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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实力的敌军,他没有半点怯懦,斗志更为昂扬,每每所言,必是胜利,且是大胜。
正月二十,三万大军开进邺城之北的华林苑,在明光宫北边扎下大营,准备迎战强敌,新义军也被编入大军之中,移驻明光宫。石青知道,李闵不愿龟缩城中,他要以堂堂正正之师,打败石琨、张举,彻底粉碎一些人的妄想。
正月二十一。清晨。
李闵遣人过来通知石青去中军帅帐,石青喊上左敬亭,带了四个亲卫赶了过去。
石青来到帅帐,只见李闵身披连环甲,胯下朱龙驹,一手连钩戟,一手双刃矛,全身披挂停当,整装待发的模样。
“云重。就等你呢。走吧,陪本王前去探察敌情。”看见石青,李闵招呼一声,随即扬鞭挥马,冲出辕门,千余亲卫铁骑呼喇喇大声吆喝,纵马跟上。
见李闵随从尽是骑士,石青便吩咐左敬亭等人回转,随后,他一扬鞭,放马驰骋,向前追赶李闵。
据斥候回报,石琨、张举大军昨夜在邯郸驻扎。邯郸距离邺城不足百里,距离华林苑北部边缘不过五六十里。这种距离,相对于动辄数万、连营十里的大军来说,实在太短了。双方斥候已开始相互接触绞杀。
漳水流域,一马平川;出了华林苑范围,石青撵上李闵,黑雪落后朱龙一个马身,在无遮无掩的平原上疾驰狂奔,行了十余里,前方突兀地现出一道坡地;这道坡地高出四周几丈,是个难得的制高点。
李闵驱使朱龙,径直冲了高坡,千余铁骑呼啸跟随,一一跃上。
一到坡上,视野立刻开阔许多。身后,华林苑的旌旗营帐模糊可见,前方,天地尽头有一条纤细的黑影如蛇一般,向这边蠕动过来。
这条黑影之后,有一点极小的空隙,空隙北边,是遮天蔽日的烟尘,那是大队人马行进造成的。烟尘翻翻滚滚,看不清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只是那隔天蔽日的声势,便已足够震骇人心。
石青估计,那条黑影应该是敌军前锋,此时距离高坡大概不到十里。
“敌军大队快到了,请武德王速速回转,聚将迎敌。”在高坡上矗立片刻,张艾担心李闵的安危,于是婉转进言,劝其回转。
“既是探查敌情,哪能远远看看就走?”
李闵拒绝了张艾的进谏,转对石青道:“节义将军!汝可敢随本王冲击一番,试探试探敌军战力?”
“固所愿耳,不甘请尔。”石青抱枪拱手,跃跃欲试。穿越以来,他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忍不住想亲身体验一番。
“好汉子!”李闵大笑一声,一打马冲下高坡,扬声呼道:“勇士们。随本王杀敌!”
“杀敌!”千余亲卫骑吆喝一声,冲下高坡。张艾不再谏劝,跟着呼喝一声,与石青一左一右,护在李闵两侧。
为了节省马力,冲下高坡后,李闵命令亲卫骑缓步前进,慢慢接近敌军前锋。
敌军前锋大约有五千人,瞧见千余骑兵慢吞吞地迎过来,有些诧异。这个数目的骑兵,说多,不足以冲锋陷阵,说少,比一般的斥候大队又多了不少,而且没有藏匿痕迹,没有冲锋陷阵的迹象,看起来实在有些奇怪。
对方将领非常谨慎,一边派出斥候就近查探,一边命令队伍停止行军,就地集结布阵。敌军大队发现有异,加快脚程,迅速逼上了。
“乌合之众!”双方相距三百步时,李闵瞥了一眼对面散乱的阵形,不屑地轻哼一声,随即一磕马腹,朱龙迈步小跑起来,他扬声命令,道:“亮旗!冲锋!”
‘李’字大旗呼啦啦迎风竖起,一千铁骑四蹄腾开,踢踏出轰隆隆的颤音,呼啸着向对方冲去。
三百步转眼即过。几个呼吸之间,双方面目清晰可辨。李闵大呼:“李闵在此!尔等还不授首!”
呼声如海啸,如滚雷,震人耳膜,催人胆寒。
大呼声中,朱龙马焚城烈火一般冲进对方阵中,连钩戟狂舞,双刃矛闪烁,如流星破空,如水印泄地,又如席卷落叶的狂风,所过之处,除了残肢血肉,再无一个完好站立之人。
“啊!真是武德——”敌军中一个士卒惊骇狂呼,‘王’字没有来得及出口,喉管已被双刃矛洞穿。其实不需他提醒,他的袍泽看到了李字大旗,听到了李闵的呼声,他们已经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武德王!
五千敌军前锋包括他们的将领,有勇气对抗一千普通精骑,但他们绝没有勇气对抗武德王亲率的一千精骑。这个时候,武德王的名字,远远比连钩戟、双刃矛更有威力。
石青紧随李闵,冲进敌军阵中,刚刚杀死两人,五千敌军泄洪一般齐声大哗,转身就跑,拼命向后逃窜。
此时,一千精骑还未与敌军发生接触,杀入敌阵的,只有李闵、石青、张艾三人。
溃败来得太过突然,不仅对手料想不到,石青、李闵都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
李闵蓄了许久的气力,意欲好生搏杀一番,面前敌军却是一空,竟是杀无可杀。惊愕之下,他扫了眼敌军逃窜的方向,旋即下令道:“张艾!汝率三百骑,从左翼包抄;云重!汝率三百骑,从右阻截。汝等需将逃敌驱赶向敌军主力,不可让其四散逃开。其他人,随本王居中驱赶。”
不会就这么胜了吧。愣怔之间,石青接下军令,率三百精骑斜掠而出。
兵败如山倒。
听着隆隆的铁蹄越逼越近,听着落后袍泽发出的惨号,敌军前锋将士魂飞天外,惊骇莫名,什么都顾不得,只知道埋头狂奔。他们不求跑赢战马,只想跑赢自己的袍泽。
敌军主力和前锋相距不到五里,正自匆匆向前赶,他们同样没有料到,前方会发生这种突变。
“这该怎么办?…”望着越来越近的溃兵,大军前列,身当士卒的张举、石琨面面相觑,惊慌失措。两人都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
王朗打马疾驰,匆匆从主力队列中部赶上前。
张举、石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等王朗下马,上前抓住,疾呼道:“王将军。你看如何是好?是不是应该列阵迎战…”
“早干吗去了!现今哪还来得及!”望着近在咫尺的溃兵,王朗气急败坏地大叫大嚷。发泄一通后,他省起对面两人的身份,于是缓和声音,进言道:“朗正在集结精骑,待会上去抵挡一阵。请汝阴王和太尉率主力后撤五里,整顿部众,结阵固守。”
“如此甚好。仰赖王将军了。”张举、石琨仿佛有了主心骨,抹了把汗,匆忙率军后撤。
王朗没有想到,溃兵退的如此之快,他的三千精骑刚刚集结,就被溃退的前锋军和匆忙后撤的主力挡住了去路,战马还未来得及跑动,李闵已率军杀到。
盯了一眼连钩戟上寒芒闪烁的月牙,王朗心头一黯:“传令,后撤!”
第四集 战火纷飞的岁月 第九章 胜未必可喜
对手可能是农夫!可能是工匠!可能是任何人…。却不可能是士兵!张举不懂兵。他不知道,不是随便一个人拿把刀,就会成为士兵;不是几万拿了刀枪的人凑到一块,就能成为大军的。
一路感叹,石青率三百骑向前急冲;如驱赶温顺的牛羊一般,将数千敌军向北驱赶。
越往北去,‘牛羊’越多,将平原铺盖出一块数十里方圆的黑色蠕动地带;数量多的石青顾不得斩杀,只能来回驰骋,四处恐吓,炫耀武力,显示存在;饶是如此,三百骑仍不够用,没过多久,便无法完全遮蔽溃逃的敌军。
石琨、张举的七万大军彻底崩溃了。
“随我来!”石青将三百骑聚在一处,一会儿左冲,一会儿右突,时不时长驱直入,在溃兵中制造混乱,制造惊叫,由点及面地传播恐慌。
溃败之初,敌军中有些营、部、曲保住了建制,纠合在一起,一股一绺的向北逃跑,跑出四五里后,这种低级建制也松散开了,七万大军再没有丝毫凝聚力,像开锅的水一般向四面八方喷溅出去,水花中心,是三股横冲直撞的精骑。
石青不停地吆喝喊杀,不停地放马驰骋,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黑雪不断地打着响鼻,战马累了。连番奔突,石青也有些疲倦;于是勒住马缰,蝎尾枪朝天一竖,命令三百骑集结过来,休整片刻。
驻马歇息之际,石青环目四顾,一看之下,他不由骇然大惊。
七万人大崩溃,惶恐奔突的人流形成的大潮,宛如山洪海啸一般,蔚为壮观,绝非儿戏;李闵、石青和千余精骑置身其中,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沉随浮,惊险万分。敌军万一被组织起来,一个反扑,就能将他们彻底湮没。
“走!会合武德王!”忧虑之下,石青顾不得战马疲累,率领精骑向李闵奔去。
石青的担忧纯属多余,事实上,对手比他想象的更为不堪!七万大军一触就溃不提,屯驻邯郸的敌军后营没等见到追兵影子,一瞧前方溃兵下来,知道兵败,立马丢下辎重,弃城北逃,连最后的喘息之地也未给石琨、张举保住。
李闵一直杀到邯郸城下,这才止住追击的步伐。
望着城门洞开的邯郸城,望着四周狼奔狗突的敌军。李闵蓦然扬声大笑,他双臂朝天,连钩戟、双刃矛向虚空连连挥舞劈刺着。
“张举!南和张氏!在某面前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哈哈!哈哈…至此以后,天下英雄,谁能挡某一击!”
不过如此…谁能挡…不过如此…谁能挡…
笑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仿佛压抑到极处的爆发,肆意而又张狂。石青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他愣了一下,望着兴奋地大吼大叫的李闵,忽然感觉很陌生。
石青见过他的坚忍,见过他的威猛、见过他的温和,见过他的暴跳如雷…唯独没见过他张狂的一面。放走张举那次,石青极不耐烦,希望李闵不要一直隐忍,希望他能展现出狠辣果决,希望他有唯我独尊的霸气。
可惜,李闵当时没有展现。
直到今日,他的笑声终于带了些‘霸气’,但这种‘霸气’与其说是霸气不如说是狂傲——极度压抑之后爆放出来的带着扭曲的狂傲,与霸气貌似而神离。
也许,这场意外的胜利并不值得庆贺。石青脑际闪过这个念头,随后靠近李闵,惋惜着说道:“可惜了这次大胜,胜的太过突然,以至未能通知大队赶上来,否则,一路追击,趁势挥军襄国,必可一举剿平石祗、张举。”
“嗯!汝晓得什么!”李闵不满地瞪了一眼,怪他说话扫兴。
“本王以一千大败张举七万敌军,这等大胜,日后传扬出去,天下还有谁敢不服本王?至此以后,人心归附,朝政稳固。哼!其中利害,强甚攻取襄国多矣。汝可懂得?”
李闵所言不差。
一千破七万的大捷传出之后,效果立竿见影,邺城之内,李闵威信迅疾飙升到极致,无论是世家豪门,还有禁军统领、军主;以前还有些三心二意,坐观风色,此时纷纷拜上门来,卑躬屈膝,投效输诚。
李闵扬眉吐气,意气风发,面容上再见不到半丝隐忍。
收降纳叛,推陈出新,三日之后,邺城截然一变,上下归心,齐刷刷聚在李闵、李农大旗之下,文官武将彼此见面,一团和气,再难见往日的淡漠、嘲讽和阴阳怪气。
后方得以稳固;李闵、李农便有心进取,商议之后,决定从周边入手,先扫清临近邺城的威胁,然后进兵襄国,平定乱党。
正月二十五。李闵、李农举兵三万,西征石渎,誓要拔出这颗扎在邺城腹心的钉子。
石青没有随军出征,他率新义军驻进了西苑。
因为有幸参与大捷,回师之后,论功行赏,石青被李闵拔擢为虎贲将军。虎贲将军是朝廷常设职衔,石青进了一步,从杂号将军转为职司将军。
虎贲将军入驻西苑,麾下兵力也得到扩充,李闵调拨了了两支军队归入虎贲旗下。至此石青领有三支军,一是原来的新义军,一是姚益的嚁武军,一是姚若的武卫军。总计五千人。石青和姚益、姚若的关系从好朋友、好兄弟变成了上下级。
石青没把上下级的关系当真,新义军营地和嚁武军、武卫军扎到一块后。他从不过问、插手两人军务;依旧兄长长、兄长短地称呼着,和往常一般,没事就和姚氏兄弟厮混一处,较技喝酒,算得上逍遥自在。
在此其间,李闵、李农攻打石渎的战事进行的很不顺利。
石渎张贺度占据的三个农庄相互依托,互相支撑,极为难攻;张贺度新军对阵厮杀也许不顶事,守护农庄勉强可行。三个农庄各有上万新军士卒和青壮农夫,人手充足,防守面狭窄,看上去犹有余力。
李闵、李农猛攻几日,没有拿下一个农庄。两人自焦躁之际,邺城宫内眼线传来信息:石鉴得知张举失败,转而将希望寄托到并州刺史张平身上,密遣使者去滏口偷偷见张平之子——抚军将军张沈,恳请张平出兵入邺,主持朝政。
进攻受挫,李闵、李农本就气闷,得报之后,当即大怒,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回师邺城,彻底解决后患,然后再攻石渎。
正月三十,李闵、李农班师;当天深夜,石鉴以及邺城内的石氏子孙全被擒拿;拷问一番后,次日午时,被诛杀干净。
邺城连日来的变动,似乎与石青不相干,新义军入驻西苑之后,他几乎很少走出营门;石氏子孙被诛杀之时,石青正端坐大帐听马愿回禀事情。
“能够确定吗?会不会有错?”石青专注地把玩着一截竹符,看也没看马愿。
“属下相信自己的眼力,绝不会错!”
马原很有信心。截然道:““胸不正则眸子眊焉。那几个羌人说话时眼光闪烁,见到属下时躲躲闪闪,不敢照面,必定有鬼。”
“不错!”诸葛羽匆匆走进来,对石青一揖,慌忙说道:“石帅命羽盯的几个羌人头目也是这般表现。对方同时露出一般模样,其中定有内情…”
“嗯。本帅知道了,你们去吧,只当不知道此事,不要露出什么风声。”石青打发走两人,随后命左敬亭去请姚氏兄弟前来一叙,就说有要事相商。
石青独坐帐中等了许久,才见左敬亭引着走姚若进来,没看见姚益的影子。
姚若脸上挂着笑,见了石青,很少见地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属下见过虎贲将军,嗯,我大哥身子有恙,虎贲将军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回去禀明大哥就是。”
听着姚若客气的话语,石青微微一笑,挥手将左敬亭打发出去,招呼道:“姚三哥请坐。”
姚若迟疑了一下,没有就座,又是一揖道:“虎贲将军有事但请吩咐,属下即刻去办。”
“姚三哥很急啊,怎么…”
石青手肘支着下颌,缓缓说到:“…还未到晚上,姚三哥就急着要走么?”
石青轻轻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在姚若耳边炸响。他身子猛然一震,惊骇地瞪着石青。“你。你…你……”惊慌之下,姚若只顾着发抖,话都说不顺畅,‘你’了一阵,竟是接不下去了。
石青叹了一口气:“天下下雨,娘要嫁人。姚大哥、姚三哥想回滠头,也是没法子的事。只是…”
姚若彻底慌了神。滠头信使是今早到的,上午他和兄长及一众亲信刚刚商定出逃计划,没想到午时便被人识破。西苑有几万大军,他们这两千人顶的什么事?只要石青一声吆喝,立刻会被乱刃分尸。
想到杀胡令到处的血腥,想到李闵一千破七万的威猛,姚若膝下一软,已跪倒在帅案前,泣不成声。“毒蝎兄弟,救命……”
“救命?!”石青诧异地叫了一声,起身绕过帅案,上前扶起姚若,茫然地问道:“谁想害了姚大哥、姚三哥?姚三哥说与石青知道,石青必定拼死卫护。”
第四集 战火纷飞的岁月 第十章 军帅府长史
泣声止住了。
姚若目瞪口呆,懵懂地瞪着石青,弄不清这人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难道姚三哥认为小弟会去告密?”石青诧异莫名,不解道:“我们可是兄弟啊!”
石青的反应让姚若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一半,可还依旧悬在半空。他知道,石青和李闵走的很近,石青会为他背弃李闵?
石青亲热地解释道:“姚三哥不用怀疑,武德王意欲结好征西大将军(姚弋仲虚领职衔),待之以诚,故此早有心令二位兄长归回滠头,不会强留二位兄长。”
对石青这番话,姚若半信半疑,不过,他的心总算落下大半。迟疑片刻,姚若试探道:“依毒蝎兄弟所说,我和大哥可以随意离开邺城了?”
“最多再过五天,二位兄长便可自由进出邺城。”石青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处治罢石氏,朝政平静下来之后,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