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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教导?”玩味的重复重复了一句,小丑布满油彩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我想问主角大人,您倾听的到底是圣光的教导,还是初代教皇的教导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巴勒特主教淡淡的回答。
这个家伙想干嘛?挑这么分秒必争的时候跟一个能言善辩的主教打嘴仗?
格里姆看向小丑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失心疯患者。
没有理会同伴的不解,小丑发出了自己的挑衅,“圣光这玩意儿说白了也只是单纯的力量而已,它与魔法、巫蛊术之流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圣光会教导人的话,那么魔法和巫蛊术也会教导人咯。”
“遗憾的是,无论圣光、魔法还是巫蛊术都不能开口说话,所谓的教导和教义只不过牵强附会上去的东西,还是说圣光其实会说话?不如麻烦主教大人让开个尊口吧?”
面对扑面而来的恶意,巴勒特主教反而笑了,“单纯的信仰力量的话,那就跟异端愚民没什么不同了。”
“哪怕这些教义只不过是强加上的东西?”小丑挑了挑眉毛。
“有什么区别呢?”金发的主教平静的反问道。
“原来如此,受教了。”
没再多说什么,小丑拎起之前从守卫那里顺来的戒训棍,将木棍在手上转了转。
“接下来就是我和巴勒特主教大人的二人世界了,”他极不正经的调笑了一句,“围观人员就自觉点离场吧。”
这就是要留下断后的意思了。
格里姆闻言立马抬腿向外冲,格蕾丝倒是想浪漫的来一把“你不走我也不走”,结果被心上人无情的一句“碍事,滚”给吓的直接噤声。
小丑在那一刻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
他们一动,巴勒特也动了,他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快,格里姆仅仅看到了一个残影,脚下来不及停步,直直的冲着对方撞去。
“咣!”
一根木棍隔开了主教与灰发少年,小丑紧跟着用戒训棍扫向巴勒特,被对方双手抓住,趁这个僵持的空档,格里姆得以顺利带着格蕾丝逃脱。
在顺利溜出阿克萨神殿后,格里姆气喘吁吁的躲在灌木丛中,旁边是同样虚的不行的格蕾丝,他脑海里有个疑惑一闪而过,巴勒特想要堵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啧!”
少年和女子的背影一消失,小丑借着僵持的状态向前一冲,然后松开了握紧木棍的手,一个空翻向后,落地足足倒退了三四步才卸掉对方的力道。
“应该说真不愧是日精灵王族吗?”他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这个力气简直就是怪物级别啊。”
“这么评价可真是失礼,”巴勒特主教姿势熟练的收好了戒训棍,“我族只不过力气稍微大些而已。”
小丑做了个鬼脸 ,双手合十,再拉开时,一只头顶有个滑稽布偶的长竹竿就被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既然碍事的都走了,”他将长竹竿横在身后,原地左右横跳了几下,“就请主教大人专心的陪我玩玩吧!”
话音未落,他人已到了巴勒特的面前,用手中的竹竿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打扮的这么活泼,还是个小孩子啊。”
稳稳的用手中的木棍接住竹竿,巴勒特主教后退一步,对着小丑来了一个横扫,以日精灵的力道,这一下挨实了估计要当场暴毙。
“怎么?你要送我儿童节礼物吗?”
竹竿撑地,小丑借力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木棍的一端。
“你想要,我就送。”
日精灵认真的回答,这下换小丑膛目结舌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几回合,双方都没有动真格的意思,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胶着。
“我不知道锡安会到底想做什么,”巴勒特主教撑着压上了已经成年男子重量的木棍,仍是一派轻松的样子,“但你要清楚一点,能够统一人心的唯有信仰而已。”
“什么意思?”小丑在戒训棍上抄着手。
巴勒特主教沉声说道︰“在圣光教出现之前,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和信仰残留,互相并没有认同感,就算强行捏合在一起,最后也会四分五裂,然而解决了这一难题的正是应运而生的圣光教。”
“利用当时的信仰真空,将所有种族纳入教廷的麾下,通过信仰控制、驾驭他们,这是初代教皇完成的壮举,这便是统一大陆的基础,他死了,信仰却得到了永存。”
这段话说的没头没尾,小丑却听进去了,他从木棍上跳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不爽的表情,“对着自己的敌人说教,你果然脑子有毛病。”
巴勒特主教顺势收起了戒训棍,“我只是回答你之前的问题而已。”
“随你怎么说吧,”随意的摆了摆手,小丑漫不经心地说道,“最后你也只是个无聊的家伙,看样子那两个蠢货跑的够远了,我也完成任务了。”
他这么说着,迈着轻松的步子大摇大摆的走过巴勒特主教身侧,侧身而过时,听到对方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的手受伤了。”
小丑低头,右手的虎口处有一道血痕,应该是短兵相接时被震裂的。
“我知道了,”他嘟囔了一句,“婆婆妈妈的。”
第61章 征服世界的第六十一步
被教皇亲自下令关押的重犯从阿克萨神殿成功逃跑的消息在一夜之间引爆了整个圣城,让本来就人心惶惶的枢机院更加风声鹤唳。
辛西娅到达盘石大殿的时候,罗伯特已经在大殿门口跪了整整一夜,他面容上遮掩不住的憔悴似乎旁证了教皇无法熄灭的愤怒。
而在几天前爽快承认兄弟关系的安迪正站在自己兄长的身侧,和无良上司瓦伦丁组成了男子二人组,正在对罗伯特骑士落井下石。
果然是亲兄弟。
“哎呀呀,让我瞧瞧这是谁啊,不是我那位让父母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引以为豪的大哥吗!”
这是幸灾乐祸的安迪。
“啧啧啧,这不是威震圣城的罗伯特团长吗?这是在……训练优美的跪姿?”
这是雪上加霜的瓦伦丁。
面对来自异端审判局恶意满满的精神攻击,圣殿骑士团团长坚毅的脸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在幼稚程度上,他俩才是亲兄弟吧。
辛西娅在心里默默吐了句槽。
首领和干部带头招人恨,异端审判局和圣殿骑士团关系能好才有鬼啊。
不过这大概也是他们之间的平衡之道。
“说起来,我上次见到的小骑士呢?是叫马可还是马丁?”瓦伦丁俯下身对着罗伯特歪了歪头,“不会是被你调走了吧?我还想好好感谢他的帮助呢。”
安迪在兄长身侧蹲了下来,“肯定被调走了吧,那种被首领你三句话就哄骗的单纯小绵羊,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哪天闯出大祸连累我们英明神武的团长大人。”
“明明就要被革职了还以权谋私呢。”
“就是以权谋私才要被革职吧?”
罗伯特的额角迸出了青筋。
“也不知道继任的圣殿骑士团团长好不好相处,反正不可能比你更糟了吧?成天跟头蛮牛似的横冲直撞,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瓦伦丁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罗伯特的肩膀。
“若是论资排辈的话,这一回总算可以轮到考斯特了吧?”安迪挤眉弄眼,“他也不容易,骑士的黄金年龄只有那么几年,他已经踩在末尾线上了,再当不上团长就只能申请调岗去当文职了吧?”
“考斯特副团长也是可怜,都在那个位置上呆了二十年了吧,”叹了口气,瓦伦丁一脸的悲天悯人,“结果刚有希望就被一个大字不识的傻瓜占了位置,生生变成了圣城最悲情的——万年老二。”
“首领你这么黑我大哥,我可就不愿意了啊,”红发修士跳了起来,“我大哥虽然公文写的一塌糊涂,但起码字还是认识的好吗!”
“……你们两个……”承受着屈辱的罗伯特紧皱着眉头,因为正在跪着反省而只能从后槽牙挤出一两句咒骂。
辛西娅虚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唱一和,因为内容实在太过分,顶着周围圣殿骑士们麻木的目光,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请您不要在意这丑陋的一幕,女王陛下,”一路将她从阿克萨神殿固定在这里来的圣殿骑士轻描淡写的说道,语调和神情都吐露出一股子习以为常的疲惫,“瓦伦丁裁决长要是不来落井下石我们才需要担心是不是要变天了呢。”
“不要把我说的像是某种安全提示一样,好像我和罗伯特这个傻大个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似的,太恶心了。”
嫌弃的踹了踹罗伯特的铠甲,瓦伦丁扔下了被折腾的不轻的圣殿骑士团团长,大步流星的走到辛西娅面前,一把将她扯到了身后。
“好了好了,从现在开始,女王由我接手,”他露出了一个假笑,“你们就去投票选举新团长吧。顺便告诉你们副团长一声,我投他一票。”
圣殿骑士小队长恍若未闻的对着辛西娅行了一礼,就加入了一旁守岗的队列。
对着护送自己的骑士微微一笑,少女拎着裙摆就跟上了转身往大殿门口走去的瓦伦丁。
审判结束后,辛西娅和其他旁听人员被教皇以各色理由留在阿克萨神殿,与惶惶不可终日的神职人员不同,她充分发挥了吃嘛嘛香的特长,几天功夫还让小脸圆润了几分。
没办法,阿克萨神殿里基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食堂做出的肉食真的是太丰富了!
“是我的错觉吗?”青年边走边瞟了她一眼,“你好像胖了点?”
心虚的辛西娅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深呼吸收了收小腹。
好在瓦伦丁看样子也是随口一说,并不打算深究,要是换了外表形象管理极为严格的安迪,估计她瘦回去之前耳根是别想清静了。
好在曾做出为了一颗糖训斥女王大半天壮举的安迪审判官此刻全身心的投入了嘲讽亲哥的伟大事业中,暂时没有空去钻研女王的体重。
虽然很不厚道,但逃过一劫的辛西娅打从心底感激罗伯特骑士为她的吃货生涯所作出的贡献。
“差不多就得了,”在经过二人身边时,瓦伦丁叮嘱了一句,“要是惹起了冲突,你就自己担着。”
蹲着的红发修士头也没回,用手比出了一个收到的手势。
大概也就是表个态度,瓦伦丁也没再多说,就直接带着辛西娅进入了大殿。
区区几天的功夫,盘石大殿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曾经人来人往的景象消失不见,只有零星的几个神职人员迈着匆匆的步伐从二人身边走过。
不过这正好方便地说悄悄话。
“你刚刚说话实在太刻薄啦,表哥和罗伯特团长不是朋友吗?”辛西娅小碎步跑到了瓦伦丁的身边。
“啊?”
“就是刚刚啦,你说他不识字,还说要被革职,就算是好朋友这么说也太过分啦。”受到过罗伯特恩惠的她摆出了义正言辞的架势。
“……等等,”瓦伦丁露出了仿佛吃了苍蝇的表情,“是谁告诉你我和那个无脑壮汉是朋友的?”
“难道不是吗?你们俩看起来就关系很好的样子。”辛西娅歪了歪头。
用手摀住了脸,瓦伦丁不耐烦的说道︰“完全不是好吗!”
“不要害羞嘛,”辛西娅用胳膊捅了捅他,“你俩一看就很熟。”
嫌弃地一把将表妹推开,青年脸上露出了几分挫败,“我们俩是很熟,但并不是朋友……只是在同一所孤儿院呆过罢了。”
作为日精灵和暗精灵的混血儿,瓦伦丁自出生之日起就注定活不长,这样一个注定夭折的孩子被母亲玛丽女王当做试验品抛弃在孤儿院,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他成年之后也曾扪心自问过,如果自己身处于玛丽女王的位置,是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然而,假设永远都是假设,在他们母子之间,唯有恨意才是唯一的真实。
圣城孤儿院里的孩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些像瓦伦丁一样自小在这里长大,有些则是在年幼时陆陆续续被送进来的,而这后一批里面就混进了一个罗伯特。
罗伯特出生于凯姆特帝国的一个贵族家庭,还是长子长孙,按理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这个地方扯上关系的。
可他偏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送了进来,不仅如此,还凭借着比其他豆芽菜强壮了不知多少的体格迅速成为了孤儿院一霸。
彼时的瓦伦丁还是一个被所有孩子孤立欺负的小可怜,整日独来独往,满脑子盘算着各种阴暗的念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如流星般短暂。
一个母亲身份特殊,一个纯粹是太能打还强壮得像头熊,他们二人就这么成为了孤儿院里少数几个不用遭到特殊对待的孩子。
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老油条,他很早就将院里的孩子分门别类,一部分沦为宠物,一部分则能以正常人的身份进入教会。
性格执拗的罗伯特在院长眼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刺头,与这个阴暗绝望的孤儿院格格不入无往不利的各色教训手段都在这个眼神倔强的孩子面前经历了滑铁卢。
院长自诩是个生意人,并不是一名凶徒。一个合格的商人,对自己的每一件货物都要物尽其用才行。思虑再三后,他带领着罗伯特前往了阿萨克神殿,拜访了驻扎在里面的圣殿骑士团。
两个人去,一个人回,踩了狗屎运的罗伯特一步登天。
瓦伦丁如此评价道。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很准。
仅仅十几年的时间,罗伯特就由预备役成为了正式的骑士侍从,之后的晋升道路更是顺风顺水,成为了圣殿骑士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骑士长。
罗伯特崭露头角以后自然得到了更广泛的关注,其中就包括了他出生的家族。
作为半位面上唯一一个由纯粹原住民组成的帝国,凯姆特帝国的宗教氛围之浓厚远非其他国度可比,在某一次的集体朝圣行为中,他的亲生母亲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失踪多年的长子,激动得当场晕了过去。
那时候家族里正因为他那个特立独行的弟弟而感到万分头痛,在这个时候迎回已经成为了圣殿骑士的长子,令全家都欢欣鼓舞。
有了家族支持的罗伯特如虎添翼,方才成就了如今团长的位置,也为和倒霉弟弟安迪的头痛关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那家伙从小脑子就不够用,耿直的一根筋,”瓦伦丁边回忆边讽刺,“还用不知道哪里抄来的诗歌给我写情书,什么你的眼楮就如清晨的露珠,可把我给恶心坏了。”
之前都听的津津有味的辛西娅这下可不淡定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圆眼楮,“……他给你写情书?”
“是啊,”他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他以前以为我是个女孩子。”
“唔……”
辛西娅可爱的脸蛋因为这件冲击性的过往皱成了一团。
“突然变得好有危机感啊。”她嘟嘟囔囔的说道。
“哈?”
“都说青梅竹马干不过天降,可是我们两个两边都占呀,”不满的撅起了嘴巴,辛西娅烦恼的拉了拉表哥的袖子,“所以我和他还有格蕾丝,到底哪个才是第三者?”
瓦伦丁闻言温柔的笑了,眼神慈爱的看着她。
辛西娅识相的闭紧了嘴巴,不再犯蠢。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走到了教皇办公室的门口,守门人已经换了人,不过也没有为难辛西娅的意思。
“女王陛下,”侍从恭敬的说道,“教皇冕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没错,辛西娅终于等到了教皇的召见。
她自己都想为自己拘一把同情泪,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因碰上了教廷内部的斗争,被拖延了这么久,也真是够够的了。
“陛下,请放轻松,”几分钟前还在丧心病狂的威胁她的异端审判局裁决长摆出了好哥哥的架势,“冕下是个和蔼的长者,您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这句话落在辛西娅的耳朵里被自动翻译成了“搞砸了就削死你”。
她嗯了一声,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就随着侍从走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目送表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瓦伦丁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直接转身离去,在走到之前与罗伯特密谈的拐角时,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日安,瓦伦丁裁决长,愿圣光庇佑你。”
巴勒特主角站在拐角的阴影处,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楮。
“……这可真是个惊喜,您在这里做什么呢?”他慢条斯理的回应。
巴勒特主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看样子小辛西娅已经进去了啊,希望她一切顺利。”
“我以为您不怎么喜欢她呢,”瓦伦丁意有所指的说道,“考虑到爱丽是您的人这件事。”
“当国王不好吗?”主教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用处心积虑,也不必忍受打骂,更不用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你的母亲也会高兴的。”
“您错了,卡斯蒂利亚的玛丽女王可不是会对私生子如此宽宏大量的人,”大拇指在虎口的伤口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