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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瀚插言奏道:“禀皇上,臣想杨侯的意思,是说明依据国库现有的存银与诸事落实的进度,有足够的资金与时间予以周转。”
赵启自幼天赋聪慧,署政已有数年,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但他的本意是想让杨致计出偏门,于国赋收入之外另外设法搂钱入库,能够直接从腰包里掏银子出来那是最好。
杨致点头道:“徐相所言极是。既有足够的资金与时间予以周转,又有今年的国赋收入作为保底的后盾,便大可放手从容应付了。臣有三策,应可筹银一千五百万两以上,以资国用。”
此言一出,不仅是赵启的血压蓦地升高、眼前陡然一阵晕眩,陈文远、王雨农、金子善等三人也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一千五百万两?!你当你真的是财神菩萨啊?
赵启艰难的咽了一口水,催促道:“杨卿,速速道来!”
杨致淡然一笑:“臣的筹银之策,或许与皇上和诸位心中预想的有所差别,还请切勿期望过高。”
“其一是发行国债,也就是向民间借贷。以朝廷的信誉及国赋收入作为担保。许以一定额度的利息,由户部专设衙门经办,向民间举债借贷。从偿还能力以及避免引发民间对国势的无端猜测两方面来考虑,借贷数额以五百万两到八百万两之间为宜。为了谨防事逢万一发生挤兑风潮,借贷期限最好按相应数额分一年、三年、五年偿还。”
“历朝历代但有国用艰难之时,多有由户部出面向富商巨贾告贷应急之事。实属平常。只要朝局稳定,国势不衰,保证偿还支付的能力,无损朝廷体面,乃至日后可引为常例。”
“其二,谓之分期付款。此事仍是基于朝廷的信誉为担保,大宗粮秣军资采购,皆可用此法。朝廷应付款项,非但一文不少。而且许以相应利钱,分期支付。所谓分期,暂可定为三年。由户部与商贾订立契约,第一年至少支付三成货款,余款在第二年、第三年按比例付清。这就意味着,一两银子可当三两银子用。商贾摄于朝廷威压,况且获利无损,应会接受。为了便于推广。可找几家官商先作表率,以为范例。”
“其三则是发动捐纳了。捐纳亦分三个层面。一是王公贵戚、文武众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国分忧,理所当然。二是富商巨贾,殷实商户。因国而富,因民而存。反哺国民,本属大义。三是小民百姓,安居乐业,皆因子弟用命,保境御敌。略表心意并不为过。”
果不其然,除了徐文瀚若有所思的默然不语,余下君臣四人都是满脸失望之色,被一千五百万两这个恐怖的天文数字高高吊起的胃口,瞬间变得寡淡之极。不难看出,这厮并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神仙,更没打算慷慨解囊大加赞助。看来就算是发动捐纳,也不过掏出个几万上十万两银子就糊弄过去了。
王雨农甚至怀疑,杨致所谓的献策,不乏消遣皇帝的意味。默然片刻,率先开口反对道:“皇上所忧,乃是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请恕老臣斗胆直言,杨侯所献之策,除第三策勉强可用外,其余二策皆不可取。不知皇上以为然否?”
纵然是在前世,寅吃卯粮、告贷提前消费的理念,许多思想传统守旧的人仍然难以接受,更别说是这一帮有着千年代沟的人了。杨致早有心理准备,无意再费口舌过多的解释。是你让我出主意、想办法的,用不用是你的事,反正我又不缺钱!
赵启表示认同道:“王相言之有理。目前大夏确实尚未落到那般境地。即便是发动捐纳,朕也认为最多止步于前两个层面,就不要在小民百姓身上打主意了,以免动摇国本。杨卿此议尚需慎重,容朕仔细思量之后再作计较。”
名曰搁置,实为弃用。赵启岔开话题,继续询问抵御南楚的将帅人选一事。
杨致不无遗憾的叹道:“皇上,臣方才所说的筹银之策,是否可用、怎么用、用到何种地步,其实是与皇上的决心、南楚战事的发展不无关系。如若只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仅是发动捐纳确实足矣!”
随即不置可否的反问道:“不知皇上可曾听说过张博虎此人?”
皇帝掌控着金子善领衔的宫侍密谍、内廷禁卫府的外卫、军方密探、以秦氏为代表的民间细作等四大情报系统,杨耀一败损兵折将,再败失地殉国,焉能就此败得糊里糊涂?
不假思索的道:“南楚名将文焕章之军师,权相谭重元之婿,一鸣惊人的当世奇人。据闻张博虎早年与杨卿有故旧之情,后来不知为何陡然消失,数年之间杳无音讯,直至上年才重现于世,为南楚所用。朕还听说有人曾经评点,此人但逢良机,可与杨卿并肩而称双雄。”
赵启言语之间隐约表露出,早在先帝在朝之时,从来都有那么几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的盯着杨致。
杨致晒然笑道:“皇上既是知道此人,臣便不再赘述了。臣也承认,张博虎确有过人之处。但是两国大战,说到底考究的是双方君主的决心、意志与智慧,拼的是钱粮国力。是否用人得当,仅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敢问皇上,对于南楚战事,可已定下大政方略?”
在座的都是亲近的心腹重臣,赵启十分光棍的实话实说道:“当前唯求力保襄阳不失而已,尚未来得及谋划大政方略。杨卿对此有何见解,尽可畅所欲言。”
杨致接着问道:“换句话说,就是皇上是想御楚?还是攻楚?抑或是灭楚?”
赵启皱眉答道:“当然首先是竭力抵御楚军的攻势,在保襄阳无忧、收拾军心、粮秣军械准备充分之后,再图反戈一击,收复随州。尔后励精图治、整军备战,伺机攻灭南楚。俗话都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莫非杨卿竟是以为,朕如今可在这三步当中随意选择么?”
杨致干笑道:“皇上应该知道,臣从来不是那种语出惊人、哗众取宠的人。”
“臣之所谓御楚,便是守住襄阳,保持现状。襄阳原是夏楚两国对峙前沿,城廓高大坚固,又有中州驻军两万南下增援,现任守将于化龙足可担当此任。若要在确保襄阳不失的同时,积极筹谋反攻,一举收复随州,重回大夏占优的战略态势,耿进、叶闯、卫飞扬皆可为统帅。”
赵启决然道:“随州必须收复!而且越快越好!否则的话,朕不仅愧对先帝,在二位皇兄那里也不太好说话了,恐怕在满朝文武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继而又犹豫道:“耿卿本有大功于国,此番又痛失爱子,朕怎么忍心命他再度挂帅、亲冒箭矢?叶闯确是大夏重将,已赋独当一面之任,岂可擅调?卫飞扬倒是可以考虑,但是不是太过年轻了?数十万大军若是交托非人,或会招致大夏亡国之祸!”
还是那句话,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陈文远、王雨农、徐文瀚、金子善都看出来了,无论是筹银还是用人,固然事关重大、一时难以决断,但赵启隐隐也有挫一挫杨致气焰的意味。
只听赵启一脸戏谑的问道:“……听杨卿的弦外之意,似乎是朕真的可以在御楚、攻楚、灭楚这三步之中随意选择?方才杨卿并未言及灭楚,不知杨卿以为何人有此大才?”
绕来绕去,终于等到这个节口了!杨致嘿嘿笑道:“请皇上恕臣狂妄,如若条件合适的话,臣或可勉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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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云曲 第365章 简单条件
赵启与杨致今日这番君臣奏对,犹如上演了一幕剧情跌宕的戏文,令几位观众看得心里七上八下。
听到杨致公然大言不惭的自荐统军灭楚,众人无不怀疑这厮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厮向来奸诈多智,时隔一年不见,怎地突然变傻了?凭先帝的威权机谋,尚且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让你碰兵权。新皇在龙椅上屁股还没坐热,你远在千里之外可劲儿折腾,虽说一时拿你无可奈何,却也片刻不敢对你掉以轻心。想让皇帝将数十万大军交托与你,你以为他疯了么?亏你说得出口!
按赵启的既定想法,本想将如何委用杨致的难题,踢给杨致自己,倒看看他究竟会怎么说。话及于此,业已没那个必要了。
郑重其事的召见非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反而令皇帝哭笑不得。疲倦的挥了挥手道:“杨卿忠心耿耿,其志可嘉。近日政务繁巨,朕有些累了,诸位卿家暂且告退吧!”
不知是心理作用作祟,还是确然如此,赵启总感觉杨致在告退出门的那一刹那,望向他的目光中满是不屑的轻蔑。
众人离去之后,赵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骤然爆发。顺手摸起面前的茶盏狠狠摔了个粉碎,恨声道:“杨致!你以为你是谁?!真当朕是个混吃等死的阿斗么?”
金子善也不吩咐宫中仆婢前来收拾,默默的将水渍与碎片亲手扫抹干净。尔后开口问道:“皇上,请恕奴才大胆妄言。皇上早在龙潜之时,便与杨侯相交甚厚。至今已近十年。敢问在皇上的记忆中,杨侯可有一桩话说出口而未曾做到之事?”
“……没有。”赵启犹自烦躁的道:“那又如何?朕自幼与他相交。他是怎样的德性,自问比你要清楚!可如今这厮持宠而骄。挟势自重!你与杨致素无往来,记得当年朕头回受命监国之时,还因与他叫板结下嫌隙,怎地今日反倒为他说话了?”
金子善脸色沉静如水的答道:“奴才已是残疾之身,一生一世都是皇上的家奴。先帝在朝,则忠于先帝。皇上登基,则忠于皇上。奴才只是秉公而言,绝无二心。皇上以为奴才与杨侯结有嫌隙,奴才不敢苟同。先帝曾言。必会择一英主,以保大夏三世强盛。若非天不假年,必会重用杨致、徐文瀚、卫飞扬,得偿一统天下之宏愿。”
赵启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一主驭四杰或四杰拥一主是么?你又何必过谦?你就直说,朕该拿杨致怎么办吧!”
“一言以蔽之:试。”金子善面不改色的道:“大夏立国日久,虎踞当今,雄视天下,深得人心。皇上所虑。无非是杨侯勇悍过人,胆略过人,智计过人。就算如此,纵然心怀不臣之志。谈何容易?再说凭借今时今日之势,他若真想做什么,早就做了。皇上能拦得住么?”
“所以奴才斗胆劝谏皇上,不妨一试。关于捐纳。杨侯似乎犹未尽言。皇上不妨问一问他到底如何具体实施,理由是什么。他又能捐银多少。杨侯自荐为帅之时,曾以条件合适为前提,皇上也大可问一问,他到底是何条件。”
赵启用心一想,坦承道:“那倒也是。”
杨致与之前风格迥异,性情突变,陈文远、王雨农、徐文瀚也颇感困惑。四人出了御书房,行至僻静处,陈文远忍不住拉住杨致问道:“臭小子,今日必须给老夫说清楚,你此番回京,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杨致很无辜的两手一摊道:“你们方才不是都在?应该都听清楚了啊!”
王雨农嘘声一叹,将二人力谏皇帝启用杨致的初衷与当日遭遇怎样一番情形仔细说了。据实而言道:“皇上虽然年轻气盛,但心魄宏大,志不在小。文远与老夫历来将你与文瀚视若子侄,多说无益,万望尔等好自为之!切记,切记!”
杨致泛起一脸招牌式的慵懒笑容,不予作答。王雨农与陈文远相顾无语,只得悻悻的去了。
徐文瀚今日几乎是全程充当摆设,径直问道:“去哪儿?你家还是我家?”
杨致也不跟他客气:“还是去我家吧!老父妻儿,我实在想得不行了。早一刻回府,也好让他们早点安心。”
杨致突然回府,阖家上下尽皆欢欣雀跃。但见徐文瀚面无表情的相伴前来,轻车熟路的去了后宅的书房,情知二人有事相商,是以照例奉茶之后不敢相扰。
徐文瀚刚一落座,便不无怨气的道:“三弟,你若有心更张,我必会倾力支持。今日却是杀了个我个猝不及防!你既已回京,便不是什么呆上一两天的事。你急什么?皇上如今满头是包,还怕他不会来找你?好歹也与通个气,你我先行商量再作应答,有何不可?”
杨致不以为然的道:“直来直去,摊牌而已,商量什么?”
听杨致这么一说,徐文瀚不禁一时默然。沉吟半晌之后,问道:“理由。我要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何等理由?”
杨致认真答道:“理由很简单,就是我感觉厌了,倦了,也累了。当然也可说,如今我的翅膀长硬了。”
徐文瀚唏嘘道:“早在你成婚之前,我便曾劝你效仿孟德、仲达,走上权臣之路。如今总算想明白了吧?”
杨致一口反驳道:“明白什么?我从来都只想过我的安生日子。大夏不是汉末,皇帝不是汉献帝,更不是曹髦。他老赵家从老子到儿子,父子两代都拿我防贼似的!连曹操、司马懿擅权的时候,都知道半遮半掩。莫说我在朝中素无甚根基,再说你见过像我这样明目张胆伸手索要兵权的臣子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志不在此。”
徐文瀚不解的追问道:“那你今日这般直言,却是为何?你明明知道,南楚貌似气势汹汹,实则再难发动大战攻取襄阳,不遗余力的挑唆皇上片刻不可忘战,引他主动相询而趁势自荐,又是为何?”
杨致冷冷道:“我提醒皇帝不可忘战,并非只是一味挑唆。我自认深知张博虎其人,他确是当世奇才,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天知道他到底能走多远?南楚武备远不及大夏,倚仗张博虎之谋,能打到眼下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但你不要忘了,南楚之疆域、人口、国力与大夏堪称半斤八两,皇帝知道要励精图治、整军备战,难道南楚就不能?千万不要小看了张博虎!”
“如今南楚主庸臣暗,朝政糜烂,民心散乱,若不趁势攻而灭之,难道非要等它喘息坐大么?你以为我今日所说只是信口胡掰么?皇帝的意志、决心、智慧,三者不仅缺一不可,还需要足够宏大的气魄与胆略!”
“非我自夸,想要搞定张博虎,放眼大夏,除我之外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来。我敢断言,襄阳不日便会告急!南楚十有**不会真的倾力攻城,可养寇自重这个道理,应该不难懂吧?两家都不想打了,你让张博虎回家抱孩子去?他会是那样的人么?”
“我也不瞒你,我的目的很明确,皇帝若想用我便大用,我也好放手大干一场。他若弃我不用,我还巴不得,半个屁都不会放。想必皇帝会为我提出什么条件而挠破脑袋,他们父子不是一直对我不放心吗?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放我走就行了!”
徐文瀚用心倾听,对杨致这番话反复玩味,摇头道:“皇帝不会相信的。”
杨致满不在乎的道:“他爱信不信。我还不了解那小子是个什么脾性吗?你尽管放心好了,他先会试探我,尔后直接跟我来谈条件。”
“那是自然。”徐文瀚意味深长的道:“皇帝自幼不喜习练武技,从未打熬过身体。看似性情豁达,实则多疑而器小,好谋而不善断,有心用人而不知放权,权重而多忧就更不用说了。如若不擅保养,不仅寿数不及先帝,还恐有英年早亡之忧!总而言之,他是绝对熬不过你的!你是决意一走了之?就没点其他的打算么?”
杨致毫不迟疑的答道:“就那么干熬着看谁先死,我是有病还是怎么地?打算?当然有啊!扬帆万里,远赴海外,何等快意?想想都过瘾!等我腻味了,孩子大了,回信阳老家做个平头百姓安度一生,那是多么惬意啊!”
二人本是同乡,徐文瀚想起安居信阳时的岁月,也不禁泛起了一丝轻松的笑意:“一展抱负之后衣锦还乡,班荆道故,此生何遗?只怕皇帝未必会让你如愿。”
杨致嗤笑道:“什么官位爵禄,我统统都不要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又能拦得住我么?”
敛起笑容肃然问道:“我都跟你交了底,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让皇帝头痛去吧!如今耿超、李为两家的眷属是何情形?明日我想去看看他们。”
徐文瀚叹道:“二人都是正值壮年,人都死了,还能是何情形?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说都是人间惨事啊!二人灵柩尚在随同大军回京途中,耿府早已是满宅皆白,一片凄然。李为乃是陇西人氏,在长安并无府邸。皇帝已然下旨,命地方官遣人好生护送李为家小进京治丧。明日你先去耿府看看也好!”(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366章 振奋门庭之道
徐文瀚说得不错,次日一早杨致刚到耿府门外,便看到满宅皆白,一片凄惨景象。耿超一死,耿氏一门祖孙三代老年丧子、壮年丧夫、幼年丧父都占了个齐,怎一个惨字了得?
相识之初耿超的倨傲、骄横,对赵妍与驸马头衔的狂热迷恋,禁军大营校场比武厮杀时的狠辣,在阳城郡主赵瑛“押解”之下造访杨府时满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