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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吉祥-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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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骄阳摇头道:“家父与大哥曾言杨兄胆大心细行事缜密,擅长险中求胜赚个足实。然而耳听为虚,口说无凭。杨兄既说是你我兵分两路,我只能听了杨兄那一路是何章程之后,才能再作计较。”
  杨致禁不住心下暗赞:秦骄阳没有半点见财起意地兴奋,既不迷信盲从,也不急于追问其中道理。一番话句句扎实。说得十分冷静。
  不以为意的道:“在秦兄这份难得的沉稳面前,倒是我显得小气了。说句实在话,秦兄那一路只是顺风捡个便宜的搭头。我这一路才是主业。山东之事水深莫测千头万绪,我与皇帝和秦氏实际上是绑在同一条船上,想要代价最小收效最佳的整肃局面,最好的办法是快刀斩乱麻。”
  “我从全局着眼。打算从源头入手。只要把住了源头。大大小小地城隍土地自然会找上门来求我。这世上最赚钱地生意莫过于无本生意。但这碗饭不是人人都能吃地。那就是抢!只要在海上把持控制住进出渤海与黄海、南下南唐地水道。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山东通商海外地大门钥匙!”
  秦骄阳悚然道:“杨兄是想……先行霸住整个海上通道?渤海湾与山东外海光是干那海上无本营生地海盗就有数十股。想要尽皆收服。恐怕比整肃山东陆上更要艰难十倍!”
  杨致笑道:“你说地这一节。我早就想到了。其实从海上入手比陆上要简单得多。海上较量全凭**裸地实力说话。没有陆上那么多纠结不清地弯弯绕。打击海盗可以转移陆上诸方地视线。也符合他们地利益。只会隔岸观火。”
  秦骄阳忧虑地道:“数十股海盗大致可分为三帮。北燕海域一帮。大夏海域一帮。南唐海域一帮。在陆上大都设有落脚据点。也都占有海岛为巢。并不只是行劫海上商船。也时常在海上相互火拼。我并非不相信杨兄之能。而是此事凭一人之力绝难做到。杨兄在陆上还可调动兵马相助。但大夏在海上就是鞭长莫及了。”
  杨致点头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我当然不会一味蛮干。必须要借鸡生蛋。擒贼先擒王。我想拣几股势力最大地海盗入手。自己先成为大夏海域最强地海盗!”
  “这个办法倒是值得一试。”秦骄阳沉吟道:“以杨兄之勇悍。即便不能一举建功。也必将在海上掀起一番风浪。杨兄先前之言。纵然最是不济。于秦氏而言也风险甚微。我全盘照办便是了。不知你还需我做些什么?若在海上得手。这陆上又自如何料理?”
  秦骄阳实打实的对自己的想法毫不隐瞒,直言他是左右不吃亏,也不失为一桩可爱之处。杨致闻言苦笑道:“最先拣谁开刀与做这抢强盗的强盗怎么个做法,其中大有学问。我先要花上几天功夫摸清蓬莱的大致情势,经过审慎思虑才会动手。你尽快为我准备一艘稍大的快船,配齐十来名精干人手,我随时可能要用。这茫茫大海不比在江河之中,我也要先行做些准备。
  “嘿嘿,至于海上得手之后陆上如何料理,那就太简单了:两文钱三个,两个不卖!”
  这是他与沈玉出游时路遇卖梨孩童的定价原则,秦骄阳听了自然有些懵懂。料想是到时候一切只能由他做主的意思,当下也不多问。
  第二天一早,秦骄阳便陪着杨致在县城转悠,逐一为其解说在蓬莱排得上号地商家大豪的实力与背景。行至巳时末刻时分,二人寻了间茶楼歇脚小憩。
  茶楼大堂坐了个四五十岁左右的道士,一身道袍油腻兮兮的看起来十分破旧邋遢。见到秦骄阳大老远便讨好的起身行了一礼:“秦老板,好久不见了。今日怎地有空带了朋友来喝茶啊?”
  秦骄阳点头笑道:“劳毅先生挂心了。先生今日的茶钱,便由我请了吧。”
  邋遢道士笑眯眯的致了谢,又自坐到一边去了。秦骄阳向杨致解释道:“这个落魄道士人称毅先生,长年累月驻足于此,靠偷听贩卖一些小道消息。以及做些无伤大雅地坑蒙拐骗之事混几个小钱糊口。好歹算个消息来源,商家都讲究和气致祥,我也尽量不去得罪于他。”
  只要是人口密集之地,就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杨致对这邋遢道士也没过多在意。
  不到盏茶功夫,便来了两个寻常商贩模样的汉子找那毅先生测字问卦。毅先生看了其中一人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一字后,登时大皱眉头:“无比皆是?”
  其中一人答道:“百无一是。”
  毅先生点头道:“自无一是。”
  杨致听了三人颇显古怪地问答,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这才留意到,两个汉子眼神凌厉精悍内敛。不像是寻常商贩的样子。
  只听那毅先生神神道道的念叨道:“弱冠而捉猫有成,细说于佛前。二位尽管放心,这笔生意定会财源广进。”
  两个汉子互望一眼。神情冷峻地一齐点了点头,随手付了几十文卦金便匆匆离去。
  杨致思索片刻,骤然神色一凛,起身道:“秦兄,我们再接着出去转转吧。”
  待与秦骄阳出了茶楼,走到僻静处,杨致皱眉叹道:“秦兄,那邋遢道士毅先生绝非等闲之辈,你大大看走眼了!”
  “哦?杨兄何出此言?”
  杨致不置可否的问道:“蓬莱可有白姓商家大豪?”
  “有啊!我正准备与杨兄从城西绕过。便是想领你去见识一下那白府大院。此人名唤白行朗,乃是蓬莱本地武学世家,兼营药行。十余年前因自北燕大举贩运高丽参而暴富,现下是蓬莱数一数二的药商大户。此人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芳名白燃冰。这两年来白行朗已逐渐将药行交与女儿打理,白小姐虽是一介女流,但行商理事之能似乎还远在其父之上。”
  “白氏药行在蓬莱的分量与秦兄相比如何?”
  “虽略有不及,却也相差不远。”
  杨致沉吟道:“也就是说。白行朗一死,必将导致蓬莱的药材行业重新洗牌。秦兄手下可有心思机敏地精干之人?”
  “自然是有地。……白行朗一死?他自幼习武身体壮健,尚未到知天命之年,杨兄这是何意?”
  杨致眯着眼睛道:“我既然来了,谁若想在这蓬莱一地取人性命,必须得问过我!白行朗既有如此势力,卖他个人情日后总有些用处。”
  “秦兄,若我没有料错,方才找毅先生测字问卦的那二人。不是什么寻常商贩。而是两个杀手!那毅先生也不是什么靠坑蒙拐骗混饭吃地邋遢道士,而是专为杀手组织地承接生意的联络人!说不定他就是七喜其中之一!我早该想到了。杀手也是要赚钱的,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鱼龙混杂、商家大豪云集地蓬莱之地生意更好?”
  秦骄阳大惊道:“杨兄是说,……有人雇请七喜要杀白行朗?”
  杨致冷冷道:“秦兄,你想想看,无比皆是、百无一是、自无一是这三句话所指何字?白!弱冠是指二十,捉猫是为捕鼠,暗指子时,细说于佛前便须双手合什。所以我前后联结起来一想,毅先生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有人出价十万两银子杀白行朗,十月二十日深夜子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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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燕人张博虎

  杨致初到蓬莱不到一个对时,他与药商大豪白行朗素不相识,仅凭无意中听那个邋遢道士毅先生测字问卦,便将其即将遇刺之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在秦骄阳听来却无不牵强附会之嫌,犹自半信半疑:“杨兄,你方才所说委实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我有心告知白行朗严加防范,也绝难让其相信。平日我与白行朗非友非敌,只在生意上偶有往来并无私交。若是冒然上门向其示警,恐怕他会以为我另有所图,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杨致反驳道:“你刚才也说白家世代习武又长年行商,在这乱世之中能成一方药材巨商,你以为他是什么大善人?这种人的仇家通常不止一两个,有人想要他的命一点也不稀奇。”
  “正因为他与你非友非敌,那就更要救他。听你的意思,我估计白家在蓬莱与秦氏并没有重大利益冲突,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从长远计,日后秦氏若是取得通商海外的独家代理专营权,少不得要找几家关系密切实力尚可的商家捧场。秦兄应该不难想到,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于你秦氏都是有利无弊。既是如此,这样左右不吃亏的好人你为什么不做?”
  不料秦骄阳仍是犹豫不决,神色中除了为难之外,似乎还有几分忸怩之态。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骄阳表现出来的沉稳冷静与果敢实在,给杨致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这对白行朗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对秦骄阳来说只是白捡个人情的小事,为何反倒如此优柔寡断?
  杨致还以为秦骄阳拉不下主动与人结交示好的脸面,心下颇为奇怪的问道:“秦兄对此事可是另有顾虑?我方才问及你手下是否有心思机敏的精干之人,便是想让你修书一封,遣了此人送交白行朗即可,信不信那是他的事。秦兄没有亲自出面,也算不得自降身价,又何必为些许脸面如此介怀?”
  “杨兄误会了。所谓身价脸面,我倒是向来不怎么看重。”秦骄阳满脸通红的解释道:“杨兄有所不知,那白家燃冰小姐知文会武,貌美如花,性情爽朗,仍是待字闺中。想要博获白小姐芳心期许者甚众。我也对其心仪已久。我正自思量,是遣人报讯还是自己前去为好,总归不能让白小姐以为是我成心借口邀宠,没来由地让她小看了。”
  杨致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泡妞之道不比其他,并不是人人都有那种死皮赖脸、不屈不挠的天分,想不到在蓬莱独当一面的秦氏二少爷竟然是个有心没胆的泡妞菜鸟!
  “秦兄,你想不想见到那白家小姐?”
  “这个……自然是想的。”
  “那你还等什么?若是遣人送信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回见面地机会?走。现在我就陪你去!呵呵。大不了我冒充一回你地下人为你前去通报。至于你怎么与那白家小姐交涉。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杨兄。就这么去……怕是不太合适吧?你不是说十月二十日么?今日还是十月十八。且容我回去想想清楚。明日再去那也不迟。”
  “这有什么不合适地?你怎么像个娘们似地婆婆妈妈?走吧!”
  二人一个是嘻嘻哈哈。一个是尴尬莫名。正自在街上拉拉扯扯。只见一个匆匆路过地年轻人停步上前招呼道:“秦老板?今日为何有这般雅兴与这位仁兄在此嬉戏?”
  秦骄阳在蓬莱县城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唯恐被人误会有龙阳之癖。连忙甩脱杨致。讪讪笑道:“原来是张兄啊!这位公子是受我之邀自关中前来蓬莱行商地好友。方才是与我开了个小小地玩笑。”
  “原来如此。想来这位公子也是洒脱不羁之人。”年轻人点头一笑。盯着杨致看了半晌。拱手一揖问道:“公子是来自关中地商家?在下看公子好生眼熟。不知尊姓大名?”
  杨致也看了眼前的年轻人有些面熟,尤其是觉得他眉宇间那股子昂扬傲气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按理说除了秦骄阳,自己在蓬莱不可能有什么熟人,还了一礼笑道:“在下马文才,好像是与这位张兄在哪里见过。”
  年轻人似笑非笑的道:“马文才?公子应该姓马还没有多久吧?公子好生健忘,不知在顺州城内花了十两银子买下地那顶竹笠还在否?在下燕人张搏虎。”
  原来他就是杨致离开燕京之时,路经顺州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落魄年轻人!杨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记得。当然记得!难怪我总觉得张兄那般面熟!我记得那时张兄是带了老母自蓟州到顺州投亲不着,为何如今又到了蓬莱?”
  张博虎淡淡笑道:“那日虽然承蒙兄台援手相助,但老母年老体弱又疾病缠身,半月之后便不治故去。我孤身一人为谋个生计混口饭吃,便投了一位皮货商人做了伙计。不想自北燕贩运皮货至蓬莱的途中,在海上遭遇海盗洗劫。幸亏我还略懂水性,跳海逃生后被过往渔民救起,辗转流落到此。好在我幼时也曾读过几年书粗通文墨,眼下靠与人做些抄抄写写地活计赖以糊口。秦老板也时常关照于我的。在下先前真是有眼无珠。兄台名满天下,隐姓埋名乔装至此又是何故?”
  张博虎那日只三言两语便噎得那要账的客栈老板脸红脖子粗。后来明知杨致有心相助还是傲气不减,并未感激涕零。此时言语中虽不乏沧桑,道破杨致的身份却绝口不提其姓名,说话仍是极有分寸,更无半点攀附之意。
  杨致油然生出一种预感,日后此人绝非池中物。眼下他正急需得力人手,寻常可有可无的阿猫阿狗却又看不上眼,这张博虎令他极感兴趣:“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张兄受些磨难必有后福,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至于我为何到此,那也说来话长。不如你我与秦兄寻个去处小酌一杯,再慢慢细叙?”
  秦骄阳重重咳嗽两声,不置可否的插言道:“张兄原来是杨兄故人!不知张兄脚步匆匆,意欲何往?”
  张博虎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早两日城西白府放出话来,要高价聘请一个管事先生,据说是由白家小姐亲自出题考量甄选。我正自想去碰碰运气,万一被聘,也胜过走东家窜西家的饥一天饱一天。”
  杨致已察觉到秦骄阳似乎对张博虎颇为不喜,而他也想去见识一下这个令秦骄阳失魂落魄的白家小姐到底有何魅力,顺便可以对张博虎再多看一看,水水推舟的提议道:“哦?秦兄,你我左右无事,不如随张兄一同去看看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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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貌似简单(求月票)

  杨致与张博虎都是兴致勃勃有意前往白府,秦骄阳只是过于在意白家小姐会如何看他,又脸皮薄了些,其实心底也是想去的,当下也无从推拒,依言与二人结伴前往。
  这个时代豪门大户家的小姐,大多是待在深闺顾影自怜吟风弄月,像沈玉那样刁蛮好动的姑娘并不多见。白家本就是蓬莱本地的武学世家,据说这白家小姐代父打理生意,行商理事还在其父之上,想必也是属于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一类。
  三人一路碰到不少三五成群的行人,都是议论纷纷的往城西白府而去。远远望到白府门外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场院之中摆了设有笔墨纸砚的桌椅,旁边竖了一根一丈余长的竹竿,竹竿顶端还束有一块汗巾。竹竿四周有五六名壮汉看守,必定是白府的家丁或仆役了。
  不消挤到白府门前去看那张贴的大红告示,从围观人群口中便可得知招聘条件与白家小姐所出考题。杨致自问还算是大方,杨府首席家仆阿福的月例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相形之下,白府开出的待遇确实可谓十分优厚:高价聘请管事先生一名,许诺的年俸是纹银一千两,还另外免费提供食宿。也不像前世的招聘那样,有近乎苛刻的学历要求,凡是年岁未过三十、尚未婚配的青年男子均可应聘。只是一经聘用,便须先行订下文书,三年之内不得解约离去。
  而白家小姐所出的考题也是别出心裁,场院之中竖起的竹竿包含三题:第一题,应聘者不可借助外人之力,也不可借助任何物事,人与竹竿都不可离开平地。在这样的条件下,将束在竹竿顶端的汗巾取下。第二题是在取下汗巾之后,必须徒手将汗巾至少掷出十丈开外。只有先解了前两题,方可继续答第三题。第三题据说是一道与竹竿有关的数算,要求用现场提供的笔墨当场写出演算过程与结果。三题全解无误者。才算是过关。
  杨致仔细问了考题之后,心下不由对那白家小姐高看了一眼。招聘条件与考题之中隐隐含有一丝招亲的暧昧,却又无凭无据没有明说。貌似对应聘者的武技文才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虽是偏向智计,实则对文武两方面都暗含考量。无论是有勇无谋的武夫,还是只懂吟诗作赋死读书地书呆子是万万答不上来的。围观的人虽然越来越多。但还无人冒然上前解答。
  杨致望向秦骄阳与张博虎问道:“我家中已有妻室,便是有心应聘也只能徒唤奈何。秦兄即便无需应聘,也可博那白小姐一笑,张兄则可挣得一个衣食无忧的长久饭碗,不知这头两题二位可能解否?”
  张博虎答非所问的反问道:“难道杨兄只这般随口问过考题,便已可解出?”
  杨致此时再向张博虎刻意隐瞒身份已是毫无意义,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秦骄阳思索片刻,皱眉叹道:“杨兄心智过人,人所难及也!第一题我已想到该是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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