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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了多久,咱们就等朝廷开课考试,他一开科,不管考中与否,只要你爷爷不反悔,我就上门求亲定rì子娶你,怎么样?”梁丰心想反正都是要娶的了,何必这么推推挡挡的逗这姑娘不快。
冯程程听了才开心起来,两只大眼睛笑成了月牙,道:“好啊,你说话算数哦。我知道你一定能考得上的,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头插簪花,身穿红袍来娶我。这就是结局,不是开头!”聪明的她立马现炒现卖,天衣无缝。
梁丰一听笑了,正要说话,忽然门口守着的丫头轻轻唤了一声:“大少爷来了。”抬头就远远望见冯程焯似乎情绪很低落地慢慢走来。
等冯程焯唉声叹气地走进来,梁丰和冯程程异口同声问道:“怎么啦你?”
冯程焯有些难过地看着梁丰,半晌才回答道:“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刚才为啥要给寇相公说那啥平夏三策嘛,三个人都为你争起来了。唉,我看啊,你这回也确实有些冒失了。”
刚才梁丰和冯程焯走来,冯拯等三人继续饮酒,王曾心里一直记着梁丰说的平夏三策,越思越想越不对劲,便慢慢地把话头绕回这上面,说出自己的担心。想那党项人凶残无耻,战斗力又足,不去稳扎稳打徐徐图之,妄图以一两年的时间干掉人家接班人来取得胜利,这可是典型的左倾机会主义啊,贪功冒进不奇怪,但这关乎大宋根本,rǔ臭小子异想天开,可是会害死成千上万人的。
开始寇准听了还不以为然,道:“我看这个梁玉田说的话大有道理,赵德明反象将露,断其臂膀,剪其羽翼,何错之有?”
冯拯帮理不帮亲,声援王曾道:“平仲切莫意气用事,如今太后听政,不yù擅动刀兵。此番差你去坐镇,并非要你冒然进攻的,平夏之事,你我朝堂执宰,最是清楚其中关节和为难处,若真有梁丰说得那样简单,岂会太宗和先帝皆败北而还?不要说你还未考虑清楚,就算你下了决心,我现管着枢府,也不敢就轻易应了你的计划!”
寇准大是无趣,道:“那就眼睁睁让这党项羌族横行无肆不成?我倒真想会会这些贼子!”其实说得底气也不足了。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官家、太后有收复银、夏五州之意,咱们图之尚不为过。但我观朝廷并无此意,咱们只盯着他,防他忽然发难便了,这打草惊蛇的事,不做也罢!”冯拯道。
寇准听了默然不语,他不得不承认,冯拯和王曾的意见是稳妥的,可行的,比那种赌博似的谋划要周密得多。
这时王曾有些不爽梁丰起来:“玉田此子还是年幼啊,自以为看透天下大事,如此轻易断言,是其xìng情不稳之故。唉,也勿怪他近来声名鹊起,朝野皆赞之,难免有捧杀之嫌。拯公,此子还须认真敲打敲打才是啊!”
冯拯缓缓点头道:“此子有才是不争之事,不过须惯不得他大言的脾气,否则便是害了他。孝先与他关系匪浅,此事老夫不便出面,还要偏劳孝先点他一二。”
王曾应承道:“责无旁贷,下官当尽力。”心中便盘算如何说服梁丰,让他改改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烂德行。
寇准默默听了半天,虽然仍对梁丰喜爱有加,但也承认他二人说得有道理,于公于私,都该压一压这小子。不过也不能完全否认他的言论,心里想着一件事,正好当着冯拯和王曾说出来,争取他们的支持。
“两位说得有理,是我贪功冒进了。呵呵,老了老了,反而看不透这功业两字,险些冲昏头脑。不过此子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我正盘算着,是不是可以调遣王德用同我一到前往?若有他在,永兴军可保无虞。不知二位天官大人支持否?”
冯拯吏部尚书,王曾吏部侍郎,正管着人事大权,虽然王德用这个级别的高级军队干部不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但是建议权和发言权还是有的,两人一致认为王德用有勇有谋,若能同去永兴军,当然是件好事。当下王曾点头笑道:“寇相这个主意好,若用王元辅,真可谓大宋添一屏障也。明rì上朝,下官就举荐之!”冯拯也附和答应了。
三人对话,就被悄悄溜回来坐着的冯程焯听了个七七八八。其实冯拯和王曾二人也是故意说出,好让冯程焯知道。这小子自会去传话,也算给那梁玉田小小一回挫折。
梁丰听了冯程焯的叙述,当场就红了老脸,马上反应过来,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俩耳光。怎么就他娘地如此口不择言啊?唉,你看历史书,书上只是几句话而已,天知道这里面多少故事?多少道道?多少争斗打杀?干掉一个赵元昊,真如自己想的和到菜场买根白菜差不多么?靠!
现在梁丰给自己的定位是:“自以为是,还没彻底融入大宋这个时代!”
只有一条改进的道路:谨言慎行、多多学习和观察、遇事深思熟虑,莫再胡说八道!
九六、王德用、雷允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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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跟冯程程扯淡也有好半天,也该过去了。梁丰站起扯扯衣襟,冯程程也跟着起来望着他,有些担心,急忙好言安慰道:“不用怕我爷爷,他不敢把你咋样。要是他真敢给你气受,我去找他算账。”
梁丰笑笑,当即就想伸手刮她一个小鼻子,这小娘子太有爱了!“我怕啥?不就是让他们教训两句呗,难不成还把我吃喽?他要是敢凶我,大不了我不娶他孙女!哼哼,三只脚的不好找,两条腿的满街跑,还怕我梁大少爷娶不上媳妇儿么?”
“你----!”冯程程又羞又气,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梁丰哈哈一笑,赶紧脚底抹油溜之乎也。剩了冯程程在哪里发狠又发呆,还真怕爷爷给这郎君小鞋穿,坏了自己的好事。
回到叙荷堂,已然接近尾声,寇准笑道:“玉田一个遁身术,抛了我和两位相公在此枯坐,你倒是快活得紧啊!”梁丰躬身道:“小子忝陪末座已属僭越,岂敢扰了三位相公?是以避席外站,免得碍了相公们谈大事。”
“你倒乖觉得很,可知道我们在谈什么大事么?”王曾望着他道。
“小子不知,请相公赐教。”
“哼,我们谈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梁玉田。方才一番慷慨陈词,说得人热血沸腾啊,后来细想,正想找你来请教,如何生聚?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擒拿那赵元昊啊?”
“嘿嘿,小子一时大言,哪里有什么妙计?信口胡说罢了,诸位相公听得便罢,若听不得,只当清风过耳,还请恕罪则个。”梁丰貌似恭敬,心里腹诽,嘴上诚恳说道。
冯拯见他见风使舵得快,知道孙子已经通风报信,半嗔半喜地瞪了冯程焯一眼,接过话头道:“不是怨你信口胡言,只是你少年人要谨慎为先,一人成败小可,你便是做了赵括也无甚干系。只是要记得时时以天下苍生为念,尸山血海,可是你一身能承受得起的么?”
王曾点头道:“拯公所言极是啊,你少年心xìng,有些英雄气概也不奇怪,但若流了轻狂浮躁,如何能成大器?今rì之言,涉及朝廷机密,绝不可外传,今后用心读书,到那rì东华门外唱名及第,方看出你的本事!”
梁丰被两个一唱一和连珠炮似的数落半天,只好闷声发大财,不停地点头躬身称是。看得旁边寇准好生同情,忍不住打断话头,举起酒盏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来来来,老夫与你这小友一见如故,且吃一盏!”
梁丰得了梯子,赶忙端起面前酒盏恭敬行礼一饮而尽。
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寇准年纪大了撑不住便要告辞,一时王曾也急忙起身辞去。梁丰执晚辈礼,陪着冯拯、冯程焯恭送到大门口,见他二人轿子走远,才回身向冯拯行礼告辞而去。冯拯点点头看他去了,脸上笑意渐起,回头问冯程焯道:“他跟你妹妹见面了?”
“是,程程与丫头们俱在,孙儿也陪着。”
“嗯,常与他切磋功课是正理。你读书见识都不如他,要好生跟他学习。可以邀他来家里小坐,若嫌拘束,你多走动他家便是。”
“孙儿领命!”冯程焯嘴上恭恭敬敬,心里腹诽:“还不是两头那我当枪使么?”
梁丰回到家里,大感郁闷,心中不快,上炕横着和衣发呆。小嫦端了醒酒汤来服侍他喝了,关心问他什么事不高兴?莫非是没见着程程妹子?
梁丰跟她说起自己放大话被打击,只是没说什么事。小嫦听了微笑道:“奴家今番是头一糟看见郎君吃瘪呢,他们几个老爷也未必是看你不顺眼,只怕你少年气盛,今后福祸自招,提醒你一二罢了。快别生气了,程程妹子和你说些甚么啦?”
梁丰也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放下心事和小嫦聊天说话。
第二rì一早,照例朝会,太后刘娥垂帘听政,各官员各自奏了事。刘娥随口处分,赵祯在前面端坐不言不语,只是认真学习思考。
差不多了时,冯拯出班奏道:“启奏官家、太后,前rì官家下诏除寇准永兴军节度使一职,老臣这几rì思虑了一下,寇侍中上了chūn秋,此去职差多有幸苦,可否请官家、太后考虑,为其增一副贰从旁协之?”
刘娥想了想,问道:“枢相可有人选?”
“臣举荐侍卫亲军步军副都使王元辅为永兴军团练使,从旁协助寇侍中提举京兆兵事,王元辅少年曾随其父从于永兴军,颇有奇功,山川地理皆熟悉不过,参辅侍中,可保无虞。”
刘娥听了,思索不语。王曾出班道:“臣附枢相议,王元辅的是适当人选。”
刘娥隔帘向丁谓道:“丁相公,你怎么看?”
丁谓出列躬身道:“王元辅少年时英勇过人,如今威严持重,气量颇大,副贰寇公,是佳选!现今平夏局势不稳,赵德明心思不明,靠着辽国,觑着我大宋,颇为骄横。以寇公领王元辅以镇之,也叫他不敢异动!臣附议。”
丁谓聪明绝世,仅凭对寇准的调令就已经猜出官家、太后是防着平夏党项,这几年赵恒大搞祥瑞,用钱如流水般,国库早就见了底。要打仗,确实承受不起啊,要是能借着寇准和王德用的大名压着赵德明一伙偷鸡摸狗的贼子,让朝廷缓缓气,也是好事。
“嗯,既然几位卿家都一致赞同,那就定了吧,王德用为永兴军团练使,勾当京兆防务便了。下朝后让他来见官家。”众人称是。
这时刘娥又问丁谓道:“丁相,先帝山陵之事进展如何了?”
丁谓躬身答道:“启奏太后,山陵已定了陵基,宫墙、陵台、神门、角阙等俱已开工,神道两旁各应设也征了工匠rì夜雕刻,当不会误了钦天监择的时rì。”
刘娥听他说得明白,非常满意。点头道:“有劳丁相了,雷允恭为你的副使,要多交待于他,免得他不知深浅,办砸了差事。”
丁谓忙答应了。
这时鲁宗道出来奏道:“臣鲁宗道有本弹劾山陵副使雷允恭。”说完递上奏本,刘娥身边黄门上前接了本子回来递给刘娥。鲁宗道躬身道:“臣闻得永安县境内已征用民夫达四万余人,为先帝山陵事,人亦不为多,然副使雷允恭在永安颐指气使,随意喝呼一应官员,颇为跋扈,又以山陵事为由,胡乱圈入百姓土地,以钱赎之方得放还。据臣听言,一亩赎钱须二十贯以上,永定陵方圆千亩民地,皆被其用来敛财。大损朝廷名声,最是可恨,望官家、太后着即拿办!”
赵祯半晌不动,这时候听了,大感气愤,回头望望刘娥,准备张口,但还是忍住了。
刘娥看着小皇帝的表情,知道他的心意,但一来言官都是风闻奏事,只要听说点芝麻,就敢拿来当个西瓜乱砍的。二来雷允恭是自己的心腹,才听一面之辞就拿人也不太上道。自己一个女流,还不都是靠着身边的黄门宫女们递上些小道消息,办些不方便的事?这样搞法,内宫寒心,还真不太妥当。当下不动神sè道:“既然鲁卿参他,不可不问,然现无真凭实据就拿人,恐怕不妥,这样吧,丁相你召他来先问问,看其是何态度。若是仗了皇家势力欺负百姓,便狠狠申饬一番,不许再犯就是。若其果有敛财之事,回来奏与朝廷再做处理。”
九七、鲁宗道要查雷允恭
悲那个催的,一大早辛辛苦苦码了一章,忘了存档。7456,只好泪奔中发奋重码,苦哇!各位,给捧个人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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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宗道一听就急了,这不是叫病人去跟鬼商量么?他雷允恭本来就跟丁谓一条裤子,丁谓去问个鸟毛啊?擦屁股还差不多!老鲁正要急眼分辨,旁边薛映抢先站了出来道:“太后明鉴,丁相现领着山陵正使,请丁相去问副使,恐怕不好。若问出果有贪赃,岂非丁相失察之错?若无,空怕正副使之间生了嫌隙,于先帝山陵之事多有不便,还请太后另择人选。”
刘娥心里老大不痛快:“什么失察之错?换别人去问,就不是他丁谓失察了么?岂是说丁谓失察,明明是说哀家用人不当嘛,现在又不放心丁谓去问,坐实了雷允恭有罪不是?这是要断我的臂膀么?”心里冷笑两声道:“薛谏台说得有理,那么谁去合适?”
这话倒把薛映难住了,鲁宗道是正臣、直臣不错,可是算账查案,还真不够雷允恭那等老油条玩的。本来陈执中是个好人选,可惜病了,正告假在家养着。要再寻些低级的官员去,又怕镇不住那个大宦官,想来想去,只有自己走一遭了。正要张口自荐,谁知刘娥等了他一小会功夫,见他不言语,便开了金口道:“既然薛谏台没有合适人选,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着鲁卿去一趟吧。一定要严查不贷!”
鲁宗道大喜,赶忙应道“是”。老薛心里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再也无话,便散了朝。赵祯跟着刘娥来到宝慈殿里坐了,外面黄门来奏王德用在殿外候旨,刘娥道宣他进来。
王德用整整衣冠,端严上殿,大礼参拜了赵祯和刘娥,站在旁边听候吩咐。
赵祯是第一次见到王德用,心里突地跳了一下,原来王德用黑面戟髯,身材高大,浑身都是用不完的气力jīng神,双眼圆睁有神,看得赵祯心道:“这个人可同庙里的判官差不多模样,光这副样子就要吓人一跳的。”
“元辅,如今寇平仲领了永兴军节度使,今rì朝议,yù待委派你为永兴军团练使,勾当军防之务,元辅可有话说?”刘娥问道。
“启奏太后,臣能随寇相公之后,是臣的荣光,也是朝廷的信任恩德,此去定当留心边务,竭尽全力保得京兆太平。”王德用躬身回答。
王德用在亲军步军副都指挥使位置上待得嘴里要淡出鸟来,听得派遣自己跟着寇准出山,心里喜得不知怎么才好。他少年时曾随老爹在永兴军打过几个狠仗,声名远震,这回再去,很有壮怀激烈的感觉。
“那么你说说,此去勾当边务,最要紧是什么?”
“回太后话,永兴军与平夏党项人接壤,党项近来异动频频,似有大肆扩张之意。臣定当整顿军马,防他们突然来犯,若贼子胆敢轻动,臣肝脑涂地、马革裹尸,也要灭了赵德明的党项羌族!”
刘娥就怕这汉子冲动,是以专门宣他来奏对,听他果然喊打喊杀,赶忙安抚道:“元辅不必cāo切,命你协助寇侍中,原是要你们守好边境,却不要擅自行动。只好生看着就是。以你和寇侍中的威名,料那平夏党项也不敢造次,仔细防着,若有异动,坚守为第一,及时上奏朝廷定夺便了。且不可妄起战端,伤了天和。”
王德用一听,失望之极,但脸上不敢表露出来,躬身称是。又说了几句话,刘娥便让他退下了。
王德用一走,刘娥回身问赵祯道:“皇儿,你看王德用此去,边境可定否?”
“回大娘娘话,这个王德用儿臣是第一次见到,貌相凶恶,定能煞得住党项跳梁。儿臣也以为,若是他与寇相公在,定能灭了党项,收复五州之地!”小孩子总是喜欢打仗的,皇帝也不例外,赵祯见了王德用的凶相,虽然看着害怕,但同时也信任得很,认为这种长相,必然威猛无比,灭了平夏是不成问题的。自己年纪虽小,但若能在自己手里建功立业,岂不让人兴奋?
“唉,祯儿,这就是哀家要跟你说的。要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战端一开,生灵涂炭,尸山血海,不知天下又要多出多少孤儿寡母,你太宗爷爷,你皇父辛辛苦苦换来的太平基业又将化为烟云了。我儿君临天下,当时时处处以百姓安居乐业为首要,不可为了逞一时之快,莽撞行事,害了天下,后悔莫及啊!”
刘娥这番话可谓苦口婆心,这女人虽然怕战、厌战,但也有她的道理。能和平,又何必开战呢?打起仗来,死的是百姓,是自己的子民。现在国库空虚,又拿什么支持前线?便是打赢了,那大西北穷得叮当响,怕是包袱大于利益。当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