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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094
乔昕昕听到了淋浴声,她背靠着门怀里抱着一个米黄色小鸭枕,望着自己的床铺思绪乱飞。
待卡卡回屋后,她才拿着睡衣蹑手蹑脚的走进洗手间。
洗完澡,她站在镜子前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万籁俱寂,整条长街都仿佛沉入梦乡。
一街之隔,半城繁华,半城安详。
乔昕昕想用吹风机,但又怕会吵醒卡卡,便拿了几本漫画去一楼的客厅。
她打开电视机,却调至静音。
电视里在放着九十年代的经典电影,画面一幕幕闪过,乔昕昕心不在焉的看着。
她开了一盏台灯,整个人蹲在茶几前用圆珠笔在笔记本上记录她的灵感与构思。
漫画是青色文化处的最近几期,乔昕昕订阅了无数月刊,现在的她一定要多看多学多练。目前网站后台存了两话,这样等她回来应该还来得及赶下一期。
秒针滴答滴答,乔昕昕打了个哈欠,向来十点就会睡觉的她很少会这么晚了还没上床呢。
可是头发是湿的呀,再等一会儿好了。
乔昕昕写着写着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坐在地上,头枕着手臂,就这么睡了过去。
卡卡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她卧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并没有人。
走到楼梯口才看到她居然睡在了客厅。
卡卡走下去,蹲在了她的身旁。
乔昕昕侧着脸呼吸均匀,完全不知道有人来了。
卡卡并不打算叫醒她,而是将她胳膊压着的笔记本小心翼翼的抽走,合上,与那几本漫画放到一起。
又拿起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他很轻松的就把乔昕昕抱了起来,慢慢的朝着二楼走去。
把她放到小床上,让她的头部靠近床的边缘。
头发垂落下来,触碰到地板。卡卡坐在地上,用毛巾擦拭着她的长发。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见她睡得正香便把桌上的粉色小型吹风机拿了过来,开了个小档。
风呜呜直响,他的手指穿过乔昕昕的长发,轻轻地拨弄。
而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认真,仿佛是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乔昕昕睡得很死,似乎在做梦。梦里,她听到了吹风机的响声,朦朦胧胧。
嗯?感觉好舒服啊……有谁在帮她吹头发吗?很喜欢这样子被人拨弄长发,她几乎从不去理发店,上次还是被橙子拉去的。
发型师学徒在帮她洗头的时候,还会特地给她做按摩,真的很享受呢。
不知道是不是太舒服,乔昕昕轻轻地嘤咛一声。卡卡关掉了吹风机,他微微靠过去发现她并没有醒。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干了,这样第二天就不会头痛。
卡卡将吹风机放回到桌子上,站起身重新将乔昕昕抱了起来。
这一次,他摆正了她的身体,让她的头部能够碰触到枕头。
房间里还开着空调,他稍微调高了温度,又把小薄被盖到她的身上。
整理好一切后,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单手托腮,注视着睡眠中的乔昕昕。
她的长发散落在白色枕头上,白皙的脸庞如玉一般光滑。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排阴影,琼鼻微挺,两腮泛红,双唇如樱花般粉嫩。
离得这般近,还能闻到她身上刚用过的牛奶沐浴露的香气。
女孩子……
卡卡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软软的,香香的,这就是女孩子啊。
卡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缓缓地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关灯,关门。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
阳光从窗户洒落,照在乔昕昕的脸上,她翻了下身子,迷迷糊糊的拿起放在床头的遥控器,关掉了空调。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
……咦?
她不是在客厅写脚本吗……怎么、怎么跑到卧室来了?
乔昕昕疑惑的揉了揉脑袋,她缓缓下床,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桌上的闹钟显示时间为早上八点四十六,她居然睡了这么久啊……
推开门,一股什么东西糊掉的气味扑面而来。
卡卡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但是乔昕昕可以听到楼下厨房的动静,她走了下去。
刚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卡卡在里面手忙脚乱,锅台一片狼藉。
“你在做饭啊?”
“啊。”卡卡转过身,看到乔昕昕后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马上就好!”
乔昕昕“噢”了一声,她站在门口用手整理着头发。扫了眼客厅的茶几,上面还放着漫画以及她的笔记本。
是的,她昨天晚上的确在客厅,这不是她在做梦。
“昨晚……”
“昨晚我看你睡着了,就把你抱回了房间。”
卡卡似乎是捣腾好了,他把锅里的东西盛了出来,装了满满一大碗。
“谢谢。”
原来是卡卡。
他端着自己煮的东西走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道:“这是我为你做的早餐。”
“……呃?”
乔昕昕低头看着碗里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勉强能看到胡萝卜、青菜叶子、小番薯……应该是粗粮米粥?
但是很明显的煮糊掉了,一团一团黏在一起。
而卡卡还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乔昕昕抿了抿嘴,她绞尽脑汁的说道:“不错,应该是煮……煮熟了,值得鼓励。”
“哈哈,来来来,我们一起吃。”
得到了乔昕昕的表扬,卡卡心满意足的朝着餐桌走去。
他打开了冰箱,把里面的醋溜海带拿了出来,还有两罐牛奶。
厨房里的那些东西他都会用,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不过以前没少在网上看关于地球21世纪的资料。
他把牛奶加热,然后倒在了杯子里。
乔昕昕洗漱好后也来到了餐桌旁,卡卡已经把黑乎乎的东西盛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她握着勺子,咽了咽口水道:“那我吃了。”
“嗯!”
卡卡也拿起了勺子,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吃到小米粥。乔昕昕停顿了一下,味道也还说得过去。虽然糊掉了但还是蛮香的嘛。
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下咽。
而卡卡吃得不亦乐乎,他似乎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满意。
“怎么会做得这么好吃,我果然厉害!”
“……”
乔昕昕默默地拿起一旁的热牛奶。话说,这个世上有卡卡不爱吃的东西吗?
吃到了一半,卡卡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在兜里摸啊摸,最后掏出一张身份证。
“喏,订机票吧。”
乔昕昕觉得很惊奇,没想到卡卡居然会有身份证?她拿起来后发现,上面的地址居然就在这个地方……看来,是神殿那边帮他准备的啊。
确实,没有身份证的话在这里去哪都不方便。
乔昕昕已经吃好了,昨天宵夜吃了那么多,导致了现在不怎么饿。
“行,我先帮你保管。”
“嗯嗯。”
乔昕昕用手机查了下时间,最近的一班去绵城的飞机是11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卡卡,吃完早饭我们就去机场。”
“好!”
听到这个消息卡卡吃的更起劲了,很快所有的粥都被他喝光,一粒米也不剩。
两个人去绵城的下水镇也最多呆一天一夜,所以也不需要带什么行李。
她就穿了一件方便外出的衣服,白色T恤加牛仔背带短裤,白色帆布鞋。她把头发绑成马尾,戴了一个黑色的棒球帽。
墨镜、钥匙、钱包、纸巾、护肤品旅行装、防晒霜、唇膏等等,这些零碎小物件她都放在了双肩包里,背在肩上也不会很重。
卡卡更是什么都不用带。对了,乔昕昕有特地给他准备一部手机,方便联系。
一切收拾妥当后,两个人便一起出门。
大上午的太阳很刺眼,乔昕昕戴着墨镜走在前面,卡卡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要一起坐地铁。
熟悉的地方,卡卡曾经在直播间里看到过。那个时候她是新人主播,直播间里的观众很少。他从来没想过说,两个人有一天居然会一起坐地铁。
坐到终点站便是飞机场,上午十点,大厅里人来人往。
乔昕昕买到了票,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可以检票进场。
排队的时候乔昕昕还特地回头拉了一下卡卡的手腕,示意他跟上。
就好像是害怕弄丢小孩的大人,乔昕昕就怕自己一回头就看不到他了。
卡卡嘴角带笑,他低头给乔昕昕发了一条短信。
…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你。
寸步不离。
*
“飞机已经起飞了,路线是……绵城。”三十多岁的御姐站在沙发旁,她翻阅着手里的资料,啧啧道:“命运啊,谁也躲不过。”
“大人,我们要赶紧派人过去!A03的状态非常的不稳定,一旦心态失控,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了!”
“申秘书长,我才是A03的心理医生好不好?我有说过他状态不稳定吗?”御姐不满的说道。
“那你说,他状态到底怎么样?”
“很不稳定。”
“……”
“根据A03的脑电波显示,他目前情绪起伏较大,当然没那么容易就失控——但不得不说,大人,你同意他去地球真的是很冒险啊。还是想想看万一他惹事了,我们怎么跟宇宙联盟交代?”
“真难得,你终于不帮那小子说话了。”申秘书长忍不住多看了莉莎医生两眼。
“这可是现实世界啊,不是死亡游戏。”
如果A03做了偏激的事情,说他精神不正常可以帮忙逃脱星际法律的制裁吗?
这可是个大问题。
就算莉莎平时再怎么维护卡卡,一旦他再做出十二年前的那种事情,尼古拉斯的神殿就不得不放人了。
只要他被星际监·管所的人带走,恐怕这辈子都回不来。
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那就赌一把好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开口:“我们一起来看看,他这次到底要选择走哪条路。”
“如果赌输了呢?”
“赌输了,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尼古拉斯不需要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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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095
绵城啊,乔昕昕好久没回来了。
这是一座北方城市,到了冬天就格外的冷。很多游客还会特地来看远近闻名的“雪镇”,现在是夏日气温也没到三十度,比高温的东川清凉多了。
下了飞机,他们就赶往客车中心,坐大巴前往下水镇。
颠簸的路途,乔昕昕渐感困意。她倚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倍感亲切。
家乡。
下水镇为北方小镇,石桥流水,就连屋子都是以前留下的。
这里的经济虽然不发达,但是依山傍水空气很好。乔昕昕家以前住的房子早就卖了,所以这次来她提前联系好了旅店。
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妻,开的家庭旅馆,专门给外来的游客居住。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乔昕昕定了两间,和卡卡相邻。
两人抵达下水镇已经是下午六点。
今天镇口有集市,卖东西的商贩很多,乔昕昕和卡卡来的时候路过买了点小玩意儿,现在都放在旅馆的房间里。
自从到了下水镇,卡卡就变得异常沉默。
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之前那么“欢快”。
下水镇特色小吃很多,沿着这条路一直到头,全部都是。
上中学的时候每次周末哥哥都会带她来,哥哥也没什么钱,为了多吃几样每一种都只买一小份。
这次回来虽然不到探监的时间,但乔昕昕还是想等明天上午给哥哥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来了。
天色已经黑了,小吃店对面就搭了一个简陋的戏台子,有几个老人家坐在那里拉二胡。
和繁华的东川相比,这里的晚上相对而言宁静悠闲许多,河道旁有小孩子跑过,嬉笑追闹。
红色的灯笼就挂在店家门口,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乔昕昕坐在木椅上,上半身随着乐曲轻轻摇晃,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外面的世界再大再美再繁华,也比不上家乡里的大红灯笼高高挂。
“吉祥街……27号。”卡卡喃喃自语。
“什么?”
“这里就是27号啊。”卡卡回过头,看着店门口旁边的门牌号,上面写着27。
乔昕昕点了点头,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酒酿圆子,道:“是的,这条街叫吉祥街,河对面的那条街是如意街。”
吉祥如意,多好的兆头。
下水的镇的夏夜真的很凉爽,尤其是他们坐得位置,风徐徐吹来,让人可以短暂的忘掉所有烦恼。
可是卡卡的神情却还是那么沉重。
总觉得他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乔昕昕想问,又害怕会打扰到他。
有些事情他不想说,还是不问比较好。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卡卡忽然开口道。
“咳!”乔昕昕嘴里的酒酿丸子差点喷出来,她赶紧抽出一张纸巾捂住嘴,满脸错愕。
卡卡……他小时候居然来过地球?
“当时是冬天,整个小镇都是白色的。叔叔带着我从天空中掠过,我也就只是短暂的看了一眼。”
那一眼,他一直到现在都记得。
因为叔叔擅自带他来,受到了很严重的处罚,父亲告诉他,如果真的想来就等长大了再说。
卡卡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以前只能远远地看着,现在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
晚了吗?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苦涩。
“这里之前是一家卖花灯的店。”
“我知道,每次过节的时候都会有好多人光顾。”
“对吧?”
卡卡一连说了三句。
记忆有点久远,乔昕昕都快记不得了。她家离吉祥街有段距离呢,而附近就有卖花灯的小铺子。逢年过节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跑这么远。
吉祥街27号,以前真的是卖花灯的吗?
也许是吧。
乔昕昕没有吭声,她总觉得卡卡现在只是在自言自语,他有些话想说出来却不需要人回应。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
街边,传来了男女吵架的声音。
很多人围过去劝架,隔着一小段距离还能听到女人的歇斯底里。
好像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发生口角,在这个悠闲安乐的长街上显得格外刺耳。
卡卡眉头轻蹙。
乔昕昕从来都没有看热闹的习惯,她直接握住了卡卡的手腕,道:“我们走吧。”
卡卡随着她站了起来,只是步伐缓慢,整个人都显得很没精神。
她在前面走着,一只手拖着他的手腕,这样的卡卡很陌生。
无论是在大逃杀里,还是在东川的时候,卡卡都很少会沉默不语。也许他是累了?那就早点回旅店歇息吧。
乔昕昕偶尔回头看他,只见他低着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表情。
“回来啦?有放天灯吗?”家庭旅馆的老板娘正在院子里摆弄彩灯,看到乔昕昕后热情的打着招呼。
乔昕昕微微笑了一下:“有点累了,就没玩太久。”
“啊,那赶紧上去休息吧。厨房里有绿豆汤,清凉祛暑,要不要喝一碗?”
“不了,我们刚吃过晚饭,很饱。”
“嗯,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老板热情好客,每天都会煮一些吃的送给游客。
乔昕昕刚上去不久,留着小平头的老板就从里屋出来,他穿着拖鞋,准备去遛狗。
旅馆里还养了两只小泰迪。
老板娘依旧在摆弄着她的彩灯,刚买的,挂在墙上一闪一闪的多好看。
“走,遛狗去。”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前台有晓晓看着呢,走吧,这灯回来我给你弄。”
老板娘还挺犹豫的,但是见到老板坚持就答应了。
两个人离开了院子,狗狗一人牵了一只。
“这新来的俩房客那个男的,你没觉得他很奇怪吗?”
“哪奇怪了?”老板娘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她回忆道:“就是比较沉默吧,不怎么说话。不过长得还是挺帅的。”
“我刚才在楼梯口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