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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尸身分离,血溅了一地,凤逆渊身上的银色盔甲也早就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温初九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凤逆渊便揪着她的衣领把她丢到马背上。
“去丞相府,让宁西舟带兵进宫保护太子!”
说完,凤逆渊在马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温初九还没来得及抓紧马缰绳,身下的马便狂奔起来。
温初九差点被甩下马来,只能死死的抱住马脖子。
快到宁府的时候,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一群官兵把温初九团团围住。
温初九拉下马缰绳,马在原地转了两圈。
“各位官爷,有何贵干?”
温初九笑盈盈的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并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领头的人拔刀恶狠狠的看着她:“奉陛下之命,凡是靠近宁府的人,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陛下?
没有陛下传位遗诏,也没有正式的登基仪式,凤凌霄就敢自称为王?
这是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谋权篡位?
温初九挑眉,知道自己闯不过去,便坐在马上闲扯。
“是南麟王让我去给宁大人传话的,你们若是不让我过去,以后王爷若是发起怒来,我可不管。”
温初九说得悠闲,这些人还不知道凤逆渊闯天牢的事,左右看看,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温初九眼珠转了转,刚想再说些什么,眼前银光一闪,两个人便倒了下去,回头,一男一女两道青影翩跹而来。
冷秋璇长剑似舞,手上挽了几个剑花,孟少修和她配合完美默契,几个旋转之间,围着温初九的那几个人便都栽倒在地。
利落的收了剑,冷秋璇仰头看向温初九:“没事吧?”
“没事。”温初九欣喜地翻身下马,忍不住抱了冷秋璇一下:“师姐,你怎么回来了,北宿如今情况怎么样?”
许久不见,冷秋璇又清瘦了不少,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唇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温初九愣了一下:“师姐,你受伤了?”
说完看向孟少修,毫不客气的一拳捶在他胸口:“怎么回事?你……”
温初九刚想责怪,没想到孟少修竟被她捶得后退两步,吐出一口血来。
温初九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孟少修的武功有多高她不清楚,但自家师姐的实力她是知道的,怎么会两个人都受了伤?而且还都伤得不轻?
正想着,哒哒的马蹄声逼近,是林逸和沐浔策马而来。
两人身上都染了血,显然刚刚也都经历了一场血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宁府。”
温初九说了一声,翻身上马,冷秋璇跟着上马,和温初九同乘一匹,孟少修则上了林逸的马。
一路疾驰到宁府,就见府上的护卫正和外面的官兵对峙着。
温初九他们一到,就杀了不少官兵闯入府中。
宁府早已进入戒备状态,一路走着,可以看见不少受伤的护卫在包扎伤口。
冷秋璇他们有事去找宁鹄知了,只剩下温初九和沐浔去找宁西舟。
找宁西舟之前,温初九先去了宁府的库房,也不用开锁,直接拿起刀劈了下去。
门开了,温初九在一堆礼盒里找到了那天凤逆渊送的贺礼,盒子果然还没打开。
温初九打开礼盒,掰开那个早已干得硬邦邦的馒头,拿出那个玉扳指便冲过去找宁西舟。
踹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宁西舟光着膀子坐在凳子上,他的新婚妻子赵织染红着眼,拿着纱布在帮他包扎伤口。
门晃了两下,温初九站在门口,一时突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宁西舟拧眉看过来,眼底除了惊愕还有一丝不满:“姑娘突然踹门而入所为何事?”
他的语气冷淡至极,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这冷淡并不是装出来的,温初九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扼住,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是……忘了她么?
温初九愣在那里没有回答,宁西舟有些不耐烦,刚要发怒,赵织染抬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夫君别恼,你吓着她了。”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很是好听。
强压下眼底的涩意,温初九快步走过去,把玉扳指和一个金牌放到桌上:“这是南麟王让我交给宁大人的,宁大人可凭这两样东西调动天下兵马,王爷让宁大人带兵进宫保护太子殿下。”
传完话,温初九转身就要离开,快走到门口忽的又听这人开口:“站住,不知你所言是真是假,待会儿与我一同进宫!”
“……”
温初九咬着牙站在那里不动了,眼底已是一片模糊。
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以为什么东西都是可以随随便便忘掉的吗?
恨也是,爱也是。
单方面的一个人决定忘记,便要另一个人孤零零的承受剩下的一切!
身后传来宁西舟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等那声音停下来,宁西舟走到身旁,温初九忍不住转身给了他一拳。
他腰上有伤,温初九是故意打在那里的,宁西舟疼得弓着腰只抽冷气。
温初九的眼眶红得厉害,却还是强撑着开口:“这就是宁大人不信我的后果!”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怎么能断了一臂!?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宫,宁大人请回!”
守在宫门口的护卫拔刀上前,温初九骑着马跟在宁西舟身后。
他腰上有伤,如今换了一身墨色常服,坐在马背上背脊挺得笔直,旁人根本看不出他身体有异。
到了这个时候,温初九又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不该打他那一拳。
当时她在气头上,所以那一拳根本就是不遗余力,不知道他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正担心着,宁西舟突然掉转马头,温初九轻夹马腹,靠近他低声交谈:“怎么了?”
“宫门不让进。”
宁西舟拧着眉回答,似乎是要另想他法,温初九有些无语,这人当他们身后那些铁骑兵是吃稀饭的么?
“杀进去!”
温初九提议,眼底已经泄出几分杀意。
虽然没了内力,但她做事的风格还和皇家密探一样。
在这种紧要关头,稍有迟疑,便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所以必须果决。
“不行!”
宁西舟否决,脸上是满满的不同意:“这样伤亡太大了!”
宫里一共有九道宫门,也就是九层守卫,如果要硬碰硬的杀进宫里,肯定要死很多人,但就算现在他们跟着宁西舟撤了,以后凤凌霄登基,今天这些铁骑兵也大多不会有活路。
宁家是文官,就算杀人也都是用的借刀杀人这样优雅的法子,所以温初九能理解宁西舟现在的犹豫,但她不能认同!
“宁大人,你应该明白,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南麟王如今还在天牢,你现在犹豫,就是拉着今天跟着你的所有人还有他一起死!”
分析完利害,温初九一把抢过宁西舟手上的扳指高高举起:“所有人听令!随我杀入宫中,保护太子!”
“杀!杀!杀!”
回应温初九的是震天的口号,气势磅礴,叫听到这话的人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守在宫门口的护卫脸上惊疑不定,纷纷举刀相向。
“宁大人!宁家世代忠良,您今日真的要逼宫吗?”
领头的护卫底气不足的问,眼看宁西舟又要犹豫,温初九立刻抢过话来。
“三皇子挟持太子,迫害忠良,欲图谋权篡位,于理于法不容,谁若是敢助纣为虐,杀无赦!”
一声吼完,温初九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把,率先冲了过去。
沐浔和其他铁骑兵跟在温初九后面冲上来,兵器相接的铿锵声传来,温初九不敢硬拼,凭借着灵活的优势避开攻击。
突然,有人从后面揪住她的衣领。
心里一紧,温初九反手就要刺那人一剑,意外的看见宁西舟黑沉沉的脸。
“这种时候你从后面抓我做什么,不要命了!?”
温初九及时收手,生气的质问,如果她的内力还在,刚刚这个男人就已经没命了好吗!
然而,她生气,宁西舟比她更生气。
“谁让你冲在最前面的?不想活了!?”
“……”
这是比谁声音更大更有理的场合么?
温初九抿唇不说话了,宁西舟夹了马腹来到她前面,挡下一个护卫的攻击,把那个人弹开,沉声吩咐温初九:“跟紧我!”
“哦。”
温初九没有再和宁西舟顶嘴,乖乖跟在他后面。
宁西舟的武功不像凤逆渊那么高,明显是跟家里请的武师学的一些防身的功夫,并没有强加练习,力量有些弱,所以没过多久气息便有些乱了,看上去有些顾不上。
温初九看得着急,眼看有护卫要围攻宁西舟,温初九骑着马冲上前,一刀砍了从左边攻过来的人。
温热的血兜头溅了温初九一身,宁西舟扭头就是一通骂:“谁让你过来的!?”
话音刚落,温初九从自己的马背上站起来,想要跳到宁西舟的马上,只是还没坐稳,一支利箭就射了过来,直接贯穿温初九的右肩。
那箭的惯性很大,温初九被带得向前栽倒,差点把宁西舟拉下马去。
“你!”
宁西九瞪了温初九一眼,温初九抓着他的肩膀稳住身形,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宁大人,别说教了,快带我去找御医。”
温初九还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宁西舟的脸却绷得紧紧的,好像天塌下来了一下。
他扯下腰带把温初九绑在自己身上,不再犹豫,手起刀落,径直朝里面冲去。
他有了杀伐果决的气势,跟在后面的铁骑兵士气振奋了些,很快解决了第一道宫门的人,朝第二道宫门冲去。
这样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宁西舟很快带人来到最后一道宫门,过了这道宫门再往里面一点,就是太子东宫了。
一群铁骑兵早就杀红了眼,根本势不可当,然而温初九却明显感觉到宁西舟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
带着她,终究是太束手束脚了。
想到这里,温初九动手扯开腰带,刚要下马,宁西舟抓住她的手:“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宁大人,跟着你其实更危险了,我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躲躲,等你们攻进去再过来找你们。”
宁西舟的唇紧抿着,抓着温初九的手也很用力,不过在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松开了温初九的手。
这种时候,不容他优柔寡断。
翻身下马,温初九踉跄了一下,刚要往前走,头上突然被一股灼热的血腥浇透,眼前被染成一片血红,背后传来男人隐忍克制的痛呼。
温初九整个人愣住。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回头,宁西舟仰面从马背上跌落,在温初九脚边,躺着一只包裹着墨色袖子的手臂。
那修长如竹的手还在动弹。
瞳孔微缩,温初九看见沐浔还拿着刀,保持着砍人的姿势。
喉咙好像被人死死扼住,根本发不出声音,温初九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就朝沐浔冲了过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害他断了一臂,他才刚刚成亲,他会辅佐新帝继位,他会成为新一任的开朝元老,他会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他……怎么可以断了一只手臂!?
情绪太过激动,胸口一疼,温初九吐出一口血来,与此同时,她砍断马的前蹄,逼得沐浔落下马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怎么会输?
“铮!”
手里的刀被挑落,倒插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刀柄发出细微的轰鸣,温初九跪在地上,已经浑身是血,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宁西舟的。
没有内力,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气息乱得不像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细看之下,可以看见她的手臂和腰腹都有不同程度的砍伤,正涓涓的往外涌着血,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只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沐灵。
杀了她!
这是温初九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呸了口血出来,温初九颤巍巍的站起来,一寸寸挪到刀边,再次抬手握住了刀柄。
刀插得不深,但温初九没有力气把它拔出来。
见状,沐灵慢慢走到温初九面前,她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死物,声音平淡无奇的开口:“你输了。”
输了?
不!
不会,也不能!
温初九掀眸看向沐灵,脸上的血已经有些干,视线变得模糊,意识也变得混乱起来。
好像又回到皇家密探选拔的时候,又好像回到当初凤逆渊玩命训练她的时候。
她被一次又一次打趴下。
但没关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可以爬起来。
血顺着指尖滑过冰冷的刀锋,沐灵举起了自己的刀。
宁西舟倒在旁边的地上,其他人正在混战,不会有人来救温初九。
沐灵的刀对准了温初九的头,只要她轻轻挥下,温初九的脑袋便会落地。
这般想着,沐灵的唇角微微勾起。
然而,就在她准备用力挥刀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嘶哑的低吼,那吼声带着无尽的悲痛,如同被围困的小兽的呜咽。
下一刻,她感觉腹部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她的身体。
难以置信的低头,沐灵看见一把刀贯穿了自己的腹部,握着那把刀的手发着抖,那细微的抖动很快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啊!!”
温初九又吼了一声,抽出刀,用力一挥,沐灵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跪在地上。
她被腰斩了。
只是这刀不够锋利,亦或者是温初九的力道不够,她并没有完全的被斩断。
沐灵看着自己腹部的伤,脑子变得迟钝。
她还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杀死。
她不是已经胜券在握了吗?她不是已经重创了温初九吗?为什么最后先倒下的那个人还是她?
温初九杵着刀不停地喘气,休息了一会儿,她拖着刀走到沐灵面前,轻轻推了沐灵一下。
沐灵倒下去,下半身却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温初九骑坐在她身上,两只手高高的举着刀,她要把她的手也砍下来!
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飞快的逼近。
透过血色的薄雾,温初九看见马背上那人穿着银色盔甲,拿着偃月刀,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
愣了片刻,温初九垂眸,两只手重重的落下,温热的血,又溅了她一身。
胸口的疼痛缓解了一分,眼泪却不断地滚落。
就算她做了这些又怎样?
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挽不回了。
就像当初在天牢死的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一样,那个人的手臂也再也回不来了……
如同油尽灯枯的老人,强撑着一口气完成自己的执念后,温初九便晕了过去。
沐灵还睁着眼睛,温初九砍掉她手的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了,这在偃月,是一种极残酷的死法,据说这样死掉的人,是会下地狱的。
她想她也的确该下地狱的。
她想起了那夜姐姐死时的模样,姐姐到死都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捅的那一剑。
直到最后一刻,姐姐嘴里喊的都是:“灵儿,快跑!”
那是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却被她亲手杀了。
她又想起南麟王府那个小丫鬟,她已经记不起她的名字了,却记得她死的时候眼底的恐惧,她将她身上的肉一刀刀削了下来,这也是很残酷的事。
但当她付诸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快乐。
她知道,她是个坏人,从她想独占那个男人开始。
想到那个男人,沐灵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服策马而来,头上是一条双龙攒珠的抹额,中间攒的那颗白玉珠价值连城,却及不上他万分之一的风姿。
他是为了老王爷回来奔丧的,但看见他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开满了花。
哒哒的马蹄声在耳边停下,回忆散去,眼珠艰难的动了动,沐灵好像又回到初见凤逆渊的那天。
男人穿着银色盔甲从马背上翻下来,风姿如旧,脸色焦急的在她身旁蹲下,眼底是满满的担忧。
沐灵突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又都是值得的。
她的手上沾满血腥,甚至做下所有的恶事,不就是为了让他回头看自己一眼吗?
能被这样看着,原来真的很幸福。
沐灵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血却不断从嘴里涌出来,然后她看见凤逆渊一把抱起温初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伍贰玖柒零肆壹。
“王……”王爷!
她想喊他,却再也发不出声音,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醒悟过来,原来他刚刚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倒在她身上的温初九。
他的温柔从来都是给的别人,而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她想笑,想大喊,身体却渐渐冷却僵硬。
最后的最后,她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想起了幼时姐姐偷偷留给她的桂花酥。
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