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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盛会变脸不是没有理由的。君泠崖明摆着就是试探他,如果他不阻止君泠崖,明日一杯毒酒便会进了京兆尹的五脏六腑,如果他阻了,便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心底支起了一杆天秤,左左右右摇摆不定,一会儿斜向大局,一会儿斜向自己的父亲。
直到一阵掌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一人拎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进来,单膝下跪向君泠崖请安。
“给他看。”君泠崖令声一落,那颗脑袋就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地,正好把狰狞的脸转到庄盛面前。
庄盛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应景地变青了。这人认得,是李灵月的暗卫!这双眼睛,他如果没认错;正是今夜刺杀他的人!
他再一抬首,发现送头颅来的人一身黑衣,同今夜救他之人的身形一模一样。
莫非今夜是君泠崖的人救了自己,而要杀自己的人是李灵月?
“一个毫无用处的棋子,会是什么下场,想必不用本王提点你。庄公子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择良木而栖的道理。”君泠崖言下之意,便是你对李灵月来说,已是个随手可弃的废物,她当然会毫不留情地将你除去。聪明如你,到了这种地步,应该知道该效忠于谁,为谁卖命。
不得不说,君泠崖这一场心战打得甚是巧妙,既利用了人性的害怕,又利用了庄盛的猜忌之心。
有些话点到为止,便能达到非同一般的效果。
庄盛在心海中起起伏伏,头颅的瞳孔就像一面铜镜,把他遮掩的过去照得一片通透——庶子出身,无心宦海,一日得见长公主之天颜,便觉巫山以外不是云,至此一头栽进了美人乡。哪怕被期望他攀上长公主的父亲,亲手送进宫作她棋子,他也甘之如饴。
不过,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自身与家人性命受胁之时,他还是理智地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不知王爷您,希望小的做什么?”庄盛认命地弯下了腰,以头点地行了一个大礼。
君泠崖手心一紧,在纸条化作的灰烬中;厉声道:“本王要你在乞巧节时,刺杀圣上!”
。
“乞、乞巧节?”她青葱玉指戳着小君泠崖的脑袋,气呼呼地摇头道,“不过!”
梅月无奈一笑道:“圣上,您便别生王爷的气了。瞧,王爷特意给您送来了一份茉香,味道浅淡,闻着舒坦,有祛除烦恼的功效,您且试试?”
“好呀好呀。”刚刚还拂逆的心登时被收买了,她乐得站起来,跟着梅月捧香的手,掀开了盛放香料的银丝盒。
清雅怡然的香味入鼻而来,凑近一闻,香味淡得难以捕捉,但若离得稍远一些,便能在一丝丝一缕缕中,嗅到令人无法忽视的气息。
“好香好香,我喜欢。”她高兴地拊掌。
“那奴今夜便帮您熏香。”梅月放好茉香,趁着她心情正佳时,问道,“您还生王爷的气么?”
啊?她脑袋瓜子转了转,伸出手指计算,坏豆腐抢走她的小泥人,但是又送了她很好闻的香,没了一样东西,她又得到了一样东西,平衡了,所以……“不生气啦。”她乐滋滋地宣布她的计算结果。
梅月会心一笑,解释道:“那您可得过乞巧节了,不然可对不起王爷送的香。”
“那要怎么过呀?会不会好麻烦好麻烦?”
“不麻烦,”梅月耐心地解释道,“依照大锦的惯例,每年乞巧节都要操办宫宴,宴请臣子的女眷到场,举行穿针乞巧大比,您身为主持者怎能缺席。更何况,王爷还等着您的一份礼呢。”
“等、等什么礼?”她好奇地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蠢萌:“梅月梅月,昨天看到好多小读者说,我不用熏香,只要洗白白就可以了。洗白白能做什么呀?”
梅月:“洗白白了可以亲近王爷。”
小蠢萌:“为什么要亲近坏豆腐呀?”
梅月:“为了讨好他。他开心了,便会夸你哦。”
小蠢萌:“好棒好棒,我这就去洗白白。”
晚上,坏豆腐正在批阅奏状,小蠢萌抱着一只萌萌哒小白兔,递到他面前……
坏豆腐:“圣上,这是做什么?”
小蠢萌:“梅月说,洗白白了,你就会夸我乖。你看,”她把小白兔往前送,“这是‘白白’,我把它洗干净了,是不是很乖?”
坏豆腐:“是……您开心就好。”
感谢十三月的兔子扔了一个地雷
☆、12|第十二章太妃
梅月捂着唇轻笑开了:“在我们大锦,每逢乞巧节,及笄后的女子都要给帮助他的男子做些针线活儿,譬如缝补衣裳,绣个荷包等等,以示女子的心灵手巧。圣上虽未及笄,但也过了及笄的年纪;这送礼是少不了的。在圣上身边,帮助圣上最多的是摄政王爷,因此他一直在等您的这份礼呢。”梅月这一番话,实中带虚,虚中又掺了几分实,用来蒙骗她送上一份爱礼,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穿针乞巧大比她是知道的,往年也应景地参加过几回,但这送礼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听说。可是否送礼,不是问题的主心骨,而是——
“不、不送行不行,”她扯了扯梅月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求情道,“我、我不会绣。”况且;坏豆腐帮过她什么呀?
梅月讶异地张了张唇,又笑道:“您是圣上,您若是不想,便不送了吧。”说着,她不知是有意无意,把目光移到了小君泠崖上,引得她视线跟着,眼巴巴地看了上去。
这小泥人制作精良,把“栩栩如生”表现得淋漓尽致,连那生气时会扬起的眉头也贴切得惟妙惟肖。她把脖子缩进了领子里,可以预见,如果这荷包绣不出来,阎王爷的眉头会扬到什么高度。
“我、我绣。”她认命地从衣领壳里探出头来,不情不愿地让梅月拿来针线包,就着一张红布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番,又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好复杂呀,不会绣。
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哪用去学习这等粗使活计,她父皇都恨不得取消了穿针乞巧大比,让她柔嫩的手免了针线糟蹋。
如果她招来司珍局的宫人求教,只怕还没开口,那些宫人就先把金钻磕出了个洞,不明缘由地向请她请罪。
这举步维艰的局面,倒让她开了心窍,想起了一个人。
“啊!姨、姨娘,我去找姨娘。”
她的姨娘乐端柔,乃是她母后的胞妹,小她母后五岁。她母后离世后,她父皇因思念母后过甚,便将与母后容貌相似的姨娘接进宫,封为淑妃。父皇走后,其妃子都照例出了家,只有她姨娘因这层亲密的关系,被君泠崖以照顾她为由,留在了宫中。
到了太妃所居的清烟殿,她不等宫人禀报,便闯开了门,兴奋地叫唤:“姨、姨娘,姨娘!”
太妃闻声,也顾不上搀扶嬷嬷,从里殿转了出来。才刚被她碧玉瓒龙钗上的金光刺了会眼,就觉身体一重,一看,她已钻进了自己怀里。
“姨、娘,我好想你。”她汲取着姨娘身上熟悉的味道,脸蛋都埋进了她怀中,像个了长不大的孩子般,撒娇道。姨娘香香软软的,像块软糖,抱起来好舒服。
“多大了,还是这个模样。”太妃被撞了个趔趄,脸上却是欢喜的笑容,嗔怨地捏了捏她的鼻头,“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被人看见成何体统,还不快站好,成什么样子。” 太妃并无所出,因而一直将她视为亲生女儿看待,因此私底下,她们仅以称呼相称,无需行君臣之礼。
她吐了吐舌头,在太妃怀中腻了好半晌,才依依不舍地告别那熟悉的味道:“姨娘,好久、不见。”
“前段时日不是才刚见过么?”太妃虽然眉尾处勾出了几分岁月的皱纹,但风韵犹存,一颦一动还犹有温婉的味道,尤其是眉间的蓝花画钿,宛如一朵清雅的花儿,将她衬得雍容秀丽。她热衷于在眉间贴上画钿,每每见她,眉间的画钿样式都不一样,这使得看姨娘今日换了什么花样的画钿,成为了李千落的乐趣之一。
太妃轻柔地拉李千落坐下,笑道,“你啊,现今可是天子,应当以政务为重,偶尔来看看姨娘便可,但可别为了姨娘而耽误你的正事,这样姨娘可过意不去。”
她忙摇手道:“不,不耽误。有、有君……”
“圣上,不宜多说。”梅月及时地小声提醒。虽然君泠崖手握大权是不争的事实,但在人前,她作为一朝天子,还是不宜揭自己的短。
她张了张唇,脑袋迟钝地转了几圈,领悟到梅月的意思后,才改口道:“有、有休息时刻。”
太妃也没在意,含笑将去了籽的荔枝往她面前推了推:“这是前几日你令人送来的荔枝,又甜又爽口,清烟殿里没什么东西,只能借你的花献你这尊大佛了。”
她笑了,扎了一小块大的荔枝肉递给乐太妃:“姨娘,你吃。”
太妃推回给她:“你是圣上,这块得给你。”
“姨娘,是长辈,要先给你。”
太妃又以同样的理由推了回去,你来我往也不知推了几个来往。
她突然收回了大荔枝,扎了两个同样大小的,一个给了太妃,一个留给自己,笑容满面地道:“给姨娘,一起吃。”
太妃一愣,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地接过,看她吃了,才慢慢地咬下一口,只觉得味同嚼蜡,吃不下去。放下那吃了半口的荔枝,她问道:“千落,你来找姨娘什么事?”
“啊!”她差点把自己来的目的忘了。
梅月贴心地把她的龙纹金丝线盒拿出,在她的示意下,替她简单地说出来意。
太妃会心一笑,也没问她为何起了绣荷包的心,便让嬷嬷端来了她的松檀针线盒,随便取了块布,穿针引线后,摊在她的面前道:“荷包并不难绣,来,姨娘教你。”
你一针我一线地绣下来,半个上午的时光便这么过去了,当最后一针缝讫,剪断线头时,一个成品的荷包便摆在了手心里。
手心里的荷包,用金丝勾出了一片云海,蕴含着祥瑞之气,充满灵韵。这是她做的第一个荷包,虽然手工尚差了些火候,但一针一线却十分讲究,没多出一截线头,没少一条金线,第一次能做出这般模样,已是上乘之作了。
太妃向她讨要过来,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绣得不错,比姨娘第一次绣的好多了。”
姨娘夸她了。她高兴地捬掌,乐呵呵地傻笑,又好奇地问:“姨娘第一次绣,什么,模样?”
太妃愣怔,仿佛透过她清澈的眸子望到了过去,半晌又回到了现实里,摇了摇头道:“不好看,已经丢了。”
“啊?姨娘绣的好看,丢了好可惜。那是什么模样的呀,我去找。”
太妃被逗乐了,也没在意她这孩子似的话,随口答道:“数年了,不大记得了,就记得好似绣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吧。是了,千落,”她岔开话题道,“现下正是繁花盛开之际,姨娘前段时日让宫人晒了些干花,味儿可香了,你可放些进去,搁上这么几天再倒出来,届时荷包便会溢满花香,味道极佳。”
“好啊好啊,”放花朵进去,香喷喷。她杏眼开心地眯成了条缝,见嬷嬷端来了一盆干花,就小心地拿起,一瓣一瓣地丢进荷包里,“一、二、三……十,十朵,”梅月说,拿人东西不能多,最多拿十个,她很乖,拿够十个就收手,“谢谢姨娘。”
“怎么才拿这么点?十朵哪儿够,来,姨娘再给你些。”说着,太妃不顾她推脱,就往荷包里倒了数朵干花,“成了,千落你不必客气,姨娘还得多谢你看得起姨娘的手艺,来请教姨娘呢。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处理正事了,若再待下去,姨娘可得担个耽误正事的罪名了。”
她咯咯地发笑,依依不舍地给太妃一个拥抱,摇手告辞了。
两人正准备往寝宫,君礼突然在拐角处从屋顶而降,迅速塞了张纸条到她手里,化作一缕风消失了。
君礼甚少会在大庭广众下出面,这一招奇袭也不知是何典故?
她被君礼吓住了,半晌才愣愣地看向梅月,将纸条打开,一字一句慢慢地读了一遍。原来君泠崖让她到清和宫,请太皇太后出席乞巧节的宫宴。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身体不算康健,走路也不利索,往年的乞巧节宫宴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参宴。而今日君泠崖不知拨错了哪根筋,竟然让她去将一个深居浅出的人请出寝宫,这不是给她出难题么?
但君泠崖让她向西,她是绝不敢向东的。
因而她只得做那低声下气的臣子,依着君泠崖的“圣意”,不情不愿地移向太皇太后的寝宫清和殿。
太皇太后是齐王的生母,而去年宫变事件,齐王惨死于君泠崖之手,与她多少有些关联,因而她与太皇太后的血脉关系多了一层隔阂,两人平素里甚少往来。
太皇太后听闻她要到来,不免一阵讶异,忙不迭地让人清扫地上香灰,祛了祛绕鼻的檀香味,才大开殿门迎她进来。
太皇太后自齐王走后,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若非眉眼间还存有几分年轻的气息,只怕人人都以为她半条腿已踏进棺材里了。
“参、参,啊啾……”刺鼻的檀香往鼻尖一绕,熏得李千落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才续道,“参见皇祖母。”
“免了。”太皇太后娥眉一蹙,这佛家的檀香乃是神圣之物,她打了声喷嚏,可是有对佛祖不敬的嫌疑啊。于是她开口的话都生硬了几分:“圣上今日怎么如此有闲心,来看哀家这老婆子了。”
“啊。”李千落脑子就一根筋,摇手道,“太皇太后还年轻,不、不是老婆子。”
太皇太后愣然,这话是她自谦之语,结果圣上还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这不明摆着给她难堪么?她脸色变了几变,额上的皱纹都形成了起伏的沟壑:“圣上来此,有事么?”
“我、朕,朕请太皇太后,出席穿针乞巧大比,作评判。”她眸瞳清灵,像有水波流动,所有的情绪都毫不掩饰地流露。
太皇太后看得仔细,那双眼里有的只是真诚,没有欺瞒,那句生硬的“哀家身体不适,恐难参宴”就狠不下心说出口了。
毕竟只是一个傻子,同她较真毫无用处,若是婉拒了她,指不准她还像附骨之疽死缠着。倒不如爽快应了她,左右这对自己毫无影响。
太皇太后不想与她多搭话,点头应了:“也罢,哀家多年不曾参宴了,再不出外走走,只怕都没人认得哀家这老婆子了。”
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答应得如此爽快,比预想中的顺利。她顿时大松了口气,清灵的眼底写满笑意,给太皇太后揖了一礼:“谢太皇太后。”随后问候了几句,便走了。
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跨进了太皇太后的寝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 小蠢萌:“梅月,昨天小读者说,应该是小萌萌洗白白。小萌萌是谁呀?”
梅月:“小萌萌便是指您。”
小蠢萌:“啊?那我是小萌萌,小萌萌要洗‘白白’,那我昨天洗了‘白白’,不就是小萌萌洗‘白白’了么?”
梅月:“……有道理。”
感谢十三月的兔子和糖糖送哒萌萌哒地雷,吧唧(╯3╰)
☆、13|第十三章爬树
“皇祖母。”低沉而轻声的男音响起,太皇太后已不好使的双耳顿时像恢复到了年轻时期,听得清清楚楚,还在脸上堆起笑意,朝到来之人招招手:“孤松啊,来来来,给皇祖母瞧瞧。”
李孤松是先皇与贤妃所出,乃当今圣上的二皇兄,年近弱冠,虚长她三岁,贤妃故去后,他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竟讨了太皇太后的欢心,因而只要是在清和殿附近常走动的人,都知道他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皇孙,别个皇孙,都还入不了刁钻的太皇太后眼。
李孤松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到哪儿都填着蜜糖,讨人喜欢。他笑着上前,握住太皇太后沧桑的手,脱口就是一通赞美之词:“皇祖母,数日不见,怎么年轻了许多,可是孙儿近日送您的百年老参起了功效?”
他把太皇太后拍得浑身舒畅,让她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还竖着指头朝李孤松点了点:“你这孩子,贫嘴,夸你皇祖母还不忘夸一番自己。”
李孤松假作惊呼道:“皇祖母,说的什么话,分明是百年老参效大。若是皇祖母高兴,孙儿明日再让人送几株给您。”
太皇太后笑得年轻了几岁,皱纹都少了几条沟壑线。
两祖孙你一言一语地嘘寒问暖,后来说到穿针乞巧大比,太皇太后的脸皱了皱,平白沧桑了几岁。
李孤松眉头瞬间高扬了几度,几乎都快竖起来了:“皇祖母,孙儿认为,圣上让您出席大比,实质上是要您难堪。”
太皇太后脸色一变,刚软化的声音顿时化作钢铁般硬:“孤松,你此话何意?”
“皇祖母这些年来清修礼佛,圣上突然邀您出席乞巧宫宴,这是让您去蒙受世间污秽啊。况且圣上身为未嫁女子,定是要带头参加大比的,您若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