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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完全愣住:这哪里像梁丰介绍的洞房花烛那么好玩?整个一牵线木偶啊,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哪里有半分情趣?
没奈何,只好轻脚轻手替她解开衣带,想帮她全部除去。**谁知郭氏没半分配合,只闭着眼任他折腾。赵祯虽说已经实习过,毕竟前两次是别人主动配合引导,自己贵为九五之尊,也没做过这些粗浅活路,何况遇到这么一个脸难看事难办的,渐渐就有些气喘吁吁来。好不容易把衣服除去,看着皇后光溜溜挺不错的身子,正想把玩一番。谁料皇后睁眼道:“官家要行周公之礼,莫轻薄才好。”
赵小六顿时没了兴致,只好勉强打起jīng神,胡乱戳捅起来。郭皇后哪经过这个?虽有思想准备,还是煞不住地痛,一会儿觉得官家用力猛了,一会儿觉得干涩得紧,总之百般地不舒服。最后赵祯实在不耐烦了,直接问道:“那你要如何才好?”
“也没什么,官家要轻柔些,不要胡乱扭动。”
“算了,睡觉!”赵祯只当已经完成任务,倒头便睡。郭皇后看他那熊样,也不高兴起来,赌气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赵祯才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人捅他。朦胧中睁眼一看,郭氏已经起床,道:“官家请起,该去给太后请安行礼了。”说完自己起来,击掌叫进宫女,服侍她更衣打扮。
赵祯郁闷起床,跟着穿洗完毕,公母俩去到慈宁殿,新婚第一次给大娘娘和小娘娘请安。
刘娥和杨太妃也已经端坐殿上,等着赵祯同郭氏参拜完毕。笑问道:“官家与圣人昨rì歇息得好么?”
“呃,回禀大娘娘、小娘娘,孩儿歇息得好。”赵祯回答。郭氏也说好。只是两个脸上都看不出啥高兴劲来。
刘娥和杨太妃又同他俩聊了几句,才笑道:“官家昨rì也劳累了,先回去歇息。圣人留下来,咱们娘儿几个说些女人话。”
赵祯一听,巴不得赶紧地施礼告辞,退了出去。
“圣人,哀家看你们俩脸上都不太有jīng神啊,是太累还是不太高兴?”
郭氏正等着婆婆发问呢,便拿腔作势委委屈屈地诉说了一番昨夜的情形,不免有些添油加醋,抱怨官家如何轻薄,如何不知疼爱,如何不守礼仪等等。
两个老娘们儿不免相顾莞尔,杨太妃心道这个小皇后太也作怪,两夫妻做那事,还不是怎么高兴怎么来?哪有那许多规矩?不过嘴上却不好说,因有大娘娘在场。
刘娥却点头笑道:“也难为你懂得这些礼仪,不过这侍奉官家之道么,要有张有弛,一味太过劝谏也不一定好。但你做得不错,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时时处处规劝官家,莫失了皇家体统。”
她把话说得婉转些,但也强调了要有张有弛。谁知郭氏前半句没往心里去,后半句倒记得清清楚楚。以为是太后授权自己今后要盯紧老公的一举一动,不让他肆意妄为。急忙点头应承下来。
因为今天属于放婚假,赵祯出了慈宁殿,便三步两步直接跑到坤宁殿左侧的东宫,东宫是一个统称,里面也是殿阁众多,跟着新晋的贵妃张氏便安置在东宫的移清殿,而才人王氏则被分配到更远些的拂云阁。
赵祯去的当然是拂云阁。
才嫁到皇家,等了一宿,王秀没资格大清早的去给太后太妃请安,自己起来写字画画呢。听到外面叫声官家驾到,喜得扔了笔,急忙走到门边弯腰半跪着迎接赵祯。
脚步橐橐,赵祯急吼吼地来到她面前,笑着一把将她扶起。见她已经去了受册祎衣,穿大袖元sè朱红纹常服,换了妇人妆,这时抬起头来,笑盈盈望着赵祯,更显得一张俏脸眉目如画,灿若云霞。
赵祯大喜,牵着她的手朝里面走去,一面吩咐宫人不须服侍了。两人径往榻上坐了,赵祯也不要人教,自然而然伸过手去环住王秀纤腰,王秀害羞得低下头去,露出雪白的颈根,却也不推辞,反而稍稍又依偎了些。
赵祯心道这才是夫妻该有的样子嘛。笑道:“今我得偿所愿,朕很高兴,你高兴不高兴?”王秀微微点头,如蚊子般嗯了一声。赵祯又说道:“对了,前些时rì梁丰专门给咱俩送了礼物,朕一直收着,就留着今rì给你看哩。”说完从袖中抽出一卷画来,在她面前展开。就是梁丰那rì专门给他送来的两幅写真,已经重新装裱在了一卷。
王秀看着画,原来自己的样子就如同真人般描在纸上,纤毫毕至,心中大喜,凝神观摩。
赵祯见她喜欢,也喜滋滋地揽着她同观,两人一边说些亲热话儿。
正高高兴兴看画,忽然外面一声报到:“圣人到。”
立时唬了王秀一跳,急忙扔下画起身要出去迎接,抬头看时,郭皇后已经立在门外了。原来她来得急,又等走近了才让禀报,便搞了赵祯和王秀一个措手不及。赵祯倒不觉得如何,反正才大婚,第二天来看看小老婆觉得也是应当的,王秀却乖巧,怕忤了皇后,急忙跪迎。
按理说郭氏这时候也该客客气气将姐妹扶起,好生说说话儿才对。她却是哼了一声,径直走到赵祯面前,略一弯腰,随即上前并着赵祯坐了,才扭头对赵祯正sè道:“官家也该善自珍摄才是,如何才出了慈宁殿便到这里来了?”
赵祯笑道:“有什么珍摄不珍摄的,过来说说话儿,也没如何。你不也来了么?”一边说,一边抬手示意王秀起来。
小郭更不高兴了:“官家,臣妾是为天家规矩着想,且莫让外面以为官家不知珍重。咦,这是什么?”说着便拿起榻上的画像来看。打开画像,惊讶之sè在脸上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朵乌云。心中恼怒吃醋不已,好啊,居然早就有画像了,还画那么好。仔细看看题款,居然写着“臣丰恭笔描写,谨呈御览。”
“官家,这便是那个梁丰画的么?”
赵祯没来由又被她训了两句,好生不爽,这时听她发问,便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官家,此人心术不正,才听得官家大婚,便巴巴地进献写真邀宠,与弄臣何异?还请官家远之为好!”郭氏见王秀都有画像了,没自己的,心中醋意大发,也不想想人家梁丰又不认得自己,如何能画?随口便要给梁丰下些烂药。
赵祯一听,勃然大怒。他娘的,从昨夜起你就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现在我躲这里,前脚才进你后脚便跟来罗嗦。这些都也罢了,那梁丰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面都没见过你就说他是弄臣,吃多了你?
心中动怒,嘴上也还有些涵养,淡淡道:“近谁远谁,朕心中明白,圣人毋须多言。”也懒得和她解释这个梁丰到底是甚等样人。
郭氏听他口气不好,心中更气,心想我也是皇后,难道还不能说这厮两句不成?未必他比我和你还亲?当下还嘴道:“臣妾是尽本分,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之所以倾颓也。难道官家忘了么?”
赵祯快抓狂了,本事啊!居然还记得《出师表》,拿来劝我?你这是疯了,才第一天过门就这样,还让不让老子活了?
一下子豁然起身,冷冷道了一句:“梁丰是贤臣。”说完连王秀也顾不得,拂袖而去。
剩下郭氏立在那里,尴尬不已。王秀也是呆呆地不知所措。
262、莱公奏对
赵官家走得痛快,郭圣人丢了面子,于是乎,王才人可就倒了血霉。/
郭氏脸sè殷红似要滴出血来,含恨咬着银牙目送赵祯的背影消失。转回头,却看见王秀依然半蹲半跪伺候一旁,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这是要看本宫的笑话!
她也不想想自己是在谁的屋子,人家有地方躲吗?
恼羞之下,瞬间努力恢复皇后的架子,垂下眼皮望着王秀,冷冷道?”早听说你同官家是旧识,官家为了纳你入宫,煞费了一番心思,是么?”
王秀一看老公不顾头不顾尾就翘了,心里知道大大不妙。只是事发突然,躲又躲不开,只好这么愣愣地跪在一旁,又听郭氏发问,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回圣人话,自前年起,臣妾因进宫拜见姨母太妃娘娘,是以见过官家几面。”
她也不是没脑子,所以故意避开后半句不答,又加了自家姨名头,避重就轻之下,也希望起些震慑作用。好歹我还先算皇亲国戚呢,你要摆布我,也请掂量掂量!
她哪知道,这位皇后娘娘的祖上是个弹单弦的,脑袋里就是一根筋。听了她的话,不但不考虑后果,反而勃然大怒,骂道?”哼哼,今rì才第一天,你便要拿太妃来压本宫么?可打错你的主意!你是仗了什么本事,才进宫便胆敢魅惑君王,淆乱内廷?”
王秀委屈了,双目汪汪含泪道?”回圣人话,今rì臣妾并未想到官家会来,也不曾出去,只在这里女红学字来的。”
“住嘴,要不是你以前惑住了官家,他岂能置国事于不顾,早早便来这里?今rì第一天,你可听好了,从今后只要你安守本分,规规矩矩做人。要是再敢把出你那些下流手段,须叫你好看!”
郭氏虽怒,毕竟也没抓到王秀如何魅惑君王的铁证,只好干巴巴地怒斥几句,圆了自己方才丢的人,便要回宫。王秀只得委屈不语。谁知她才起步,冷不防回头又看见赵祯遗留在榻上的画,又是一阵怒火上冲。骂道?”还居然敢把自己的画像同官家并列,可知你如何地不晓天高地厚,给本宫裁了!”
王秀更是冤得无以复加,心里不住地家乡话怒骂:仙人板板,啷个啥子都怪老娘索?那个是皇帝刚才拿来的喽嘛,你个批婆娘真勒是偏大风吹醉鬼,硬要歪起歪起勒来不是嘛?
骂归骂,脸上还真不敢抗拒,只得憋了气,忍住泪,取来裁刀,将两幅画儿当间细细裁开。(。)
郭氏一旁看了,心里方才好过许多。她也不好拿起赵祯那半截回去,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拂云阁。
待得她走远,王秀才抑制不住心里的悲愤,哇地一声痛哭出来。跟在外面的黄门宫女,都因为是第一天分拨过来伺候,同她不熟,也不敢相劝,只好面面相觑。
新婚头一rì,无端端生了一早上气,赵祯浑身不爽地回到福宁殿,只见李石彬已经站在阶前等着自己。看到他来,赶紧下来迎接。
“有事么?”赵祯问道。
“官家,有一大一小两件事,咳咳。”李石彬回话。
这是两人的默契,轻咳两声,基本上就是有要紧事密奏。当然,除非李石彬嗓子难受,那个也不排除。
赵祯点点头,径直进了暖阁,摆摆手,其余人全部离得远远的。
“方才不久,听说寇相同太后有些小小顶撞。”
赵祯听了,惊奇地抬头,等他下文。
刘娥早上打发走了郭氏,独自一人处理政务,宣召西府寇准觐见。寇准进来,刘娥也不绕弯子,赐了坐,直截了当问他?”莱公入主西府,理了两月有余,军中的问题可曾有些眉目了?”
寇准道?”太后,军中之事,非同小可,查也不难。只是枝缠藤绕,煞是恼人,臣正不知当如何奏报。”
刘娥来了兴趣,说道?”莱公细细讲来听听。”
“太后容禀。据老臣考究,军中之事有三,其一,厢军太多,冗兵难消,是一大痼疾。昔年太祖定制,灾年招兵,起初每年不过五七万人,抑且其时百废待兴,厢兵正有用武之地,举凡修砦、水利、农田、养牧,俱都能用得上。是以颇为相得,全无累赘之嫌。然至今已近七十载,连同禁军相加,人数已过百万,每岁耗钱粮四五千万缗,已成瘵疾,此是一大患也!”
“是啊,每岁朝廷光是军中花费,便要耗去一半赋税。这几年李谘早就叫苦不迭,东府也煞是头痛!”刘娥叹道。
“其二,军中私货泛滥,非指前时军械一案,老臣所知,上下齐手,但凡粮草、装备、兵械、被服,无不成其中生财之道,屡禁不绝。更有甚者,北面以私盐、毡毛、马匹、药材等等,从北朝、党项运入,倒入南方,每每获利以数十倍计。而南方各军则粮食、布匹、丝绸、瓷器偷运至边庭,得利等同。上下之颓败甚矣!”
“已经如此猖獗了么?”第一件事刘娥早就心知肚明,还不觉得怎样,第二件事便让她吓了一跳。这怎么了得?养了一两百万人,就这么挖朝廷墙角?
“那么,还有第三件呢?”
“太后,其三最是朝廷根本,如今承平rì久,骄奢yin逸已是不堪之极。将领忙着敛财,不思如何带兵练兵,士卒也跟着生发,毫无战力。臣在永兴军时,每每党项打草谷,我军望风而逃,毫无抵抗之力。这才看着羌人一步步做大,半点法子也无。幸有王元辅镇守长城口一线,几番厮杀,才勉强维持个不赚不赔。可是辽夏一线恁长,单靠一军之力如何能够?唉,要是让党项和北朝完全摸清我朝虚实,怕是祸端顿起啊!”
刘娥愣了好半天,才说道?”这些事情,吾从未听冯道济讲过。”
寇准沉默不答。他虽然和冯拯曾经不对付,但自从自己被贬斥之后,关系又有修复。何况人家都致仕了,这时候再说坏话又有何益?朝廷的惯例他是清清楚楚的,别说冯拯平庸了些,就是犯了重罪,也不过是个外迁贬斥,伤不了筋骨。所以那些没建设xìng的坏话,老寇是高低不说的。
“莱公,有什么办法么?”刘娥问道。
“有,裁军、练兵、查赃。做了这三件,朝廷将大大好转。”寇准简单明了回答道。
这不是刘娥想要的答复,这三条说来简单,可是任哪一条真要做起来都够呛。裁军?笑话,裁得了还养那么多干嘛。不就是图个稳定吗,把这些灾年招来的饥民喂饱了,重新又放回去,可是田地都被别人种了,连口劳力饭都吃不上。不作乱才怪!
练兵?扯淡,练兵谁不会,可是祖宗制度摆在那里,练的不带,带的不练。都是混惯了的,谁肯出那傻力气得罪下面。他们还不如靠着这些丘八的力气,赚些外快是正经。除了几家世代为将如王家、杨家、曹家、折家还有些样子外,其余都不灵。这个刘娥是知道的,死鬼老公在世时没少同她念叨过,说是要不然早就一鼓作气拿翻北朝了。
刘娥当时虽然知道他那些话有点替自己找台阶下的意思,不过也明白差不多也就这样了的。
最后一个拿脏,更是不靠谱。你要说一百人里出了那么四五个七八个**分子,还好捉拿。可这是一百多万人呐,光是校尉以上便是上万,按照刚才老头的说法,差不多是倒过来,十分之七八都不是好东西,这个腐,可怎么反?
殿中一时间冷清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好半天刘娥才闷闷地说道?”此三条虽有道理,只是恐怕还急切不得。莱公,你位居枢府,还要尽力周全才是。”
“是,老臣蒙天恩召回,自然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寇准表了决心。
“那就好,那就好。咦,对了,吾有一个想法,你看如何?”
寇准马上挺了挺身子,做倾听状。
“咱们议一议,看看将这些边庭将帅先调换一番,如何?”刘娥仿佛才想起来似的说道。
寇准心中一凛,沉声问道?”将帅调任,也是朝廷惯例。太后如此说,不知是换一处呢,还是调几处?”
“哀家想全都调一遍。”刘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仿佛怕莱国公笑自己不懂军事。
“太后,这个却使不得。”
“为何?”
“若说调换一两处,乃边庭常理,自无不可,但若全部调换,朝廷各军顿时手足无措。方才老臣也说过,其中关系枝缠藤绕,急切间岂能理清?到时候军心一慌,恐怕顿起心腹之患。”
“不会如此严重?那就算厢军不动,只动禁军又如何?”
“还是不妥,凡调换防务,还需枢府考察各将帅特长、军功、履历、秉xìng、武艺和韬略等等。贸然调换,未必合适,若只是相邻各军么,又无多大意义。太后何必舍本逐末?依老臣见,还是用那三条,好生整顿一番,不愁无有改观。而且,既可减轻朝廷负担,又可强兵护国,岂不为之?”(未完待续。
263、小升半级
263、小升半级
“莱公此话虽有些道理,只是你方才也说了,枝缠藤绕,大是头痛。/做起来,恐怕哀家的主意比你的还要轻省许多呢。怎么说是舍本求末呢,先调了,再慢慢整顿不好么?”刘娥笑道。
“本来就乱,一调之下,乱上加乱。他们做的腌臜事已经不少。此风一刮,难免个个忙着消灭痕迹,再要整顿可就难了。再者,有道是官官相护,军中谁没有些把柄,一调之下,相互遮掩帮衬。那时再有泼天本事,十亭事还查不出一亭来,非但谈不上整顿军气,那简直是在替他们消灾!”
“就依你,那么只调动诸班直和奉rì、天武、龙卫、神卫诸君如何?”刘娥又缩了圈子,只管禁军中的jīng锐了。
“还是不妥,现下我朝兵士,恐怕也只有这几支有些力气,尤其是诸班直,管着京城禁中宿卫,最是紧要。一旦调动,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祸事一起,补救都不及。如此大事,尤须慎之又慎,岂可轻易调换?”寇准又反驳道。
刘娥听得不禁恼怒起来,有些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