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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洵眼眸闪过晦暗不明的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若只是千里光,他带着李八卦能轻而易举全身而退,可如今步逍遥来了。
要如何脱身?
“大骗子?”步逍遥学她瞪大双眸,很是严肃地咳了咳,“谁敢骗白白胖胖的小甜果,告诉老朽,帮你揍扁他!”
白白胖胖……
李八卦收回胖了一圈的手,做了个鬼脸:“大骗子就是你,装老爷爷骗我!”虽然玄虚说步逍遥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有大师兄在,她才不怕他!
步逍遥用扇柄抵住下巴摇了摇头,委屈道:“没骗你呀,我命长,活了有那么些,你小胖手数不过来的年头吧,你呢?一岁,两岁……哦,我知道了,三岁!”
李八卦气鼓鼓道:“我才不是三岁,我也……六岁了!”
“所以我是老爷爷,哪里骗你?”
李八卦眼前闪过太上老君那长长的白须,认真道:“你没有胡子。”
“哈哈哈,你真是、真是太有趣了。”步逍遥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手指微抬,那盏荷花灯便飘到李八卦面前。
他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好吧,我是大骗子。荷花灯送你赔罪可好?”
这真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魔尊本尊吗?
一旁的千里光暗自心惊,在步逍遥统领魔界时,他还是一个光着屁股满地跑的半大小子。最崇拜的就是只敢远远瞧上一眼的魔尊。
那时的步逍遥一身赤色长袍,游刃有余地指挥着三条神龙,把十万天兵天将打得落花流水。
三界之内,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不仅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烙印下永世不灭的威严,更是指引他一步一步爬上魔界护法位置的魔生明灯。
可现在,冷面战神的魔尊在对一个小胖娃娃笑,还笑得那么开怀?!
怕不是假的,冒充的?
然而除去他,三界之内又有谁能有如斯气势,不过是一道缓步而来的身影,便让魔界圣物黑凤凰噤若寒蝉,连他的真颜都不敢见……
这数万万年里,魔尊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着千里光无意识摸着他的光头,欲哭无泪。
另一边,李八卦怔住了,定定瞧着荷花灯,还没想好是接还是不接,孟洵的声音就在她心底响起:“闭上眼,抓好我。”
没有丝毫犹豫,李八卦立即闭上眼,抓住孟洵的衣襟,小小声道:“闭成这样可以吗?大师兄。”
下一刻,耳畔是呼啸着的风声,她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宛若置身于云层中,什么都听不见了。
奇怪,发生什么了?
她秀气的鼻翼微微翕动,却还是谨记孟洵的话,紧紧闭着眼,抓好他。
“可惜了。”步逍遥瞧着地上被狂风乱石卷得支离破碎的荷花灯,走过去蹲下,眸底流光闪过,“挺好的一盏荷花灯。”
没有得到步逍遥的允许,千里光不敢起身,还是一动不动跪着,只是眼见孟洵抱着李八卦踩在变大的玉笛上腾空而起,即将飞出魔界,他还是急了,出声道:“魔尊,您、您要放他们走?他们……”他们可是剃了我的头发啊!
最后句话,他咽着血吞了回去。
“走?”左眼的火焰凤凰冒着隐隐暗红,步逍遥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捡起碎掉的荷花灯,指尖一点点碾碎成末。
“没给鸡蛋,不能走。”
轰隆。
惊天一声雷鸣,夜空顿时乌云翻滚,天似破了一个洞,出现一个风云搅动的漩涡,不多会儿,嗜血的龙吟传来。
三条冒着火光的龙从漩涡里盘旋而出,三条巨大的龙尾一甩,天地抖三抖。
千里光眼睛都看直了,震撼得手臂都冒出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那是、那是烛龙,应龙,黑龙!
数万万年前,仙魔大战的最后一役,三条上古龙搅得天地变色,他曾,远远地,远远地瞧上那么一眼龙尾巴。
“魔、魔、魔尊……”他嘴皮抖动着,崇敬地看向步逍遥,“他们那等小人物,您派我去便好,何必……派三龙出战……”
“你?”步逍遥看着飞沙走石里,衣袂翻扬的孟洵,唇角微勾,眸底是忽明忽暗的流光,“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乐游山的道士,不简单。
随着气吞山河的龙吟声,三龙逼近泛着白光的玉笛,突然,烛龙喷出一口红雾,像一道闪电,疾驰着击向孟洵。
孟洵抱着李八卦立于笛上,沉静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冷的光。他面色不变,只指尖冒出细碎的白光,给李八卦罩了个保护罩。
李八卦感觉到周围微小的波动,小脸微皱,用力抓紧孟洵的衣裳,迭声道:“大师兄大师兄,出什么事了?”
“没事。”孟洵一边指挥着玉笛避开烛龙的攻击,一边温声道,“安心休息,师兄很快带你回家。”
倏地,黑龙从玉笛后冷不丁窜出来,孟洵只来得及侧身,那尖利的龙爪便堪堪擦过他的脸,划出一道可怕的口子。
滴答滴答。
血红的血珠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滴落,晕化在云层里。
是血的味道,也是杀戮的味道。
三龙的眼睛顿时浮起诡异的红光,沉寂数万万年的欲望从心底破土而出,只想生撕了眼前的人,一块一块,毫不留情撕碎。
顷刻间,天地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六只红灯笼似的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
糟糕。
孟洵眸光一沉,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还未动作,一道破风声传来。随即,池砚的声音响起:“震位。”
孟洵会意,玉笛立刻往东方飞。
就在此时,“流冰”出,向着之前玉笛所在之处,一剑划破了缠绕着天地的黑雾,细碎如水的月光再次撒了下来。
恢复光明。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三条上古龙,池砚御剑飞到孟洵旁边,瞥了眼乖巧缩成团的李八卦,见她安然无恙,悬起来的心总算落地。
他从袖口抛出毛团,不等它叽叽喳喳便道:“带路回虚无之境。”
毛团眨巴着黑豆似的眼睛,全身冒出一阵刺目的白光,激动得翻滚了几圈:“得令!”片刻,它又叽叽喳喳道,“主人,不如我们边飞边聊天吧!您想知道什么,毛团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哦!”
池砚:“……安静。”
“得令!”
一盏茶后,三龙仰天长吟着即将冲上来,千钧一发之时,三人一毛团顺利回到虚无之境,身后的三龙就像沙化的石头一般,消失在视野。
毛团得意地围着池砚转圈圈,叽叽喳喳:“主人,毛团……”话音未落,池砚就一言不发收回它,对孟洵道,“师兄,出去吧。”
孟洵颔首,抱着李八卦率先出了天地镜。只是在穿过天地镜时,他脸上那道伤口,刹时完好如初。
……
“小师妹你终于出来了!”明舟一直等在天地镜前,见李八卦出来立刻欢呼着跑了几步,又在看到孟洵和池砚时停住,惊讶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你们去接小师妹了?”
“……别人又不是没长眼睛。”旁边的菱歌死死盯着窝在孟洵怀抱的李八卦,毫不留情敲了敲明舟的头,“要你多嘴!”
明舟疼得“嘶”了一声,委委屈屈地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多了什么嘴……
“八卦,醒醒。”出了天地镜,李八卦还是紧紧闭着眼睛,孟洵以为她睡着了,放轻脚步,“到家了。”
没想到李八卦立刻动了,只眼睛还是没有睁开,扬着小脸道:“大师兄,现在可以睁眼了吗?”
闻言孟洵身子一颤,过了许久,他才温声道:“可以了。”
第39章
李八卦是最后一个从天地镜里出来的,在她之前,只有二十七名弟子破结界成功,通过第一轮武试。
从孟洵怀里下来,她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几步跑到监考的玄虚面前,从袖口里拿出千里光那束乌黑发亮的长发,放到桌面恭恭敬敬道:“师叔。”
“青丝一束,你是遇上吊死鬼了?”玄虚捋了捋胡子,拿起长发端详了一翻,随即,他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等等,这是魔物的气息?!”
“没错。”李八卦眼前闪过千里光的大光头,笑得眉眼弯弯,“是从魔界一个丑八怪头上剃的。”
这次玄虚震惊得从椅子上起身:“你、你去了魔界?”
难道去魔界不算成绩?!
李八卦顿时紧张得脸皱成一团,可怜巴巴道,“师叔,是不是这样不算过关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了魔界,我不是故意的。”
“那倒不是。只是……”玄虚几笔在过关名单添上李八卦的名字,咳了咳,压低声音道,“八卦啊,师叔想和你商量一件小事。”
李八卦松了口气,乖巧点头:“嗯嗯!”
“这头发能不能……”玄虚想起他那快要秃顶的头,拿着长发就不想放下,“借师叔戴几天?瞧着,怪可惜的。”
“借?”李八卦眼珠咕噜一转,斩钉截铁摇头,“不借的。”然后不等玄虚回话,又握紧小拳头,认真补了句,“当然是送给师叔啦!平日师叔孜孜不倦传授我们课业,任劳任怨,别说一束头发,哪怕天上的月亮,只要您想要,八卦也会摘下来给您!”
“八、八卦呀……你,真是块上好良木!”玄虚把长发收回袖口,老泪纵横地看着眼前的小胖团子,终于在心底下定决心。
今年,他也要收一个小棉袄徒弟!
菱歌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李八卦顺利过关,她心头大石总算落了回去,她走过来,定定看着玄虚:“师叔,第二轮比试,我要和小师妹斗法。”
玄虚一怔,果断拒绝:“不可。”
按规矩,第二轮比试都是抽签分组,两两斗法,还从未有指定对手的先例。
“师叔。”菱歌清丽的脸庞闪过不甘,咬着贝齿道,“她是修行几百年的人参精,我不过是常人,您还担心她吃亏吗?您……不能也如此偏心。”
她真是想不通,李八卦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偏心她,二师兄如此,现在玄虚师叔也如此,最重要的,她的洵师兄也如此!
她一定要打败她!让洵师兄知道,她才是他最杰出的师妹。
闻言玄虚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板着脸道:“休要胡言,什么偏袒不偏袒,抽签分组乃是鹤灵观的规矩,坏不得。”
“规矩不也是您订的吗?”菱歌倔强地挺直背脊,眼圈红红的,“我只是想和小师妹斗法而已。”
“你……”玄虚铁青着脸,菱歌不过十四五岁,面皮又薄,他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你说你,这是犯什么牛脾气?”
“师叔,我可以的。”下一刻,李八卦的声音响起,她看着明明委屈得想哭,又强忍着不掉泪的菱歌,走过去轻轻拉住她的手,塞了一粒甜甜的蜜饯给她,小声道,“师姐不哭,我和你斗法。”
玄虚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菱歌,摇头叹了口气,执笔勾上菱歌和李八卦的名字:“罢了罢了,下不为例。”
掌心的蜜饯暖暖的,还带着浓郁的香甜。
菱歌身子微微一颤,不自觉握住蜜饯,沉默片刻,凉凉道:“我才不会谢你……你……从天地镜出来,净手没有?”
李八卦囫囵吞下嘴里的蜜饯,摊开双手瞧了瞧,白白净净的,不过……她很是诚实摇头:“没来得及。”
菱歌:“……”
第二轮斗法是在三日后,李八卦和元清他们去后山爬树,偷了几枚新鲜鸟蛋后,这才心满意足迈着小短腿回竹海。
鸟蛋不大,约莫有李八卦半个小拳头那么大,上次的山鸡蛋她没能吃,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元清说鸟蛋更香更嫩,她要让大师兄给她做好吃的鸟蛋!
竹海里很静,乌云散去,阳光从竹叶缝隙透下来,斑驳地洒在地面,李八卦刚进院子,就见有小东西在院里啄虫吃,扑腾着小小的翅膀,不时发出“咯咯哒”的声音。
黝黑发亮的鸡毛,是山鸡!
虽然瘦小了些,但也是肉,不是菜!
李八卦擦了擦口水,把鸟蛋塞到怀里,蹑手蹑脚靠近小山鸡,眼疾手快地扑上去揪住它的鸡翅膀。
“咯咯哒!”小山鸡惊恐极了,用力扑腾着,叫得撕心裂肺。“咯咯哒!咯咯哒!”
“嘶。”
不注意,李八卦被它在手背抓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口子,瞬间冒出几滴血珠,她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一脸严肃地思考着。
是烤着吃呢,还是蒸着吃呢?!
“手怎么了?”恰好此时孟洵从屋里出来,一眼瞧见李八卦手背上的血珠,语落人已奔至她面前。
“没事没事,不疼的!”李八卦摇头似拨浪鼓,献宝似地举起扑腾的小山鸡,“大师兄,你看,我抓到了一只山鸡!我们可以吃肉啦!”
孟洵一怔,温柔地揉了揉李八卦乱糟糟,还沾有鸟毛的头发:“这只鸡,不能吃的。”
“啊,因为它太瘦吗?”李八卦沉思片刻,极其困难道,“那我分我的,一点点白兔包喂它,等胖了再吃吧。”
孟洵还是摇头:“胖了也不能吃。”
李八卦瘪了瘪嘴,抓着小山鸡往后退了几步:“为什么不能吃呀?荷叶叫花鸡,很好吃的,真的……特别好吃。”
孟洵眸底浮起深深浅浅的笑意,温声道:“因为它是八卦送我的礼物。”
李八卦顿住,瞪大眼睛奇道:“我送的礼物?”她怎么不记得送过大师兄一只山鸡,如果她有山鸡,早吃了呀。
孟洵从袖口拿出一个破掉的蛋壳,只是他在上面画了副春日竹海图,倒不似蛋壳,反而像艺术品,他笑道:“那枚山鸡蛋,忘了吗?”
山鸡蛋?
李八卦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提起抖成筛糠的小山鸡,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来鸡蛋里面住了山鸡!”
说完她慌忙从怀里掏出鸡蛋,眼睛亮晶晶的:“那鸟蛋里,也住着鸟?!鸟,可以烤着吃吗!”
孟洵:“……来,八卦,师兄教你一些常识。”
一个时辰后,李八卦终于知道原来鸡不是住在鸡蛋里,而是从鸡蛋里孵化出来的,她小脸皱成一团。
既然小山鸡是大师兄特意用山鸡蛋孵化出来的,那肯定不能吃。
李八卦松开手,那只劫后余生的小山鸡就“咯咯哒”着跑远了。她不舍地目送着它远去,大眼睛一眨不眨。
荷叶叫花鸡,飞了。
见她满脸失落,孟洵安慰道:“等小山鸡长大了,会下很多的鸡蛋,到时候八卦天天有鸡蛋吃,好不好?”
李八卦垂着头,小脑袋一搭一搭的,瓮声瓮气道:“好。”
她的“不好”简直明晃晃挂在脸上,孟洵失笑,从她手里接过几枚鸟蛋,保证道:“别难过好不好?师兄给你做一道比鸡肉更好吃的菜。”
李八卦“唰”地抬头:“真的吗?”
“真的。”孟洵晃了晃鸟蛋,“椿芽炒鸟蛋。”
椿芽是香椿树嫩嫩的叶尖部分,有着寻常食蔬没有的浓郁芳香,可凉拌,也可炒菜,尤其炒蛋类,更是鲜美无比。
只是春日才可采摘。
此时仲夏,等孟洵带着李八卦好不容易在山腰找到一棵香椿树时,嫩嫩的叶尖已然全部凋零成泥,枝头光秃秃的。
“都枯了呀。”李八卦失望地耷拉着小脑袋,吸了吸鼻子:“大师兄,我们回去吧,其实……水煮鸟蛋……也喜欢的。”
“等等。”孟洵微微一笑,手指一抬,指尖就冒出细碎的白光,一点一点蔓延,笼罩着香椿树。
下一瞬,整棵香椿树泛着盈盈的白光,枯萎许久的枝头竟然又逢春,逐渐冒出鲜嫩,喜人的椿芽。
一时间,满树飘香。
李八卦鼻翼翕动,忍不住流了口水,惊喜道:“哇,大师兄,长出来了!”
孟洵手指又一抬,那些香喷喷的椿芽就自发从枝头掉落,飘到李八卦背上的小竹篓里。他倾身,轻柔擦掉她嘴角的口水:“现在还难过吗?”
“不难过了!”李八卦摇头,推着他往前走,催促道,“大师兄,我们快回去吧,椿芽炒鸟蛋!嗷嗷,一定比肉好吃!”
孟洵笑:“好。”
第40章
转眼又过两日,次日就是第二轮武试——斗法的日子。
李八卦难得没有上蹿下跳,顶着烈日在练武场练习八步鞭,虽然一张包子脸皱成了苦瓜脸,但还是认认真真走八卦位,挥鞭。
听说菱歌虽然入门晚,但天资聪颖,修为很高,有时候斗法,排行第四的云归和第六的日暮都不一定能赢过菱歌,因此她赢的希望很渺茫。
可为了修出一颗真真正正的心,成功修成人身,她必须要下山游历。所以不管多累多难,她都要在斗法比试打败菱歌!
日头越来越毒辣,连着挥动了两个时辰的金丝缠,李八卦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小脸汗津津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明舟刚从后厨赶来,远远瞧着心疼,加快脚步提着一桶满满的冰镇梅子汤跑到她旁边,心疼道:“小师妹,先休息会儿,喝点冰镇梅子汤降降温吧。”
近日不是梅子大量成熟的季节,但乐游山气温较别的地方高些,后山那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