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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无须焦急,此次只怕是言儿的一大机缘,十有**能拜入仙门!”
“呀!妾身得赶紧为言儿打扮打扮,免得失了礼数”言罢,急匆匆地转身,忽然又回头道,“言儿与仙师们修行,可还能时时回家?”
“便是不能回又怎样?且此事还未有定论……娘子,快去准备一番,我们这就上路,不可让仙师们久等了!”
“无须如此麻烦!”平淡的声音从半空传来,“两位师叔这便随小侄前往妙真观!”
“上仙……”
“不可!”
许听潮跨下云头,伸手搀住正要施礼的孟徵,笑道:“孟言为小侄师弟,贤伉俪自然就是师叔,这般大礼,小侄万万受不起!”
被许听潮如此称呼,孟徵和李氏已然心花怒放!自家孩儿定是被仙师看中,收入了门中,虽说事先不曾告知,但这般小节,不足为道!
二九九尘寰有梦此间笑,野庙青狐少忘机(二)
与夫妇两人相比,孟言却镇定得多。
许听潮到来,许沂早已查知,便拉了他赶往小院门口。
孟言被许听潮戏谑地称了一声“小师弟”,接上了云头,才疑惑地问许沂道:“你当真是狐妖?”
“是啊!”
许沂眨眨眼睛。
“啊——”
孟胜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尖叫着缩进李氏的怀里!原来昨晚许沂说自己是狐妖的时候,这女娃就躲在一旁偷听!奈何李氏与孟徵也好不到哪里去,面上神色都变得很难看!这哪里是什么仙师,分明就是一群妖怪!
李王两个小吏听得孟胜男尖叫,也只以为小姑娘头一次乘坐云霞,被吓到了。两人还一副羡慕不尽的样子,若能被仙人带着腾云驾雾一回,这辈子也值了……
“爹爹,娘亲,姐姐,沂姐姐哪里是狐妖,分明就是一个漂亮的狐仙,你们怎的这般害怕?”
“仙师,你若欲害我家言儿,孟某便是拼着横死当场,也要与你纠缠到底!”
“言,言儿,过,过来娘亲这里……”
“哦……”
孟言恋恋不舍地看了许沂几眼,才慢慢朝李氏走去,半途被孟徵一把揽在怀里!
“仙师,请停下云头!”
许听潮有些无奈,知晓这人书生意气发作,若不照他说的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来,只好依言将云头停在半空,惹得无数百姓来观。
“不知师叔有何吩咐?”
“无他,孟某只不想自家孩儿与妖邪为伍,败坏祖宗名声!”
“妖邪!”许听潮见许沂面色一边,顿时大恼,冷声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你等凡人,岂知妖为何物!人心险恶,只怕比妖更甚三分!”
“哼!”
“也罢,若不将此事说清楚,孟师叔定然不会准许师侄接引阮师兄回门!”
言毕,许听潮挥手画出一道符箓,往东南激射而去。孟徵面色变了几变,也没有出手阻止,只不过脸上神色已变得决绝!
“爹爹,不要!”
“不许说话!”
许听潮也不管这父子两人争执,躬身行了一礼:“孟师叔,李师叔,阮师兄,得罪了!”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孟家四口便被无形巨力束住,半点动弹不得!孟徵目眦欲裂,李氏和孟胜男惊惧至极,孟言却满脸错愕。
许听潮也不管这许多,上前一指点出,正中孟言眉心,沉声喝道:“阮师兄,还不快快醒来!”
许沂面色凄迷,直直看着陷入呆滞的孟言。
孟言浑身猛地亮起一阵五色光芒,稍稍流转,便化作清水般的颜色,头顶百汇清光大作,直冲入云霄数千丈,隐有三朵青花浮现,瞬息凝成一眉目带笑的三十许文士!
这文士高据半空,忽然形体一阵晃动,似乎正受无形大力压迫,只见他浑身清光一闪,便将那力道弹开,这才皱起眉头,叹息道:“许师弟,你又何必唤醒为兄?”
也不等回答,便满面爱怜地看着三四女童模样的许沂,神色恍惚地呢喃:“沂儿……”
“清哥哥……”
许沂泣不成声,身上白光闪动,瞬间化作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正要飞身而起,却被许听潮拉住。
阮清含笑道:“沂儿莫哭,愚兄还是喜欢你小小的样子。你昨晚可是说过,要与我一起长大!”
许沂泪眼迷蒙,使劲点头,又化作三四岁女童大小,仰头看着阮清,努力露出笑容,眼泪却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孟氏夫妇和孟胜男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阮清低头看了看这一世的父母和姐姐,面上露出温馨的笑容,不再抗拒那冥冥中的力道。只见他身形一阵收缩,最终变作孟言的样子,落回头顶,从百汇没入!
孟言面上神色陡然变得灵动,从孟徵怀中挣脱,在孟氏夫妇面前跪倒,恭声道:“不孝子孟言,见过爹爹,娘亲!言儿见过姐姐!”
“你,你当真是言弟?”
孟胜男惊疑不定,似乎从来不曾认得孟言!孟氏夫妇虽然不曾说话,但面上神色也变得陌生!
许听潮心中咯噔一下,知晓这回行事莽撞,只怕闯了不小的祸患!
“姐姐,小弟不是言儿是谁?”孟言却淡然一笑,“爹爹,娘亲,可曾听过轮回之说?”
孟徵面色一变,问道:“言儿,你说方才那人是你的前世?”
“正是如此!”孟言面上微微露出喜色,续道,“爹爹请听孩儿慢慢道来!孩儿前世,本为凤凰界大夏朝太清门掌门太虚真人之徒……孩儿心高气傲,受不得这般折辱悔恨,遂遁出元神,轮回而来,成了您和娘亲的孩儿!师尊恩重,同门仗义,这般跨界而来,不知要经历多少凶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许师……兄方才所为,虽不免孟浪,但也是一片好意,还请爹爹和娘亲不要怪罪!”
“小侄惭愧!”
许听潮也恭敬施礼。
“哼!你也有错的时候!”
半空中传来陶万淳一声呵斥,这老道沉了一张脸,帅众人驾云而来。
“仙师……”
“老道陶万淳,孟师弟唤一声师兄便可。”
陶万淳神色转柔,对孟言这般笑道。
如此说话,却让孟言受宠若惊,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孟师弟乃阮清师侄转世的生身父亲,且孟言同样算作太虚师兄的弟子,师弟理当与我等一辈,不称呼老道师兄,还能唤作什么?若师弟修行有成,踏入长生之门,你我还不知要相处多少年月,如何能这般拘束?”
孟徵闻言狂喜,听这位陶师兄的话,自己和娘子也能修习仙家法门,岂非父母以子贵?当下朝老道拱手:“既如此,小弟僭越了!孟徵见过陶师兄!”
那李氏也是蕙质兰心的人物,也裣衽施礼:“妾身李秋兰,见过陶师兄!”
“我呢?爹爹,娘亲,我呢?”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
焦璐忽然道:“你这丫头既名胜男,想来长大后也是巾帼须眉一般的人物,就拜入师伯门下吧。”
孟胜男听得半懂不懂,孟氏夫妇却已大喜,如此这般,却是不需自己为女儿谋划了,齐声道:“胜男,快快拜见师傅!”
孟胜男大喜,正要大礼参拜,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喝:“且慢!”
却是钟离晚秋笑着对焦璐道:“焦师姐已在路上收得佳徒,不如将胜男让给小妹。”
焦璐心念一动,便知这苍山剑派长老的打算,当下也笑道:“既然钟离师妹开口,愚姐也不夺人之美,胜男就让给师妹调教吧!”
(再次汗颜,最近几章写得实在纠结,本来已经码完“纨素裁为合欢扇,霜雪团圆似月明”这章,可惜写的都是世俗的事情,左右看着不顺眼,既然是仙侠,就不应该过多涉及世俗,下一章“三尺青锋不世功,鸟尽弓藏走狗烹”也不打算写了,所以将情节提前,让孟言早点醒来,删删改改,时间有些来不及,今天就五千,保证全勤……品书过后再发两天万字补偿,一共是四天,立字据为证!)
三零零尘寰有梦此间笑,野庙青狐少忘机(三)
昨晚酒席之上,众人就施展过法术,将孟徵一家四口的资质暗中查探了一番,结果自然是孟言最好,李秋兰次之,孟徵和孟胜男,则奇差无比。
三年前,此界天地灵气还极其稀薄,这等环境中,自然不容易诞生出多少好资质的人来。孟言之所以资质上佳,其实也是因为他本为阮清转世,有元神滋养,而李秋兰应当是在怀上孟言的时候,潜移默化地受了些好处。
但众人既来,且此界天地灵气大增,此事便可轻易解决。
孟胜男欢天喜地地拜师后,就被钟离晚秋赐下一粒生生造化丹。,当场就被这女娃当糖豆吃下,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此丹药性温和纯正,是以钟离晚秋也不曾阻止。
此丹乃是血海老仙所炼,如何会落在这苍山长老手中?许听潮自幽冥血海回归,有好东西自然不会忘记自家姐姐,许恋碟得了好处,也要孝敬师傅,钟离晚秋手中有几粒,半点也不奇怪。
只是这生生造化丹,连血海老妖这等大罗金仙的伤势都能医治,如今竟被赐给孟胜男一个不懂事女娃娃洗毛伐髓,何其奢侈?由此来看,也足见钟离晚秋对这女娃的重视。这女娃的胞弟,乃是凤凰界半只脚跨入合道境的太虚之徒,将来十有**要接掌太清一门,拿一粒生生造化丹来换取苍山剑派的前程,有何不可?
但钟离晚秋来这一出,陶万淳等怎好意思拿旁的物事来糊弄孟徵夫妇和孟言?这等丹药,陶万淳和焦璐身上各有十几粒,如今不得不拿出,着实肉痛。元神长辈尚且如此,更休提一干晚辈,哪个不是珍若性命?
好在此丹和那血饮仙丹一般,乃是血海老仙炼制出来,治疗自家伤势所用,不似五元灵丹,数量甚少,许听潮和敖珊身上所有,加上林林总总送人的,怕不下五百粒!且此丹既然被血海老仙大量炼制,在他眼里,定然也算不得多珍贵的仙丹,许听潮随手送了三粒,也不觉得不舍。
此举不但让孟氏夫妇心中芥蒂消除大半,更让陶万淳等老怀大慰,但这老道还是板起面孔训斥:“许师侄,你性子桀骜不驯,多有不敬尊长之举,不得不罚!”
许恋碟闻言,不禁一阵紧张,却被钟离晚秋笑着拦下。
果然,陶老道袖袍一抖,扔出一株尺许高的青翠树苗来,正是东极一战,安期扬师徒三人合力拔起那巨树!
“此树被那青帝以‘太上元蛊经’祭炼成本命元蛊,又先后吞噬百余元神弟子滋补延寿,其上怨气冲天,百余元神化作凶灵,徘徊不去!你既修得佛门大(蟹)法,正好将其一一超度,助其转世,再引入我太清门下!”
许听潮就知此事早晚要落在自己头上,也就没有推辞,接过树苗收好,恭声道:“遵师伯令谕!”
佛门讲究渡人渡己,做这等事情,佛门真气最适合不过,奈何他虽然修得以五蕴譬喻经,但如何度化怨灵,委实一窍不通。且既然要将这些人收入门中,就需得保留元神,到时接引回来,稍加教导,便能进步飞速,正好为建立太清门别院所用。当然,这些人不可似阮清一般,早早将其元神唤醒,最好等个三五百年,让其对太清门生出归属之心,自行觉醒才好。
另有一事,这“太上元蛊经”也不知是何等法门,青帝竟能凭借此法在数万内培育出百余元神,此事在凤凰界算不得稀奇,但于三年前的巨人界来说,委实不可思议!许听潮又怎能没有一窥其玄妙的心思?之前没有在青帝身上找到,或许可从他这巨树元蛊上下手。
抛出一个大包袱,陶万淳心情更畅,又给双方引见一番,便乘了许听潮的云头,往莲花洲而去……
莲花别院占地七亩,其间花草山石,溪流清池处处,廊腰缦回,亭台楼榭相望,好不幽静典雅,当真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魏潜身为陈郡郡守,不数年就置办了如此规模的一座府邸,可见其并非什么清廉官吏。孟徵步入这府邸,看到路上忙忙碌碌收拾细软的下人,不禁心绪复杂。
“孟师弟,这莲花别院如今成了我太清门别府暂时驻地,理当回报一方百姓。师弟身为采风使,正好大有作为!”
“多谢师兄成全!”
孟徵闻言,如何不大喜过望?之前他还在担心入了仙门,只怕世俗中的官职十九不能保留。仙师当面,南国皇帝来了,话也不好使!不过陈郡出了这等大事,皇帝还当真有可能来!但这些事情,只怕早被那郡守魏潜大人想到,已经在筹备了。
众人入得一处被当作执事殿的厅堂,分长幼坐定,由陶万淳宣布太清门巨人界别府正式开府,分派了职司,便让众人散去,各行其是。统共算来,尚不到盏茶功夫,孟言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仙门开府,怎的也要弄出一番气派吧!
陶万淳却笑着解释道:“修行一事,最重本身,些许虚礼,要来作甚?”
孟徵拜服,陶万淳大笑而去,被委任作别府执事的韩元遂却找了上来,与他商议诸般琐碎事情,孟徵这才知晓,非是无事也,只不过这些个师兄师姐师侄师侄女,脾性怪异的多,委实找不出人手来筹备典礼,只好一切从简……
孟胜男被钟离晚秋,许恋碟,褚逸夫带走,传授苍山剑术去了。许听潮和敖珊却将孟言许沂拉到一边。
“孟师弟,你当真不要这套笔砚?”
孟言收起许沂拿出那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气闷兵刃,涩声道:“阮清已死,如今只有道门弟子孟言,还要这等物事作甚?师兄若是有心,便将其转赠给韩师兄吧!韩师兄为我太清门别府执事,正需这等至宝傍身,才不至堕了声威!”
“也罢!”
许听潮知晓阮清至今还痛恨儒门,也就不再勉强,他本来还打算与孟阳商议,将镇府灵碑中那从宣穆正阳尺上收摄来的半数浩然正气灌入笔砚,现在看来,却是不用提了,全都交给韩元遂处置便可!当下与敖珊告辞离去。
待得两人出门,许沂才眼泪汪汪地取出一副玄冰棺,棺中收敛的,正是孟言前世生母的骸骨!孟言泣不成声,双腿一曲,跪倒在地,许沂也紧挨其跪倒。
孟言最终也不曾发丧,而是将玄冰棺收起,等待返回凤凰界,再将老母葬在故里……
数日后,清雨泽中飞出一道石桥,横架汐城东门十里泽畔和莲花洲头,桥边立一石碑,名唤“洗心”,有碑文言:“但凡徒步过得此桥者,可拜入妙真观,修长生仙道”!顷刻间,汐城百姓蜂拥而至,然过得桥者不过聊聊数人!这几人均被收入妙真观门下,泽及家人!陈郡乃至南国百姓纷涌而来,甚至有邻国之人也不辞路远,奔波而至。
两月后,南国建武皇帝亲往莲花洲拜谒仙人,得蒙接见,受赐丹药法器若干!随行臣工,皇子皇女闯洗心桥,过者一十有七人!
再数月,有他国仙人前来寻衅!妙真观仙人显化巨灵真身,竟无人能当其一击!从此声威大盛!
……
诸般事情,纷繁芜杂。
许听潮正度化那巨树上的怨灵,不时动身送怨逆尽除的元神转世投生,再将其接引回妙真观,来去匆匆,除了别府执事韩元遂,甚少与同门相见。血妖也在仙府中祭炼新得的肉躯,也是闭关不出。
这一日,又一道元神褪尽灰黑戾气,变作湛湛青碧,许听潮也不说话,径直将其收入袖中,步出闭关的房间。
时值正午,烈日高悬,清泽弄波。
年余不见阳光,陡然被这暖暖的日头照在身上,许听潮只觉心旷神怡。不由自主地运起五行灵火真经,将大日真力摄入体内,炼化进太阳真火中。
左右一看,敖珊不在,想来定然又和墨鲤去调教清雨泽中那几头小鲤鱼精了。许听潮摇头失笑,脚下五色氤氲的清云一起,径直从妙真观上方遁走,往南方而去。
不旋踵,云头便掠过数座高峻的山川。正踽踽前行,山间忽然传来一阵叮咚琴音,略带沙哑的男声唱道:“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累精气以为真。髓海存思寿无穷,泥丸宫中得长生!”
许听潮暗赞一声,此曲道尽玄门奥妙,不禁生出一访的心思。双目中闪过五色清光,王云投一看,不禁面路诧异。
只见下方山腰破庙前,一十四五岁的青衫少年正襟端坐青石桌前,桌上放置一具焦尾枯琴,古琴之前,还有一头青色毛皮的狐狸蜷曲酣睡。
少年双手抚琴,悠然而歌。
左右两侧,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慵懒斜坐。长者水蓝衣衫,满面情意款款,小的一身泼墨山水般的一群,娇俏可爱,不正是瑶琴和许沂?
许听潮运起灵目神通看来,顿时将三人惊动。
那少年抬头笑道:“许师兄,怎的有闲暇出来偷瞧小弟抚琴?”不用说,这少年正是那长大的孟言!
“哥哥,快些下来!”
许沂也是惊喜莫名。
“许师兄!”
瑶琴含笑,裣衽一礼。
许听潮降下云头,古怪地看了二女一眼,才对孟言道:“为兄又度化了一道元神,正要送其前去投生,孟师弟,瑶琴师妹,沂儿,何不一起?”
三零一逝水流年恍如梦,少陵门下走马牛
“自然是要去的!”许沂欢欣雀跃,“这般好玩的事情,之前也不叫上你妹妹!”
许听潮伸手揉了揉许沂的脑袋:“你家哥哥被陶师伯责罚,总共自由的时辰就那些,怎还会有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