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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片刻之后,季医生才恢复冷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面试的题目摆在桌上。
阎墨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在季泽回头的一刹,她立刻抬起头,伸长脖子。
季泽背对着她,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
“季医生”她边看便问:“什么时候面试?”
“下午,手术之后。”季泽回。
“哦~那还来得及···”
季泽:“嗯?”
阎墨迅速编着理由:“熬粥给你喝啊。”
季泽回过神,将面试题往自己身边拢了拢:“这样。”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给实习生面试指导的阎医生对自己的能力一下充满了自信。暗戳戳地向实习生透了一些题,明着还要告诉实习生,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几个实习生乐了:“没想到季医生这种人也会透题。”
阎墨打断:“想什么呢,这是我的经验总结。”
实习生嘿嘿地回着笑:“我们当然相信阎医生。”说着就抱着资料,有模有样地背了起来。
只有柏慕一个人站在一边,懒得和实习生一样,围在阎墨身边。她端坐在办公室的一隅,百无聊赖地翻着微信。蓦地,一条微信跳出,她看了眼名字,目光落到阎墨的身上。
见她还在兴奋地和实习生们交代面试事宜,她匆匆捂着手机,踏出了办公室。
“柏慕怎么出去了?”眼尖的实习生嘟囔了一句:“有好东西也不来听听,”
“你好好听就行了。”阎墨望向门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提前准备好就是不一样”实习生搓着手:“谢谢阎医生。”
“这只是我觉得可能会提到的问题”阎墨摇手:“季医生他可不一定会问。”
实习生都清楚阎墨和季泽的关系,嘿嘿地冲她傻笑。结果真到了面试,季泽面无表情地开口:“在你值班的时候,如果发现群体性亚硝酸中毒你如何做?”
正当实习生兴奋地报出答案时,季泽幽幽地又来了一句:“你以为,我会问这个么?”
他冷冷地问。
实习生:“····”
*
回了家,阎墨熬着白粥,盐也不知道放了几勺。
“曹院和我说了,就留了三个人。”阎墨啧了一声。
“盐。”季泽扶起她的手,抽出盐罐子。阎墨一看,立刻又倒了几大勺糖进去,锅铲在里面搅拌着。
“我来吧。”季泽嘴角颤了颤,眼看着白粥变了颜色。
阎墨解开围裙,搂上季泽的窄腰,下颌顶着他的背,酥酥地喊了声:“季医生~”说着,将围裙给他系上。系带在他腰前打了一个结。
“嗯?”季泽舀了水进去。
阎墨偏头,手指戳了戳他泛青的下巴:“粥煮好了么?”
季泽盖上锅盖,转了个身:“阎医生,厨房里少做危险动作。”
阎墨长久凝视着他,眼波流动:“危险动作?”
季泽坐回沙发,阎墨跟着过去。他坐下,她擒着一把剃须刀,跨坐在他的身上。
“给你刮胡子。”她手指点了点季泽扎人的青须。
季泽弯着眼,嘴角泛起笑意。
她显然是预谋了很久,对剃须的流程很是清楚。只是在抹上泡沫时,有些笨拙。
季泽不动,由着她用那点泡沫在自己的下巴乱抹,抹着抹着,就变成了一场即兴地涂鸦,她轻笑了几声,身子扭了扭。
季泽感到自己的心脏绕着一圈烈焰,恨不得立刻就回身,将她按到床上。
他忍了许久,看着她打开剃刀歪头认真地在他的侧脸轻刮,灵巧的手腹划着他的脸颊。
“等等。”他的大手按住她的脊背。
夜恹了,他却没有一点倦意。
“怎么?”阎墨顿住。
“让我进去。”他轻声说:“再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哦,爱你们~╮(╯▽╰)╭
第37章
他这样说; 阎墨的心跳倏忽的加快了些,她嗤笑一声,指腹划过他的侧脸:“别动。”
季泽便不动; 倚着沙发背静默地看着她一双灵巧地手抚着他的下巴一点点地刮净自己细碎的胡须。
他心脏周围的那团火,腾地升起。阎墨认真时; 总有一种酥入骨髓的美。
眸子对着他,眉眼间更是泻着万般的风情。他下意识地朝外挪了挪; 手撑着沙发; 无意间碰到了遥控器,电视哒的一声打开。
上面播放着晚间新闻,主持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播报着今天发生的社会新闻。
客厅里,终于多了些其他声音。
末了,阎墨拿了一块脱了水的烫毛巾,敷在他的下巴。偏过头; 在他的耳垂小啄一口:“季医生; 晚安。”
电视里; 恰好放到今天最后一条。阎墨只是迟走了一会,就听到了纪殊的名字。
她脊背一凉; 面朝电视。
电视里; 记者手上抓着一张报告单。标题一号宋体字打的刺眼扎人。
【惨!商业巨头之子纪殊重病缠身。】
季泽关了电视; 走向阎墨。不问一句,也不评价任何。只是轻轻揽上她的肩,在她耳畔说着:“早点睡。”
阎墨怔了半响,那天的报告单; 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茶水间的护士小心收着,不要给任何人,没想到···
可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做不了什么,她不能改变人类的命运,更不能插手人间的事物。她只能如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人类,在电视机前和其他人一起,哀叹纪家的未来。
“阎墨?”季泽又唤了她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扬着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踮起脚,推着季泽的后背:“知道了,季医生。”
*
舆论就像洪水猛兽,新闻刚一曝光,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又挂上了医院的大名。曹院苦笑着说,他们医院在江里之所以这么出名,全靠这些“负面”消息。
医院临时召开了大会,让院里医生统一口径,其余一切照常。院长派了些保安将采访的记者拦在院外,交代阎墨今天不要轻易地下楼。
大会结束,阎墨倚着墙百无聊赖地扳着手指,一会,季泽出来,身边跟着徐攸宁。
他和阎墨对视了一眼,笑容凝固住。纠结了很久,他还是慢悠悠地走到阎墨身边,鼓了几分勇气:“阎医生?”
阎墨手插在口袋,冲他点头示意:“怎么?”
“9月9日,我和小薯···小薯她还是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他说完,脸已经涨的赤红。
“不去。”阎墨回的很干脆。
徐攸宁立在原地,尴尬地挠了挠头:“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季泽走了过来。徐攸宁这才得到了解脱:“泽哥,我先走了。”
“徐医生。”阎墨站在季泽的身后,雾着一张脸。
徐攸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虽然我去不了”她的声音很低:“但我祝福你们。”
徐攸宁突然鼻尖一酸,扯出一个笑:“好。”说完,他转身摆了摆手:“走了。”
阎墨偏过头,发现季泽在看她。眼神一对撞,他的目光又从阎墨的身上落到别处。
阎墨嘴角荡开笑意,转了个身,面对季泽,踮脚,脸凑到他的面前。
季泽的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太近。”
阎墨:“我这不是让你正大光明地看我么。”
季泽未忍住,冒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哼了一声:“歪理。”
说完,他径直地朝前走着。阎墨嘿地一声,小跑着跟着他。
“中午吃什么?”
阎墨扁扁嘴:“你每天都要问很多次这个问题哎。”
季泽未言,抬头等着电梯停在4楼。
几秒后,阎医生抢着答:“铁板饭,有肉的。”
季泽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待电梯门开,走了进去。
阎墨谨遵院长指示,没有下楼。呆呆地看着门诊室的电脑,等着季医生送饭上门。
电脑地手术名单上刚蹦出一个人名,阎墨点开翻了翻病例,急诊,一个中年男子在工地被重物砸伤。
急诊室的电话打上来:“病人情况严重。”
这个点,除了值班的医生,普外科就剩了阎墨。她未有一点犹豫,直接下到二楼的急诊。
拉开帘子,一个胸腔出血肉模糊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监护仪上还有心跳,病人还在不断地挣扎。
阎墨走进看了看,双手按着他的手腕,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额头的那串数字,跳的很慢,若隐若现,还有救治的可能。
“赶快手术。”阎墨摘下手套:“病人家属呢?”
“这···”小护士欲言又止,双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啊。”阎墨抬高的语调,对着小护士。
小护士抬眼,飘向另一端。急诊室的后门,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一前一后,神情严肃。
她顺着小护士的眼神看过去。
“阎医生。”一张熟悉的脸。
“纪总。”她点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员工”纪迦回:“怎么样了?”
阎墨哗地掀开帘子:“如你所见,需要紧急手术。”
纪迦啧了一声,接过身后秘书递来的两张纸,仔细地擦拭着双手。随后,低下头:“王工,我来了。”
他的话带着几分讥诮,一钻进王工的耳骨里,监护仪上的心跳就减缓跳动了几次。
阎墨拉开他:“纪总,现在病人情况危急,请您先去签字手术。”
“这不,还没死么?”他挑着眉,若无其事地说着。
周围的几个医生怒视着纪迦,但他们忌惮纪迦,更不能说些什么,只能愤愤地看着他,看他讥诮不屑地和阎墨对话。
阎墨不笑也不愠,甚至都未理会纪迦。只是招了招手,让小护士推王工进手术室。
“阎医生”他说:“谢天谢地,纪殊那孩子爱你。”
他说:“本来以为会是一场鏖战,没想到,胜利会来的这么快。”纪迦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纪殊出走的嘲讽。
手术室前的走廊上,一群医生和两个西装男人。挂壁上的钟指着12,麻醉师带着几个护士率先走了进去。
“你们先进去”她对其中一个医生说:“叫季医生下来,我有两句话,想和纪总单独说。”
几个医生略带担忧地互相对看了一眼,点点头:“那阎医生,”他看向纪迦,咽了一口吐沫:“你快点进来。”
阎墨对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拍了拍他的肩。
医生也陆续走进手术室,走廊上,只剩了三个人。
她走到走廊监控的死角,纪迦跟了过去。
“阎医生,还有话交代?”
她的脸顷刻间冷了下来,纪迦凝视着她,只感到全身的血液僵住,无法流动。
他从未见过,这样气场的人。气势熏灼,那双寒彻入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身后的秘书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只听咣当一声,人砸向墙面的声音。秘书再看一眼纪迦和阎墨对站的墙角,双腿顿时不住地打着颤。
他看见,阎墨一只胳膊肘横在纪迦的脖颈处,将他桎梏在墙角,远离监控的死角。
纪迦一下慑住,面色惨白了许多。
阎墨说:“纪殊还没有死。”
纪迦也不愧为纪迦,慌乱了几秒,立刻恢复了镇定:“那他也不会回来。”
阎墨笑了笑:“纪迦,纪殊临走前拜托我一件事”她说:“我本来,不想插手。”
纪迦预感到了什么,脊背阵阵发凉。
“但,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拍了拍纪迦的胸口,那里,挂着一个小罐。里面,竟还是当天阎墨送他的小鬼。砸了,又舍不得小鬼的灵力,纪迦又戴了回来。
阎墨说:“好好用。”她说的诡异,笑的也很诡异。
正巧,季泽上楼了。看到阎墨制着纪迦,微微一怔。
“纪总,”她说:“你一定要死在纪殊后面哦。”她未纪迦抹平衣领,松开他,跟着季泽走了进去。
病人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所有的医生都等在那里,等着季泽和阎墨踏进手术室。
“片子你看了么?”阎墨问的简明。
季泽戴上口罩:“你放心。”
他朝小护士点了点头,手术开始。他主刀,阎墨一助。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取出异物,缝合,血液重新开始循环,内脏也未因为重物压迫损坏。
只是。
在最后,一个连阎墨都没见过的医生,突然有意般手误,割破了病人的颈动脉。
病人心脏搏动了几下,监护仪上的心跳变成了一条直线。
阎墨还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在意那个医生。她甚至伸出手,想运几分力灌到病人的动脉,让它自动愈合。
第一次,她的灵力失效了。她撑着手术台,反反复复地试着。没有一次成功。
季泽拉开了她:“阎墨,看着我。”
她抬眼,看着季泽:“这是···”
季泽攢住她轻颤的双手:“和你无关。”他将阎墨的头按在肩边,宣布:“死亡时间,下午三点十八分。”
而后,阎墨看到一个升起的灵魂,对着她凄凉的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家先说声抱歉,前两天卡文,状态不怎么好。等完结之后会修文。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8章
阎墨在季泽的怀里探出半只脑袋; 斜睨着那个灵魂。他飘悠悠地浮在手术台的上方,看了看钟,又看了看阎墨。
阎墨知道他有话想说; 但这里,有鬼在看她; 另一只鬼。他悬在手术室的角落,蜷缩着躯干; 用那颗深陷着的; 乌黑的眼睛瞪着阎墨。
她突然搂住季泽的腰,朝前走了几步。偌大的手术室里,他们此时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
手术台边的几个医生心照不宣地彼此对了眼色,自动离他们远了些。
“季泽,你听着。”阎墨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季泽一个人能听到。
季泽仍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嗯。”
“过会; 你会有一阵的不适感。”她说:“别动; 一会就好。”
季泽没有问理由; 只是站着,朝她点了点头。下一秒; 他就感到身子一阵刺痛; 躯壳被另一个胀满的灵魂挤了出去。
不出片刻
“阎大人”他开口:“我的办公室桌板底下; 有一个u盘。”
阎墨不动声色的继续抱着季泽,踮起脚,又贴着他近了一点。四周围着的医生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他们。
“你可以走了。”阎墨吹了一口气; 季泽的知觉又恢复了过来。
“季医生,那个。”小护士略显尴尬地说:“我要关灯了。”
阎墨这才发现,一小撮的医生呆立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极为亲密地揽在一起,像是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那般。
她干咳了两声,松开季泽后退了几步。季泽勾了勾唇,手插在口袋。
出了手术台,普外科的李医生叫住季泽,从兜里翻出两张话剧的票:“季医生,上次值班多亏你帮忙。”
季泽淡淡地回:“顺便。”
“这有两张票,我和老婆去不了了,你和阎医生去吧。”
“我和阎墨··医生不是。”
李医生挑挑眉毛,拍了拍胸口:“我懂,我懂,都是过来人。”说完,他还揽过季泽的肩,叨叨了两句:“看反面。”
季泽翻过票,背后是一张爱心形状的酒店图片,上面大大的印着几个字—海天酒店激情套房兑换券。
激情···套房?季泽唇角颤了颤。
“加油。”李医生猥琐一笑。
季泽无言以对,那里阎墨跟着两个小护士走来,看到季泽和李医生嘀嘀咕咕谈论着什么,仰着脖子去看:“在聊什么呢,这么神秘?”
季泽立刻将票别在身后,平静地回:“没什么,工作。”
小护士多嘴:“李医生,你可别带坏了我们季医生。”
带坏?呵呵!
阎墨心底暗笑了几声。
“对了,阎医生,家属死亡证明签字。”小护士提醒了一句,阎墨刚要接过证明,季泽伸手抽走了那张纸:“我给。”他转向小护士:“纪总在哪?”
“那个···”小护士刚伸手指向不远处,阎墨就扯住了季泽的袖口:“证明不着急。”
她说:“季医生,你跟我来。”
*
今天的阎墨,和往常一样,又和往常不一样。
她还是那副轻松的神情,只不过季泽能看出,她在忍,忍着心底的那份不快。
她拿了棉球擦在季泽的静脉上,手里拿着一管葡萄糖。
“警察来了,已经带走医生。”季泽看着阎墨。
“就算带走了,又能怎样?”阎墨扔了棉球,扎进葡萄糖。
晶莹的液体在细小的针管里缓缓地流动着,季泽的头疼减缓了很多。
“躺一会就好了。”
季泽没有躺下,还是注视着阎墨。阳光透进窗帘,软软的流淌在他的身上。
阎墨双手捧住他的脸,嘴角泛起一点笑意:“季医生,你的皮囊怎么这么完美。”
季泽由着她那张并不干净的爪子揉着自己的脸,由着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