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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最多的就是松树和白桦。两种都是极为高大的树木,一棵棵松树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像是宝塔一般屹立。普遍都有三四十米高。树干的直径超过两米,密集的松针一丛丛,一簇簇的。…;
白桦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看上去要比那些松树苗条纤细许多,白色的树皮上面有的剥落下来一块一块的。露出片片灰色,像是年久失修的墙壁。
现在已经是三月多了。放在后世,已经是过了清明,林间厚厚的积雪早就已经消融,地上甚至已经露出了些许的绿色。
地面并不平整,但是也不陡峻,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这种地形,在东北在平常不过,东北大平原号为平原,却和江南以及华北平原并不一样,实际上是由连绵不断的低矮丘陵组成的,若是在高空看去的,就会看到那波浪一般的起伏。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地面上的枯枝败叶还有些潮湿。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道宽阔的河流,河岸低缓,林间山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积雪都已经融化,使得河水的流量大增,发出洪亮的声响,从东北向西南流淌,在一百八十里开外,将会汇入阿速江。
密林寂静,只闻水声、风声、鸟鸣声。
一只钉着厚厚的蹄铁的马掌重重的踩在地上,碾碎了下面的枯枝败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一匹东北特产的高头骏马从缓缓行出来,速度并不快,那战马意态甚是休闲。在这林间想快也快不了,到处都是树木。、
努尔哈赤穿着连子宁赏赐给他的白铜战甲,静静的坐在马上,眼睛盯着前方。
他体格太高大,这战甲也是连子宁吩咐军器局特意打造的,通体是用白铜混合着这个年代纯度最高的精铁打造而成,坚固非常。战甲是板甲的样式,胸铠,肩甲,腿甲等等,一应俱全,脑袋上带着兜鍪,只露出一双精光湛湛的眼睛。
战甲是表面闪现着内敛的白金色,上面在关键部位还有的细密的锁子甲裢连接,坚固而不失华贵。在野女真部落,这样的一副铠甲,价值相当于三倍重量的沙金。
他策马缓缓而行,而在他身后,是五百身穿棉甲,马上挂着长矛,手中握着狼牙棒或是铁骨朵,后背上还背着修长燧发枪的伊尔根觉罗部野女真勇士。
和一个月前刚刚归顺连子宁的邋遢落魄比起来,现在他们可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再往后面,则是无数隐藏在密林中的骑士,他们策动着胯下的战马,沉默的前行着,除了战马踩断枯枝败叶发出的声音和偶尔的嘶鸣声,整个队伍很是安静。
往后看去,人海一般,直若无穷无尽。
到达河边之后,努尔哈赤上下观察了一番,停住了战马,他高高的举起了手,身后的野女真骑兵也都随之停下。随着一声声低声的号令,后面的大部队也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声,显示了这支部队良好的纪律性。
过了一会儿,后面的骑士让开一条道路,杨沪生策马来到努尔哈赤身边,道:“怎么停住了?”
努尔哈赤指着前面那条河道:“杨大人,过了这条河,再往前面行进三里,就是松卓董鄂部的所在了。”
杨沪生皱了皱眉道:“说仔细一些。”
努尔哈赤道:“这董鄂部,主要就分布在附近百余里方圆之内,一共大约有七千余人,分成大大小小六七个部族,都是属于董鄂部。而这松卓董鄂部,就是董鄂部中最大的一支,有四千余人,能打仗的男丁超过一千五,不但在董鄂部,就算是在整个野女真中也是数得着的大势力。”
“松卓董鄂部,居住的地点就在不远处的松卓湖畔,咱们前面这条河,就是注入松卓湖,然后穿湖而过,流入阿速江。松卓董鄂部前面是浩瀚的松卓湖,背后是一座山丘,不算高,却也有数十丈高,他们的部落就建在那山坡上,地形很是险要,易守难攻。”
努尔哈赤细细的为杨沪生解释了一番。
杨沪生一针见血的问道:“是打还是抚?”
“这松卓董鄂部在附近的小部族中很有影响力,所以下官把他选为第一个目标,而这松卓董鄂部素来和熟女真亲善,一心想要归顺他们,当初下关的伊尔根觉罗部被偷袭,就是他们派的向导!所以下官,这个一定要打!只要是能把他打下来,那周围的小部落,都不在话下了。”
努尔哈赤说着,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显然拿松卓董鄂部开刀,绝对是夹杂着泄私愤的意思,不过他直言说出来,倒也是爽快。
杨沪生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一日大人把自己独自招入府中,说的那一番话。
四零八 松卓董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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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此人,英勇善战,论其个人武力来,数得着是军中第一,便是唐奕刀也不如他。而且其城府不深,颇有些天真烂漫,对本官侍奉的也很是周顺,颇有善我之心,若是用的好了,定然是我武毅军一员骁勇大将!但是此人毕竟乃是女真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故待其既要以诚相待,也要中有些防备。这一次出去,你面上莫要露出不屑轻蔑之色,一切行动,以他为主。他要做什么,你就依着什么,但是有一点,不得对我武毅军利益有所损害。你凡事都依着他,他便得意,人一得意,就会忘形,所以你要仔细的观测,观其言而查其行,明其本心,给我好好瞧瞧,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杨沪生也一心想办好大人交付的差事,而第一战用打得,显然是比用安抚的好得多。
想到这里,杨沪生道:“来之前大人说过,一切以你为主,你尽管下令便是!”
他嘴里说的客气,努尔哈赤来之前得了母亲叮嘱,却不跟跟他摆谱,感激道:“多谢杨大人抬举,那下官就擅专了。”
他说道:“还下官需要大人配合做两件事,第一,要借大人手下几个有神臂弩的精锐悍卒有些用处。”
见杨沪生有些疑惑,努尔哈赤接着解释道:“咱们这些野女真部族,警觉性都高的很·往往在部落外面数里处就派出暗哨,下官数年前曾经来过这里,等过了这条河,就有他们的暗哨了。燧发枪声音太大·神臂弩暗杀最好,寂寂无声,悄无声的咱们就摸到他们下面了。”
杨沪生点点头:“这个没问题。”
“第二个,头是请大人分出四千兵,绕道松卓董鄂部后面,咱们正面打起来之后,立刻两面夹击·如此一来,一战可下!”
杨沪生也答应了。
他分出四千骑兵来,在舒尔哈奇的带领下远远地绕想了东北方向,而剩下的两千骑兵跟在努尔哈赤的五百兵后面,开始渡河过去。
十余个小旗规模的骑兵则是在前面开路,有了努尔哈赤这个知根知底儿的待着,一路上所有的暗哨明哨都被拔除。
半个时辰之后,面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大湖出现在眼前。
董鄂银术可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从五天前就缠着他。
五天前,他盛情款待了可木山地面桑托大人派来的使者·并且向全族宣布归顺了桑托大人。
董鄂银术可是松卓董鄂部的族长,他二十岁的时候从父亲的手中接过族长的权力,到现在为止,已经超过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中,他始终用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经营着部落——和已经迁移到山外林外的熟女真保持联络,时常送一些礼物,增进感情,并且通过他们,和那些汉人官员们拉上了关系。
这样做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松卓董鄂部往往能够比别的部族更容易得到对外贸易的机会·他的族人去汉人的地面做生意的时候,不用缴纳负荷非常重的赋税,所以每年秋天到来,寒冬未至的时候,他的族人都能用沙金、鹿茸、兽皮、珍贵木材,换回来大量的粮食·铁锅,被褥,棉衣。…;
不少野女真部落一到冬天就要面临恐怖的饥荒和凛冽的寒风带来的低温严寒,但是松卓董鄂部,却是从未遭受过这个问题。。。。。。。没有饥荒,吃得饱穿得暖,就连疾病都有山外买进的药材进行治疗,自然而然的,松卓董鄂部的人口数量就出现了不断的增长。
三十年间,已经发展到了四千多人,成为董鄂部中最大的一个部族,而族长银术可,也被认为是董鄂部最有能力的大人,在附近百里的部落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但是银术可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满足。
他的野心,说起来能把别人吓死。
用后世的话说,他是一个典型的大民族沙文主义者。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去过汉人的聚居地,不但在那里学会了流利的汉话,也知道了许多之前根本闻所未闻的知识,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原来自己认为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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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披坚执锐,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护步达冈一战,以两万精锐击败辽军七十万,之后龙飞之势再也不可遏制,先是攻破辽朝,然后顺势南下,直入中原,把那花花大宋给打了个稀里哗啦,江山残破。
原来我的祖先,竟然如此璀璨辉煌?
可笑啊,可笑,他们竟然是一代不如一代,祖先们住着亭台楼阁,宫殿城池,我们现辟居乡野,住着木头的房子;祖先们锦衣玉食,而我们现在着兽皮,吃糠咽菜;祖先们挥戈天下,而现在我们,蝇营狗苟;祖先们玩儿着汉人的公主帝姬,皇后太后,他们最尊贵的女人,而现在我们,时常被汉人把族中女人抓去,当成奴隶贩卖。
从知道了这段历史之后,他就再也不是过去的他了,他心中想着的,只是重新回复祖先的荣光!也因此,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改成了那个曾经在女真崛起的过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大将的名字。
但是他并未失去理智,他知道汉人有多么的强大,就算是所有的野女真联合起来,也绝对不是汉人一个将军的对手。他们人太多了,武器装备太好了。
他在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而现在,他认为的最佳机会已经到来了。
桑托大人占据了可木山地面把汉人杀了一个血流成河,女真人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所以在桑托稍微露出一些招揽之色之后,他就立刻投靠了桑托大人。
桑托大人一个月前派来了使者使者就住在松卓董鄂部之中,桑托大人派来了精锐的数千军队,这些军队在松卓董鄂部的向导的带领下,这些时日已经征服了三个部落,加起来超过两千人,现在这些人就都关押在松卓董鄂部的地牢中,派人严加看管准备等人数多一些就给桑托大人押过去。
“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银术可自嘲的笑了笑:“难道是在担心伊尔根觉罗部的那个小崽子?”
围剿捕捉野女真唯一的失败就是在围剿伊尔根觉罗部的过程中,偷袭虽然成功,却依旧被努尔哈赤带人突围出去,就此不知去向。银术可不得不担心,努尔哈赤是整个野女真上百个部落中公认的第一勇士,又是伊尔根觉罗部的族长,在野女真之中的威望比他只高不低,如果他站出来登高一呼事情就会很麻烦。使者大人已经派了许多搜寻部队出去寻找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似乎追兵连带着整个伊尔根觉罗部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罢了罢了,我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说不定那个小崽子已经在黑森林中迷失了方向,永远的消失在里面了。”银术可自嘲的笑了笑,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侍女恭敬的声音:“老爷,使者大人请您过去!”
“哦?使者大人请我?”银术可赶紧站起身来,心中火热:“上一次使者给我带来了桑托大人的许诺,承诺封给我一个万户的官衔,这一次又会奖赏给我什么?”
他赶紧站起身来走出房子。
房子是用整根整根直径超过三尺的巨大松木建造而成的,虽然并不美观,但是非常的高大坚固,屋里地面比外面高出来将近一米,跟大屋连着的一个小屋里面烧着热炕,整个屋子里都是滚热滚热的。
掀开兽皮的门帘推开厚重的房门,银术可又赶紧把门关上,呼啸而来的寒风让他瞬间感觉到了寒冷,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并不炽烈的阳光洒在脸上,让他眯起了眼睛。
好一会儿之后,久在屋中的眼睛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作为族长,他的房子建在部落的正中,就在半山腰上,视线极好。银术可平日里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落日时分,坐在台阶上,眯着眼看着部落前面的松卓湖,金蛇万道,按照汉人的说法,很有意境。
他正想走下台阶,忽然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
遥遥望去,便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松卓湖,还有破碎的冰块被从上游冲下来,在湖水中冰冰当当的碰撞着,发出细碎悦耳的声音,随风传来。
但是现在,这些声音已经被另外一种声音代蘀了。
那是混杂了战马的嘶鸣,人的呐喊,马蹄践踏地面的一种声音,声音出来,大地也随之震颤,身体都轻微的颤抖。
紧接着,便看到了远处的密林之中,奔出来一群穿着大红色棉甲的骑士,人数足足有数百。他们高高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和铁骨朵,绕过湖岸,向着松卓董鄂部所在的山丘便是冲了过来。
银术可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在那数百个骑士之后,更是从密林中涌出数千人,人人都是一身大红色的棉甲或是胖袄。
在东北这个各种势力混杂的区域,这就是明军的标志。
粗粗打眼看去,来者至少有两千余人,而这个数目,已经是部落中所有男丁的数量了。
尽管部落中都是野女真勇士,但是很显然,装备着粗陋武器的他们,是绝对不是这些明军的对手的。而且部落中的男丁都是四处分布,短时间内如何召集的起来?
大量明军的到来,自然不会只惊动他一个,事实上,在他之前,十余米高的望楼上的人就发现了他们。短暂的慌乱失措之后,棒棒棒的声音便是响起,立刻传遍了整个部落。野女真穷困的很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梆子声来代蘀钟声。
整个部落很快就沸腾起来,各个房子中很快就有男女老幼钻出来,向外面张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而部落中那些负值班的壮年男子,则是纷纷集中到正面的寨墙上面。
整个场面乱哄哄的一片。
经过短暂的惊慌错愕之后,银术可的脑筋电转起来。
这些明人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而且很显然,这些明军绝对是来者不善,因为部落在方圆十余里之内,安插了至少二十个明哨暗哨,而这些暗哨明哨却是没有传回一点儿信息来·毫无疑问,他们的下场不容乐观,定然是被这些明军给解决了。…;
这更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些明军不但来者不善,而且很精锐。那些暗哨明哨都是银术可亲自安插的,位置非常的刁钻隐秘,而这些明军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把他们解决,那岂是等闲之辈?
银术可蓦地心里一凉·会不会是有内鬼把他们带来的?
接着他又是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给晃出去,怎么可能呢?部落中人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谁会对自己不利?再说了,他们也绝对没这个机会。
“那这些明军来这里做什么呢?”银术可暗暗思忖道:“难道是因为我支持桑托大人?是了,一定是这样,桑托大人毕竟是顶着一个明廷反贼的名义,我这般明目张胆的支持他。定然是引得那些明人不快,这是来收拾我来了!”
银术可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心里冷笑一声,这些明人没胆子找桑托大人的麻烦,却敢过来找我的事儿!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既然是这样,那事情就有了一些转机,毕竟那些明人定然是舀不到什么证据的,自己只要死不承认就行了。
当然,以明朝那些官员的德行,少不得要送上一份大礼。
这些事儿·银术可以前也没少干过。
“传令下去,族中所有的壮年汉子,全部上寨墙守卫,一定要把声势做足,但是记住一点,万万不可和那些明人起争端,无论他们如何挑衅,一心以忍让为主,听清楚没有?”银术可招来一个心腹,低声吩咐道。
那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