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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书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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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把手一摆,豪笑道:“扯淡,我屁事没有。没你这计策,咱们哪能这般轻易夺了开封?”

“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我皱着眉头问。

李仲的眼神忽然变得冷酷起来,他大步走到王绍禹面前,抬手一拳,把王绍禹打得鼻青脸肿,吐出了几颗门牙。王绍禹痛苦地蹲在地上,却默不作声。

“那句‘有诈’是不是你对李仙风说的?你别以为你说得轻声,我就没听到。”李仲恶狠狠地瞪着王绍禹。

王绍禹浑身一震,抬头怒视着李仲,却仍不吭气。

我叹了口气:“王总兵,你这两个字,害死了我们几千兄弟,你和你儿子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王绍禹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惨笑:“那也比被朝廷灭我九族强上百倍。李公子,我求你件事,你要杀便杀我,别连累我家人。”

我凝视着王绍禹的眼睛:“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灭你九族?”

王绍禹平静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冷冷地看了王绍禹半天,忽然叹了口气:“也罢,我成全你。来人,把他拖出去,凌迟处死。”

王绍禹脸上忽然露出喜色:“谢谢李公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吭声,李自成却霍然从椅中站起来:“天王,你不打算灭这王绍禹的九族了?”

我淡淡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凌迟他一人就够了。此事不必再议。”

“好,很好。”李自成淡淡地说道,慢慢地重新坐下去。他的语气很平静,我却听得有点毛骨悚然,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危机弥漫在这殿内。但我不想改变主意,株连九族这种事,本来就是违背人性和常理的事,作为穿越者的我,如果做了这种事,恐怕日后会睡不安稳。

福王忽然颤巍巍地说道:“这件事跟我无关,李公子,你可以问问王总兵。”

我看了看王绍禹,他抹了抹带血的嘴唇,点头道:“此事确实跟福王无关。”福王立即放松下来。

处决王绍禹是在第二天的中午,王绍禹倒确实是条硬汉子。这凌迟是先从手上和腿上割起,然后割胸脯和头部,残酷可想而知。王绍禹被割到第一百多刀时,他翻着白眼,紧握着只剩下些白骨的拳头,脸上青筋暴出,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口里哑哑地呻吟着,却始终没有求过一句饶。我很想走上前去,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可是凌迟是明末处死叛徒的惯例,虽然王绍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叛徒,但我如果不这样做,确实无法抚平军心,对不起白白死去的那几千兄弟,他们愤怒的火焰便会烧向王绍禹的家人。

看着王绍禹被凌迟处死,数万李家军将士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我却觉得很悲哀,很难受,忽然无比地怀念起那个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时空。

第二卷 石破天惊 第五十四章 皇家玉佩

审讯周王的刑堂就设在周王府紫禁城的正殿宏恩殿,周王是个面容清瘦的小老头,下巴上留着三绺长须,一副儒家老学究的样子,看样子就是能言善辨之人,所以我把这个案子交给郝摇旗来审,给周王来个“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让郝摇旗一定要把罪状审清楚,人证物证都要有,所以这桩案子足足审了三天,光郝摇旗查清的人命案,周王手里就犯下了一百多条,更别说强占民女、民田等种种罪状了,证人在周王府排起了长队,连老管家也成了污点证人。

我看着厚厚的案卷,摇了摇头,这就是在海内颇有人望的周王吗?披着大儒的鲜亮外衣,干着龌龌的罪恶勾当。我重重地合上案卷,狠狠在桌上拍了一掌:“先公布罪状,再凌迟处死,给老百姓解解恨。”

“好,痛快。不过,不如把福王也一块给杀了。”李自成立即接口道。

“福王?”我梗了一下:“我曾答应过,只要办成奇袭开封这事,就饶他不死。福王办这趟事可没玩鬼花样,开封也拿下来了,这时杀了福王,咱们不成了无信无义的小人了么?”

“这福王罪恶滔天,比这周王差不了多少,周王是伪君子,福王是真小人,杀一个留一个,岂不叫天下耻笑?自古成大事者,何必拘泥于小信小义?咱们只是骗骗福王那老东西,杀他是大信大义,有什么好担心的?”李自成显然对我的食古不化很有些不屑。

我默然,李自成身上有一股英雄气概,是颇值得我学习的,他说得也很有几分道理,这福王若是留着,这“打土豪、分田地”就成了笑柄,最大的土豪仍然逍遥法外。

我正沉吟着,辛遥夙就带了一个人进来。我抬头见着那人,不禁吃惊地从太师椅中跳了起来:“贵伯,是你!”

孙长贵清瘦的脸上尽是憔悴和风尘,他见了我,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李公子,我终于见着你了。我有要事,需单独向你禀报。”

我心急如焚地把孙长贵带到了一间秘室里,然后抓着他的肩膀连声追问:“贵伯,香香呢?她现在在哪里?”

孙长贵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李公子还没忘记我家小姐。我正是受小姐之托,前来求李公子一件事。”

“什么事?”我疑惑地问。

“勿杀福王和周王,也不要对他们用刑。”孙长贵的眼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慢慢地放开了抓着孙长贵肩膀的手,忽然冷静下来:“为什么?香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真是香香的主意?”

孙长贵喝了一口水,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慢慢地打开,里面赫然是香香戴过的那块玉佩,和我脖上挂着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孙长贵微笑道:“这救福王和周王,确实是我家小姐的意思。这皇家御用玉佩就是小姐亲手交给我的。”

我的心慢慢地沉着,沉得没有了坐标:“香香到底是谁,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吧。”

孙长贵傲然道:“我家小姐姓朱,名由湘,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是我大明的长公主。”

我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香香真是长公主?”

孙长贵认真地点了点头,认真的模样让我觉得可笑,如同觉得自己和香香的过去一样可笑。

“那这么说来,福王和周王,就都是香香公主的亲叔叔了?想不到这公主真是满天飞,我李岩随随便便就能碰上一两个。”我苦笑道,在公主二字上特别加重了语气。崇祯皇帝名叫朱由检,是明光宗朱常洛第五子,也是明熹宗朱由校之弟。朱常洛传位于朱由校,而朱由校又是个短命皇帝,且膝下无子,故临终前把皇位交给时年仅十八岁的弟弟信王朱由检即位。明光宗朱常洛有二十多个子女,香香既然是朱常洛的女儿,与崇祯皇帝差十一岁也就不奇怪了,难怪我虽然持有皇家玉佩,却一直没猜出朱由湘的身份。英雄遇上公主,相亲相爱,历尽曲折终成眷属,这真是世上最最恶俗的老桥段,想不到,这种天方夜谭居然被我碰上了。

孙长贵听出了我的讥嘲之意,正色道:“这可不是我家公主有意瞒你,实乃这公主身份惊世骇俗,非同小可,聚宝岗耳目众多,故不敢轻易说出。”

“哦?那这次为了救她的叔叔,就终于肯亮出身份了?”我的语气里还是含着讥嘲,我忽然觉得虽然皇家玉佩真真切切地摆在面前,但香香离我还是很远,这距离,远得我看不清楚。

“我家长公主上次是为了微服查访灾情,才未亮出身份。而此次,她不但亮出身份,而且正和洪承畴大人一起赶来开封。”孙长贵扬了扬眉,对我的语气有些不满。

我心下一惊,冷笑道:“好得很,妙得紧,官兵要来抓贼了,好戏要开锣了。不过,你别把洪承畴抬出来吓我,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你以为我们李家军会怕他们关宁铁骑?

孙长贵皱了皱眉:“长公主说,这次不是来和你打仗的,而是有别的重大事儿,但什么事儿她不肯说,只说让你暂且手下留情,千万莫杀了伤了福王和周王。她来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我心里忽然舒坦起来,沉吟道:“香香什么时候可以赶到?我去接她。”香香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是两件事,一是来招安,二是来看我。这招安嘛,我心中对崇祯的守财奴性格有重重顾虑,军中也一片反对声音,恐怕是答应不了;而这谈情说爱嘛,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滴。穿越后,我只对两个女子感过兴趣,一是香香,二是红娘子,红娘子和我始终若即若离,如梦如幻,我也难以分辨自己心中对她到底有无真感情。而这香香曾为我割过肉,和我有过一段曾经,尽管她贵为长公主,今后和我这反贼恐怕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但能再去见见她,也是好的。

孙长贵眼中露出了喜色:“接到你们围开封和准备攻登封、洛阳的密报后,长公主就着了急,知道洛阳很可能保不住,马上派我来找你,让你刀下留人。长公主还说,她已向皇上请命,要随洪大人的兵马来亲自劝说你。皇上居然也一反常态,一口答应了下来。我这小老儿也就顾不上性命了,带了几十个随从,一路换马昼夜急奔,总算在开封找到了李公子。天可怜见,这一切还为时未晚。”他说着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想是身子骨经过这番劳顿,颇有些吃不消。

我认真地听着孙长贵的诉说,在脑海里快速地过滤着各种信息:“我打下开封才几天,北京离此有半月路程,你们怎么知道我擒住了周王?还有,洪承畴带了多少兵马来?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孙长贵从容答道:“李公子莫忘了,大明军中均有飞鸽传书,小老儿与长公主每日都用飞鸽互通讯息。据我今日早上接到的消息,洪大人只带了二万兵马过来。他们现在已至苍岩山,离开封大约还有七日路程。”

第二卷 石破天惊 第五十五章 菊花宝典

得知香香要来的消息,联想到那个是否该放下刀枪的老问题,我又一次失眠了。最近我被失眠折磨得够呛,人瘦了好几斤。于是我按红娘子的说法,缓缓地自右向左打开那把折扇,首先印入眼帘是八个秀气的楷书:“欲练此功,举头撞钟。”

我深吸了一口气,摊开手脚,把自己摔在床上。红娘子黄昏时说要传我一种功法,专治失眠,说那叫ju花逍遥功,难道就是这玩艺?我怎么感觉和《笑傲江湖》中的葵花宝典那么象呢?我定睛看第二行字:“若不撞钟,也可成功。”

我“啪”地收好折扇,心内狂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面应该就是“即使撞钟,未必成功”了,难道又是从疯丫头那学来的网络笑话?邪了,这不整个一传说中的ju花宝典吗?我猛地打开折扇,仔细一看,下面并没有那句话,却写着:“地火水风,四大皆空。气沉丹田,全身放松。神游物外,无我无钟。微闭双眼,继续放松。世间万物,终必成空。烦事莫想,持续放松。”

我长吁一口气,定睛看那末尾的一行小字,却是写着:“每晚默念口决二十遍,修炼五到十刻钟,功到自然成,切记切记。”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在脑海里默念这几句瞎胡闹的功法口决,说也奇怪,竟就此沉沉睡去,而且以后晚晚如此,从此与失眠说了“狗得拜”。

所以第二天,我处理周王一事时就忽然有了灵感,我说要调查一件十分隐秘的大案,然后把周王和福王都单独关押起来,日日独自审问,无非是问他们到底玩过多少女人,最爱吃什么菜,还有,拐弯抹脚地问些关于香香的事儿,总之就是把七天时间给拖过去。

这七天,我过得有些难熬,一切扩张军事战果的行动都暂时停止了,所有部队全部加固城池防守,随时准备迎接洪承畴的到来。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我知道洪承畴只带了两万人过来后,就知道他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招安的。只是,他们有办法让我彻底相信崇祯吗?我又真会为了一个香香而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吗?这一切,在我脑海里都是个问号。

当然,最难的还是说服红娘子和李自成他们。我告诉他们朝廷可能要来谈招安的事,并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应先礼后兵,听一听他们的条件再说,这样至少也能摸摸对方的底牌,同时为将士们争取一点休养生息的时间。我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才最终说服了他们。对这种关系全军命运的大事,我自然不会傻到用一个命令就解决问题,那样只会导致军心离散,人心惶惶。

利用这几天,我好好地清理了一下最近搜刮到的财产,看了清单之后,我不由吓了一跳。想不到洛阳这么富,我们大约得了九百万两白银的财产,其中有大部分来自福王府。不过这也难怪,这福王是明神宗的第三子,据说他的母亲郑贵妃得宠数十年,专断后宫,搜刮财物无数,所以福王来到洛阳的藩国时,带走了数不尽的内府珍宝,又拨给了数万顷庄田,还取得了食盐的专卖权,有富可敌国的称号。我们清出来的财产,仅仅是冰山一角,主要是现银和银票,还有大量的珍宝古玩尚未估价。

而开封的情况则和我想象的有些差别。之前我们摸到的情况是:洛阳人口上百万,其富庶程度超过洛阳十倍,按道理我们该发笔比洛阳强上十倍的横财。但事实上,洛阳富庶的大多是官府和豪中,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手里,而开封富裕的多是小财主和老百姓,垄断程度不高,财富比较分散,周王府还没有福王府有钱。不过饶是这样,我们也弄到了八百多万两白银,这还是没向那些富豪们开刀之前的结果,若是在开封城里来个“打土豪,分珠宝”,那花差花差的白银也许还能翻倍。只是当我清完这些战利品,香香也快到开封城外了,我于是收拾好心情,带兵出城。

虽然香香仅仅离开了一个多月,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也经历了很多波折,所以再次见到香香之前,我忽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还有一丝茫然。

两军在开封城外静静相对,都保持着高度戒备,我却在红娘子、孙长贵、李仲、辛遥夙等人的陪伴下,十分放松地拍马迎上前去,因为我看到了香香等一行人也迎上前来。虽然香香女扮男装,穿着一身将军服,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香香是不会害我的,我坚信这点,而且福王和周王都捏在我们手里,谅官军也不敢造次。但辛遥夙等人显然有些顾虑,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观察官兵有无埋伏。

洪承畴是个四五十岁的儒雅书生,相貌不凡,谈吐也不凡。虽然我知道他是清兵入关后的降臣之一,但历史不发展到那一步,估计也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后果吧,我不禁将心里对洪承畴的嫌恶减去了两分,在中军帐中的酒宴上,也和他互敬了两杯酒。但对于招安的话题,洪承畴则避而不谈,只说香香是皇上密使,饭后会有要事与我商谈。

这顿饭是在我们的中军帐外吃的,双方大军各退后一里多路,我和洪承畴都只留下五十多名卫兵,这五十多人,当然都是绝顶高手。饭吃得比较融洽,大家都心领神会地扯些闲谈,说些军营笑话,避口不谈最近的战事,更不谈福王和周王。

香香穿着将军服,飒爽中透出些妩媚,有种别样的风姿,我时不时地瞟她一眼,心中十分的快活。香香则满脸正经地扮着将军,只偶尔瞥我一眼,然后微笑着转过头去。

这种融洽,被红娘子忽然的一个举动打破了。红娘子给我夹了一筷子猪脑,微笑道:“岩哥,你最近用脑过度,多吃点猪脑吧,好好补补。”

红娘子从没给我夹过菜,今儿个怎么这么亲热起来?我心里有些疑惑,随即心里有些明白,红娘子是在逗香香玩吧,想让她吃醋。这个死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抬眼望向香香,却见她正在低头欣赏手中的象牙筷子,根本没有注意红娘子的举动。

我正自放心下来,却见香香把筷子往桌上轻轻一扔,粗着嗓子说道:“给本将军换双筷子,怎么搞的?长短都不一样?”

我心下暗笑,看来红娘子的目的达到了,这香香好歹也是位长公主,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被轻易地激怒了?趁着厨娘周翠萍进来换筷子,我笑道:“小翠,给我炒盘酸辣鸡杂,记着,多放点我爱吃的鸡肠。”

周翠萍满脸为难地回答:“将军,待客席上,历来没有鸡杂这道菜,这不合规矩。”

“哦,那算了。”我愉快地挥了挥手,周翠萍立即如释重负地转身准备出去。

“慢着。”香香一挑眉毛,忽然插了句话:“没鸡杂,那就炒份狗杂上来吧。”

“回将军,狗杂也没有。”周翠萍看来吓了一大跳。也难怪,自古以来就有“打狗散场”的说法,所以狗肉不上席早是饮食界的铁规之一,何况是狗杂?我和香香也确实有些无聊了,尽出些难题,而且是存心的。

“哦,那就罢了。”香香淡淡地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我一时有些郁闷,却也不得不佩服香香的机智,而且她这番话打中了我的软肋,我只好喝起了闷酒。红娘子眼睛眨巴了一阵,也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第二卷 石破天惊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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