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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脚下这滩肉就是所谓“做过头”的产物,那还真是了不得啊,辛西娅忍不住又冲地上撇了几眼。
“说老实话,这正是辛西娅你需要的──一名经验丰富的向导。”
“你对凯姆特帝国的实际状况和权力分布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哪些贵族缓和、哪些贵族激进,甚至对其他国家和种族也不慎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前往凯姆特帝国十分不明智。”
这些辛西娅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形势并不允许她拖延时间去补课。
“你的意思是,斯坦森审判官可以作为向导加入我们的使团吗?”她迟疑的问,一个刑虐狂魔总是会让人望而却步。
“好主意,可惜的是,列维曾经饱受巫蛊诅咒的折磨,哪怕事后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声带仍旧遭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基本已经无法正常发声了。所以这一次,他的任务是好好看家。”
伊恩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隔壁囚室,一把拉开了虚掩的大门。
“我真正要向您推荐的是这一位,列维的亲叔叔,同样的凯姆特贵族出身, 更妙的是,曾经在教廷身居要职,和各国贵族都打过交道,特别是和奥古斯都,交流的次数数不胜数。
辛西娅知道这间牢房,里面关押着审判局最重要的囚徒。
“没想到还能再次见面,女王陛下。”
嘶哑的声音从牢房内传来,外表活似骷髅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了牢房门口,他露出了暗黄色的牙齿,对着少女挤出来一个怪异的笑容。
“老朽阿列克谢,从今天起,就是您的宫廷魔法师了。”
第99章 征服世界的第九十九步
直到被打包塞进前往凯姆特帝国的车队里,辛西娅整个人还是懵的。
就她本人而言,是万万不会主动跟誓必要把牢底坐穿的阿列克谢扯上关系的,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把他看作是异端审判局地牢里的一个标志物了。
现在,这个标志物离开了地牢,顶着首席宫廷魔法师的名号,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坐上了女王专属的马车,还在啃着刚出炉的松软面包,此清此景,惊悚度堪比皇宫门口的雕像活过来了。
话虽如此,有了阿列克谢加入队伍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通晓所有种族的语言,熟悉所有通向凯姆特帝国的路线,这点就连做过自由佣兵的伊恩都有不如。
靠着他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使团有惊无险的前进了将近两个月,穿过了犬牙交错的对峙区,来到了圣城周围,再走个三四天就会到达凯姆特帝国。
纯白的奇迹之城出现在了马车窄小的窗户里,阿列克谢靠坐在窗口,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的黑面包,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城市,没有一刻移开过。
辛西娅假装正在专心阅读手里捧着的书,有些好奇的偷偷瞄他,稳定、充足的进食让原本与活骷髅别无二致的老人变了个模样,深深凹陷的双颊开始长肉,突出的眼睛也不再那么恐怖,白花花的胡子和头发梳洗整齐后竟还有了几分慈祥的样子。
“……她还是那么美啊。”阿列克谢嘴里咀嚼着食物,含含糊糊的说道。
他所说的“她”自然不会是某位美人,而是指窗外的圣城。
辛西娅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这一路上阿列克谢除非必要极少在讨论路线之外的时候主动开口,就连伊恩和埃梅特也不能让他老人家多说一个字,直觉告诉她,无论他现在是不是触景生情,都是搞清楚他和表哥到底在搞什么的好机会,她可不满足于做一个无知无觉的跳板。
“我还记得初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无与伦比的美丽震撼了我的心灵,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在这座城市留下自己的印记。”
阿列克谢说着,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
“我成功了,谁也无法将《审判日》从西斯都神殿的穹顶上抹去,但我也失败了,我被驱逐出这里,一生不得再踏入半步。”
似懂非懂的听着这位前主教絮絮叨叨的回忆,辛西娅搜肠刮肚的回想着曾经恶补过的有关圣光教的知识,只是无论如何苦思冥想,也找不到任何关于《审判日》和西斯都神殿的只言片语。
这也很正常,为了维护教廷的颜面,阿列克谢叛教一事被划为了最高机密,就算异端审判局的人都对这间陈年旧事心知肚明,也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我竟然还能活着走出审判局的地牢,甚至能够再看他一眼,哈哈哈哈哈。”
老人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是夜枭的嚎叫。良久,他停了下来,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的声音里带有了明显的喘息,“……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审判局会把我这个罪大恶极的叛逆放出来?”
说对此毫无兴趣当然纯粹是说瞎话,在阿列克谢这种等级的老狐狸面前说谎简直就是贻笑大方,辛西娅思索了片刻,便顺应本心点了点头。
这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她又没有喜欢多此一举的傲娇属性。
前任红衣主教点了点头,对她的诚实很是满意,他被瓦伦丁关了太久,又怀抱着太多秘密,这些秘密让锡安会和圣光教都投鼠忌器,而他呢,走在平衡两年的钢丝线上,憋了一肚子的话没处说。
他不能把这些秘密告诉疼爱的侄子列维,仅仅是知道了天选者的真实身份就让列维饱受巫蛊术的折磨,更多的秘密不过是一道道催命符,他不能看着一心想要保护的亲人因为自己的多嘴而丧命。
毫不知情的人不能透露,心知肚明的人没话可说,然而,面对着对此一知半解的辛西娅,阿列克谢就没有顾忌了。不如说,他巴不得借此将瓦伦丁一军,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如果辛西娅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她自然不会为了这么芝麻大点的事情就丢掉小命,那就更好了,所有能让瓦伦丁头疼的事情都能让他感到快乐。
怀抱着心中不足为外人道的恶意,阿列克谢两三口吞掉了残余的面包,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心的残渣,正是太明白饥肠辘辘的滋味,才会格外的贪婪。
“这个世界上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庸人,就是因为他们往往都会把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一次也是一样,”阿列克谢舔了舔唇,“瓦伦丁那条疯狗愿意放我出来,自然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利益难得的一致了。”
“一致?”辛西娅小声重复道。
“无论对方是谁,对于胆敢叛离圣光之人给予制裁,只是据此达成一致罢了。”
叛离圣光?
辛西娅的第一反应就是投靠蛛后的那些国家,只是这个答案未免也太昭然若揭了,或许她真的是阿列克谢所说的庸人吧,总觉得隐藏在任何人都能想到的普通答案之下,还有一条大鱼等待着渔夫的捕捉。
既然机会难得,她决定单刀直入一次,或许真的能轻易得到真相呢?
一向很准的直觉提示着辛西娅眼前有一个深入了解的绝好机会,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门也被人粗暴的从外面打开了。
“抱歉,打扰了,陛下。”
伊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马车门口。
“从这里已经能看到凯姆特帝国的哨所了,他们似乎扩大了关卡范围,洛克子爵和埃梅特正在商议,您最好去主持一下。”
这其实是个漏洞百出的说法,无论前路出现再紧急的情况,身为女王的辛西娅才是使团的最高指挥,洛克子爵和埃梅特若是需要帮助也要主动来找她,万万没有让她去迁就臣子的道理。
辛西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面色严肃的伊恩,又扭头瞧了瞧坦然微笑的阿列克谢,最终还是没有点破这个拙劣的谎言,反而提起裙摆轻盈的走下了马车,临走前还冲伊恩眨了眨眼睛。
看到女王在卫兵的簇拥下走向正在讨论的洛克和埃梅特,伊恩心下终于松了口气,只是面对前红衣主教时就没了好声气。
“圣光绒默原则,我看你是全部忘的一乾二净了,阿列克谢主教。”
“人老了,记忆力难免大不如前,”阿列克谢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伊恩审判官你,竟然把女王赶下了车,可真是令老朽瞠目结舌。”
论耍嘴皮子,佣兵出身的蛮族自然比不上传教士起家的主教,伊恩对此心知肚明,他干脆的放弃了和对方兜圈子,“若是你能管住嘴,小辛西娅也不必下车了。”
“哦?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老者夸张的挑起了眉毛,“原来瓦伦丁和老朽的交易是不能让女王陛下知道的啊。”
“想想列维审判官,阿列克谢主教,”伊恩说道,“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阿列克谢笑不出来了,车外的风顺着敞开的车门溜了进来,轻轻吹拂着他的脸庞,也给仇恨占据了上风的大脑降了温。
理智重新占领高地的老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是我的错。”
阿列克谢并没有对辛西娅说谎,他确实跟瓦伦丁做了一笔交易,可这交易的内容却远远不像他轻描淡写暗示的那么简单。
交易的提出人是瓦伦丁。
就在出发的四天前,伊恩带着一颗留影石摆放了那间属于他的牢房,彼时他在专心的抓虱子,恶臭弥慢在窄小的囚室。
就是那颗用完就碎裂的留影石,促成了如今的局面。
瓦伦丁通过留影石只告诉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奥古斯都的叛变。
哪怕对方对消息的来源守口如瓶,阿列克谢还是在瞬间相信了这条噩耗。他们两个针锋相对了太久,久到了撒谎也没有任何意义。
奥古斯都不仅是凯姆特帝国的皇帝,还是锡安会的会长天选者,没有人比阿列克谢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奥古斯都叛教会带来多大的危害。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和列维都被锡安会无情的抛弃了。
列维身上由女巫亲自下的诅咒已经被触发,而他呢,也在暗算瓦伦丁时被榨干了大部分价值,连救出来的必要都没有了。
可就算是这样,面对日复一日的刑讯,他依然保持了沉默,因为他是锡安会长老团的成员,从入会的第一天就做好了为信仰牺牲的准备。
然而,这一切都被奥古斯都的叛教推翻了。
圣光教和锡安会延绵了几千年时斗争,说白了都是圣光追随者的内斗,二者之间并无根本性的差别,甚至在漫长的岁月里还发展出了一套奇特的共生体系,在这种情况下,让侄子加入异端审判局并不算什么艰难的决定。
既然锡安会已经容不下列维的存在,获得异端审判局的庇护也没什么,反正锡安会的核心成员全部都在圣光教内任职,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应对方法。
也正是因为瓦伦丁答应了庇护列维,才让阿列克谢得以安心的踏上前往凯姆特帝国的旅途,指点和照应辛西娅只不过是顺带的一个小环节而已。
想到这里,阿列克谢握紧了拳头。
他从懂事起就在老师的引领下加入了锡安会,为了信仰,他舍弃了父母赐予的姓名和出身,全身心的变成了“凯姆特的阿列克谢”,说他为信仰和组织奉献了一切也不为过。
作为一名圣光的追随者,阿列克谢无法容忍也不能容忍奥古斯都的选择。
他要前往凯姆特,回到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然后扭断那个叛逆的脖子!
第100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步
那厢阿列克谢和伊恩的交锋,已经和洛克子爵还有埃梅特汇合的辛西娅自然不会知道,先前伊恩为支开她找的借口并不是谎言,凯姆特帝国真的丧心病狂的将哨卡设到了圣城郊外,匪夷所思的是教皇竟然忍下了这口气,可见如今教廷有多么依仗凯姆特帝国的支持。
“从这里就开始过关卡的话,一直走到帝都大概需要拖延不少时间,”已经颇有大管家气质的洛克子爵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先不提其他的耗费,恐怕我们一路上必须要绷紧神经了。”
在场的二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已经凭借着走后门开创了职业生涯第二春的阿列克谢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他是被教皇亲自审判并下狱的大异端,平日里和这位大爷走在街上都会心惊胆战,更别说要把他带进层层把守的凯姆特帝国了。
好在他们的队伍里有埃梅特,也不知道瓦伦丁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才会把这位女装大佬派过来。
能够在歌队的眼皮子底下完美假装巴勒特主教的私生子这么多年,埃梅特的本事可不仅仅是一句“喜欢穿女装”就能轻易概括的。
既然事已临头,大家也不再拖拉,辛西娅直接带着抱着巨大工具箱的木精灵回到了马车上,以恶霸之姿强迫“楚楚可怜”的阿列克谢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沦为了埃梅特的牺牲品。
事实证明,盛名之下无虚士,埃梅特无愧于“伪装大师”的称号,在这位大佬巧手下,瘦骨嶙峋的阿列克谢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胖乎乎的慈祥老者,仔细端详的话还能从那张白胖脸上残留的胡须痕迹推断出少量的半兽人血统。
完全挑不出任何瑕疵的易容让辛西娅啧啧称奇,埃梅特的手艺真是绝了。
倒是奇迹的创造者有些信心不足,“易容再怎么惟妙惟肖,也终究是假的,一旦碰上激烈运动或者对方上手检查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放心吧,”辛西娅宽慰他,“有我在,没有人敢把手伸到卡斯蒂利亚首席宫廷魔法师的脸上。”
就这样,休整过的使团重新上路,埃梅特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凯姆特帝国主持结盟的诚意有多少还尚未可知,倒是把架势摆了个十成十,看关卡里士兵如临大敌的样子,恨不得把每个过关的人从头到脚搓揉一遍才算放心。
不过,就像辛西娅所说的,就算国力强大如凯姆特帝国,普通的卫兵也不敢冒犯一位他国的女王,特别是这位女王还是暗精灵的情况下。
凭借着地位压制,暗精灵的车队平稳的度过了一个个严防死守的关卡,这里要特别表扬阿列克谢的出色演出,当他憨厚一笑的时候,谁也没法把眼前的慈祥老人跟穷凶极恶的异端联系在一起。
作为半位面第一大帝国,凯姆特帝国幅员辽阔,几乎是卡斯蒂利亚的二三十倍,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里穿行,花费的时间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计。
其实按照暗精灵的构想,乘坐狮鹫直奔帝都是最理想的行进方式,然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凯姆特人疯了才会允许这种堪称挑衅的行为。
半位面上魔法元素稀薄,没法像主世界那样孕育出各类稀奇古怪的魔兽,但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没有这些猛兽生存的痕迹。
凭借着精灵对自然与生俱来的高亲和力,卡斯蒂利亚圈养着大规模的狮鹫兽和暗影豹群,是除了半兽人外,大陆唯二驯养魔兽的国家,考据到另一个国家蛮族也只有少数冰原魔兽,它也是除了半兽人外,大陆唯一一个拥有制空战力的国家。
明明从个体战力到兵种都透露出一股介乎于牛A和牛C之间的气息,可人们一提到卡斯蒂利亚,总觉得这个酷爱内斗的小破国家第二天就会土崩瓦解,加上圣光教出品的“综合国力排行榜”火上浇油,竟然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固有印象,无法被轻易推翻。
平日里辛西娅觉得这群眼高于顶的混蛋简直就是瞎,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感谢起了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偏见,再没有比这更好隐藏秘密的氛围了。
“我们的幸运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即将进入王城的夜里,阿列克谢端详着手里的瓷杯,滚烫的茶水在杯沿荡漾,沾湿了他的指尖。
“在凯姆特的贵族中,见过我的不算太多,可他们偏偏都聚集在了这座城里,而且没有一个是傻瓜,真正的危机从现在才开始。”
“圣光教也会派遣代表团来参加盟约大会。”辛西娅提醒道。
“这倒不用担心,”前任主教抚了一把埃梅特给他粘上的棕色假胡子,不无讽刺的说道,“按照我对格里高利这些年的了解,那个胆小鬼绝对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离开安全的老巢一步,毕竟他生怕天降一块陨石把自己给砸死了。”
“而翻遍整个圣光教,能得到那个懦夫信任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你家的疯狗瓦伦丁算一个,榆木脑袋罗伯特算一个,快要老死的约翰算一个,现任歌队队长能算半个……但他们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巴勒特。”
他意有所指的说道:“圣徒嘛,无论在哪里,在哪个年代,都会收获尊敬和优待的。”
“你的意思是,”辛西娅眨了眨眼睛,“代替教皇来到凯姆特帝国的会是巴勒特主教吗?”
“哈,除了他还能有谁?”老者嗤笑了一声,“除了这位盲眼圣徒,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们尊敬的格里高利六世冕下还能信得过谁?”
辛西娅深感有理,不由得点了点头,教皇格里高利六世有多多疑,她在上一次的圣城之行就真真切切的感受过了,但更令她印象深刻的,则是格里高利六世对巴勒特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