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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之上-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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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高炽望着在烛火下熠熠闪烁的蝴蝶簪子入了神,他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那时他还是四面楚歌的太子,她是入府不久的侧妃,自己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了太子府,红毯直铺京城,迎接浩浩荡荡,成了大金国茶余饭后的佳话。
    他拉过沈宝音的手放在唇边,映衬着烛火用情的看来:“当年朕闻讯赶到闫贞观时火势已经灭了,只从你的屋里找出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道空师太说你和毓秀没能逃出来,你知道当时朕看到那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是有多伤心,多悔恨吗?朕恨自己没能及时保护你,更恨自己不该将你送去闫贞观。”
    沈宝音听着穆高炽这番述说,低眉灿然的扯了扯嘴角说道:“皇上不必自责,是臣妾当年犯了错,婉太妃才让皇上将臣妾逐出皇宫,婉太妃也是爱皇上心切,臣妾有过秋月能够体会婉太妃做母亲的一片苦心。”
    “那你还恨朕吗?”
    她闻言抬起头来看向身侧的男人,穆高炽期盼的眼神紧紧握着沈宝音的手,恨吗?当然恨!这么多年自己走到今天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自己所失去的,所遭受的一切不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吗,若不是心中有恨,自己又怎么会愿意重新回到这肮脏不堪的地方!
    指甲带着全身紧绷的身体嵌入掌心中,她看向穆高炽忽而一笑回说道:“臣妾若是还恨皇上就不会回来了,臣妾在木真族的这些年经历了内乱战争,颠沛流离差点没了命,臣妾也想通了,能够护臣妾周全的只有皇上。”
    穆高炽听着这话欣喜的一把将沈宝音搂进怀里,听到沈宝音亲口说出原谅自己时,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释怀,对于一个男人他需要这样一种肯定,何况他是当今的圣上。
    “那你和朕说说当年你从闫贞观逃出来后为什么不来找朕?”
    她听着穆高炽突然问出这话,眸子转了转,眼眶泛红着开口说:“不是臣妾不来找皇上,而是臣妾和毓秀逃出来后就一直遭人追杀,所以才一路颠沛逃到了木真族。”说到此处拿出帕子擦拭着眼泪,余光瞟着身旁的男人,她知道既然决定要做就做的彻底点。
    “有人追杀你?你的意思是那场火灾也是有人蓄谋的?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
    “那些人穿着黑衣蒙着面,臣妾也看不清楚,只是一心要置臣妾死,好在臣妾命大躲了过去。”
    “难不成是道空师太?”
    “道空师太是出家人,她哪里有这胆子给自己遭惹灭门之祸,臣妾只是觉得那些人训练有素并非一般江湖人士,臣妾也不敢妄加推测,只是臣妾以前太过任性惹得他人不高兴而已。”
    穆高炽听着这话朝沈宝音看来,见她泪眼汪汪的一双眼,心头似乎有所明白,他伸手抚上沈宝音发髻上的那枚簪子轻声说道:“你放心,以后这种事朕绝不会让它再发生了。”
    “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臣妾白天的时候去看望了皇后娘娘,臣妾见她脸色很不好,听说太医也看过了开了方子未见起效,臣妾便想不如将玄郎中招进宫里给皇后娘娘好好把把脉,也好尽早将皇后的身体调理好,毕竟她可是六宫之主岂能整日躺在未央宫里。”她说完看了一眼细细朝自己看来的穆高炽,知道这个男人一向多疑,继而又说着:“当然臣妾也是有私心的,臣妾一直将阿新视为自己的弟弟,他当年可是随着先皇出征匈奴受了伤断了手臂,臣妾也想让玄郎中留在宫里替阿新医治,此举更能让皇上得到朝臣们的认同。”
    见穆高炽不说话,沈宝音心里倒有些惶惶不安起来,难不成这个男人并非相信自己这番巧言所说?
    许久穆高炽忽然轻声笑起来,看着沈宝音就说:“你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私心,不过朕也觉得你这主意不错,那就招玄郎中进宫给他在太医院谋个职位罢了。”
    她听着这话紧张的一颗心长舒一口气,也不知穆高炽口中所说的主意不错是指前者还是后者,不过这些姑且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玄郎中能够顺利进宫。
    隔日玄郎中就被招进了太医院,在穆高炽的旨意下从一介江湖郎中免去了重重科考直接晋升为太医,也让太医院的人对这位突然而来的玄太医刮目相看不敢怠慢,毕竟他是由皇上亲自指派的人。
    沈宝音让人传话将玄恒带到了长安宫,毓秀领着他进了殿内,玄恒进来后朝着沈宝音躬身拜了拜,此番突然被招进宫当了差,他心里也已猜测到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就不必多礼了,想必你进了宫到了太医院,那些人已经跟你说了。”
    玄恒点了点头说:“皇上命我给阿新医治,这我并不奇怪,只是皇上又命我给皇后娘娘诊治,我实在有些不懂。”
    “让你给皇后娘娘诊治是我向皇上提起的,皇后娘娘病得起疑,我想让你给她好好看看。”
    玄恒闻言蹙着眉头看过来,思虑一番询问着:“那沈贵妃想让我怎么给她看?”
    玄恒似乎已经猜出沈宝音的主意,她唇角轻轻一笑,鼻尖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他们常说有些事情说着说着就当真了,既然是要当真的事情,那咱们就顺应其势,有病方治病,没病也要治成病!在秋月的事情未彻底查清楚前,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她们尝尝这其中噬骨的滋味!”
    彼时屋外走来一宫女,匆匆忙忙进了殿内朝着沈宝音禀报说:“养心殿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说是婉太妃回宫了,这会儿正在养心殿内等着见贵妃娘娘您,他们说婉太妃听闻贵妃娘娘回来了便急着赶回了宫,先前皇上已经去了养心殿,不知道皇上说了什么惹得婉太妃大发雷霆,这会儿婉太妃正在气头上,贵妃娘娘,您还去吗?要不要让奴婢先去通知皇上一声?”

  ☆、第90章 别有用意

毓秀朝着这宫女摆了摆手示意让其退下,继而走到沈宝音身侧开口说道:“皇上之前一定是瞒着婉太妃将我们接回宫的消息,所以这会儿召见您准没有好事,奴婢看还是不去为好,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也行。”
    沈宝音想了想摇了摇头却说:“既然是迟早要再碰面的人又何必去躲,何况该躲的人也不该是咱们!”
    她带着毓秀去了寿康宫,门口的几个宫女将毓秀拦了下来,由着出来的雪雁领着沈宝音进了屋内,婉太妃正坐在凤榻上怀里抱着一只纯色的猫,那猫见到进来的沈宝音露出凶狠的目光凄厉的叫了一声,不等沈宝音行礼问安,婉太妃倒是阴鹜着一张脸忽然将怀里的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不长眼的畜生,哀家平日里供他吃穿这会儿却是反咬一口起来,畜生终究是畜生!”
    雪雁见势走过去忙着开口询问:“这畜生可是伤着太妃您哪里了?”说完朝着门口站着的几个宫女呵斥了一声:“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畜生扔出去宰了,真是畜生的胆子连太妃都敢动!”
    几个宫女闻言急急忙忙走来将这只猫带了出去,沈宝音瞧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微微勾了勾,再抬头时正对上婉太妃朝自己看来的眼神。
    “什么时候回宫的?”
    “回太妃的话,臣妾也是昨儿刚回的宫。”
    “过来坐吧。”
    她顺势朝着旁边的凤榻上坐下,雪雁替她斟着茶水,她望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青花瓷茶壶未说话。
    “你这不声不响消失了几年,这会儿怎么又想起回宫了?”
    “臣妾这几年虽然流落在外,但时常思念起皇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自离别后才会更加想念,好在臣妾遇到了永和长公主。”
    思念?婉太妃闻言冷笑一声:“当初哀家可是记得皇上生命垂危都是拜你所赐,这会儿竟说起想念来了?”
    “臣妾当年失去秋月满怀悲恸,一时丧失了理智才会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来,每当臣妾想起这些时,心里总是对皇上愧疚的,在闫贞观的四年里,臣妾都在终日忏悔,替皇上祈福。”说着不免潸然的挤出几滴泪出来。
    旁边的女人在听到这些话后似乎再也忍不住心里愤然的情绪,她沉声开口说:“沈宝音,你没必要在哀家面前这般惺惺作态,你突然回宫到底想干什么?你又对皇上说了什么?”
    她低眉垂泪,听着婉太妃这番斥责声,拿着帕子擦拭了几滴眼泪,嘴角轻轻一扯说道:“臣妾不懂太妃的意思,臣妾回宫后跟皇上聊了许多话,不知太妃想要听的是哪一句?”
    “那就说说你从闫贞观逃出来被人追杀的事情,你想在皇上面前挑拨哀家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你想都别想!”
    她侧身看着旁边怒气已经失了仪态的女人,曾经的端庄优雅此刻却是丑态百出,沈宝音放眼看过去,鼻尖冷哼一声开口道:“臣妾哪敢挑拨皇上与太妃之间的感情,只是皇上问起,臣妾总要据实回答,臣妾可是半个字眼都没有提起太妃您,至于皇上为什么会想到是太妃所为,臣妾又岂能知道呢,难道太妃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婉太妃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再要掌掴的时候却被沈宝音一把遏制住。
    她冷着一双锋锐的眸子应声说道:“您当年把臣妾发落闫贞观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有一天或许会回来,这一巴掌算是我先前奉承您的!”说着起身朝着婉太妃恭敬的福了福。
    她昂首走出寿安宫,身后传来打翻的瓷器声,她闻声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这不过才刚开始,有些人便已按耐不住了。
    毓秀跟在身后走来,不放心的追问道:“您跟婉太妃说了什么?瞧把她给气成那样,奴婢守在外面的时候还真担心婉太妃会对您怎么着,心想着要不要去通知皇上。”
    “她现在能对我怎么着,不过是气我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罢了,她要真对我怎么着了反倒好了。”
    “主子这话奴婢就听不明白了。”
    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旁的毓秀,继而小声在毓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毓秀听后忍不住笑出声,直说这主意甚好。
    花园旁传来追逐声,仔细听应该是太子的声音,沈宝音走过去见太子正带着几个陪读的侍童玩着蹴鞠,身后的一帮太监急得团团转,这样的场景却让沈宝音想起当年自己与穆皎和索哈尔相遇时的回忆。
    其中一太监看见走来的沈宝音急忙带着众人纷纷跪下,太子见势看过来,见是沈宝音便走近问道:“宝娘娘可会玩这个?”
    “本宫倒是很想试一试。”
    太子一听喜上眉梢,拉着沈宝音就加入了蹴鞠的行列中,这下可是吓坏了旁边那一帮的太监们,欲言又止的退缩在一旁,这该如何向皇后娘娘回复是好?
    也许是同样的年纪总能让沈宝音从华烨的身上仿佛看到了秋月,若是秋月还活着也应该是在这里的,微微收紧的瞳孔带着全身的仇恨,脚下的球也渐渐加重了力道,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惠妃娘娘,沈宝音停下动作看去,姜钰带着几个宫女已经走来,站在不远处翘首朝这边看来。
    姜钰走近朝着沈宝音福了福说道:“姐姐真有闲情逸致,竟想起陪着太子玩起了蹴鞠,皇后娘娘一向将太子看管甚严,没想到姐姐刚回宫不久就跟太子打成了一片。”
    她接过毓秀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嘴角莞尔一笑:“本宫之前有过秋月,自然懂得如何跟孩子相处,倒是惠妃入宫这么多年怎就不见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呢?等你有了孩子后就会懂了。”
    姜钰听着这话面色顿时僵住,这些年自己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就是怀不上,此刻听着沈宝音的嘲讽脸上自然挂不住,她嘴角苦涩一笑却是说道:“只可惜小公主早逝,不然也正当时。”
    “秋月命薄躲过那么多次要害她的人也没能享受几年的养尊处优,所以本宫见到太子才会心生亲切。”
    姜钰听着这话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顺着沈宝音的目光朝不远处的太子看去,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说:“难怪姐姐对太子这么上心。”
    她听着这话侧身看向姜钰,仔细逡巡了一眼,笑说:“岂止本宫对太子上心,妹妹又何尝不是。”
    眼下穆高炽后宫嫔妃不少,可所有子嗣中唯独只有太子一个人丁单薄,对于这样的局势柳欣欣自然是惶惶不安,其他人却是虎视眈眈,姜钰心里的想的什么,沈宝音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么多年姜钰竟然没有下手成功,还真有些出乎意外,姜钰也不傻,看着沈宝音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她心里一面是猜测,一面更是试探。
    姜钰忽然僵硬的笑说着:“姐姐回来后还真是会说笑。”
    她噗嗤一声回笑着,拍了拍姜钰僵硬的肩膀开口说:“逗你玩呢,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还真没意思!”
    她掩唇含笑着带着毓秀转身离开,身后留下姜钰一众人,她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想到此刻身后的女人脸上该有的表情。
    回了长安宫见到杨硕正站在院子里,穿着官服背手而立,听到宫女的说话声回过身,走来朝着沈宝音拱手行了礼。
    她瞥了一眼前来的杨硕:“杨大人怎么来了?”说着搭着毓秀的手臂走进殿内。
    杨硕跟在身后小步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一侧开口说着:“微臣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给贵妃娘娘送东西的。”
    “这种事交给太监宫女们就好,怎能劳烦杨大人亲自送来呢。”打发了守在门口的几个宫女,这才示意杨硕坐下,“昨儿你在皇上面前替本宫说了话,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杨硕抬眼看来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浅笑着未接话,只是兀自摇了摇头。
    “在闫贞观的四年里我一直感谢你的帮忙,若不是你时常送书给我打发时间,我想那个时候自己是很难坚持下去的,所以你在我和毓秀心里便是最好的朋友。”
    “贵妃娘娘这话可是折煞了微臣,当年我随同皇上去了闫贞观,大火扑灭后发现的那两具烧焦的尸体,也许别人认不出但我知道那两个人并非是贵妃娘娘和毓秀,所以当时我断定你们定是逃了出去,只是这件事我隐瞒了皇上。”
    她看向说出这话的男人,心中一时惊讶之余倒也镇定自若,聪明如他哪里瞒得过去,沈宝音嘴角苦涩一笑:“看来杨大人今日来并非全然是奉皇上的旨意送东西了。”
    “如果贵妃娘娘私下里真的愿意把微臣当作多年的老朋友,那么可否容微臣斗胆问一句,贵妃娘娘此番回宫目的是什么?”
    她抬眼看着杨硕一张严肃的脸,握着茶器的手指紧了紧,良久松开来开口说道:“当年你替我隐瞒了皇上想必也知道我当时的处境,这些年我带着毓秀逃亡三番五次差点丢了性命,被索木烈抓去的时候受尽了沈秋莲的折磨,我当时想干脆不如死了算了,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毓秀差点被······我当时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了人,手上沾满了血,我带着颤抖的身体拉着毓秀就跑,可是那些人却不肯放过我们,逃亡的时候我拿起弓箭杀了沈秋莲,那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说到此处她泛着泪水的眼睛模糊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哽咽在喉间,伸手指着床榻边带着撕心的仇恨,“秋月躺在那里,她冰冷的躺在我的怀里,她还那么小,那么无辜,杨硕你告诉我,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沈宝音看着不说话的杨硕,他低着头皱着眉心,沈宝音阴冷着一双眼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她不要再哭,因为那是弱者的表现。
    “我知道你一向视皇上忠诚,为皇上效命,当年先皇驾崩一事你没少出主意,你是皇上的心腹,现在更是深得器重,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其次,我只是舍不得毓秀罢了!”
    杨硕牟然抬起头看着沈宝音,他紧张的一双眼不由的看向不远处毓秀的背影,她背对着自己守在殿门口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微微收紧。
    “贵妃娘娘要做什么,微臣自然不会管,只是微臣还是想要告诫一句,皇上这些年对您的情意可谓是至深,只是有时候迫不得已罢了,还望日后贵妃娘娘能念在皇上昔日对您的这份情意上。”
    她听着杨硕起身的这句话不由的嘴角泛起苦涩,继而吩咐毓秀亲自送杨硕离开,只是心中的这份惆怅与失意又该对谁人述说,她并不想拿毓秀来威胁杨硕,只是眼下她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了自己的道路。
    晚上穆高炽来到长安宫,刘公公跟在身后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他夹着尖细的声音谄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这可是皇上特意命奴才给您准备的。”
    穆高炽说:“瞧瞧可否眼熟。”
    沈宝音伸手从刘公公怀里接过来,低眉看了看笑说道:“长得还真像当年的灰崽,臣妾记得当初要把灰崽带回太子府的时候,皇上还死活生气来着。”
    “皇上正是按照灰崽的模样万众挑选的,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沈宝音听着刘公公这话笑了笑未说话,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穆高炽,倒是想起白天杨硕临走时的那些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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