句话,但她看向楼上闪亮的眼睛和激动的神情还是间接说明了这一切。
当着这些人的起哄,晏衡展平帕子,托起那半块凤梨酥,啊呜一口全部咬下去,嚼两口咽下去,对着楼上做个“等我”的神色,他扬起缰绳策马疾驰,很快消失在街角。
“夫人,咱们该走了。”
见晏镇抚跑了,楼下百姓干脆聚集在了如意楼门口,有条件的直接坐在这吃饭。眼看人越来越多,冬雪出声提醒。
从递手帕到提醒人群,接连两次被抢了风头的谷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收到冬雪歉意的笑容后,这点不高兴也就烟消云散。刚才她看到柱子回来了,成亲之事迫在眉睫,虽然成亲后她也能继续跟在夫人身边,但总归没那么多精神。到时候有冬雪那么个妥帖的人伺候着,她也能彻底放心。
“夫人,下面人太多,咱们得走后门。冬雪,你先下去找他们把后门打开。”
冬雪应声下去做事,谷雨陪着卫嫤在二楼等着。
“想明白了?”
虽然这问题有些没头没脑,但谷雨还是听明白了。点头,她一脸感慨:“冬雪的确比当初的我好多了。”
这点是事实,冬雪是那种让所有人都省心的丫鬟。卫嫤没否认,见谷雨面色有些失落,她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冬雪目前还取代不了你是其一。再者她那有主意的性子,用起来也不如你放心。”
这番实话反倒让谷雨一颗心受到了极大安慰。她别的没有,就忠心一点无可指摘。
“夫人,我会仔细看着冬雪。”
卫嫤点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下楼坐上后院里的马车,一路往家里赶回去。
如意楼离家有些远,走回去的时候就见晏衡的马已经栓在第一进的书房门前。她也没回后院,而是直接朝书房走去。
走到门前刚准备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还没来得及换下盔甲的晏衡冲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紧紧抱着她转两个圈,转到书房里将头埋在她肩窝上,深吸一口气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嗓音有些低哑。
“阿嫤。”
静静的任由他抱着,他们有多久没这么安静下来了?快一个月了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她忙嫌弃地推开晏衡。
“好冰,在家里还穿什么盔甲,又沉又难受,赶快换下来。”
一脸歉意地松开她,晏衡一件件卸下身上盔甲。等这层伪装不见,他仅着一层中衣的身躯完整地展示在她面前。一个月前刚好的衣裳,现在足足大了两圈,穿在身上为他增添了几分书生气息。
卫嫤看着别提有多难受,甚至比刚才见他拿起别的姑娘帕子时还要难受。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啊!”
尾音中带出哭腔,听到的晏衡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过来。
“阿嫤别哭啊。”
他不说还好,一旦用这么温柔地语气哄着她、劝着她,她反倒更想放肆一场。这一个月来积压在心底的各种担惊受怕,这会一股脑全都宣泄出来。
“都瘦脱了形,你在幽州没好好吃饭么?”
晏衡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在外面就是吃不好,阿嫤别哭,哭完了自己难受,对孩子也不好。”
孩子?
这两个字一下子震住了她,哪来的孩子?边抽泣边想着,半个月前的记忆渐渐复苏。在凉州守城的最后关头,眼见晏衡要失去斗志,用最后的亲兵送她出城,她才临时编造出这理由。
编完后正好遇到瓦剌人杀进来,而她一番胡乱砍,到最后更是差点成为刀下亡魂。劳累加惊恐让她迅速忘了那事,等过后她更是不愿过多回忆当日场景。这会一下子想起来,她吓得顿时停止抽泣。
“孩子?”
晏衡一脸温柔:“是不是让阿嫤想起那天的事了,都过去了,不要怕。”
她不是怕那天的事啊,尽管当时挺害怕的,但她在前面训练州学那些孩子时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瓦剌人不是人,把他们当大白菜就行。砍一堆大白菜,她心理阴影实在没多少,即便有也被胜利的喜悦冲掉了。
她现在怕的事怀孕之事被戳穿,这可是大事。
怎么办?直接承认么?可晏衡会不会很生气?
但如果死鸭子嘴硬,等东窗事发后他只会更生气!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不就现在说出来?反正前面他们已经说好了,等过几年再要孩子,晏衡应该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让她说这话还是好难,心下剧烈挣扎,卫嫤小声试探着:“阿衡,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怀孕,你会不会很失望?”
晏衡脸上的喜悦不见了,笃定道:“阿嫤没有怀孕。”
见他如此敏锐,卫嫤心下一阵紧张,紧张到恶心感袭来。他脱下来的铠甲就在旁边,明明洗的很干净,但不知为何此刻她就是闻到一股血腥味,那股味道让她再也压不住恶心感,“哇”一声吐了出来。
☆、第149章 卫嫤有孕
卫嫤有孕了!
随后赶来的大夫证明了这一事实,据说这位大夫家学渊源,祖传了一手探脉手,尤其擅长诊治妇人有孕。一般怀孕一周他便能以神乎其技的水准,准确预知出来。而卫嫤这一个月的身孕,在他看来那是准到不能再准。
一个月……
那不正是她拿到官印,跟晏衡很是放纵的玩了整整一夜的那晚。几次放浪形骸,虽然她都很小心地防护,但也不知说晏衡身子骨太健康、还是她本身容易受孕,总之她还是幸运的中奖了。
面对狂喜的晏衡,卫嫤心情却不怎么美丽。
“阿嫤怎么了?”
卫嫤皱眉,瞅着对面那张虽然气质成熟、但眉宇间依然年轻到不行的脸。
“咱们俩还都是孩子呢,怎么再养一个孩子。”
这可是活生生的小娃娃,不是小孩子怀里的洋娃娃。
也对,晏衡点头,心里头那股喜悦劲减轻了不少。他还想多宠阿嫤几年,再者阿嫤身子骨一直不好,尤其近一个月各种动荡。如果这孩子出什么意外,或者生下来身子骨不好养不住,那到时候阿嫤会伤心又伤身,这样一想还不如不生。
想到这点他看向大夫:“孩子怎么样,会不会对大人造成负担。”
听说来晏府问诊,一把年纪的老大夫别提有多高兴。晏大人保护了凉州城,晏夫人保住了好些孩子,这对夫妇如今可是凉州城所有百姓都感激的大好人。给这样的人看诊,他脸上也有光。
诊出喜脉后,老大夫心里那个高兴。晏大人和晏夫人的孩子,日后肯定是人中龙凤,诊出这一胎,百年后他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也可以借此夸赞一番。
可随后晏夫人一句话却敲他一记猛棍,因自己一颗玩心不想要孩子?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在他心中晏夫人高大的形象矮了一大截。满脸期待地看向晏大人,等他开口,没有指责、没有训斥,他是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留下这孩子。
这事还需要在考虑?继晏夫人高大形象矮一截后,晏大人威武形象也几欲倒塌。
他不禁怀疑,那些好事真是这对不靠谱的夫妇做得?
深觉画风不对的老大夫吹胡子瞪眼:“我以祖上十好几辈行医的名誉打包票,晏夫人身子骨,绝对能平安生下这孩子!”
她身体有这么好?听到这话卫嫤抬起头,脸上全是认真。
其实她发愁的目的不在于养孩子,虽然养个孩子很辛苦,但他们这样的人家,喂奶洗尿布自有下人伺候着,她顶多付出点精神上的关心。除此之外,她还会享受到为人母的全部乐趣。单这样算,这的确不是一件太为难的事。
但她担心的是,以她和晏衡的年纪,生出来的孩子会健康么?
一具健康的身体,是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从小体弱多病的人,即便锦衣玉食,活在这世界上也会受诸多折磨。无论是怕自己担心,还是怕孩子受苦,她都不希望生下一个病怏怏或是干脆有缺陷的孩子。
“那宝宝的身体呢?”
或许是被她急切的态度感动,老大夫冷静下来,开始跟他们仔细说起这方面的事。
不愧是行医多年的杏林妙手,说起医理来鞭辟入里,且简单易懂,外行完全能听明白。老大夫说,一般男子弱冠前后体格最好,但这点并非绝对。晏衡便是特例,因为入伍早,军队内的训练让他身体很结实。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如今他的身体正好在最佳状态。
而卫嫤身子骨虽然瘦削,但人身体好不好并不能通过胖瘦来衡量。虽然比不得晏衡,但她身子骨不比一般人差。总结起来,两人平衡一下,只要怀孕时该注意的注意好了,最后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比常人家的聪明和健康。
有他这番解释,卫嫤终于把心揣回肚子里。在她仔细询问一应注意事项后,老大夫满脸欣慰,而后他很简单地说了一句:该吃吃、该睡睡,正常作息就好。
卫嫤也觉得他这话说得有道理,凉州这边好多妇女怀孕七八个月都下地干活,生下来的孩子不照样很壮实。其实刚才老大夫的话就一个道理,爹娘遗传好,母体健康能提供充分营养,那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自然就健康。
各种感谢地送走老大夫,坐在窗前晒着太阳,捂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卫嫤脑子放空,唇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她也有孩子了呢!
单是想想就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身边一道阴影投下来,窗户被关上。光线变暗,卫嫤抬头就看到晏衡站在她跟前。他似乎很紧张,双拳紧握放在两侧,挺拔的身躯站得笔直。
“你怎么了?”
“阿嫤,”晏衡开口,语气中不知不觉染上神圣:“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娘俩,不让你多操一点心。”
原来是为了这个,卫嫤哭笑不得。
小手伸到他握紧的拳头上,慢慢展开他的手,站起来面对面将他的手放到肚子上,她温柔道:“这是我们俩的孩子,刚才我只是担心他会被我们拖累,毕竟上个月。”
上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幸好孩子没受到伤害,想到这晏衡满心庆幸。
“还好你们都没事。”
卫嫤的心情与他完全相通,仰起头,四目相对间她一脸感慨:“最应该庆幸的是阿衡没事,不然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我们都没事。”
头依偎在他肩膀上,卫嫤一脸感怀:“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小心地将他抱在怀中,长舒一口气后,晏衡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先前从不会有的担忧。他杀了那么多人,身上的血腥气实在太重,这会不会报复到他们的孩子?
察觉到他神色间的担忧卫嫤忙追问起来,问出口后她心情颇为复杂。
“以前遇到事总是我担一些不必要的心,然后阿衡在旁边劝慰,没想到如今阿衡也这般多愁善感。”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卫嫤将果盘推过去,晏衡下意识地剥起了各种坚果。松子、瓜子、甚至连核桃都被他用随身佩戴的小刀撬开。长期剥壳后他熟练度早已满级,常常他剥的速度比卫嫤吃的速度还要快。
果壳碎裂的清脆声有规律的传来,卫嫤直切主题:“阿衡可知,仁义是战胜者才有资格品味的精神食粮?”
晏衡一振,而后面露无奈:“这些我都明白,但大越这边讲究的天和也不是没道理。”
卫嫤轻笑:“平民百姓这么想也就罢了,阿衡是为官之人,难道还不明白官家所讲的仁义道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衡当然明白,朝廷虽然表面各种主张仁义,但实际上也就只剩下个表面。太。祖朝时仁义,那是因为每一名战俘都很值钱。大越军队逮着一个人,瓦剌那边就得花多少银子来赎。不出钱任他自生自灭?哪有你选择的余地,不出钱太…祖会直接派兵过去抢。
国力强盛时,这种优待战俘被世人所称赞。而一年又一年,当初的精锐之师如今腐化后,抵御瓦剌人进犯成为了一件很吃力的事。逮不着战俘,那帮驻守西北的将军们便将这条理由搬出来。杀戮过多有伤天和,西北军存在的目的是保一方平安。
反正刀切豆腐两面光,怎么说都是他们有理。
“我最担心的是,会有人拿这点来找麻烦。”
听他这样一说卫嫤沉默了。
“阿衡,泄露军机之事,是不是还没解决?”
一阵沉默后,晏衡将手中核桃放回原处,面色沉重地点头。
原来如此,即便打赢了这场仗,如今他们依旧不怎么安全。就为官来说,晏衡最大的优势是年轻,这意味着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往上爬。而反过来,他最大的劣势也是年轻,踏入官场时日尚短,他的人脉不够广,一旦遇到事几乎没人帮他说话。
“身正不怕影子歪,阿嫤别担心。”
虽然在安慰,可晏衡也知道他这句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对平民百姓来说这句话的确很对,但他不是普通老百姓。当年的曾外祖父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他那样一个全心为国为民之人,都能被构陷,子孙后代几十年不得翻身。
如今的他甚至不如当年的曾外祖父,当危机袭来,他可以说几乎无任何还手之机。
“这次在幽州,舅舅告诉我当年曾外祖父也有些朋友。自打他升任西北监察后,跟一些人家也恢复了联系,他已经拜托那些人帮我全力周旋。”
“真的?都有哪些人家?”
晏衡报出了几家人名,而后彻底交底:“人走茶凉,这几处关系中,大概也只有文史候府可信。”
文史候府班家,那不是端王和阿怡的外家?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即便如今整个凉州城还沉浸在战胜的喜悦中,但卫嫤却没法不担心。想到这一层,她顺便提笔给九公主去了一封信。
做出了最大努力后,卫嫤心依旧没有轻松下来。提心吊胆过完年,正月的喜气还没退去时,二月二龙抬头,京城传来旨意,宣晏衡携家眷进京。
☆、第150章 下马威到
从凉州一路走到京城,入目皆是一派冬日萧条之色,连带着卫嫤的兴致也始终高不起来。
这可愁坏了晏衡,他如今最恼的便是将当下局势原原本本地告知阿嫤。她怀着身孕本就该吃吃喝喝睡睡,无忧无虑着,但却因为他几句话,一整个年都过得忧心忡忡。
捧着一碗鸡汤进来,看阿嫤歪在车内软榻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将汤碗放在前面小桌上。取出她怀中手炉,刚想在换一个热乎的,却见她腰间玉环往旁边一歪,正好碰到他因弯腰而下垂的玉环,两块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榻上睡着的美人睫毛闪动。
卫嫤醒来,见是晏衡在身边,神情稍稍放松,鼻子一嗅:
“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给你熬了点鸡汤。”
“鸡汤?”咸香的味道袭来,卫嫤来了精神:“这两日都没经过驿站,哪来的鸡汤?”
这年头鸡都是老百姓养着来下蛋的,珍贵得很。虽然在凉州城时她收到过好多只,但一旦出城后情况却天翻地覆。在幽州一站时还很好,吃住跟在凉州相似,贡仁波切还亲自赶来为她诊脉,特意给她开了一剂药说是紧急之时使用。
然后一路往东,自打出了幽州后,她和晏衡就成了人嫌狗厌的那一类。过往这些驿站皆是严格按照标准来招待,时令蔬菜一样样上桌。冬天哪有什么新鲜蔬菜,这一路她可算是体会了大越泡菜文化之博大精深。好在她适应能力强,苦中作乐时还真发现了一种辣白菜。地窖中的辣白菜用醋和辣椒腌一下,一口咬下去滋味别提有多酸爽。
像驿站厨娘打听了做法,她便写信给如意楼和广源楼各去了一份菜谱。
这些事不必过多赘述,卫嫤疑惑的是,经过驿站时都被那般招待,如今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鸡汤?
“闲来无事,便打了点野味。”
卫嫤撩开窗帘,一阵冷风吹来,入目的山林间静是枯枝荒草,一派萧条之色,这季节哪来得野味。余光扫一眼晏衡的手,他常年卧刀满是茧子的手心隐隐透出点血润,想来他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