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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甚至苍白到唇瓣都失去了血色,看起来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宁宁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方,还好还好,还有气。
如果因为自己一个没注意,让岳皓宇丢了性命的话,她就可以考虑是不是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她小心翼翼的扶起岳皓宇,将人往自己的房间带,将他放到床上的时候,宁宁觉得自己搀在他肩头的手有些湿濡,她抬手一看,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的手心里竟然涂满了温热的鲜血!
宁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把手伸到面前嗅了嗅,浓重的血腥味让她猛然醒悟过来,惊恐的脱掉了岳皓宇的上衣,然后就看见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刀痕。
WTF!!
她不过几分钟没看住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手忙脚乱的挽起岳皓宇的裤脚,发现他的腿上也全是这样的刀痕,血很快渗透了洁白的床单,宁宁却顾不上这些,火急火燎的从厨房拿出急救箱,又到卫生间打了一盆水,拧了条毛巾开始仔细的处理岳皓宇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有些严重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包扎过,可这些包扎显然十分简单粗暴,宁宁看着那些系的歪歪扭扭的绷带表示她看着都疼,也不知道岳皓宇在包扎伤口的时候,是怎么对自己下的了这般狠手。
因为贫民窟经常发生斗殴之类的事件,几乎每天都有人留血受伤,绷带成了路边摊上都会贩卖的东西。
因为绷带的必须性,政府将绷带的价格定在了一个十分低廉的位置,花上一两块钱就能买到一大卷,于是对于岳皓宇身上竟然有绷带这件事,宁宁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倒是因此好好的感动了一把。
岳皓宇一定是不想她担心,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钱,这才草草的买了卷绷带自己缠上,就这样回来了,以他的性格,想必是会像昨天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等伤口自己慢慢长好。
可这样严重的伤口又要怎么藏呢?被她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宁宁无奈的叹息着,从急救箱中取出药物一点点洒在岳皓宇的伤口上。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现实中是不会出现这种看电影般的景象的。
很多凌乱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快到他几乎没有看清就已经过去了,他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看清了其中的几幅画面而已。
那几幅画面中,出现最多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她长着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却成日里穿着一件灰色的女巫袍,总是用大大的帽子将这头美丽的长发藏住。
可从少女在画面中的那几个简单的动作,细微的神态中,岳皓宇都能无比肯定,这个少女就是宁宁。
这个结论只消一眼便能无比肯定。
画面中还出现了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从男孩一点点变成了男人,他看她的眼神也让他越来越不舒服,甚至变成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厌恶。
从他的眼神中,他能看出那个男人对她的感情,这种感情和他对她的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感觉是什么,可他下意识的无比肯定,他无法容忍别的男人也对她有这种感情。
更何况这个男人眼中的黑暗,他能看出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黑暗肮脏,一样的向往光明,只是他比那个男人更加严重一些而已。
一条长长的带子上镶满了照片,飞快的从他眼前划过,岳皓宇拼命的想要看清那些画面,却发现自己最终能看到的,不过几个断断续续的画面。
他的眼皮沉重的厉害,甚至沉重到了无法睁开的地步,他越想看清那些画面,就仿佛有什么在加倍的阻挠着他似的,头疼的越厉害。
隐约间,岳皓宇只能感觉到心中一阵莫名的空虚,随着那些画面流逝而产生的空虚,仿佛他越想不顾一切的抓住的东西,到最后就越会离他远去,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想要发疯。
迷迷糊糊间,他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
“以后我就叫你阳曦吧?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这是太阳的意思,希望你永远。。。。。。”
更多的内容他已经听不清了,只有阳曦两个字如同魔咒般缠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猛然觉得这两个字无比熟悉,仿佛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镌刻进他的心口,再也无法抹去。
岳皓宇拼命的睁开眼,就看见一阵橙黄色的灯光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圈圈越来越浅的光晕呈发散状散落在天花板上,身上的疼痛然他从迷离的梦境中回归了现实。
他微微侧头,就看见宁宁正一脸紧张的蹲在床边,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轻轻擦拭着他伤口旁的血迹,她这种将全部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享受,仿佛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存在。
没想到这具流淌着肮脏血液的身体有一天还能为他带来这般愉悦,从前倒是从没发现过呢。
如果自己身上再多加几道伤口,她是不是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呢?
岳皓宇突然无比后悔刚才没有在自己身上再多划几道口子,因为他发现她已经快要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了。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躺在她面前,毕竟他们现在是相依为命,所以他们都是属于彼此的不是吗?如果她喜欢,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她的,只要她想要,看一眼又有什么。
宁宁又处理好一道伤口,将毛巾放到脸盆中拧干的时候,发现岳皓宇已经醒了,那双眼睛里迸射出的光让她莫名有些害怕,在害怕之余又夹杂着几分紧张,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情关注这种情绪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几乎将人家扒了个精光,于是宁宁老脸一红,将岳皓宇扶起,让他靠坐在床上。
他的身上虽然到处都是伤,背上的伤却相对少些,也更轻一些,靠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顶着他那种她看不懂的视线,宁宁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这怎么跟“趁着人家昏迷不醒,对人家上下其手,被人家当场捉包”似的,明明她是很正经的帮他处理伤口来着。
不过说起来,岳皓宇的身材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好,若不是他身上伤口太多,她都要忍不住摸上几把了。
“呐。。。。。。还有一些伤口。。。。。。额。。。。。。伤的位置不太方便,你自己处理吧。”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宁宁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要被烧没了,那个不方便的地方,就是他如今全身上下唯一一个还有布料的地方。。。。。。
“为什么不方便?”
岳皓宇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询问她。
你说为什么不方便!?
宁宁几乎想把手中的毛巾一把扔到他头上,不过鉴于对方病人的身份还是忍住了,只是将毛巾往他怀里一塞,丢下一句等你处理好了再来问你为什么受伤,就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将房间留给岳皓宇了。
岳皓宇拿着毛巾有些愣神,她这是。。。。。。在害羞?
这反应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可爱呢!
第43章 孤独的少年(10)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 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她仔仔细细的处理了一遍的伤口,眼中划过一抹浓重的笑意; 不甚在意的将几个伤的稍微隐私一点的伤口随便处理了一下。
故意划出这几个伤口; 虽然没有收到想要的结果,却发现了她在他意料之外的一面呢。
心知如果他一/丝/不/挂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恼羞成怒,他向来是个聪明的人,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 早就将宁宁的性格摸了个透; 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逗一逗她; 什么时候就该收手。
他可不想真的惹恼了她,否则他接下来的计划又该怎么进行呢?
于是岳皓宇伸手拿起早就叠放在床边的睡衣; 小心翼翼的穿上了; 他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可他在乎她忙碌了一夜的成果,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在乎而让她担忧。
只要一想到她看见自己伤口裂开时可能会出现的表情;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她塞的满满当当; 满到恨不得将这样的她全部独占。
在这种念头即将盖过理智之前,岳皓宇适时的克制住了这种想法,他是真的想要这么做; 可他也同样知道这样做会带来的后果。
他一定会把她吓跑的。
可如果失去了她,他一定会疯的。
于是他只是维持着面上淡淡的表情,对着门外轻声道。
“我处理完伤口了。”
“那你。。。。。。你把衣服穿上没。”
岳皓宇嘴角微弯; 为自己能完美的猜到她的心思而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
“穿上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门才被缓缓推开。
宁宁面上还有些羞红,情绪却已经基本稳定下来,虽然心中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可和这点小情绪比起来,她更在乎的是他为什么会受伤。
于是宁宁毫不犹豫的推开房门,走到床边将一脸盆的血水倒了,这才坐到床边认真的看着岳皓宇,表情十分严肃。
“你为什么出去一趟就受伤了?别说谎,告诉我实话。”
岳皓宇早就想好了说辞,淡定的回答道:“我在放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作业本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有人约我到居民区前面的小树林见面,还说如果我不去的话,就把我母亲给我的项链毁了,我在包里翻找一阵发现项链真的不见了,所以放学之后马上就来找你,可没想到你身边还跟着个人,我不想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提起,本来以为到家了,就能跟你说了,没想到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想要听我说话的意思,所以我就自己去了。”
听到这里,宁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中一阵懊恼,如果她当时能放下手里那堆东西,听他好好将这件事讲一遍,一起琢磨琢磨想个办法,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了这么多伤?
“所以你去了之后就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就回来了?”
“。。。。。。是,我去了之后,发现我母亲给我的项链被人挂在树上,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被麻袋套住了头,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浑身是伤了,我以为几道伤口不碍事,在路边买了卷绷带随便扎了一下就回来了,没想到伤的比我想象中的眼中许多。”
宁宁抬眸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仿佛那双眼中无法放进任何东西般,和平日里的神色别无二致,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至于为什么他身上受了这么多伤衣服却还完好无损这点,宁宁已经在潜意识中选择了相信岳皓宇,所以将这个整个故事中最大的漏洞自我脑补了。
说不定那个把他抓起来的人是个。。。。。。变/态?
把他衣服脱了,在他身上划出无数道伤口,然后又替他把衣服穿上,就离开了?
所以。。。。。。
卧槽!
宁宁顿时一脸紧张的看向岳皓宇,“你。。。。。。你没事吧?”
“什么没事?”
岳皓宇略显迷惑的看着宁宁。
“没事没事。。。。。。没事就好。”
见他是这般反应,应该是她想多了。
三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的岳皓宇顿时黑了脸,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之前为了出门的时候看起来不那么奇怪,特意没有将衣裳划破,是他太粗心大意了,竟然忘了这个巨大的破绽。
只是宁宁显然已经相信了他的说辞,并且在为之前一直不理他的事愧疚,这就够了不是吗?
不过。。。。。。
他已经大约能猜到她的想法了,不会是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变/态,然后被人侵犯了吧?
一想到这,岳皓宇的脸就黑的更厉害了,可眼下只有这个理由可以圆住这个破绽,他也不能多做解释。
岳皓宇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心中憋闷的厉害,这让他心情无端烦躁。
如果她真的这么以为了,会不会觉得他脏转而抛弃他呢?这种担忧越来越眼中,就像一根刺般梗在他心里,于是岳皓宇只是沉默的垂头,看着被单上被洗到发白的花纹。
宁宁见岳皓宇这反应,活脱脱的一个遭到了蹂/躏的小媳妇啊!不会。。。。。。不会真的像她想的那样,遇上了个喜欢小鲜肉的gay吧!?
所以他这是。。。。。。被糟蹋了?
接下来他会不会就开始觉得人生都黑暗了,进而觉得这个世界都是黑暗的,然后厌恶这个世界,想要报复社会?
想到这里,宁宁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那这和原剧情有什么区别?所以她不过是将他黑化的时间延迟了一点?
“没关系的,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都要坚强,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宁宁显然在“安慰一个惨遭□□的少年”这点上没什么研究,又不敢说出什么敏感的字词刺激他,于是只能这般委婉的劝说道。
她就是把口水都说干了也不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回那个报复社会的深渊啊!
“坚强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没人会在乎我,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他飞快的用余光瞥了宁宁一眼,她果然这么猜测了,可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从那双眼中找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有的只是慢慢的无措与担忧。
听着她笨拙的安慰,岳皓宇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却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哪怕只是处于担心也好,他想要一句承诺,或者哪怕只是一句她在意他的话也好,这会让他觉得无比安全。
“你别这么想,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算什么?怎么会没有人在乎你?我在乎你啊!不想看见你受伤,不像你觉得难过,你始终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人爱着你的。”
宁宁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肉麻的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在她离开之后,他必须学着自己生活,她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总会经历一段一个人的生活,她希望他能记住这句话,以后哪怕一个人生活了,也不要过的这么。。。。。。消极颓废。
这样的他让她很不放心。
“是吗?所以宁宁是爱我的吗?”
岳皓宇猛然抬起头,那双总是仿佛混沌初开般,什么都没有的眼竟如小鹿般纯洁,无比期待,甚至是有些渴望的看着宁宁。
爱这个字眼对宁宁来说太过沉重,若是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爱谁,那大约就只有她的爸妈了。
她不想骗他。
可就在她准备否定这个问题的时候,猛然对上了那双干净到极点的双眼,仿佛那双眼中只有她的存在,这一瞬间,本想好的回答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罢了罢了,他。。。。。。大概只是太孤独,才会这么重视她的吧,等他有能力接触更广阔的天空了,自然也不会再来在乎她是不是爱他了。
于是宁宁神色有些僵硬的看向房里唯一的窗户,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于是她没有看见,在她点头的刹那,岳皓宇眼中猛然亮起的光芒。
宁宁的思绪很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岳皓宇找出去,就为了揍他一顿?
她询问岳皓宇,却无法从他那里得知任何蛛丝马迹,显然他也是一头雾水。
岳皓宇当然是一头雾水的,因为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群人,他只是根据今天的经历随手编了个故事而已,在让她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身上的同时,又能让她觉得愧疚心疼,这实在是件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细节什么的,他只要统统都说不知道,不记得就可以了。
宁宁的想法显然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了。
她想起了岳皓宇原本的人生轨迹,被送到花柳街和这次遭到猥/亵显然是一个性质的事,都是身体受到了伤害,显然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人生大走向并没有得到变化,唯一变化的只是发生的时间地点罢了。
那么照这个逻辑说来,他也会遇到后来将手中势力交到他手中的那个男人,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
会不会这次的事就是后来那个男人做的?其实他和岳皓宇早就认识了?或者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关于这点系统并没有给出详细的内容,可只要稍微揣摩一下就能猜到,又有哪个正常人,会在临死前毫无顾忌的将手中的全部势力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
所以其实那个男人早就选中了岳皓宇作为继承人,现在开始出手变相的训练他了?原轨迹中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岳皓宇救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因为命不久矣,不得不在来不及训练岳皓宇的情况下将手中的势力交给了他。
所以这一切命运轨迹都是不可改变的?
她唯一能改变的只有岳皓宇本身?
一想到这里,宁宁就觉得头大如斗。
第44章 孤独的少年(11)
作者有话要说: 有改动
岳皓宇自然不会想到; 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谎话能被宁宁脑补到这种地步。
显然装可怜这招在宁宁这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