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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抬手搭着她的肩头:“你怎么了?”
虞秋微甩了下脑袋,道:“好像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有些晕,但一会就好了。”她抬起清明的眼睛看着他,看起来确实没事。
江以湛瞧了她一瞬,便执起她的手,为她号脉。
虞秋觉得很稀罕:“原来你也会把脉啊!把出什么了?”
江以湛的手明显顿了下,他不动声色地掩下眸底的一丝异样,转而握住她的手,淡道:“没把出什么,待会让我哥给你看看。”
“哦!”
二人前行间,江以湛低头看着虞秋小脸红润,气色极好的模样,眸色渐渐变深了许多,他握住她手的力道不由加重。
在瑜都东北角一条街上,风月正缓缓穿行着。
她拥有令人惊艳的仙姿佚貌,又面无表情,冷若寒霜,是个难见的冰美人,路上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她身上,甚至有一纨绔子大大方方色眯眯地靠近她:“姑娘……啊!”
风月目不斜视地握住他的手腕,直接一捏,他惨叫出声。
她将他甩开。
纨绔子好一会才缓过疼痛,他握着手腕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牙痒痒:“你……”他不甘心,尤其是听到周遭嘲笑的声音,却不敢再靠近。他只恨今日没带些人出来,将她给抓回去。
风月无视周遭一切,由一家药铺前停下,迈步进入。掌柜见到她,便迎了过来:“姑娘是要抓什么药?”
她往柜台上搁了张纸:“按这个方子给我抓。”
“好。”掌柜拿起那张纸,见到上面的方子,眼里浮出异样。他再看了看眼前这瞧着冰清玉洁的姑娘,老老实实转身抓药。
一副药抓好,风月提着离去。
她就近进了家客栈,伙计迎过来后,她要了间房。跟着伙计进入房间,她将药给对方:“帮我将药熬好端来。”
“好咧!”伙计拿着药离去。
风月看着伙计走远后,转身去到窗边站着。她面无多大情绪地看着人流不算多的街上,一动不动站了会,才去到床边坐下倚着床头闭上了眼,许久未再睁开。
直到伙计在外面敲门:“姑娘,药熬好了。”
她道:“进来。”
伙计推开门,过去将药搁在桌上,再瞧了瞧这看着有些奇怪的姑娘,便出了房间,重新将门关好。
风月睁开眼看着桌上那碗药。
她稍顿了会,起身过去,将药端起。
药黑乎乎的,味道极难闻,她眉头未皱一下,只是一双端着药碗的手不由使了劲,隐隐有些泛白。她垂着眼帘看了会这药之后,仰头一口气全喝下,眉头始终未皱,到最后放下空碗,她也没想过要吃伙计顺便送过来的蜜饯。
她回到床边,仍倚着床头闭上眼。
渐渐地,她的眉头终于有些拧,她抬手覆住疼痛的腹部。
随着疼痛越来越强烈,嘴唇开始泛白的她感觉到什么后,便起身去到了屏风后面。时间流淌间,好一会儿才从屏风后头传出她微微的低吟声,似压抑着痛苦,血腥味由这房间蔓延起。
她再从屏风后出来时,脸色苍白,额际泛汗。
她捂着肚子去到被窝里躺下,闭上眼睛缓着骨肉分离的疼痛。
正是她昏昏欲睡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白衣的江成兮进入。她立即睁开眼,看着面怀疑惑的他,拳头不由握了握。
他吸了下鼻子,过去看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未回应。
江成兮看了她一会,便去到桌边拿起那空碗闻了闻,闻出是什么药,他的眼眸微眯了下,立即大步去到屏风后头,入目的便是那盆里的血。
他亦是个无情之人,但看到这些血,他的身子明显僵了下。
他回头缓缓朝她走去,看着在闭眼歇息的她,目光变得锐利,他的手伸入被窝,不顾她的躲避,强制握住她的手腕。
号出什么的他,陡然使了力,几乎要捏断了她:“你瞒着我堕胎?”
风月仍未说话。
江成兮素来活得潇洒恣意,几乎没有事情是可以影响他的,平日里或风淡云轻,或悠然风趣的他,难得像现在这般,明显发怒了。
他忽然一把拉起她:“你竟敢不经过我的允许,流掉我的孩子?”
风月的腹部本就很疼,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她被他如此一拉,便又疼得脸色更白,她抬眸看着他,苍白的嘴唇一动不动。
江成兮紧抓着她的肩头,手指几乎扣入她的骨中:“给我解释!”
风月颤了颤眼帘,缓着腹部的疼,也忍受着肩头的痛。
等了半天等不到她的解释,他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在乎这个孩子,你却怀孕了什么都不说,就把他给弄没了?你现在该如何与我交代?嗯?”
稍顿后,他一字一句地又问她:“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风月终于说话:“风月任凭处置。”
江成兮闻言气笑了:“还真是有出息。”
门外,江以湛与虞秋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们皆将里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虞秋不由握紧江以湛的手,脸色亦是微白。
难怪她会觉得不安。
江以湛用另外一只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安抚着她。
江成兮突然出来,他冷着脸,没看他们一眼,大步下楼离去。
江以湛看着他仿若带着寒霜的背影,对虞秋道了声:“我去看看他。”言罢不等虞秋回应,就跟了上去。
虞秋瞧了瞧兄弟俩先后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下,才进入房间。
她看着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的风月,眼睛红了。
她过去从床边坐下,拉起风月的手,感觉到对方手很凉,便帮其将身上被子拉好。她默了会,终于问道:“姐,你为什么要堕胎?”
风月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反问:“为什么不堕?”
虞秋闻言沉默了。
她想到江成兮不喜欢她姐,明明睡过,却无其他意思,也想到她姐倔强又冷酷的性子。
她揉了下酸痛的眼,没有再说话,孩子都不在了,说再多也无意义,她只默默照顾着风月,陪着风月。直到风月休息了许久,入夜时,两人一道回了王府。
踏进王府后,虞秋问风月:“姐姐要去哪里?”
风月道:“醉夕院。”
虞秋叹了口气,便扶着对方往醉夕院去。
她们到时看到江成兮与江以湛兄弟俩坐在亭中下棋,江成兮淡淡地抬眸朝这里看了眼,又视若无睹地落棋。
江以湛也转头看了她们一会,收回目光。
直到虞秋扶着风月进入房间关上门,江以湛抬眸看了江成兮一眼后,道:“你对风月动心了。”
江成兮勾起一抹嘲讽:“动了想掐死她的心。”
江以湛自顾自继续道:“你若是对她无情,今日便没必要说出不喜欢她这种话,像是在自欺。你若是对她无情,便不会在乎她给你怀的孩子,更不会发怒,这不合你的性子。”
江成兮落棋的动作微顿了会,才落下。
他抬手端起一杯茶小呡了口,略有些漫不经心地琢磨起弟弟的话。
虞秋在屋里陪着风月,直到风月似乎睡着后,她才难过地走出房间。她心想着,人与人的差距还真大,初雪那种情况,初雪选择生下孩子,姐姐这种情况,选择不要。
人是护短的,虞秋抬眸看到那边的江成兮,觉得越发不顺眼了。
若他善待她姐姐,她姐姐不会选择不要孩子。
她过去拉起江以湛的手:“走,回去!”
江以湛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搂着,抬手落下一枚棋,他道:“先下完这盘棋。”
虞秋便撇了撇嘴,等着他们。这时江以湛忽然将她推开:“你去让我哥给你把把脉。”话语间,他捏着棋子的力道暗暗紧了些。
虞秋拒绝:“我不要!”
江以湛肃色:“去!”
虞秋看出江以湛是认真的,便不得不走到江成兮那边,将手递给对方。江成兮的目光仍落在棋盘上,伸出左手为她号脉。
忽然,他落棋的动作停下,他抬眸看着江以湛:“恭喜,你媳妇有孕。”
虞秋闻言睁大了眼:“什么?”
江以湛今日就已把出,只是并不确定,当下兄长如此一说,他便毫不怀疑。他对她招手:“过来。”明显极高兴。
虞秋走回他身边,任他重新搂住。
她感觉懵里懵懂的,还未从姐姐这茬事上缓过来,就得知自己怀孕了。
江成兮看着眼前恩恩爱爱,喜有孩子的夫妻,忽然没了半点下棋的兴致,他道了声:“不下了。”起身就走。
江以湛拉着虞秋起身,对着他的背影道:“多久的身孕?”
江成兮头也不回,语气不耐:“一个月。”
虞秋渐渐回神,她看了看那明显心情极为不痛快的江成兮,抬眸看向江以湛:“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江以湛牵着她走:“别管他,他们的孩子又不是我们堕的。”
第095章
对江以湛来说; 虞秋有孕; 他们的夫妻感情定能更好; 他极为高兴。但当二人躺到床上,他俯身亲住她欲脱她衣服时,却被她制止:“我怀孕了; 是不是不能弄了?”
江以湛身子微僵; 抬头用那双已布满云雾的眼睛看着她。
虞秋一来因为姐姐的事情没心情,二来怀孕估计承受不住他的狂风骤雨,她便推他:“起来啊!”
他呼了口气; 不得不躺到她身侧。
他不确定怀孕了是不是一定不能; 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暂时不弄了罢; 打算待问了兄长再说。
他将她搂入怀中; 紧紧地搂住。
虞秋在他怀里,因他手臂的力道太大而微拧了下眉; 她未说什么; 只抬手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接着为姐姐难过,还是为自己有喜而高兴。
她怀孕了,对姐姐来说,分明就是一种刺激。
好久没有失眠的她; 这晚有些睡不着; 直到身后男人在她的耳根轻啄了下; 道:“有孩子; 得看重身体,睡觉。”
闻言她马上放空脑袋,再躺了会,终于睡着了。
但江以湛却没那么容易入睡,他身强体壮,精力过剩,却搂着娇妻不能吃,这滋味自然不好受,他到半夜才渐渐睡过去。
次日早早的,他就醒来,轻手轻脚起床离去。
他去到醉夕院,直接推门进入江成兮的房里。
当下江成兮因听到外面的声音,早已坐起身倚着床头,他转眸看向门都不敲就进来的江以湛,淡问:“老早就过来打扰为兄睡觉?”
江以湛看着江成兮,不难看出对方昨晚睡得并不好,他只道:“起来给虞秋开几个安胎的方子,要好喝的。”
江成兮闻言嗤笑:“你找其他大夫,看看能不能开出几个好喝的安胎方子。”
他是哥哥,偏偏这小子却当他是府医,每次要求还尤其多,补身药汤要几个好喝的配方,安胎药又要几个好喝的方子。
江以湛未语,只盯着他。
江成兮也是败给了他,终究是起了床穿衣服,没洗漱就去了药阁。也好在关于这方面,他比谁都厉害,只一会便写出几个方子递给江以湛。他哼道:“可别高兴得太早,虞秋刚怀孕,你得禁欲。”
江以湛握着方子的力道不由加重:“多久?”
江成兮有意不说清楚:“这得看她的身体情况,有人怀得稳,有人怀得不稳。”
江以湛转身离去。
看着江以湛的背影消失于门口,江成兮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哈欠,也迈步走出药阁,打算再睡会。去到房门口时,他的脚步顿住,他转头看向风月的房门口,眸色明显变冷。
江以湛自然知道对江成兮来说,他现在是个碍眼的存在,但安胎药还是得要。
他让人去熬药后,去了书房。
虞秋起床时没见到江以湛,便在洗漱后找去了书房。他见到她,便放下手中书,过来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睡得可好?”
虞秋点头,心情还是很复杂。
江以湛牵着她去到亭下时,凝兰已领着其他丫鬟端了早膳与虞秋的安胎药过来,虞秋见到那药,便问江以湛:“我的药?”
江以湛拉着她坐下:“是安胎的,不难喝,试试。”
“哦!”虞秋知道他宠自己,也知道喝了对孩子好。她过去坐下尝了口,发现味道还不错,便乖乖喝着。
药不多,只一小碗,她喝罢就与他一起用早膳,她问:“你找你哥了?”
“嗯。”江以湛淡应。
虞秋想了下江成兮那脾气,便又问:“他肯定给你甩脸色了吧?”
江以湛颇为不屑:“他总不认为自己也会有对女人动情的一天,把孩子给作没了,怨不了我们。”
虞秋垂眸叹气。
江以湛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低头蹭着她的耳根,含了含她的耳垂,道:“很多男人都是蠢货,例如我哥那样的,楚惜那样的……自以为有出息,不将女人放眼里,结果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他这语气,看似是瞧不起别人,其实含着骄傲。
虞秋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是是是……就你聪明。”
江以湛握住她的手,低头亲向她的嘴。
文初雪好不容易来一次蓝轩,她踏进便见到江以湛搂着虞秋亲得舍不得撒手的一幕,不由睁大眼,赶紧转过身去。
等江以湛放开虞秋时,虞秋才注意到背对着这边的文初雪,便从江以湛怀里出来,起身迎了过去:“初雪。”
文初雪红着脸转身,她道:“听说你怀孕了,我过来看看。”
虞秋直接牵起文初雪就走:“咱们去逛逛。”
江以湛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的早膳,由着她去,他起身去了浴室,当下欲。火。难耐的他需要洗个冷水澡。
文初雪瞧了瞧虞秋红润的小脸,问道:“多久的身孕?”
虞秋道:“还很早,就一个月。”
“挺好,你们成亲没多久就有喜。”文初雪继续打量着虞秋,“只是看你,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不开心么?”虞秋摸了下脸,压下心中思绪,“还好啊!”
文初雪也不是好糊弄的,既然虞秋不说,她便不问,只陪着对方往后花园的方向逛。她一直与虞秋讲着过来人的怀孕经验,虞秋耐心听着。
虞秋怀孕了,更喜欢与文初雪说话,总会问些有关的问题。
两人在后花园闲逛间,未想会见到虞钦抱胸倚着亭边的红柱,嘴里叼着根细草,正在看这后花园的繁花似锦。
他那模样看着倒是挺悠哉,但虞秋一见便能看出哥哥身上的烦躁。
她快步跑了过去:“哥!”
文初雪见了,忙跟上:“秋秋有孕,慢点。”
虞钦听到她们的声音,便转眸看了过来,他直起身子等着虞秋靠近后,问道:“你怀孕了?”
虞秋点头,脸有些红。
虞钦伸手碰了下妹妹的肚子:“挺快啊!多大?”
虞秋应道:“一个月。”
见到哥哥因要当舅舅而蛮高兴,虞秋不由想起姐姐没了的那个孩子,这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
虞钦见她走神,便问:“怎么了?你似乎不高兴?”
“哪里不高兴?我只是想到再九个月就要生孩子,害怕罢了。”虞秋故意扯开话题,“哥,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
提起这个,虞钦便有些不得劲:“躲那丫头,真能烦死人。”
“钦哥哥!”这时苏和跑了过来,她见到与虞钦讲话的虞秋,脸色一变,靠近就将虞钦拉到自己身后,对虞秋凶道,“怎么又是你?”
虞秋看着凶巴巴的苏和,微愣,一时没说话。
虞钦倏地抽出被苏和握住的手,直接离去,看他那模样,明显心情极为不好,极为厌烦被苏和缠着。
“钦哥哥!”苏和瞪了虞秋一眼,忙要跟上虞钦。
这时虞秋突然道:“别老凶我,我是他妹妹,亲妹妹。”
“妹妹?”苏和止住脚步,上下打量了虞秋一番,态度仍是不好,“亲妹妹也不准接近他,他是我一个人的。”
言罢她便要去追虞钦,可虞钦武功高,只一会便不见了人。
她气得不由跺脚时,抬眸恰见到负手缓缓走来的江成兮,身子便僵住。她局促地站在原地,直到对方靠近了,更是不由低着头揪起手指。
江成兮看到她,颇为惊讶地笑了:“哟!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苏和似乎很怕他。
这一幕让虞秋比较不解,便牵着文初雪靠近了些。
苏和的头埋得更低:“苏和不该乱跑,公子恕罪。”
江成兮是出来散心的,也懒得过问苏和的事,他没再理她,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迈步越过她继续闲逛。
知道他可能会看怀孕的自己不顺眼,虞秋牵着文初雪跑开了。
到了午膳的时间,虞秋才回到蓝轩,她见到江以湛在亭下看书,便过去坐下伸着脑袋也看过去:“在看什么书?”
江以湛低头亲了她一下:“有关怀孕生子的。”
“哦!”虞秋越发觉得她似乎并没有嫁错人,便主动坐到他怀里与他一起看。后来她想到什么,问道,“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