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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生能感觉到,对方真的好像误会了,不过因为昨天的事,他都有点不想来朝阳大修堂插班了,之所以跟着来,实在是碍不过孔总谕的面子。
既然对方是这种态度,他也就不打算忍下去了,于是眼睛一瞪,“我迟到了又怎样?”
“你迟到当然无所谓了,你关系硬嘛,”沈教谕冷哼一声,“但是会带坏班里的风气,修院的名声……不能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
“哈,”孔舒婕闻言笑了起来,她这才知道,沈教谕为何是这般嘴脸,“毁名声的事儿,你放心好了,我也是这里出身……永生是真的有实力,不是凭关系进来的。”
“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沈教谕虽然在象牙塔内,但是接触的修生家长也极多,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我的意思就是,不管你住哪里,来班里上课,不要迟到,不要搞特殊化。”
李永生笑眯眯地点点头,“明白,你不希望我住修生宿舍,也是怕我搞特殊化了?”
“别人上课,你在宿舍睡觉,别人什么感觉?”沈教谕眼睛一瞪,“朝阳大修堂聚集了全国的精英,你们这些外来的,老老实实插班就行了……不就是想在京城里看点热闹吗,何苦糟蹋你的同学?”
孔舒婕一听这话,登时就呛了,“你那几个弟子,加起来比得上我这一个?”
“随便你说了,”沈教谕并不驳斥,他心里早已认定,这名脸上有疤的修生,是借机来看热闹的——那些夸张的话,他听得多了。
第九十六章 教化部
孔舒婕闻言,心里是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了,“你的学生够优秀的话,又何惧骚扰?”
沈教谕耸一耸肩膀,并不说话,但是已经将态度表现得十分明显了——我不跟你计较。
李永生不想陷入这无谓的争执,于是出声发话,“我若迟到,不去也就是了,可否?”
“你不去上课都无所谓,”不等沈教谕说话,孔总谕先开口了,“对你来说,升上舍生是手到擒来。”
“你不能不来,”沈教谕看向李永生,郑重地摇摇头,“迟到时不来,平时还要来……时来时不来,别人怎么看?”
“那我一直不来好了,”李永生觉得这不是问题。
“行,你有这话就行,”沈教谕一拍桌子,“学年大比的时候,你若能过……考勤之类的因素,你不要考虑。”
李永生闻言,大喜过望,只觉得这沈教谕可爱极了,于是忙不迭地点头,“既然教谕这么说,我自当遵从,您放心,我是一定会过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教谕狐疑地看他一眼,“先上两天课,按时上……然后你想不来,就彻底别来。”
说完之后,他觉得这么针对一个孩子,也挺没意思,说不得又补充两句,“你想去书阁之类的,都由你,别影响大家就行……修院里自修的人也不少,只要你有那个实力和天分。”
“先上两天课,怕是有点问题,”孔舒婕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后日政务院要召见他……能否过两天再说?”
“神马?”沈教谕愕然地张大了嘴巴,“政务院召见……他?”
“李永生在全国的庆典征文,排名第三,”孔总谕傲然地回答,“如果不是考虑未来京城还可能需要他配合,他根本就不需要留在这里插班,明白吗?”
“原来……是真的插班?”沈教谕腾地站起了身子,先跟孔舒婕一抱拳,又冲李永生点点头,讪笑着发话,“抱歉,我实在被关系户折腾怕了,真的失礼了。”
孔舒婕翻一翻眼皮,她还是有点不能释怀刚才对方的无礼。
倒是李永生笑着一拱手,“教谕坚持原则风骨铮铮,着实令人佩服,哪里来的失礼一说?”
“你家总教谕可还生气呢,”沈教谕哈哈一笑。
他是坚持原则的,所以并不怕孔舒婕,但是当他发现,弄出了一场乌龙,自己不占理之后,哪里还敢跟堂堂的中阶司修呲牙咧嘴?
孔总谕哼一声,“你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是先入为主真的不好。”
“都是本院毕业的,总教谕留个面子,”沈教谕赔着笑脸回答。
平常他是不怎么在意大修堂的师兄弟,因为他就留在了京城,留在了修院,师兄弟实在太多了,触目全是,想要照顾都照顾不过来。
但是现在,他就要套套近乎了,“家属区的宿舍,我正好知道一套房子要出租。”
孔总谕虽然是女人,但也是心比较大的那种,并没有揪住对方不放,于是笑着点点头,“若是这样,那可太好了……麻烦学弟了。”
沈教谕斜睥她一眼,“我好像比你大吧?”
“那又如何?”孔总谕翻一下眼皮,“学无先后,达者为尊!”
沈教谕奸诈地一笑,“那好,您确实比我老,这总成了吧?”
孔舒婕登时就怔住了。
不得不说,抛开面具的沈教谕,还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很热情地借了一辆马车,带着他俩去家属区走一趟,看一下打算出租的房子。
房子是平房,足有七间之多,北面、东面和西面各两间,南面只有一间,旁边是院门,中间还有圈起来的小院。
屋主去了边陲的本修院,支援那里的教化工作,三年之后才会回来,而他的家属因此回了老家,房间就空下了。
房间有点多,还是孔总谕不喜欢的平房,但是李永生喜欢,他问了一下价格,知道这里月租不过三块银元,毫不犹豫地拍板了,“就租这里。”
三块银元,比景教谕的薪水还高,但是这里是帝都啊,还是这么大的一个独立小院,真心不贵。
李永生在地球界的时候,就见识过帝都房价的疯狂,而且这现象不是偶然的,想当年白居易入京城,就曾经有人吐槽他的名字——长安居,大不易!
这还真是土豪,沈教谕暗暗咋舌,“要请仆役吗?扫洒院子。”
“那就一并麻烦教谕了,”李永生呲牙一笑,反正他现在不差钱,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打算再聘请一些学姐学弟,在京城也开个广播电台。
不过这个事儿,要稍微往后放一放,谁知道京城这帮大佬,是如何规划的收音机。
中午李永生请客,邀请沈教谕小酌一下,拜托他下午找到仆役,因为晚上他打算入住了。
沈教谕有点不解,等一两天也行啊,旁边的朝阳山庄也能住,你反正不差钱。
打死都不住那里,孔舒婕恨恨地表示,姓黄的那厮,昨天就撵我们走,只要他在朝阳山庄一天,我们就不去那里住。
沈教谕闻言大奇:你们是怎么招惹他了?
待他听明白因果之后,狠狠地一拍大腿:原来就是你二位,昨天打了新月国王子的?
国外修生,在朝阳大修堂里,喜欢惹事的并不多,但是绝对不包括安贝克。
多少教谕都看安贝克不顺眼,而且对修院的“绥靖”态度,十分的不满,不过有人强调相忍为国,大家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所以沈教谕对李永生的行为,表示出了强烈的欣赏,说既然你在我的班上插班,遇到不公正的事情,你尽管出手,修院的压力,我绝对帮你扛住。
至于说来自外界的压力,我也能帮你协调,但是你自己也要努努力——终究你是要被政务院召见的了,对吧?
沈教谕做人有底线,但也非常实在,并不大包大揽。
在他的帮助下,李永生下午就请到了仆役,一个姓葛的中年妇女,管吃管住月薪一个银元。
第二天,孔总谕去教化部走了一趟,得到了一个消息:下午的时候,征文的前十名,要去教化部沟通一下。
其实这沟通也没啥内容,无非是确定一下,前十名是不是都来了——终究是政务院召见,万一有人来不了,就是不可原谅的疏忽了。
随后,李永生跟着总教谕去了,见到了教化部言德司的司长。
图元青也来了,俨然以李永生的发掘者自居,不过司长大人也就是客套了两句。
京城真是盘龙卧虎的地方,有本事的人太多,今天来的不止是征文第三,还有征文第二呢,倒是第一那位身居京城,不用提前来应卯。
司长大人正经是对收音机比较感兴趣,问了两句之后,表示说此事已经上报给了部长,既然是博灵教化房和本修院共同开发的,那当然也算教化部的功劳——你明白吧?
李永生并不做声,倒是图元青笑眯眯地表示,那是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部里的关怀,否则我们也不能取得这样的成就。
而孔舒婕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出了司长的房间之后,她冷哼一声,“图教化长,你想说自己支持了李永生,也就算了,还扯到部里,这算怎么回事?”
“孔总谕你想多了,”图元青也不着恼,而是笑眯眯地回答,“部里哪里会在乎这点小功劳?他们也就是希望,咱们能在政务院提一下名字……你应该这么想,不知道感谢上司的人,政务院也不会喜欢啊。”
孔总谕也知道这一点,她微微颔首,又怜惜地看李永生一眼,“永生这次可是吃苦不少,我不想再看到什么意外了。”
“你放心好了,就是挂个名,”图元青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永生脸上的疤,就注定了部里不可能再抢……否则这疤都不好解释,再说了,博灵军役房弄出那么大动静,真当政务院的都是聋子瞎子?”
他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还有几分私心,他没有说。
李永生微微一笑,“总教谕,部里挂个名,图教化长的功劳就坐实了。”
饶是图元青心机深沉,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怔了一怔,骇然地看他一眼——我说,你小子不要这么早熟好不好?
不过他终究是放下了面皮的主儿,接着就哈哈一笑,“永生,我现在真的相信,那个话本,是你独立完成的了……有思想啊。”
孔舒婕也不是笨人,听明白两人的对话之后,看向图元青,“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求见一下部长?”
“这个嘛……”图元青犹豫一下,“算了,还是我先去问一下吧,你们在这儿等我。”
他就是出身于教化部,在这里轻车熟路得很,一转身就不见了。
孔舒婕和李永生往院子中间走一走,那里有几张石桌,还有石凳,两人拂一拂浮尘,就那么坐下了。
坐下不多久,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人,他气势汹汹地大喊,“谁是李永生?李永生在哪儿?”
第九十七章 文字之辩
李永生和孔舒婕此刻是在教化部院子里,两栋三层楼的中间,楼距也不远,不到二十丈。
高壮汉子这么一喊,两栋楼房里的人,差不多都能听到。
楼下马上跑来部里的闲散人员,制止了他这种行为,聊了两句之后,他们冲某个方向指一指。
高壮汉子扫一眼之后,直奔李永生而来。
走到近前,他沉声发问,“你就是那个写了话本,投机取巧的李永生?”
李永生不理他,他身边可是有一门超级强大的自走火炮。
果不其然,孔总谕娥眉一挑,冷冷地发话,“关你什么事?你有那本事,也去投机取巧啊。”
男人并没有生气,他摇摇头,大声地发话,“偷鸡这种事,我是不屑为之的,我只是想告诉小家伙一句,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你还年轻,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李永生闻言笑了起来,“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正确的道路?”
“文章要讲意境,讲格局,讲文笔,”那汉子手指李永生,怒目圆睁,“故事不过是个载体,文以载道,懂吗?你的话本里只有故事,只知道一味地媚俗,你说说你是不是错了?”
有病吧你?李永生白他一眼,懒得理会,这种理论之争,有点像地球界的网上掐架,指望说服对方,那是不可能的。
在教化部,传统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少数自命为精英的圈子,掌握了话语权,一味地追求文字的艰深和晦涩,追求阳春白雪的孤高。
仿佛不如此,就不能体现出他们在文字上的造诣。
所以李永生知道,跟对方辩论这个,被别人听到,只会显得自己不虚心,自己非主流。
“我倒是奇怪了,”人形自走火炮又开始发威了,“先贤曾经说过,大俗就是大雅,你未曾俗过,就敢说别人媚俗?我且问你,《拯救战兵雷锋》哪里俗了?”
哪里俗?高大中年人闻言就是一愣。
那个话本他没看过——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看征文的,不过他知道话本讲的是什么故事。
歌颂军队的故事,他不敢在主题上做文章,据说话本的文笔似乎有些不堪,但是显然,文笔太差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入选。
想一想,他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话本也上得大雅之堂了?”
孔舒婕也冷笑一声,“都跟你说了,大俗就是大雅,大众喜欢的,就是好的。”
“荒谬,”男人嗤之以鼻,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屑,“荣翁精研一生文学,却因你的取巧,而不得不做出有辱名声的选择,小子你何其可恨!”
李永生实在忍受不住了,“今天你出门,忘记吃药了吧?”
忘记吃药?男人愕然,“我为什么要吃药?”
“你有癔症,”李永生凝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饱含深情的话,“药不能停啊。”
“哈哈,”孔舒婕捧腹大笑,似乎美女的笑点都比较低。
“你竟然敢羞辱我?”男人越发地恼怒了,眼睛瞪得老大,好像随时要出手似的。
孔总谕却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不过是初阶司修,还不足以令她紧张。
李永生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淡淡地回答,“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简直是……目无尊长!”男人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什么狗屁尊长!”李永生终于按捺不住了,“文以载道……凭你也配说这四个字?”
“我不配说,你这个黄口孺子反倒配说了?”男人气得笑了起来,“文字是何等的精深奥妙,穷一生精力,也未必能窥探一二,可惜世人多浮躁,竖子也谈道。”
不给你两句狠话,你还真不知道好歹了,李永生站起身一拱手,郑重地发问,“请问这位前辈,文字是用来干什么的?”
文字当然是用来载道的,男人愣了一下,觉得这个答案或者会中了什么圈套,所以冷笑一声,“那你说是干什么的?”
“文字是用来启蒙的,”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上古时期众生愚昧,人类有了文字,才能摆脱那种蒙昧的状态。”
“文字是用来交流沟通的,你看那些书信,带给亲友准确的信息。”
“文字是用来记录的,书写历史,传承文化……”
说到这里,李永生的声音大了起来,“启蒙、交流、记录和传承,这就是文字的意义所在,我只问你一句……你家的功法秘籍,会用画意派的手法来写吗?”
最后一句,实在是问到了点子上,功法秘籍,那一定是要写得异常精准才行。
至于说画意派手法书就的功法秘籍……就算有人敢写,那也得有人敢练才行啊。
“你你你……你偷梁换柱,”男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顿了一顿,才想出理由反驳,“所谓征文,征的是美文,何谓美文?要优美和高雅,鄙俗之文,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无非是一小撮人竭力雕琢文字,呼朋唤友打击异己,号称升华思想,实乃变态,连匠气都谈不上,我只看到了可怜,”李永生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敢说别人俗?”
“实在可恶!”男子的脸涨得通红,“你对文字缺少起码的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我有,”李永生抬手一指两边的楼房,冷笑着回答,“这里是教化部,何谓教化?是教化众生,你来这里推销你那小众的变态的文字之美,你来错了地方!”
“好!”孔总谕猛地鼓起掌来,眼睛睁得老大,高声叫着,“永生,假以时日,本教谕当以有你这个弟子为荣!”
“此言大善,”旁边走过个中年人来,面白无须,长了一双丹凤眼,他沉声发话,“美文美则美矣,若想教化,还是要俗一点的好。”
荣载道在教化部的时候,大力提倡画意派,但是看不惯他们的人也有,大家对文字的理解不同,觉得画意派的追求,太过矫情……甚至是病态了。
这就像地球界的人,欣赏抽象派或者后现代的作品一样,看得明白的人没多少,而看得明白的人里,大多数也是说,画功不错,线条拉得好,光线把握得好,层次感强,有功力。
至于到底画了些什么玩意儿,真能明白的,那也是……呵呵了。
现在路过的这位就是,他也承认荣载道在文字上的功底深厚,但是深厚的文字,他认为用到最合适的地方才好,通过玩弄文字来彰显自己精深的驾驭能力,彰显自己思想不凡,这才是对文字最大的不敬。
当然,若是荣载道在的话,他不好意思直接说,那有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