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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内空间过于逼仄,不适合马战,石青将黑雪赶到城外,随后提了蝎尾枪,大步向前。“杀!”他一脚踹倒一扇薄薄的木门,挺枪杀进一间民居,蝎尾枪飞舞间,在房间内埋伏的五个氐人被他杀死三个,还有两个被贴身紧跟着的左敬亭解决了。
双方开始正面接触,弓箭丧失了作用。对手抛下弓矢,拿起刀枪,倚仗着两旁房屋和街道正中的街垒掩护,和发起进攻的新义军一间房屋一个庭院地争夺缠战。
“冲上去!”诸葛羽瘦削的身子跳上街垒,环刀在面前使力划出一个圆圈,两三支劈刺来得刀枪歪斜出去,只是他的力气小了一些,一支长枪虽然歪斜了一些,枪刃却未完全偏离,只将分心之刺变成了肋下之刺。
诸葛羽眼明身快,眼看格挡不及,身子使力一扭,尽量让开一些。
嗤——
撕裂之声响起,诸葛羽只觉得肋下一凉;长枪穿透衬里,紧贴着皮肉擦过去。感受到冰凉的锋刃摩挲着柔嫩的肌肤,诸葛羽心中一慌,从街垒上跌了下去。
“杀啊!”
“快救军司马…”
一帮亲卫呼啸冲上,有几个上前护住诸葛羽,还有几个冲上去一阵乱剁,将那名罪魁祸首剁成一堆肉泥。
一炷香功夫,亲卫营斩杀近百名敌军,向寨内突进百十步。
石青发现,对手士卒的战力很一般,虽然说不上太弱,但是绝对称不上强大,与邺城禁军相比有明显的差距。
事实上,这一点很好理解。
氐人武装是一支‘外军’,一直被石虎当作募兵使用,战力本来就不如职业军人——禁军。这样的‘外军’,蒲洪手下原有近四万。这段时间,他以这些募兵为基础,阻挡交通,四处劫掠,短短三四个月,实力飞速膨胀,手下人马接近十万。
需要说明的是,蒲洪军马人数膨胀的厉害,兵员素质却没有相应跟上,新扩充的人马,说起来只能当青壮使用,连一般募兵的素质都没有,更别说和禁军比。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东枋城的羌人才会在被算计的情况下,在人数出于劣势之时,仍然坚持了一阵,直到姚益、姚若率兵赶来救援。
第四集 战火纷飞的岁月 第十六章 南安雷弱儿
东枋城内到处都是厮杀后的痕迹,倒塌的房屋,点燃的火头,标识着刚刚的战斗是何等的激烈。从深夜子时算起,三四个时辰内,东枋城几经易手,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争夺战,至今战斗仍在继续着。
石青清楚地听见,东枋城东部,正爆出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喊杀声。那里应该是氐人、羌人争战的核心。相比那里,东枋城其他地方格外平静,想来已被氐人清剿干净。新义军进入后,西寨门附近虽然有了一些喊杀,喊杀声却因新义军的分散而显得零碎。
“向东!杀——”石青认准了目标,指挥着亲卫营向前突击。只是,越往东去,遇到的阻力越大。
很快,亲卫营遇到了第三道街垒,也遇到了对手顽强的抵抗。街垒是用民居中搜出的家什物事推叠出来的,胡椅、胡床、柜台、木箱摞起一道四五尺高的木墙;木墙将道路堵得密不透风。两百多敌军裹成一团,抵住木墙,长枪从缝隙穿出,将木墙装点成枝桠横生的荆棘丛林。
“谁敢回退!全家同诛!”
一个赤膀大汉双手拄刀,站在荆棘墙后厉声呵斥,十个同样形容的壮汉杀气腾腾分列左右,十一对大眼向前鼓瞪,瞪得不是新义军,而是自己一方的士卒,手中战刀颤动着,似乎随时会向退缩之人颈项砍去。这是对方的督战队。
“杀!”诸葛羽率领三五十亲卫举着盾牌,呼喊着向荆棘丛狠狠撞去。
钢铁与钢铁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木盾与木墙实打实地碰撞,爆出沉闷的雷音。双方接触的那一刻,喊杀声嘎然而止,换成了凄厉的惨号。长枪透过盾牌、木墙,环刀飞舞向前,双方最前排的士卒大半中招,你的抢刺中我的身,我的刀砍下你的头,双方队形齐刷刷都被削去一层,木墙两侧倒伏的尸体、四散的残骸成了最应景的装饰物。
十一名新义军战死,其中有八人倒下,还有三人被穿透的长枪支撑住了,双目尽是死气,身子却屹立不倒。诸葛羽也未能完全身免,他大腿中了一枪,被捅出一个窟窿;右臂连甲带肉被削去老大一块。
对方也不好受,十几个士卒扑在木墙上一动不动,估计再不可能动弹了。
“填上去!”光膀大汉大声下令,对方阵中蠕动片刻,十几个士卒踏前几步,将长枪从木墙缝隙探出,身子则紧紧抵住倒下的袍泽尸身。稀疏了一些的荆棘转瞬被填补上,再次对新义军露出狰狞面目。
木墙之后对手的顽强,石青视若未见,他的目光穿过木墙,直直地盯着东边七八十步外,从飞檐屋角露出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片开阔地,也许是东枋城的麦场,也许是城内中心广场;此时,在那片开阔地上,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人马正自酣战厮杀。城中最激烈的喊杀声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难怪新义军最初遇到的抵抗不是很强烈,原来对方意欲集中兵力解决羌人残余。对手是个懂兵之人。
石青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对手眼光老辣,目标盯上了羌人的粮草辎重;因为这是双方胜败的关键,只要夺下羌人的粮草辎重,淇河西岸的姚襄再无可胜之机。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在新义军救援之前拿下羌人。
“拆房梁!”诸葛羽受伤退下,左敬亭亲自担负起亲卫营的指挥之责,他的实战经验比诸葛羽强多了,一见对手难缠,便命令士卒从倒塌的房屋里刨出房梁。
“给我砸!”
左敬亭呼喝声中,几十名亲卫抬了两根粗长的房梁向木墙跑去,距离三五步时,一起喊声号子,随后手一扬,两根木梁腾空而起,狠狠撞向木墙。
“嘭——嘭——”
房梁木墙撞响声中,荆棘丛一阵歪斜倾倒,出现许多裂隙。左敬亭大呼:“随我来!”率先冲到木墙一处缝隙前,大刀插进缝隙,使力一挑,将缝隙挑开一道口子;没有丝毫犹豫,他大刀一舞,护住身子,整个人合身一扑,挤进口子中。
那道口子被左敬亭猛力一挤,成了一道一人宽窄的通道。随后跟进的新义军水泄般拥入,通道哗地一下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新义军涌进去,和对手搅到一处,相互拼命砍杀。
先保住粮草辎重,再说其他。石青斟酌一番,在先保粮草辎重还是先让东枋城内羌、氐互斗消耗之间选择了前者。
拿定主意之后,石青绰枪穿过木墙,一路挑拨刺戳,径直杀向对方督战队。
四五个赤膀大汉冲上来阻拦,石青刺翻两个,拨倒两个,最后的那个刚刚临近,见四个同伴转眼间都扑到下去了,顿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找死!”石青舌绽春雷,冲他爆吼一声,这人身子一软,当即栽倒下去,也不知是装死还是真的吓晕了。
“杀!”对方头目甚是凶悍,明知石青武艺高强,依然怒吼着,率领余下的督战队员冲了上来。
“你奶奶的!”左敬亭浑身是血,从石青身后冲出来,挥舞着鬼头大刀迎头扑上,搂头就砍。
“当当当——”左敬亭连砍九刀,对方举刀横架,连接九刀。
对方力量比左敬亭小了一些,每接一刀,手会向下缩回三寸。接到第八刀时,他的环刀刀背碰触到头皮;左敬亭第九刀迅疾砍出,不等对手做出反应,已将对手环刀砍进对手头骨之内。
“随我杀过去!”左敬亭九刀挥出之时,石青已解决了剩下的对手,一挺长枪向氐羌混战之处杀去。
来到近处,石青认出,混战之地应该是东枋城的麦场。麦场很大很宽阔,中间无数车辆环绕连接,组成两三道环形屏障;姚益、姚若和两三千羌人倚仗屏障,拼命抵抗。屏障四周,六七千氐人呐喊着向里冲杀,其中有几个方向的氐人已冲破外层屏障,在屏障之间的环道上和羌人纠缠一处,展开惨烈的搏杀。
这个麦场也许是东枋城的中心,四面八方,有无数街巷道口向麦场汇聚过来。亲卫营突进的道路口只是其中之一。石青冲到口子的时候,其他口子还没有见到新义军的影子,估计都被氐人拼死挡到了外围。
粗粗扫了一眼,石青看清局势后,下令道:“吹号!命令各部尽快杀过来集结。”亲卫营只剩两百余人,这点人手填进几千上万人的大战显然无济于事。
石青止住冲击步伐,扬声大呼道:“枋头领军之人听着,汝等被新义军三万大军重重包围,出路已断。速速就缚可留性命。否则,哼哼!新义军有情,钢刀无情…”
“速速就缚!”
“钢刀无情!”
亲卫营士卒齐声大吼,左敬亭知道,石青这番话的用意是鼓舞羌人,震骇氐人,是以吼得特别起劲。
号角长鸣,吼声震天。屏障之内的羌人爆出一阵欢呼,奋力冲杀。正在进攻的氐人出现了一些轻微的骚乱。
“找死!”
氐人中有人扬声怒喝。“各部继续攻杀,不得中了敌人奸计。南安的好汉子们,随某去击杀了这伙狂妄之徒。”
喝声中,从氐人冲杀队列中分出四五百人,泼风般杀向石青。为首之人是个年近三十的长身汉子,枣面短髯,长槊怒马,乃是一员威风凛凛的骑将。骑将身后跟随的士卒,大多三十左右,一个个身子敦实,目光淡然,一看就是久经阵战的老兵,其中更有三四十名骑马用槊猛士。
“立盾结阵!固守待援!”石青不敢大意,抄了一面大盾,在阵首中央立定。
“南安雷弱儿在此。鼠辈受死!”骑将瞠目大喝,挥槊冲了上来。
难怪!原来是南安雷弱儿!此人倒有几分本事。
心中一闪念,石青更不示弱,扬声怒喝:“南安雷弱儿,汝不过蒲洪之走狗鹰犬,也敢妄称英雄。新义军石青在此,汝还不速速上来领死!”
“啊——”雷弱儿厉声长啸,马头稍稍一偏,径直冲向石青。“鼠辈——受死!”厉喝声中,人马合一,长槊闪电般急刺过来。
“嗷!”石青不敢站着硬受这一槊,咆哮怒吼,盾牌一扬,反冲前几步,迎着马槊抵上去。
“砰——”
盾、槊相击,炸响声中,大木盾四分五裂。石青身子一晃,连退三步。他以后退和木盾的破碎为代价换取雷弱儿战马冲击力的衰竭。
“咦?”雷弱儿惊咦一声,似乎因对方没被撞飞而感到意外。
“杀!”
石青身子未稳,长枪倏地弹起,无迹可循、毫无征兆,就如毒辣、犀利的蝎尾针一般,抖起两点寒星,径奔雷弱儿战马双眼。
“好小子!”雷弱儿恼怒地大骂一声,一带马缰,战马人立而起,躲过蝎尾枪,雷弱儿手中不停,长槊呜地一声,凶猛地劈下来。
这一槊没有马力可借,石青自是不怕,他有心试试雷弱儿的力气,于是大喝一声“来得好!”双臂一挺,举枪横架。
“当——”
枪槊相交,石青双膀微微发麻。看不出这厮有如此大的力气。石青暗自惊奇,手中不停,一带一挑,拨开长槊,挺枪直进。
石青不知,雷弱儿心中更为吃惊。雷弱儿对自己向来自负,此际又是据高临下,占足了优势,谁知一槊击出,却感到槊下之人,稳如磐石,没有一点动摇的迹象。这种结果,对于雷弱儿来说,已经算是输了。
可惜,这不是较技,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不到最后不能罢手。
雷弱儿大喝一声,打起精神,挥槊挡住蝎尾枪。
第四集 战火纷飞的岁月 第十七章 来了
“杀——”
麦场四周的喊杀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石青和雷弱儿酣战之即,丁析和锋锐营、戴洛和义务兵预备营、崔宦、燕九各部纷纷从街巷中冒出来,向亲卫营集中靠拢。
雷弱儿骇然变色。对手来了几千援军,若是在自己大军背后发动攻击,自己将腹背受敌。“走!”大喝一声,雷弱儿挥槊格开蝎尾枪,掉头就走,他意欲脱离亲卫营,回大队调整部署,准备迎敌。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石青冷笑,急摄两步追上去,不管前面是人还是战马,蝎尾枪径直捅刺过去。
雷弱儿暗暗叫苦,他和石青斗了一二十合,知道对手厉害难缠,不敢大意,只得调转身子再战。
“左敬亭!吹号!全军冲击。”雷弱儿被缠住,对方没有主将指挥调度,石青看到便宜,一边打斗,一边下令。
全线攻击的号角吹响,新义军没来得及整理阵形,扯成一条散兵线包抄上去。这种攻击力度也许弱了一些,但是胜在快捷,没给对手留下反应时间。
雷弱儿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自己再不回到军中坐镇指挥,自己的大军被对手从后一击,铁定溃散。
“来人!来人…给我拦住他。”雷弱儿连声呼喝,指挥亲随不要命地堵上来,截住石青,他瞅中时机,打马飞跑,一边跑一边大声下令。“命令全军停止攻击!向我集结靠拢。”
羌人被氐人打得太苦,兼且有屏障挡住追击道路,氐人说撤就撤,羌人毫无半点阻拦之力。雷弱儿匆匆将大部集结到麦场东部,抱团结阵,防止新义军冲击。
石青见状,再次下令,命令新义军停止冲锋。在羌人屏障外集结。对于他来说,这一仗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值得了。雷弱儿和他的部属还需留下,他是新义军固守东枋城的借口,也是消磨姚益及其羌人的利器。还有一点是,对方有六千多人马,并不是那么好啃的。
“毒蝎兄弟。你可来了。快快…”姚益一身血水,一头汗水,翻过屏障,急慌慌跑过来,连声叫道:“快让新义军攻上去,杀了这些氐人。替我族儿郎报仇…”
石青心中咯噔一响:这个…难道我对姚益太好,他真将我当成穿一条裤裆的兄弟?要不怎么会这般熟络?
姚若带着一个精瘦阴鸷的中年汉子随后赶过来,替石青解了围。姚若扯了扯姚益,随后拉着陪同汉子一起,单膝跪倒,凄凄惨惨地向石青行礼道:“多谢石帅救援,若非新义军,今日我等兄弟性命难保。”
石青心中一阵腻味,和姚若这厮打交道,远不如和姚益打交道来得痛快。他克制着厌恶,抢步上前搀扶,诧异道:“姚三哥这是为何,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怎能如此客套?”
“多谢石帅看重,多谢石帅这段时间的佑护。姚若铭感五内,日后就是为石帅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姚若将三分憨厚的脸绽成了一朵桃花,答谢不止,随后起身将身边之人介绍给石青。“石帅,这是我族南下大军后军督护、姚若本家族兄姚益生。”
“原来是姚督护…”石青微微颌首,两眼眯着,装着不经意地打量,只见对方精瘦的三角脸尽是凶厉之气,已对眸子精光四射,看起来既精明又凶悍。
姚益生表现的比姚益、姚若强上许多,行止之间,带着不卑不亢,待姚若介绍罢,对石青再次躬身道礼,道:“多谢石帅救援。只是…这善后之事,该当如何,还请石帅作主。但有吩咐,益生惟命是从。”
石青扫了眼四周,但见雷弱儿正在整顿队伍,紧张地戒备着。雷弱儿摸不清新义军虚实,眼前对手实力已经不下于他,若还有援兵,双方可就攻守易事了。新义军在丁析的统带下,背靠屏障,结阵以待,羌族士卒大约有近三千,显得最为散乱,有的在屏障内哭嚎着,寻找父兄的尸骸,有的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的翻过屏障,在新义军阵后聚拢,一脸阴狠地盯着对面的氐人。
“姚三哥,可曾派人通知姚襄大哥,让他率军坚守?”石青突然向姚若发问。
姚若弯了弯腰,恭敬地回道:“派了!一早就派了。接到石帅的命令,我们还没进寨,当时就派了一队善水的兄弟泅渡过去报信。”
石青点点头,转对姚益生道:“姚督护,昨夜是怎么回事?姚襄大哥具体行军部署又是如何?你能具体说说么?”
羌人大军攻占东枋城出乎意料的顺利,突袭之下,两千多青壮庄丁不敢抵抗,一哄而逃。姚襄急着抢渡淇河,当时没在意,留下姚益生和辎重后军驻守,自率四万五千大军连夜急进,计划黎明前突袭西枋城,天明后再兵分三路,夺去延津、官渡,掳掠枋头屯耕民。
留守的姚益生将辎重粮草收拢到麦场,布置防御后,准备清理寨子的时候,城外突然冒出七八千敌兵,随后城内又有两三千伏兵杀出,夺下东寨门,引对方大军杀入。羌人猝不及防,吃了大亏,甫一接战,便折损上千。姚益生见识不对,集结了两千多残兵,以辎重车辆为屏障坚守。只是对方人多势众,兼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