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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记仓库分散在京城四处,一旦放火,掌握不了火势,难免祸害四邻百姓,你担当得了么?”
“这个——”
“他们做的这是杀头的生意,绝对非只一环,定然在西边另有接应,你一把火不要紧,万一打草惊蛇,线索断了。光抄了这么一处仓库有何用处?还不是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
“一把火完全可能是意外啊,不至于打草惊蛇吧?”张庭被他逼问得脸sè青一块白一块的连退好几步,这时才稍稍回过神来忍不住小声顶嘴道。
“有才哈,人家二十几处仓库都意外着了一把火,还不会惊着!你老人家这同进士出身是咋考上的?”梁丰呵呵笑了起来。
张庭的自尊心被彻底打击得想蹲下大哭一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梁丰一看二位那神态,便知道事情不妙,搞点小算计还成,玩大的真不是个!
一拍大腿,梁丰断然决定,拖了这二位一同去找薛奎!
找到薛奎,三人行礼见过上官,薛奎抚须笑道:“你们三个,怎会一齐来寻老夫,莫非是公务得暇,来与老夫切磋诗文,作作《chūn游诗》不成?”
薛chūn游自负得紧。
“不是,皆因有紧急事情,不敢隐瞒大人,特来禀报。”
“什么紧急事情?”薛奎严肃起来。
“回禀老大人,我等近来发现,京城有人利yù熏心,走私军械!”刘川、张庭上前一揖到地,沉声道。
薛奎霍然起身,森然道:“是潘祥记么?”
自从泼皮何二闹事,周震下令拆房,刘、张、沈三人秘密商议,他都是知道的。本来以为只是潘祥记仗着财雄势大欺压平民,一直冷眼旁观,任由刘川处理。他不怕得罪权贵,只是这样的事每个月都有发生,自己是最高领导,若要事必躬亲每案必查,一来劳累不堪,二来有插手下属之嫌,显得自己不信任手下。刘川清廉耿直是可信赖的,大可放手。
潘祥记从来水深,牵扯朝中多家勋贵,若是普通的倒卖些货物,子弟们赚些零花钱,老薛倒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清无鱼,搞政治嘛,无非是大家互相争斗却又维持着一个底线,彼此不要吃相太难看而已。
当他第一次和梁丰谈论汴河时,便已猜出这小子被刘川等人扯了进来,心里还暗暗赞扬老刘等人也有政治头脑,会拉大旗做虎皮,不再莽撞了。哪知道居然有如此大的祸事!
“大人明鉴!”梁丰等一声答应,把薛奎的思绪拉了回来。
“证据可已经确凿了?”薛奎沉声道。
“大体只是推测,证据么,还没有确实拿到。”
“说,你们是如何推测的?”
“是,大人容禀。下官上月接到汴河岸何二的案子后,便有人来说项,声言那何二是枢府曹相公家人的表弟,但下官详查之下,来人却不是曹相公家人,而是潘祥记家老仆。
下官便觉奇怪,同张士曹谈起此事。谁知张士曹对下官透露,何二家表兄非是曹相公家仆,而是曹相公从子曹汭亲随,偏于去年又转送给了刘太尉之子刘从德。下官与张士曹二人觉得好生奇怪,为了区区一个泼皮,居然扯进两家勋贵,便又把潘祥记家的底细访问了一番。
原来潘祥记东家潘大祥,便是当年韩国公潘家的近亲旁支。潘祥记在京城财雄势大是有名的,但他家生意来往从来都在内城,最近居然打起外城变河岸的主意,且分好几处商谈买地,一共近三百亩之数。若是普通田地自然没什么稀奇,偏偏买的都是沿河要紧、宽敞处。想一布商,要分散买这许多河边土地何用?于是下官便留意观察,发现他家往来货物中,居然时而混有少许白蜡杆、酸枣杆一类物事。这些可是用来将做兵械的。”
刘川费了好大唾沫,才把事情的关系梳理了一下。接着又道:“那何二在开封牢里有人应承照看,每rì里大言道自家里做的是大生意,虽未明说,也隐隐透露一些端倪。被其他囚犯听了,传到下官耳中,故而推测,多半是做这违禁的营生。”
“大人,学生被大人委以协同户曹办理河岸事宜,也曾着人暗中打探,潘祥记果然进些沉重之物,而且形状据说颇为奇怪,打探之人虽猜不中是何物事,但根据刘法曹的推断,多半便是此类物事。”
这时候梁丰终于不再隐瞒了,接话道。搞得刘川和张庭忍不住侧目愕然看着他,心道原来你小子也暗暗打探了?一直还装得不知情似的。(未完待续)
162、出城
(多谢徐歪歪打赏呐!)
“兹事体大,无论是通敌,还是谋逆,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们三人能确定?”薛奎面sè铁青,盯着三人道。
“禀大人,我等不敢确定,不过,有一条可以断定,就是这几家联手的买卖,绝不会是见得人的勾当。今rì我等商议,事态严重,故而专门禀报大人,看如何决断。”刘川沉声道。
“眼下首要之事,便是摸清对方藏匿物事所在,去之,这件事便要着落在你的身上,老夫知会判官赵大人,命他调集巡jǐng二百,供你提调,暗自查访潘记货仓,一俟有了结果,即刻前来报我。”
去之是刘川的字,听到薛奎吩咐,正要躬身领命,旁边梁丰忽然插口道:“大人,这个恐怕不妥。”
薛奎望向他道:“如何不妥?”
“大人,事态严重,学生想,若我是潘记,首先定然是将所有货物分散藏匿,这简直是一定的。其次潘记在京城名声忒大,所有货仓均有人知晓,一仓被查,则其余无可避免。学生猜想,对方是否另有秘密藏匿不为人知所在?这个要查起来,破费时rì不说,且容易打草惊蛇,恐生变故。”
“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布置?”薛奎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依学生之见,不如??????”
梁丰把心里的计划托出,薛奎捻须盘算好半天,觉得推演无误,才头道:“玉田此计大可使得,便是如此吧。今rì之事,只除在座我等四人知晓,切记一不许声张,回去只当没这回事;二不许再另行私下打探,没有我的号令,谁要妄动一步惊了对方,以同罪论处。第三。一俟查出线索,果然属实,老夫即刻觐见官家、太后陈述,一切听由圣断。听懂了么?”
“喏”三人凛然遵命。
潘大祥,四十五岁,是韩国公潘美的远房堂侄,本来名字叫潘惟祥。潘美对自家子侄甚是关护,一律严令读书习武。光大祖风。只是潘惟祥从小惫懒,不喜读书,也不爱舞刀弄剑,只对钱感兴趣,从小就喜欢学着别人做生意,把自己的零食糖果玩具等节省下来,等家里兄弟姊妹们吃光玩尽时高价出售。
潘美见他实在不成气候,摇头叹息之下道:“此子视财如命,早晚坠我潘氏门风。”于是便不再关注他。后来稍稍长大,生意经越做越大,潘美无可奈何之下。叫他本家给他改名潘大祥,避了族中字辈,让他dúlì门户做他的生意。但念着是自家侄儿,还是有意无意给予照顾,潘大祥更是借着伯父名头,大力结交勋贵豪族,合纵连横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二十年间,已经成了京城有名的大户。
此时潘大祥正在豪宅阁中坐了。一边饮酌,一边观赏自家前不久花三千贯买来的一班歌姬排演歌舞,享受chūn光。正听到妙处,闭目跟着哼哼,忽然耳边有人轻轻唤道:“老爷。小的有要事禀报。”睁眼看时,却是潘恒。
潘大祥不耐地挥手让歌姬们退下,问道:“什么事?”
“启禀老爷,这几rì京城似乎不太对路。”
“怎么不对路了?”
“从昨天开始,内城沿着保康、朱雀、崇明一直到大梁。外城则东水、陈州、南熏一直到万盛诸门,另外州桥、兴国寺桥两处。都派了许多征榷、监临还有巡jǐng把守,听说是最近有人偷漏税款,私运官禁货物,正在严查。”
“哦?还有什么情况?”
“州桥、汴河内城两岸商铺,据说已经有征榷逐户登门核对、观察买卖货物,不过只都是些小户人家。”
“嘶,这个开封府想要作甚?”潘大祥皱眉想道。
潘恒见老爷沉思,又低声道:“目下虽只小户查看,不过不知会不会渐渐牵扯到咱们商号?咱们那批物事,要不要赶紧脱手或是另寻藏处,还请老爷示下。”
“不忙,先观察两天,若只是核定小户,厘清税额,那便无妨的。你且回去仔细看着,有事即刻过来回话。”
潘恒正要答是,阁外下人跑来禀道:“外面丙子号掌柜说有急事来找大管事。”潘大祥看了潘恒一眼道:“你去看看是什么事。”
潘恒应声出去,不一晌又急急回来道:“老爷,这事急了,方才丙字号来报,说是马行街一代监临、巡jǐng等已经告示,从后rì起要挨家查验各货仓防火事宜,说是今年chūn来天干燥热,谨防走水。”
潘大祥一听,刷地坐直了身子道:“咱们的货物是租用的马行街哪家货仓?”
“咱们租用的是朱家货仓”
“立即安排人手,将货物连夜转运出城,过些rì子再运回来。”
“是,只是沿河多处把守,万一被查验,如何是好?”
潘大祥愣了半晌,不由骂道:“直娘贼,却不是故意跟老子过不去么?”额头不由得出了一层毛汗。
“老爷,事出突然,要不,走旱路罢,小的即刻去打通关节,将各处货物分批从安远门出去,说不得,恐怕只好亏些血本,运到公中,方才万全。”
“安远门没人把守么?”
“还仍是从前架势,没见增加人手。”
“嗯,那好,你赶紧安排,便从安远门出去,直接送到公中,回头我亲自去招呼,咱们的货物,等过了这阵才去索要。”
潘恒应声急急走了。潘大祥心中烦躁,命人备了车马出门而去。
四月初五未时,四五辆拉货的三牛输车铃铛摇摇,车上左面插着一面红sè小旗,写着“朱”字印记,右面也有一面绿sè小旗,写着“潘”字印记。跟随牛车后面的,是一辆潘祥记马车,车帘掀开,里面端正坐着潘恒大管事。再往后,又是七八两平板人力大车,也是潘记字号,一路车马浩浩荡荡沿着马行街朝安远门行去。
来到城门口,被把守的士卒拦下。正在城门口当值的征榷王志老远笑眯眯地朝潘恒走来,潘恒也笑着下车相迎。
“大管事好啊,这么大rì头的,是要往哪里去?带这许多货物?”
“呵呵,老王你好,好久没见着了,奉了我家老爷命,跟这一批货物去陈桥驿那边。”
“是啥紧要物事,还要你老人家要亲自押送么?”
“不是我押货,我只是顺道出城去办事,是潘二那厮,潘二,潘二!”潘恒说完高声叫道。前面小跑过来一个小管事模样的,正是押货潘二,躬身答应。
王志又同潘恒寒暄几句,平rì他这种小吏,想巴结潘恒这样有势的大管事连机会也没有,今天见了,便要多奉承几句。眼看潘恒有些不耐烦了,赶忙赔笑道:“大管事莫怪,出城验货这是规矩,你家的抽税已然是交足的,不需cāo心,不过还是要看看。”
“那是当然,岂能让你为难,又不是甚违禁物事,便请看吧,只都是些上好布匹,别让他们用刀枪挑了窟窿出来,我家卖不出去,可找你们算账!哈哈。”
“不敢不敢!”王志又赔笑道:“大管事交代了,大家这就看看罢,可仔细着别毁坏货物,咱们倾家荡产可都赔不起!”
守城四五个兵卒和巡jǐng齐声笑着答应,上前随意翻看货物。这边潘二也笑着过去,摸出些散碎银两来,一人撒了一两块。那些兵丁巡jǐng得了好处,看得更是敷衍,一头一尾一中段随意抽查了几处,便回身向王志报道全都是布匹,可以通过。
王志这才笑道:“例行公事,大管事勿怪,请、请!”潘恒笑着头,顺手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在他手中,转身上车而去。
出了安远门,前行不久,又来到外城封丘门,守城也是熟人,同样阵势,潘恒照葫芦画瓢一通,又放行而去。
潘恒一路观察,见没什么特别地方,心里稍稍放心。前行一会儿,便任由潘二押送货物朝东北方去,自己马车向右折转,不再往回,绕了一大圈,急急地从新曹门转回城里。
回到城中,已是未时末。又安排了几辆大车拖了货物,派人仍从马行街出城。吩咐若有人问,便说是生意来往而已。
潘恒一直在家坐等,见赶回来报信的都说一切正常后,便将早已集合的十几辆牛车并二十多架平板大车全部派出,自己又亲自上阵,押解着赶城门落锁之前最后一趟。
赶到安远门外,已经天sè黑尽,城门早换了班,但依然是几个守门的懒洋洋守在那里,征榷也是平rì认得名唤刘成的。
“大管事,恁地如此晚了还要出城啊?”刘成上前问道。
潘恒早已下车,笑道:“没办法,苦命,陈桥那边来了大客商,要往西北去,今rì接货甚多,不放心,只好自己跑一趟,你们辛苦。”说完便把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
黑夜下刘成就着火把看看成sè,掂掂轻重,眉花眼笑道:“你老人家恁地多礼了。”解释几句例行公事,头一歪,守城过来慢慢挑选着查验货物。这时守城每人都得了重重一锭银钱,个个笑嘻嘻地,随意在大车面上看了看,抽验几样,齐声叫道没问题。刘成大手一挥:“放行!”
潘恒轻轻呼了口气,重新上车,出城而去。
车辆前行,遥遥已经看见封丘城门,再过了这道门便可出城了,心中稍稍稳当了些。正越行越近之时,城楼上本来星星几个火把,忽然大增,变得密密麻麻,潘恒不由一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63、深夜叩阙
“前方何人?”城门下一个兵卒高声喝道。
潘恒心知不妙,马上低声告诉手下,命令所有平板大车趁着夜sè悄悄返回,谅来还隔有一段距离,对方未必能看得清楚。一面抬高声音叫道:“潘祥记押货出城。”
说罢故意将车马走得慢了,眼见所有大车已经掉头匆匆回赶,才稍稍稳住,一面磨磨蹭蹭走到封丘门下。
“咦?这不是潘祥记潘大管事么?如何这般晚了还要出城?”迎面走来两人,一个正是开封府法曹参军刘川,另一个则是兵曹黄文辉,发话问的正是黄文辉。
昨rì夜里,开封府权知薛奎忽然绕开府衙判官、推官等官员,独独召见比较下层的六曹,言道有紧急公务,全体集中在府衙办公,一个也不准回家。一面又单独喊了刘川和黄文辉交代,等候通知,随时准备执行重大命令。
黄文辉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闷着头单独同刘川住在一个房间呆了一夜。今rì申时,薛奎忽然传令,要他提点一营城钥兵卒,会同刘川提点巡jǐng到安远、封丘二门执行公务,又如此如此吩咐了一番。
黄文辉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虽然不清楚内幕,但自己低级官吏,只做好本分便是。依着府尹大人吩咐,一切以刘川法曹为正,自己只管配合。两人领命后一面安排妥当,一面按时来到封丘门,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夜sè中隐隐看见一队车马来到,上前盘问,才知道是潘祥记的运货车队出城。
“原来是两位曹官大人,小的失礼了。”潘恒急忙跳下马车唱个肥喏道。
“不客气不客气,你这黑灯瞎火的,是要去哪里?”
“咳,不满两位大人,小的奉了家老爷之命。押送这一批名贵布料前往陈桥驿交接,因对方催得甚急,不得已,只好我自己走一遭罢了。”潘恒赶紧赔笑道。
“对不住与了潘大管事,咱们交情归交情,这出城货物嘛,还得查验一番,你没夹带甚违禁物事吧?”
“绝无、绝无。请两位大人随便眼看。”
“好,那就得罪了。”黄文辉说完,回头喊道:“过来些人,查验货物。”
一时齐刷刷上来两队人马,一对是防城兵卒,一队是开封巡jǐng。上来也不说话,只翻开了大车上遮盖的油布,解开绳索,细细眼看。黄文辉和刘川则站在一旁守着。
“报告大人。没有发现违禁物事!”查验完毕,一个小头目大声说道。
潘恒松了口气,心想幸亏自己留了一手。用布匹开道,将货物区分开来,又及时转头,要不然非撂在这里不可。
“大管事,给你赔罪啦!请吧。”黄文辉笑眯眯地说道,一拱手,和刘川分站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多谢两位大人,改rì得空。一定请两位大人吃酒!”潘恒也急忙谢过,吩咐车队出城。到城下短短几十丈路,潘恒走得焦急无比,看这架势,开封府是有大动作了。也不知到底是甚事体如此严阵以待。自家里的那批货物悬得很,躲过今天,还不晓明rì又会如何?
刚刚想着,身后忽然听得有人远远高叫:“禀报大人,发现潘祥记一批货物有大量夹带!”
潘恒回头一看。远远两队明晃晃的火把,押了数十辆大车叽叽嘎嘎地过来。登时魂飞魄散,全身软软地,靠在车辕上说不出话来。
一直yīn沉着脸从头到尾不发话的刘川这时狠狠盯着潘恒刚刚过去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