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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洁之人已经在三月前被神庙驱逐。”
夏元熙算了算，三月应该是在她进入尸陀林之前，大概是她沿着圣河寻找的时候，那位可怜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地被扫地出门了。
“原来我只是得到她记忆而已……”夏元熙自言自语道，随即，她冷笑着将眼锋扫过那一排人模狗样的祭祀，“现在到了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正好今天是斋戒忏悔日，神明叫我把你们那根下贱玩意切片喂狗！死前好好祈祷吧，忏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么丑的东西随便露出来伤人眼睛！”
☆、333｜常断无生灭（八）
在愉快地把那群人渣公开处刑后，夏元熙回到了尸陀林中，尸林怙主已经在等她了。
“为了找几个凡人的麻烦，竟然让本座等你？”骷髅头语气不善。
“正因为是凡人，所以才要马上动手，否则万一他们病死老死了，岂不是便宜了这帮废物……迟到一刻钟总是不对的，这点我承认。”夏元熙认真道。
“哼，巧言令色。”尸林怙主冷哼一声，“罢了，通道已经为你开启，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夏元熙径直走入其中，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翻卷折叠成弹簧状，伴随着周围漆黑的空间，扭曲着向不知名的地方涌去。
当她终于产生实体的触感，体会到风吹拂在身体上，带起衣袂飘动的时候，不由得睁开眼睛。
“……尸林怙主是老糊涂了吧？把我坑惨了！”
她现在身处于一条看着有些破旧的巷子，周围林立着大大小小的俗气霓虹灯，上面夸张的字体写着各种理疗、保健、医药、甚至色…情…服务的广告语，角落里用喷绘和大笔刷描绘出一些天女、山海经怪兽之类的涂鸦，如果不是有些广告词略带诗词的部分，涂鸦也是东方神话的妖兽，夏元熙简直以为自己来到了美利坚嘻哈文化的街头。
不对，这里一定不是任何已知的地方！
夏元熙目光越过电缆攀爬缠绕的老式楼房顶端，看到了屹立在远方向下傲然耸立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根极高极大的通天巨塔，若干圆形的漂浮环像是行星一样围绕它旋转，无论环形还是高塔，上面都遍布星星点点的方格亮光，就像是都市夜景中的万家灯火似的，黑夜中，这些亮光在建筑表面勾勒出它的轮廓，美丽，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敬畏。
不时地，一些飞行的交通工具拖着长长的彗尾，在巨塔附近来往穿行。
这里……是未来世界？
夏元熙疑惑了。
无论怎么看，周围的景象都无比接近于地球上小说影视中那种未来科技社会的描述。
“诶诶诶，你开慢点！小心被天眼御使监测到超速，把你下个月的薪水都罚没了！”
从街角传来一个女孩慌张的声音。
“放心啦！姐，我刚看到这里有异常的闪光，灵气指向针也瞬间絮乱了一息，绝对不会有错的！说不定是不周山那群老爷落下的宝贝，我们一定要抢先捡到！你没看新闻吗？上次隔壁街有个小子捡到了一根簪子，整整卖了五百万功德点，至少百年可以不工作到处玩乐，衣食无忧啊！”
“可是袁维，万一别人也这么想怎么办？”
“那就……不可能！我的本事，姐你还不清楚？江湖人称逐星小霸王！整条街的人把他们全户籍册和全扣扣好友翻出来，谁敢说飞梭比我驾驶的更快？哈哈，不是哥哥我耻笑他们，我们取了宝贝，他们的飞梭还没运行热乎呢！”少年的声音十分嘚瑟猖狂，可惜这样志得意满的口气持续不到三息。
拐角的地方先被一道车灯似的白光照射过，紧接着一个梭形漂浮舟状物从低矮的半空中急速飞过来，从它上半部分透明的水晶玻璃中露出两个少年男女的面容，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属于少年那张面孔目瞪口呆，望着在那观望的夏元熙，嘴巴开开合合，说不出话来。
随即少年迅速掀开顶盖跳下来，连珠带炮似的问：“啊啊啊啊！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怎么会比我快的？你用的哪个制器公司生产的飞梭？什么型号，快告诉我嘛！难道说你是飞鹰帮的？不可能！今天他们都去武技馆那边看蹴鞠比赛了，这里是他们大本营，不会有人没事过来的……”
看起来稳重些的少女满怀歉意也跟着走下飞梭：“姐姐，不好意思，我弟弟脑子比较傻……不过他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如果有什么唐突的地方，请不要见怪。”
“袁湘！你才比较傻！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飞梭是整条街第一的！你说啊！”少年满面通红，挥舞着拳头。
呃……果然比较傻。
夏元熙从他们二人身上，还有那飞梭喷发的冷火中感受到了真元的气息，目测来看大概不过筑基修为，但这间飞行法宝着实不同凡响，在她的世界，大概等闲金丹也置办不起，不由得猜测他们是不是富豪显贵家的孩子。
既然同是修士，她还是稽首一礼：“姑娘客气了，不过您弟弟能够操纵这等庞然大物，以急速在小巷中穿行，这么精湛的飞梭技巧，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见。”
这可不是她说谎，飞行法宝什么的，本来也只有低阶修士使用，象她这样的修士早就能驾云或是直接化作遁光，用不着借助外物。既然限定了低阶修士，那这少年的技术确实不错。
“噗嗤……哈哈哈哈……”那叫袁维的少年一愣，进而笑得乐不可支，“哎哟，卧槽，我还以为你这身衣服是COS，没想到你那么敬业，连说话口吻也改了，真是乐死我了……”
“袁维！你怎么可以对人那么没礼貌！”袁湘竖起秀气的眉毛，严肃教育他。
“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可是真的很好笑嘛……哈哈哈哈。”袁维夸张地捂着肚子，贼兮兮向夏元熙打听道，“诶，敬业的姐姐，话说你来这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发光的宝贝？跟你说哈……这里是贫民窟，帮派分子都喜欢在这集合，我呢从小在这长大，最是熟悉其中门门道道，你要是跑不掉，可以找我销赃，我们二一分作五……哎呀呀！野蛮女你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袁湘拧着耳朵拉过去。
“你这捣蛋鬼，从小就不学好，姐姐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眼看袁维吃瘪，夏元熙不禁莞尔，不过这少年耳朵被拧的绯红之于，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还希冀地看着她，似乎希望得到回答。
“我没看到什么，因为我也是刚刚才被人扔到这的。”
一瞬间，姐弟两人都愣住了。
“你是说……”袁维小心翼翼指了指天空。
“大概算是吧。”夏元熙照实回答。
“原来刚刚那阵白光就是你！”袁维恍然大悟，“想不到不周山的老爷们这次竟然扔了个活人下来，啧，白跑一趟……”
不周山是什么东西……夏元熙感觉事情向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怪不得你穿成这样……”袁湘也咬着嘴唇道。
袁维用大拇指指了指那尊高耸入云的通天巨塔：“果然那个传闻是真的，不周山的那群人养了很多漂亮姑娘，平日装扮成各种模样，供他们享乐……哎呦……”
袁湘一脚把他下面那句话踩得咽了回去。
“姐姐，我们家就住在附近，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们那暂住。”她劝慰夏元熙道。
“喂！这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是个人啊！我们的抗辐射丹药不多了！”袁维抗议。
“辐射？”夏元熙一头雾水，这个名词好像是地球上用的。
“没错，古时候那些大佬修士们打架，把天捅了个窟窿，外面的辐射就很容易越过云层进入，现在你看天上漆黑一片，其实那是阻碍辐射的结界，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些微的辐射会漏进来，长期接触，就会全身精血逆流，经脉错乱变成废人死掉，只有定期服用抗辐射药丸，把这些有害的东西中和分解。”
袁维说着，想了想，把身上的夹克脱下来：“你以前在不周山住着，那里有全套的保护，可能感觉不到，你看你衣服都不带抗辐射的材质，这样只会死得更快。你穿着我的衣服，去找个有权有势的保护人算了，虽然比不上你以前不周山的主人，但他们不要你了，你只能依靠别人活下去。”
“袁维，你怎么能这样！”袁湘大怒。所谓保护人，自然是贫民街区称王称霸的老大。在她看来，弟弟的举动无疑是让这位素不相识的美丽女子出了虎口，再入狼窝。
“我说姐，你就少看点情爱戏剧行不？这世界上感情什么的，是最廉价的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她早就过惯了享乐日子，你让她和我们一样在这里摸爬打滚，对她来说更加不可能好么？”
夏元熙听着姐弟二人的争执，感受到身上夹克的作用。
这应该是一件阻隔天地元气的物件，她穿在身上后，几乎难以感受到充斥周围的灵气，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索性脱下来还给袁维。
“用不着这个……”夏元熙细细尝试，只觉得这里的灵气虽然有些驳杂，但在体内运转一圈后，就被她六种功法形成的漩涡消耗的一干二净，连一星半点渣滓都不会落下。
大概也是她在昆仑待太久了，竟然会觉得灵气有些驳杂，事实上除了昆仑这等洞天福地，很多地方的灵气都是这样，略带一些天罡地煞，就算普通修士看来，最多不过多运转一个周天，将它们排出体外了事。
看到这一幕，两人也停下争执，连袁维都一幅“你怎么就说不信呢？”的表情。
“你是不是从小就长在不周山里面？对外面一无所知？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穿上这个，在辐射里面暴露个一两刻钟，你马上就会头痛欲裂，全身忽冷忽热，别怪我没提醒你！”
“已经一个小时了哦。”夏元熙提醒他，“从我出现在这里。”
袁维睁大眼，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小时也就是四刻钟，从白光出现算起还真是那么回事。
再看看夏元熙，神色如常，除了一头大概是漂染过头的白发，简直比他看着还健康。
☆、334｜常断无生灭（九）
夏元熙觉得很奇怪，看得出这两姐弟对天地元气相当抗拒，但是却有着筑基修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修炼上去的。
“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请问你们平时靠什么修炼的？”
袁维奇怪地看着她：“到处都有卖灵气胶囊啊，难道你没吃过？”
“呃……以前我都是直接从周围汲取的。”夏元熙总觉得自己像是土包子一样。
“什么？直接吸取？！”这下轮到袁维和袁湘震惊了。
袁维一拍脑门，喃喃自语：“果然不愧是被土豪养大的……以前我听说不周山的权贵开趴踢，游泳池里都是最纯净的灵气液原浆，那个跳下去简直让人飘飘欲仙……没想到今天才开了眼界，估计平时他们也是用灵气液原浆雾化在空气中，让人无时无刻不处于纯净灵气团包围……啧，羡慕嫉妒恨啊……”
他叹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盒，里面满满都是一种胶囊，看起来和一般的感冒药没什么两样。紧接着，袁维把胶囊分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一股精纯的真元气息散逸开来。
“这就是我们寻常人用的东西，当然比不上你以前用的好啦。灵气原浆那种东西，私自买卖可是要处决的，可能某些黑道大佬的秘密交易所有少量出售，普通人还是主要吃的胶囊。不过这个也残留了一些辐射杂质，虽然算不上多。我的话，一天只能服用三粒，有的人体质好，能够服用十粒的样子，他们修炼就很快，大多很快修到灵寂后，就被招入城市卫戍军团了，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攀上不周山的权贵，被调入里面服役，那真是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袁维啧啧赞叹道。
“你现在来到市民区，以后也要慢慢适应灵气胶囊，一开始不要服用太多，就算耽搁几年修行也罢，因为你之前吸取的太纯，一下子换了平民用的东西，我担心你身体无法适应……反正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用不着建功立业。”袁湘点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已经无法接受汲取外界天地元气的方式，原来这世界提炼精纯元气的手段已经如此普及，让他们能够更方便快捷的服食。
也难怪这二人看起来如此年轻，就到达了筑基。
只不过，这样的方法能够几乎不挑资质的，迅速把人催长到筑基，但之后的境界需要的灵气更多，然而每日服用的灵气胶囊是限量的，这也意味着在久远的将来，他们依靠灵气胶囊微不足道的辅助，将不再有什么进步。
“咚……咚……”远处的钟声传来。
“诶！子时了！武技馆的蹴鞠比赛刚结束，再过会飞鹰帮的傻瓜们该回来了，我们快走！”袁维一拍手急忙右手一拉袁湘，左手本来想拉住夏元熙，但一看她那身精致的刺绣道袍，却半空中僵住了，变为对她招招手，“愣着干嘛，赶紧上来！”
“糟了，我忘了我的飞梭是飞速版，只有两个位置……啧，要不是我姐没拿到飞梭执照，我就买单人的极速版了……”袁维懊恼扶额，被袁湘一巴掌拍了后脑。
“这位姐姐，和我一起坐后面吧！”袁湘坐上去，示意夏元熙坐她腿上，好在夏元熙身材苗条，并不会很重。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夏元熙。话说我也可以飞行，是不是就不用挤着你们了。”
“你考过飞行执照吗？”
摇头。
“那就不要想了，市民区和不周山上面不一样，这里必须买指定公司的飞梭，自行研发的飞行法宝只能在家里玩玩，就算能御气飞行也不能在公共场合使用……哼，现在的飞行法宝公司三大巨头全是不周山居住的权贵，自从他们的先祖在议会通过这条狗屎法令，不知道从这里面赚了多少好处！”袁维愤愤不平的抱怨。
“他就是个小愤青，还不是法令不允许改装飞梭，他心里不痛快，上次他因为加装的推进器被罚款，并且强制卸除自行添加的部分，他已经念了五年了。”袁湘取笑他。
“你又嘲笑我！还是不是我姐姐？！姐弟之间的情谊哪去了？别提罚款的事，我马上又要被罚款了！被天眼御使看到飞梭超载啊！说不定要冻结执照三个月！还不安慰我！”袁维哀嚎。
夏元熙没有理会他的悲泣，她目光直直看向数千米外的高空，那里有个一长着合金滑翔翼的眼球形状物体，正用它脸盆大的瞳孔向四面环视。
“天眼御使是不是一个长翅膀的眼球？”
“就是那东西，简直丧心病狂！上次公布驾驶飞梭违规的影像，把飞梭旁边客栈里面开房的人都暴露了……”
“要是不被它看到呢？”
“那当然不被处罚……但城里天眼御使成千上万，而且巡逻路线经过周密计算，不可能会漏掉！啊！好伤心啊……”袁维已经嘤嘤嘤了，似乎看到了自己荷包大出血的景象。
“凡事都有个万一。”夏元熙微微一笑。
紧接着，她分出一道神念，如激射的飞针一般直直射入即将把监视器对准他们的天眼御使主体中，将它强行扭转到别的方向。
夏元熙想了想，觉得还是不保险，又把更远地方的几个天眼御使都偏了偏。这样可以保证，要是被人发现天眼御使被她做了什么手脚，也有几条假线索可以混乱目标。
一路上，她遇到了三个天眼御使，每一次都被她用神念偏移了，而且还加上了旁边三四个假目标。
她想，这样总不会让人觉得这一路的天眼御使都出了故障，追查到她身上来吧？
于是她志得意满地跟随袁维来到姐弟两人的住所。
房屋看起来像一些后现代的颓废城市那种普通小公寓，外面遍布着许多钢铁管网和各式各样的涂鸦，据说生产灵气胶囊剩下的一些边角料、杂乱灵气就被当做能源，输送到每人屋中，成为驱动家用法器的动力。
通过类似旧式电梯的仪器，他们慢慢升上11楼，在一道合金门前面停下脚步。
“开门了，怜星。”袁维说道。
门随即向两旁缩进，后面则是一位黑发的古典美少女，穿着淡蓝色的襦裙，精致的脸上甜甜的酒窝荡漾开来。
“欢迎回来，主人。”
“这是？”夏元熙看得出，这个女孩应该是类似投影的存在，并非实体，但身上却穿着古装，和姐弟二人风格不同。
“宅男的恶趣味。”袁湘摊手摇头。
“才不是！你懂什么？《苍山剑仙录》最近可是大红，女主怜星已经加冕今年萌战后冠，她的幻象投影管家都卖脱销了好吧？”袁维誓死扞卫女神的尊严。
“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吧，把身上粘的辐射清理干净，该睡觉了，明天你还要去私人补习班学习呢。”袁湘似乎想结束这个没营养的话题。
“补习班？难道你还要考升学考试？”夏元熙奇怪问道。
“怎么可能？我这年龄，早都是太学生了，已经选了专业哦~~我以后要进入飞梭公司，研发推进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