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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也勉强说得过去,皇帝还是没有反对,追问道:“你打算如何料理杨致?”
太子小心的答道:“杨致状告安贵侯谋逆虽不无私心,却也是未雨绸缪的谋国忠言。其战功彪炳忠心可嘉,官爵已至极品仍无实职。儿臣拟责成安贵侯代子向沈氏致歉,建议让其任枢密院太尉副使之位,或以飞虎大将军衔暂领禁军副将一职。”
皇帝才知一开始完全会错了意,听到最后已是大失所望。连连摇头道:“恒儿,昨日在金殿上的那场好戏,你是白看了。你虽已年过而立,但要成为乱世强国之君,实在还相距甚远。”
太子登时从兴头上骤然掉进了冰窟,惶恐的道:“儿臣方才所议有何不妥,恳请父皇明示。”
皇帝冷冷道:“你也知道他官爵已至极品,但你知不知道他还未到弱冠之年?依他的本事,日后若再要建功立业,就像吃大白菜那般简单!到那时你让朕拿什么去赏他?待朕百年之后,你又再拿什么去赏他?这一节不但朕清楚,杨致心里也是明镜一般。”
太子大惑不解的问道:“那他昨日为何当着满朝文武那般显摆招摇?后来为何那般咄咄逼人?儿臣不懂。”
皇帝无奈的叹道:“朕也想了多时才想明白,朕不怪你。那厮有奸雄之才,治世之能,悍将之勇,却丝毫不惧皇权之威,也根本不在乎高官厚禄。朕日后若想用他,便不得不让他做个无冕之王!”
第078章 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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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奸雄之才,治世之能,悍将之勇,却丝毫不惧皇权之威,也不在乎高官厚禄。这样的人还能用吗?又能留吗?
皇帝一番话听得太子云山雾罩:“父皇,诗经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杨致若果真如父皇所说,那……我大夏又怎能容他?儿臣愚钝,望父皇教导。”
皇帝不置可否的唤过近侍马成:“你去朝房传朕口谕:朕今日偶感不适,不便早朝。文武奏事者可交内阁大学士与枢密院太尉酌情办理。恒儿,随朕到御书房来,今日朕与你且做一番交心之谈。”
都说天家无父子,自小在赵恒心目中,皇帝犹如一座只可仰望而不可企及的绝仞高峰,令他又敬又怕,何曾有过父子天伦之情?今日皇帝为了与他做“交心之谈”,竟不惜停朝一日,登时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欣喜若狂。
父子二人来到御书房,太子按皇帝的吩咐屏退左右,严令任何人不得相扰。皇帝拿出一纸供词交与太子:“这是在一年之前秦氏商队遭遇劫杀后,秦公密呈的供状。依杨致与徐文瀚的做派,你那儿同样应该也有一份类似的供状。”
徐文瀚当时便料定,太子见了供状必会如获至宝,以便将来与宁王发生正面冲突时,出其不意用作克敌王牌。此刻一见供状顿时大为失落:自己小心留存的宝贝竟然如同废纸,杨致那厮好生狡诈!
太子一时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满脸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皇帝则是一脸少见的诚挚与温和:“恒儿,要做个好皇帝其实是件苦到极致的差事,乱世强国之君尤其如此。朕今日先不说杨致,先说你。”
“你勤勉仁厚用心国事,朕都看在眼里。你心里想些什么、在担心什么朕也知道。朕不妨明白告诉你,朕并没有变心,可你自己却没有信心!”
皇帝一句话直接点到了太子心底的痛处,几乎委屈得流下泪来:“父皇,儿臣但求问心无愧,不敢多想其他。”
不敢多想其他?那你委屈个什么劲?皇帝不去理他。径自说道:“为求江山稳固。历朝历代都是明尊儒家为王道。治国实则行法家之事。你先前所云王土王臣之言。若放在清平盛世。说一说却也无妨。”
“但现在是弱肉强食地乱世!”皇帝话锋一转。眼神渐显阴冷:“岂不闻将相本无种。有能者当之?你若是对自己有信心。能以人主之眼光视事。又何须如此惶惶不可终日。唯恐被人取而代之?”
太子万万意想不到。皇帝竟会将绝不可为外人道地话题说得这样直白透彻。禁不住浑身冷汗直冒。诺诺而听不敢插言一字。皇帝面无表情地道:“现在朕再与你说说杨致。”
“当初杨致相助秦氏抗击劫杀。是因商队之中有他价值二万两地货物。不得已而为之。事后向秦氏讹诈六倍于原价地赔偿。并非贪图钱财。而是因为看出此事背景深沉不愿牵涉其中。有意借此与秦氏撇清关系。你二弟觉得此人可用。便急欲将其罗致麾下。但他大大低估了杨致地本事。弄得灰头土脸自讨没趣。此后恐朕追究。也不敢妄动。”
“其后杨致还是为了自保。决然托身秦氏举家迁至长安。他无意中与小五结交。却无半点谄媚之意。绝口不提朝局政事。朕以微服私访之名至秦府与其相见时。也是昂然不跪毫无怯意。他若在意功名仕途。又怎会如此惫懒?如果后来不是朕一再相逼。恐怕他就会这么一味厮混下去。”
赵恒渐渐听出了点门道:“照父皇这么说。那日在禁军大营校场比武之时。杨致也是故意败给耿超地?”
皇帝冷冷道:“耿超曾亲口向朕承认,杨致要取他性命不过是数十招之内的事。他不杀耿超是不想替自己惹麻烦,也是因与突厥大战在即,怕朕无将可用。朕观杨致貌似惫懒,骨子里却是至情至性之人。否则他大可不必在征战大漠时舍命搏杀,更不会只身远赴突厥王庭刺杀拖都可汗。”
赵恒骇然大惊道:“原来外间的传闻竟然是真的?!父皇,杨致此举导致突厥大乱,对我大夏乃是一桩天大的功劳!”
“那厮早已想到他在朝中形单影只,定会有人借口无从查证大肆纠缠。真要查究起来,也会让朕好生为难,所以干脆只是含糊带过。”
皇帝拿出杨致那份密奏扔在他面前:“但他于朕倒是毫无隐瞒。那厮看似狂妄嚣张,实则每一步都算计极为精准。大夏国势日益强盛,朕恨不得将天下英雄尽皆收入囊中。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朕怎能为了一个罪不可恕的纨绔子弟重处耿超等人?杨致算准了朕需要一个台阶下,他也不想无根无基就身居高位,将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
“那厮昨日在金殿上的一句话颇耐人寻味:些许微末之功,可赏可罚。既是有功,便是应赏,何来可罚之说?他诸多举动旨在一再向朕表明,他无心为官也没有丝毫异心。别的暂且不说,仅凭他昨日那首《精忠报国》,又岂是居心叵测的大奸大恶之人能作得出来的?”
皇帝喟然叹道:“朕扪心自问,其实是朕负他良多。除了两个空头封号,朕连一座像样的府邸也不曾赏赐。沈氏无端受辱对他也是一个刺激,若非他死而复生,日后将会如何谁又能预料?他昨日当着满朝文武索取百万巨银的赔偿,那是有意说给朕听的。他是在提醒朕:弄那些虚幻无用的噱头,远不如给点切实有用的东西来得实在。”
见太子两眼发直听得晕晕乎乎,不由眉头微皱。继续说道:“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杨致精明如斯,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得了的。昨日他那般乖张,是不肯让朕白占他自请折罪这个便宜,是逼朕先开口将他削职夺爵抵耿超等人之罪,让朕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皇帝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赵恒才恍然大悟。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1⑹kαр。⑴⑹整理
皇帝耐着性子继续他的教子课程,阴笑道:“为人君者,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视怎生对自己最为有利随机而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另一种说法,便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朕时常鼓励臣子,说是一切为了大夏。可你凭什么让人家一切为了大夏?难道他就不能为了北燕,为了南楚?甚至是为了他自己?其实这句话是专为朕与你父子二人而设!”
“杨致现下绝无二心,而朕也非常欣赏看重他的才干。既是如此,我大夏为何不能容他?朕又为何不能用他?但此人犹如国之利刃,日后非在紧要关头,朕轻易不会用他。平时只要君臣相安,那便大家都好过。”
敛起笑容正色道:“今日这般父子君臣奏对,只要你走出这扇门,朕便不会认账。朕话已至此,该当如何处置,想必你已心中有数。此事过后,你对杨致不必顾忌太多,该如何相待便如何相待,朕自然会慢慢料理这厮。欲得杨致者断非只有朕一人,朕不想让其他人跟他夹缠不清,必须让他自立门户。这几日你先差人去寻一处合适的府邸,朕要赏他。记住:不要怕花了银子,府邸规制必须不逊长安城内任何王侯!”
赵恒除了诚惶诚恐连连点头之外,哪儿敢去接口?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从今往后连你在内,任何人都别想打杨致的主意,只有我皇帝才有资格用他!
第079章 吓唬人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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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儿子总是自己的亲,可皇帝自己雄心勃勃精于韬略,赵恒这个性情温和文弱的儿子打小就不怎么讨他喜欢。但是皇帝年岁还不是太老,自感精力尚可,对外连年用兵扩张,内政诸事以求稳为主。太子赵恒虽然令他颇有些无奈,还是只能苦口婆心手把手的教。
皇帝不惜停了早朝费了偌大一番口舌,赵恒若是再感无从下手,那就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了。回去理顺了思路,与东宫侍读裴显中一起反复推敲,字斟句酌的写下了处置意见的初稿。
辅宰相王雨农与枢密院太尉陈文远都是皇帝的心腹老臣,君臣共处几十年下来阅事无数,与皇帝几乎有种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的默契。平日对太子的勤勉仁厚很是敬重,对他的才干谋略却从心底不敢恭维。
前日皇帝原说是要二人会同太子处置,昨日却因“偶感不适”停了早朝,与太子均未出现。二人不难想到,这两父子拿了杨致这么个怪物大为头痛。二人历经数十年宦海沉浮深谙为臣之道,当然不会抢了太子的风头。经反复计议后拟好了处置建议在那儿等着,就算太子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意见,只需要点个头就变会成他的“英明决策”。
不想次日三人碰头一议,王雨农与陈文远都是大吃一惊:太子立场鲜明手法老到,哪有半点优柔寡断的萎靡之气?若非背后有高人指点,那就是平时韬光养晦的隐忍功夫练到了极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二人诧异的目光,令貌似谦逊的赵恒从骨子里感到惬意:看你们两个老东西日后还敢不敢小瞧我!
杨致上金殿告御状的第四日早朝时,一道道令人心惊肉跳的圣旨接连颁下。奉旨处置的太子铁腕凌厉一扫颓风,首先就收获了“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安贵侯之子李英思横行不法鱼肉百姓,罪在不赦,死有余辜。安贵侯身为国舅纵子行凶,深负圣恩。着其代子向钦封镇国诰命夫人沈氏赔礼致歉,赔偿白银十万两并处罚俸三年,以儆效尤。望诸臣工引以为戒,严加约束亲朋子弟守法爱民。此后如若明知故犯,休怪王法无情!钦此!”
“……查讨虏大将军卫肃之子、恩荫云骑尉卫飞扬,年少孟浪不思进取,好勇斗狠乖张暴戾,以至当街打死人命,国法难饶。着夺其恩荫,罚银十万两并领脊杖一百。钦此!”
“……查禁军先锋将军、三等威远伯沈重。罔顾军法擅离职守。为其胞妹之一己私怨而至当街打死人命。罪无可恕。着削职夺爵暂行囚禁。择期问斩!钦此!”
“……查禁军骁骑将军、三等定边侯耿超。无视军纪国法。率部将擅离职守在先。当街惨杀安贵侯之子在后。罪大恶极。着削职夺爵暂行囚禁。并处罚银三十万两。择期凌迟处死!钦此!”
群臣噤若寒蝉无不冷汗长流。万万不曾料想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早朝时分地几道严旨就此戛然而止。竟无一字提到杨致。那厮耗费偌大心力。只不过得了十万两银子地赔偿。皇帝楞没给他半分面子!
难道皇帝真地就那么舍得?他就真地下得了那个狠手?福王与耿进面如死灰。懊丧之极。群臣看得头晕眼花。李氏三侯则是喜出望外连连谢恩。安贵侯更是如癫似狂。居然禁不住当庭哈哈大笑。太子赵恒看在眼里心下大为不忍:母后还没来得及给几位舅舅打招呼。待到明日下一道圣旨颁下。天知道这个可怜地舅舅还能不能扛得住?
杨致这几天自顾自在家悠哉闲哉。任由老爷子和沈玉为了喜事上蹿下跳地忙活。消息乍一传到杨府。沈玉登时吓得花容惨白。卫飞扬获罪。哥哥问斩。耿超凌迟。都是因她而起。叫她这一辈子于心何安?
杨致却是毫不在意。其中奥妙三言两语也跟她说不清楚。只是连声安慰道:“你只管放心好了。他们不会有事地。我敢脑袋担保。最多在这两三天里。他们就能开释回去与家人团聚。”
沈玉见他说得如喝面汤一般轻松,愈发不信。抽抽噎噎的道:“死没良心的!亏你这个时侯还说得出这种风凉话!自古便是君无戏言覆水难收,那圣旨说得明明白白,岂是儿戏?死人回去与家人团聚又有何用?”
骤然萌生出一个令杨致都感到疯狂的想法:“相公,这个劳什子公爷咱们也不稀罕,人们都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如去劫了刑部大狱救出他们,我们再一起找个地方隐居罢了!反正我不管,四叔、哥哥与耿将军若是有事,我……我也不活了!”
杨致不由哭笑不得:“姑奶奶,您当那刑部大狱是菜市场呐?想去就去想走就走?您当我是超级魔鬼战士还是玉皇大帝?我说他们没事,便会没事。你想想看,我什么时候又骗过你了?”
见沈玉仍是满脸不相信,柔声解释道:“你记不记得我上朝那天回来跟你说过,我这个公爷做不了几天了?皇帝这几道圣旨都是为了下给我看的。耿超等人的罪名越重,皇帝欠我的人情就越小。……明明是我帮了他的大忙,居然还算计得如此清爽,在这当口还没忘了玩一把心跳!皇帝老头若是去做生意,倒也是一把好手!”
沈玉似懂非懂的道:“你是说,哥哥与耿将军的命……皇上要拿了你的公爷去换?”
杨致苦笑道:“我那天向安贵侯索赔一百万两,就是为了提醒皇帝,少那些没用的空头帽子来糊弄我。没想到他砍价砍得那么狠,打发了我十万两银子还是慷他人之慨。……我估计飞虎大将军与忠武公的帽子虽然没了,名声的行情倒是会大大看涨。可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钱花,寒不能衣饥不能食,有个屁用?”
沈玉见他像个摆摊算命的神棍一样言之凿凿,由不得她不信,这才稍感心安。郑重其事的叫阿福备了香烛,径自以十二万分的虔诚向满天神佛许愿求恳,为耿超等人祈福。
杨致对上朝的繁文缛节十分反感,也不管闭门思过的禁令还有没有效,没事绝不再去凑那个热闹。自那天在金殿上隆重亮相之后,连看都没往皇宫的方向看一眼。家中喜气洋洋,门票翻倍暴涨之后仍是门庭若市。只要老爷子高兴,杨致仍然任他胡乱折腾。——既然皇帝那么抠门的话,这不偷不抢的我自己收一点还不行吗?
每天一看到高达数万两的收入,杨炎那双眯缝小眼就直冒绿光。其实说他心里一点不发虚,那也是假的:有道是天威难测,皇帝下旨要打要杀的时候恐怕连眼睛都没眨。这从天上狂掉馅饼的大好事,不知还能延续到几时?
第080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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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所料一点不差,次日上午巳时末刻时分,忠武公府三度迎来了皇帝的贴身近侍马成。这个老油子在大夏皇宫厮混了几十年,号称阅人无数。这次来传旨时看待杨致的眼神却如见神佛一般恭敬,又如见妖孽一般怯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封飞虎大将军、一等忠武公杨致,公忠体国,武勇仁义,实为大夏屏藩之良臣。耿超、沈重与卫飞扬触犯国法原本罪无可赦,杨致感怜三人才堪可用,向朕力保。自愿去飞虎大将军之号,剥一等忠武公之爵,以抵三人不赦之罪。朕念其惜才为国,故而允之。赐封一等飞虎侯,赏赠府邸一座。然此例开大夏之先河,可一不可再。着卫飞扬开释回府交其母严加管束!着耿超于内廷禁卫府领脊杖一百、沈重领脊杖五十,以示惩戒。开释之后具折谢罪送呈御览。钦此!”
皇帝十分谨慎,尽管与杨致是心照不宣,还是含糊玩弄“力保”“自愿”的文字游戏,以防着那些死心眼的御史言官不依不饶的较真。好歹没有一捋到底,给他留了个一等飞虎侯还有一处赐邸这样额外的彩头,总算皇帝不是完全没有一点人味。
杨致笑吟吟的接了旨,照例赏了传旨的太监和侍卫们每人五十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