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女说到这里,故意放大声音,恶狠狠地瞪了眼人群中的老儒生。
老儒生本已恢复正常,吃少女一瞪,顿时脸现惭色,却始终拉不下脸来向一晚辈赔礼道歉,只好暗哼一声,别开脑袋。
“哼!”
又是一声冷哼,郭姓大汉瞪着老儒生,面色不善。
“苦命的妹妹……不过所谓不知者不罪,妹妹就不要与老先生计较了,如何?”
“我听姐姐的!”
“玉儿,带芍药妹妹去后边林子里,把衣服换了吧。”
“好的!芍药妹妹跟小婢来。”
粉衣女子浅浅一笑,捧着衣服走了。
自称芍药的少女“哦”了一声,就乖巧地跟上。
“玉儿姐姐,你叫什么?不会就叫‘玉儿’吧?”
“自然不是了。我的全名是‘玉箫’,小姐一直都唤我‘玉儿’!小姐抚得一手好琴,所以名字就叫‘瑶琴’!我与小姐……”
轻声曼语中,两女逐渐远去,山顶一时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儿,才重新喧嚣起来,百多人交头接耳,谈论的正是方才老儒生与少女芍药之事。虽说人群中读书人不少,但绝大多数都只对老儒生指指点点,直把老头臊得面红耳赤!
“成了!”
正当老儒生下不来台的时候,蓝与女子身边那旧衫文士突然掷笔大喝。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文士双目灼灼,盯住眼前镶边白纸。
“脚踏青峰凌云巅,从此仙凡不两全!好词!好画!”
一文士打扮的灰衫中年人脚踏虚空,缓缓从天而落。
“见过上仙!”
没人知道这灰衫人是何时出现的,但几乎同时,山顶诸人纷纷起身行礼,人人神色恭敬,还有掩饰不住的欣羡。
如此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自然只有那身具飞天遁地之能的神仙之流才能做到。不过眼前这位“上仙”,跟众人的想象出入实在太大。此人身材微微发福,唇上两撇八字短须,一脸和气的笑容,右手执一折扇,活脱脱凡间学人附庸风雅的富商巨贾。
“鄙人月半,忝为此次‘登仙门’接引使。不过炼气稍微有成,‘上仙’之称万万不敢当。若得入门,诸位称呼一声‘师叔’便可!”
“月半师叔?”
少女芍药风风火火地从树林中冲出,满脸兴奋地看着灰衫中年人。
“那不就是‘胖师叔’吗?”
“……”
众人神色齐齐一滞,赶紧垂下脑袋,或脸色涨得通红,想笑不敢笑;或满面惶恐,生怕眼前这仙人“师叔”发怒……
第五章闯仙阵(一)
玉箫就跟在少女芍药身后不远处,听到芍药如此放肆的话语,顿时骇得脸色发白!
就连那作画的三十许文士,都神色微变。文士身边的蓝衣女子瑶琴,更是满面惶急。
唯有黑披风怪人,仅仅是微微抬头看着灰衫中年人,不曾起身行礼,脸上也没有露出欣羡畏惧的神情。
灰衫人月半笑嘻嘻地看着满脸兴奋的芍药,突然开口说:“当年,恩师在月圆的时候捡到尚是婴孩的我,没有找到生辰八字姓甚名谁之类的线索,就给我取名‘月半’,除了对应天时,还因为我那时候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可爱……如此称呼,却也妥当得很。”
“啊?!”
芍药满脸愕然,伸手挠了挠头。
“你不会骗我吧?”
“怎么会呢?师叔说的句句属实。若是不信,师侄女入门之后,尽可找我家恩师询问。”
月半笑容可掬,伸手摸了摸唇上的八字须,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定要去问个明白!”
芍药觉得这“胖”师叔实在好玩,也跟着笑嘻嘻地回答。
山顶其余人见此,全都松了口气。心思单纯的,个个笑逐颜开,仿佛自己也同那娇憨少女芍药一样,成了“月半师叔”的师侄或者师侄女;老成持重的却在暗暗担忧,他们可不相信只要爬上了这浮云山顶,就能成为仙门中人。浮云山虽然高峻难以攀登,但只要有些恒心毅力,也不难在一月时间内登顶。想要入门,多半还有什么艰难的考验。这些人看向少女芍药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情绪。那月半如此同少女说话,分明就是认定了她定会被收入门中。
此时瑶琴和玉箫二女一反方才的惶急恐慌,双双满面笑容,为这娇憨的妹子高兴。便是那文士,也同样含笑不语。
芍药见两个姐姐都在笑,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一身碧色衣裙,容颜白皙细腻的少女,仿若真化身成一株碧叶素花的白芍药。
灰衫人月半见此呵呵一笑,再次开口说道:“我观两位姑娘俱都根性纯良,虽出身风尘,却如同那池中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与我门大是有缘!”
“小姐!”
“玉儿!”
瑶琴玉箫两女大喜过望,互相呼唤一声,才齐齐朝月半裣衽一礼。
“多谢仙师!”
“两位师侄女何须谢我!若非你二人洁身自爱,修己养德,又怎会有今日之机缘?”
“两位姐姐本就是好人!”
芍药也赶紧附和,等她高兴地回头将玉箫拉到瑶琴身边,才发现两女竟在暗暗垂泪。
“你,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瑶琴拭泪强笑,“妹妹无须担心,我和玉儿是苦尽甘来喜极而泣!”
“芍药妹妹不知沦落风尘的苦处,我与小姐还好,尚有一艺傍身。那些平常姐妹……谁个不是悲惨可怜?”
“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芍药鼻子一酸,顿时将对两位姐姐的同情和心中那股不平之气,全都发泄到天下男子身上。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么说似乎不大合适……
“我,我可不是说你啊,胖师叔!我知道你也是好人!”
月半哈哈一笑:“你若不如此说,恐怕也入不得仙门!”
“仙……师叔,此番小女子与玉儿登山,路遇山熊,幸得阮先生相救……”
“哦?阮先生可是这位?”
月半戏谑的目光一转,落在身旁负手而立的文士身上。
“正是!”
瑶琴双颊绯红,应了一声,就惊慌地低下螓首。
文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很快就恢复清明,含笑与月半对视。
“目光清澈,襟怀坦荡,非如此,也做不出此等画卷!更能难得一身正气,神完气足。”
月半赞叹几句,才将目光移回神色紧张的瑶琴身上。
“山顶诸人,师侄女的阮先生也是资质最好的两人之一!”
“仙师谬赞了!”
文士神色恭谨地拱手,执晚辈礼。
“啊!”
瑶琴却低呼一声,其中欢喜羞涩之意,让玉箫和芍药二女一阵戏谑好笑。不同之处,是玉箫欣喜中带着惆怅,芍药则两眼发光,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至极的事情。
月半嘿嘿怪笑:“我道门讲究道法自然,可没有佛门那许多规矩。”
此话出口,不但瑶琴紧张羞涩得抓紧裙角,就连旁边的文士,都难得脸上一红。
“胖师叔你老不正经!”芍药嗔怪地翻个白眼,瞥了人群外静坐的黑披风怪人一眼,“快说说另一个资质最好的是谁?”
这个问题,不光是芍药想知道,山顶诸人,眼见已有四人撞了仙运,谁不羡慕眼馋?巴不得“半月师叔”嘴里蹦出自己的名字!
“师侄女不是已经知晓了么,何须再来问我?”
“真是这登徒子!”
芍药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也不晓得其语气是意外,还是惊喜,亦或是两者都有。
其余人等听了,却纷纷大失所望!这黑披风怪人一上山顶,就独自坐在一旁,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虽不惹人生厌,却也不讨人喜。不想这样一个离群索居的人物,竟是资质最好的两人之一,怎不让人心生不平,满腔嫉妒?那与怪人起过冲突的兄弟三人,更是脸色难看。
“我观这位小友体内,五行之气充盈,以至平日里双目呈现五彩,虽勤练一门异类法诀,尤不能完全自抑,只好每隔十日,强行引太阴月华入体,以期消弭目中异象。只是小友身为男儿,性属阳刚,借用这等天地阴力强行压制体内五行,无异于扬汤止沸,饮鸩止渴!”
“啊!难怪这登徒子整日都用帽子遮住眼睛,原来是怕吓到人!”
芍药恍然大悟,既而脸露忧色。
“胖师叔,这登徒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倘若小友修炼道门正宗五行炼气诀,必然如虎添翼,进境一日千里!你说是好事坏事?”
“看不出来,原来这登徒子如此厉害!”
芍药啧啧有声,似乎对怪人的体质大为羡慕,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往怪人身上瞅。
只是怪人的反应,却让山顶诸人大为不忿,被“月半师叔”如此夸赞,他竟然无动于衷,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着实惹人恼恨!
“若仅仅是资质优异,也还罢了。难得的是小友修炼的异类法诀,对锤炼道心竟然颇有奇效,以我看来,小友早已修至心念通达,不染尘垢之境,心境与阮师侄不相上下!”
月半接下来一番话,无疑让众人更加着恼,为何自己事先没有机缘,获得这样一部神异的法诀?
“真看不出来啊!”
芍药背着手蹦到怪人身边,小老头一般围着怪人打转。
“不过别想本姑娘放过你……咦,你的小狐狸猫呢?”
话才出口,芍药就看到怪人覆在右腿上的披风鼓起一个大包,这大包一阵蠕动,转眼移动到怪人身后!
“哈,原来在这里!”
芍药大喜,伸手就朝那鼓包抓去!
“喵!”
蓦然传出的惊叫,吓得芍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等再次站稳,眼前的鼓包早没了踪影。
一只似猫非猫,似狐非狐,身体黑白相间的灵异小兽,蹲坐在怪人肩头,乌溜溜的眼睛满是警惕,眨也不眨地盯着少女。
“还是那么讨厌!哼!!”
芍药跺脚扭开脑袋,小嘴撅得老高,一对眼仁儿却使劲朝小兽瞅去。
“这小兽倒也不凡,竟然稍稍领悟了些吐纳修炼之法。小友何不将它收做灵兽,用心培养一番?”
“不!”
生涩僵硬的回答,让月半一怔,接着微微一笑,不再多问,而是转身面向山顶其余人。
“诸位不辞劳苦登上山顶,必是向道之心颇为坚定,虽说资质尚可者不过聊聊十余人,但修仙炼道,首重德行。仙家法门,玄奇精深,威力奇大,不传资质优异,而德行鄙薄者,以免为祸苍生!”
“且看此处!”月半神色肃然地简单宣讲了一番,就一指山顶两座巨峰间的门户,“此地以两峰为基,设有一座阵法,名唤‘清虚两仪坤元化生大阵’,可造化木石鸟兽,幻起生灵心魔妄念,用之克敌神妙无比!此刻却正好作为考验入门弟子心性,乃是真正‘仙门’所在!诸位若能闯过,便是门中弟子!”
“这才是‘仙门’!”
除了少数几个,山顶诸人无不双眼火热地盯着两峰之间恣意变幻的云雾!
第六章闯仙阵(二)
“敢问仙师,阵中可有危险?”
山顶诸人看着两峰之间云雾弥漫的“登仙门”,几乎都是眼热似火,有那心急的,甚至迈开脚步,朝“仙门”急速走去,却在三十余丈处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不能前进分毫!
这声问话,如同三伏天的一泓清泉,让月半不由露出赞赏的神色。
“危险自然是有的。但只心有挂碍,大阵就会以此幻化你所恐惧的物事。简单来说,在大阵中,你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月半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两到平和幽深的目光,落在人群一处角落。
一对白衣璧人并排而立,女的身穿一袭散发着玉质光泽的雪色皮袄,男的腰系银鳞锦带,一枚白玉佩轻轻挂在锦带上。问话的正是其中那俊秀男子。
“既如此,这‘仙门’不登也罢!”
男子微微沉吟,就神色一定,抬头与月半对视。
“恳请仙师指条明路,愚夫妇该如何下山!”
月半还没有说话,注意到白衣男子夫妇的人,不论脸上的表情是嘲讽鄙夷,还是欣赏敬佩,却纷纷神色一变!
原来不知何时,浮云山又恢复往日云森雾绕的气象,从山顶往下看,来时的路径全都淹没在浓稠的云雾中。
诸人嘈杂私语之声顿时大作。
“贤伉俪可要想好了,你二人的资质,虽说不上绝顶,却也算中上,更深谙取舍之道,通过此阵,也大有可能。”
月半的声音格外清晰,其中挽留劝诫之意,更是让不少人暗暗嫉妒。
白衣夫妇对视一眼,男子牵起女子的纤手,朝月半微微一笑:“仙师不必再劝,愚夫妇心意已决,不会再闯这大阵。况且我听说,修道乃是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以养己身,若要有所成就,经历的磨难不知凡几!若不是内子……”
男子回头看了女子一眼,呵呵一笑,俊秀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傻气。女子顿时双颊晕红,羞恼地瞪了男子一眼,赶紧垂下螓首。
“……愚夫妇倒不介意闯上一闯!”
瑶琴玉箫,还有那作画的阮姓文士,全都露出恍然的神色,只有芍药和黑披风怪人,一个满脸疑惑,一个无动于衷。
“既如此,我也不再勉强。”
月半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女子,才继续对男子说。
“贤伉俪若想下山,还得借助这大阵。你二人牵手走入阵中,站定不动,片刻之后,大阵就会发动挪移神通,将你们移到山下。其余人等,若想下山,也是这般做法。”
后面的话,自然是对山顶其余人说的,只是没人听得进去,大好机缘就在眼前,有几人会轻易放弃?
“多谢仙师!”
不管其余诸人如何反应,男子大喜之下,朝月半拱手行礼。
“还请仙师撤去禁制,让愚夫妇入阵吧!”
“且去,禁制不会阻碍分毫!”
“如此,有劳仙师了!”
男子说完,牵起爱妻,双双给月半行了一礼,又朝冷冷坐在人群外的黑披风怪人微笑点头,才朝两峰间云雾弥漫的山谷走去。
“两位稍等!”
“仙师有何吩咐?”
白衣夫妇应声停住,诧异地回过身来。
月半却不回答,只是把大袖一甩,将阮姓文士身前岩'奇‘书‘网‘整。理'提。供'石上画作卷起。
“我欲将此画送与这夫妇二人,不知阮师侄意下如何?”
“这位仁兄夫妇品行高洁,师侄不及多矣!拙作能入如此等高士之手,师侄求之不得!”
“如此甚好!”
月半抚须而笑,轻轻一挥衣袖,画卷就在面前凭空展开!
瑶琴、玉箫、芍药三女一看,只见画上两峰巍峨,云遮雾绕;峰下开阔处百多人席地而坐,神色姿势各不相同,皆惟妙惟肖;再下,就是无边云海,苍松怪石掩映其中,有一翠衫少女正在松石间卖力攀登。
“哈!这个是我!”
芍药指着画中那少女惊喜地叫道!
“这个是瑶琴姐姐,这个是玉箫姐姐,这个是登徒子……咦,怎么不见阮先生?”
“画即是我,我即是画,又何须有我?”
阮姓文士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
“不明白……”
芍药歪着脑袋想了下,小嘴一噘。
“画上人人都有,就是没有你,不好不好!”
“师侄女何须担心,且看师叔给你添上!”
月半笑眯眯地屈指一弹,一道黑气从指尖飞出,印到画中瑶琴玉箫二女旁边的岩石前,化作一奋笔疾书的文士。
文士一成,整个画面顿时风格大变,飘渺空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沉凝真切,唯一相同的,就是画卷前后都透出的昂扬恣意,逸兴遄飞之感!
芍药见怪不怪,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月半的手段,而是紧盯画卷眼睛一亮:“这才对嘛!”
瑶琴玉箫二女也脸露笑容。
阮姓文士先是苦笑,接着神色一怔,满面钦佩地看向画前摇头晃脑的月半。
月半恍若未觉,欣赏了一阵,才一拂衣袖。
“去吧!”
画卷上淡淡的黑光一闪,缓缓飞到白衣夫妇跟前,两端向内卷成双轴。
这一手玄奇的仙家法术,让山顶诸人啧啧称奇,眼中火热更甚了三分!
白衣夫妇两人面露踌躇,对视一眼,才由男子双手捧住画轴。
“多谢阮兄,多谢仙师!”
“无须如此!贤伉俪入阵吧!”
“僭越了!”
白衣夫妇相携上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入阵中。
先前被无形力量阻住的十来人,见状纷纷向前试探,可依旧被挡住身形。这十来人神色变幻,怨毒不满,阴沉急切,不一而足,只是均不敢在“月半师叔”面前表露,全都躲躲闪闪。
“那小白脸甚不爽利!既是师叔所赠,何不痛快收下?”
与郭姓大汉站在一起的壮硕汉子,看着白衣夫妇消失的地方,满脸不屑。
“他也是无奈,铁兄且看老酸菜身边那人!”
壮硕汉子顺着郭姓大汉的手指一看,恰好见到老儒生身旁那神色阴沉,眼露贪婪的绸袍商贾。
老儒生见两个大汉朝这边看来,不由神色一紧,继而发现两人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才暗暗松了口气。老儒生疑惑之下,扭头一看,也正好发现那商贾的异状,顿时两道眉毛一挑!
“东西虽好,也要有命消受!”
商贾蓦然惊醒,这才发现周围许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或鄙夷,或戒备,或憎恶。
眼中戾气一闪,商贾换上满脸羞愧,朝老儒生拱拱手:“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