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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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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奉掌门之命前来查探!”话音,才做出一副古怪的神色道:“都说师弟最善招惹事端,莫非此间变动……”

许听潮闻言,颇觉无语,也不知自家名声被传成了何等模样。与本宗不对付,想来不会多好就是了。此不过拂面清风,也不值得计较。

脑中生出这等念头不过一瞬,许听潮坦然道:“此事却与小弟有关。”

本是一句玩笑,不想歪打正着,吴不寐不禁愕然,虽然而来那数十弟子更目瞪口呆,片刻后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不知此次天地灵气变动涉及范围多大,但决然不会小了,难道虚境修士当真有那般厉害?众狂沙门弟子看向许听潮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畏,其中还夹杂一两道灼热的视线。

门下弟子如此,吴不寐大感面上无光,几句呵斥,放将见议论止住,对许听潮道:“不想竟当真是师弟所为!”

他想要询问究竟何事,但最终不曾开口,而是道:“此事过后,大漠当有剧变,愚兄职责在身,当亲往查探一番,恕不能奉陪了!他日若有闲暇,当与师弟共谋一醉!”

凝翠园出世干系重大,一旦泄露,必然引得天下修士觊觎。经历过钧天仙府出世一事,许听潮对这等事情身有体会,在将灵枢印送到太清门主事人手中之前,许听潮不会透露半分,因此只拱手道别:“师兄自便就是。”

吴不寐亦是拱手一礼。

“既如此,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吴不寐率众而去,许听潮也架了云头,往定胡城飞遁。为避免麻烦,他将神念放开,只探得大漠之上各色光华交错,忙碌不休,其中更有数十上百人聚众而行的,单单是身着狂沙门服饰的便有好几队。

且不说许听潮避开路上修士埋头赶路,吴不寐率众弟子行出千余里,一路上竟是嘤嘤嗡嗡的议论声。不论对许听潮褒贬如何,亲自与这等传言中的人物见面,总是一桩极大的谈资。吴不寐知晓要堵住众弟子的嘴,根本毫无可能,因此只要所说不过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不久之后,一名风姿绰约的二十许女修遁上前来,问道:“吴师兄,您与许师兄这般熟稔,何不邀他前往门中一行?想来许师兄定会答应的。”

“哟!方师妹这是春心动了么?”

“可不是么?自从见到许师兄那一刻,方师妹就红鸾星高照!”

“师妹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许师兄那等人物,怎会看得上个区区炼气境的黄毛丫头!”

……

那方师妹是个泼辣性子,听得诸般调笑,毫不示弱,立时翻动红唇,反击了回去,直吵得满面飞霞,气喘如酥!

旅途枯燥,吴不寐也乐得这般热闹,待众弟子吵得累了,方才故作高深地道:“许师弟乃人中之龙,奈何只能深交,不可引为倚仗!”

……

许听潮驾云而行,虽然要避开路上修士,但遁法玄妙,半点不曾耽搁了行程,眼看再有个把时辰,就能到得那定胡城,却忽然心有所感。

有一丝纤弱却炽烈焦灼的念力自定胡城方向急急飘来,没入他金身之中!

他这金身,源起在五蕴譬喻经,成于定胡城生民香火,及至在那藏镜阁中得广佛界老僧之助,方才以三昧金刚本性清净不坏不灭经修得小成,之后更炼化了太昊金母,如今已是颇得倚仗的一门大神通!

当年许听潮有大恩于定胡城百万生民,城中万民为其修祠庙,塑金身,供奉以香火,而后由于道儒之争,道门退却,诸多庙宇便在儒门多番手段之下迅速败落,一代之后,十不存一,再数十年,更是香火断绝,哪知此次回转,竟还有香火愿力传来。

这些许愿力,实在微不足道,许听潮心中却生出好奇,想要看一看究竟是谁还在供奉香火,循着念力传来的方向一个挪移,瞬息便悄然来到定胡城上空。

百年过去,定胡城愈发兴旺,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如今大漠天地异变,更有诸多修士前来,平添几分仙气。

许听潮所在距离闹市也不远,向下看去,只见一条窄巷曲折两次,便连到城中通衢之上。巷中几个孩童正自追逐嬉闹,一株老杨树下,三两老翁沐着暖阳抽烟闲话,好一副安宁祥和的人间景色!

此番景象,在久未历人间烟火色的许听潮来说,确然另有一番感触,但他的心神却不在此处,目光一转,落到一处墙垣残破,杂草丛生,檐廊枯朽的祠庙之上。

庙中有断断续续的压抑哭泣传来,生生携带之前那般炽烈焦灼的愿力。

许听潮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遁入庙中。

入眼只见一鹑衣百结,满身污垢的女童正自伏地不住叩拜,她面前躺有一只面目褶皱如老者,出气多进气少的短毛狗儿。小狗前方,却是个黄泥糊身,断了一腿的三角香炉,炉中插有三截剥得白白净净的草茎。

“神仙哥哥,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包子吧……呜呜……包子若是死了,呜呜,我可怎生是好啊?”

“呜呜呜……”

“他们都骂我是野种,臭狐,贱民,谁都不稀罕我,唯独包子从来不嫌弃我……呜呜呜……”

女童瘦瘦小小,一面叩拜,一面抹泪,沾满泥污的脸蛋上早已沟壑纵横,花里胡哨不成模样。通红的双眼泪水迷蒙,焦灼的视线在面前小狗和蛛网连结、尘埃堆积的斑驳神像上来回,每落在小狗身上一次,眼中便多一分黯淡绝望,落到神像上,却又多出一分卑怯的希冀,只是这份希冀越来越淡,若非还报有万一希望,只怕早已断绝。

许听潮看得心头酸楚,轻轻叹息一声。

心有所感,形诸于外,便是那斑驳神像上忽然金光大作!

女童本是求神,陡然见得这般情形,却吓得向后坐倒!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急爬前几步,将那气息奄奄的小狗搂住。

面上方才现出几许安心,忽然就凝住,猛地抬起头来,惊喜莫名地盯住那金光闪闪的神像!

“包子,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女童喜极而泣,叫喊两声,方才又赶紧虔诚跪倒,双手合什祝祷起来!

许听潮早已现出身形,只是这女童专注于前,不曾见到身侧忽然多了个陌生人。

他走上前去,满面慈爱地托住女童手臂。

女童身躯一僵,面上带泪的喜色凝住,而后变作煞白,小小的身躯也瑟瑟抖动起来!

“不要怕,你的包子不会有事。”

语音柔和,更有一股清心宁神的奇异力量。

女童心头生出莫名的安宁信任,缓缓睁开双眼,见得尽在眼前的面容,只觉熟悉而又陌生。

“您,您是……”

声音陡然顿住,女童不可思议地抬头,斑驳神像印入眼帘……

七三四闹市残庙奉残身,赤心一拜岂堪承(十一)

“您……”

女童惊呼声戛然而止,黯淡的五色清光闪过,残破祠庙中两人一犬已是消失不见,只余地上一滩水渍,以及那断腿香炉中的三截草茎。

下一刻,祠庙中闹哄哄地涌入老老小小十余人。

“方瘸子,你当真没有看,看……”

出声质疑的锦袍老者忽然就张口结舌,两眼瞪得牛眼般大,一瞬不瞬地盯住那满是蛛网灰垢的金身神像!

金身之上,兀自有光芒在流动,只是随时间流逝,看得见地黯淡下来。

“功,功德金光!”

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十余老少顿时鸦雀无声!也不知是谁带头,呼啦啦就跪成一片,不住顶礼膜拜!面上有虔诚,也有惶恐,还有深藏眼底的希冀与火热!

“小,小许仙人显,显灵了,又,又,又显灵了……”

一手持旱烟杆,白须邋遢的老者哆嗦个不停,口中喃喃有声。

神像之上的功德金光正自黯淡,眼见就要消逝无踪,那锦袍老者正自惶急无措,听得这唠叨,立时转身喝道:“张老头,还不快些住嘴!倘若冲撞了神灵,你可担待得起?!”

这老儿颇有些地位,这般声色俱厉地呵斥,张老头面色一白,颤声喊冤道:“里正老爷,不,不关俺的事啊!俺正诚心叩拜,怎怎怎会冲撞了神灵?方才俺还看见那臭狐儿拖了一只死狗偷偷摸进来来着……对,定是那小乞儿不干净,惹得小许仙人不快……”

“无赖老匹夫,还要狡辩!来呀,速速将他轰出神祠!”

张老头更是惊惧不已,还待分辨,却被旁人扯住了衣袖,赶紧住口,失魂落魄地随同邻人走了出去。

锦袍老者赶紧回转身来,拜倒在神像前恭声祷祝,依稀听到是“愚民无状”、“冲撞仙人”之类的忏悔之词。

先前在街巷中玩耍的几个孩童虽觉此事稀奇,却不似大人那般敬畏有加,早有机灵地偷偷溜将出去,一面飞跑一面叫喊。

“小许仙人显灵了!小许仙人显灵了!”

“张老头出言无状,惹怒神灵了!”

“胡说,是那臭狐儿不干净……”

城中百姓密居,虽说白日间大都去谋生做活了,但总有歇在家中的,这一呼喝可不得了,小巷两旁的院中立时就鸡飞狗跳,叔伯婶嫂一窝蜂涌将出来,撒腿的就往祠庙跑。有那稳重还拉住兴致愈发高昂的孩童询问,得了肯定答复,也是急急向前,不甘落后!

大夏朝寻仙问道风气本就浓重,这定胡城虽僻处大漠,但因道儒与佛么相争,见得仙人的机会反倒较内地多些。正是因此,民人听得仙人显灵,方才如此急切,倘若得仙人垂青,那般好处却教人眼红!

有那腿脚快的赶至祠庙前,入眼就见两个老者正给晕厥在地的张老头顺气。原来这老头听一众孩童呼喊“张老头出言无状,惹怒神灵了”,只觉心间万般冤屈!好不容易见得仙人显灵,此事万分忌讳,一个不好,就要被认做断人财路,自家哪有这等胆子?这些毛孩子当真可恶至极,难道老头就不愿向仙人求取些福缘?本就年纪大了,气急攻心之下,一口气顺不过来,两眼一翻,就此跌倒!教送他出来两个老者好一阵手忙脚乱!

赶来的民人大都只是随意瞅了一眼,便如避瘟神般地绕道而行,热心的则留下来问讯一番。有个粗布荆钗的民妇正好挎了竹篮,蓝中有一只陶壶,三个陶碗,见状赶紧靠拢过来,放下竹篮,提起陶壶,倒了一碗粗茶。两个老者忙将张老头扶起,合力给他灌了下去,只是人已昏死,口齿不便,胸前衣襟湿了老大一片。

左边老者赞道:“小四家的,可是给你公婆与当家的送水去?”

民妇已将诸般物件收好,恭敬退到一边,闻言忙道:“劳烦牛翁相询,正是如此。不想方才出门,就听说此间许小仙人显灵,就急忙过来。”

那牛翁叹息一声:“你却是好心。这世道,人心不古啊!”言罢看着从一旁匆匆而过的路人,摇头不已。

另一个老者也道:“可不是么?被那几个黄口小儿一喊,老张头还不知要担多大的罪过。”

“啊!”民妇惊呼一声,面露担忧,“敢问叔伯,此间莫非还有别情?”

“如何不是?”

那“叔伯”来了兴致,颇有些眉飞色舞。

“依我看啦,此番许小仙人显灵,却是受了小乞儿的恳求!”

牛翁也是点头不止。

此刻那残破祠庙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连院内杂草从中都站满了人,只是神灵当前,也没几个敢大声喧哗,因此两个“高谈阔论”的老者说话,便引来诸多听众。

“吴老莫要卖关子,究竟怎生回事,快快说来!”

吴老腰板挺直,把手抚须,轻咳一声道:“要说也并非不可,只是我老人家忙着救护老张头,已累得口干舌燥……”

小四家的哪里不知其意,抿嘴一笑,持篮上前,早有殷勤之人抢着倒茶端水。

吴老美美饮了一碗,一旁的牛翁冷哼一声,又有人也给他奉上。

如此做足了姿态,吴老方才沉声道:“说来也是可怜,今日早间,那小乞儿带了她那皱皮沙狗哀家讨要吃食,正巧被胡大麻子见着。胡大麻子嫌她脏恶,便出手打骂,那沙狗也是护住心切,上去撕咬,奈何不过一雏儿,如何是对手,被一脚踢了三丈远!”

说到此处,吴老便住了口,面上做出悲悯的神色。有人凑趣儿道:“可是那日夜宿在许小仙人祠中的臭狐儿?”

“可不就是她?你见咱这清源巷中还有旁的乞儿么?”

吴老两眼一瞪说话之人,却只惹来一阵轰笑。

“您老平日里不也嫌弃臭狐儿麻烦,一大清早就四处叩门么?怎的此刻这般好心了?”

吴老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好你个李家小二!老头也只是嘴碎说两句,可曾似你一般持了扫帚撵人?老夫可与你说好了,正是那小乞儿为求仙人医救她家包子诚心祭拜,许小仙人方才得以显灵!”

李家小二闻言色变,厉声道:“好你个老吴头,半截都入了土,须得为下辈子积点德!”

此人似有些凶名,吴老吃他一吼,面有惧色,继而又觉这般示弱太过丢脸,把脸一板,哼道:“信不信由你!方才老儿可是进得庙中看了,那小乞儿无钱置办香烛,只折了三根草茎插在炉中,炉前地面都哭湿了一片!此事十余人见得,里正老者还在祠中,若然不信,可去相询,且看老儿所说可曾半点有假?!”

李家小二面色阴晴,沉声问道:“此事你亲眼见得?”

“这……”

吴老一时语塞。

“哼哼!”

李家小二冷笑不已,围观人群中也是嘘声阵阵。

吴老面色赤红,想要辩解,奈何方才把话说得太死。那小乞儿确实是到祠中祭拜来着,临中午还亲眼见得她哭哭啼啼地抱着那奄奄一息的皱皮沙狗进去,只是也就这些而已。

一旁牛翁不看不过老友窘迫,便叹息道:“此事八九不离十。你等也不是没见过,咱这巷中孩童,也没个乐意和那小乞儿玩耍的。她就只那沙狗作伴,整天价‘包子’‘包子’叫个不停。二郎,你且说说,她多少次带了那狗儿在你家包子铺前守望?”

李家小二讷讷无言,半晌才嗫嚅道:“她又脏又臭,客人见得,胃口先就没了三分,岂不折损生意?”

“哼!”牛翁轻哼一声,“那孩子如此可怜,却也懂事,你施舍一个半个的,她怎会天天到你家铺子前?且你家生意不好,也莫要怪到旁人头上,多些诚信,少买些臭肉陈面烂菜,分量做得足了,保管生意兴隆!”

人群中立时就响起一阵呼应。

李家小二能与吴老顶牛,却不敢违逆牛翁,被说得面红耳赤,讪讪而退。

“牛翁,不知许小仙人之事如何了?”

众人关心的到底还是此事,听完热闹,便有人出声询问,引得大伙满面希冀。

牛翁回头看了看水泄不通的祠庙,又叹气道:“且等着吧,王里正祝祷这许久,也该给个答复了。”

众人闻言,均都侧头往祠庙中眺望,可惜除了黑压压的人头,什么也看不见。

此刻张老头已然悠悠醒转,方才他虽然昏迷,却隐约知晓发生的事情,挣扎起身向牛翁,吴老,小四家的的逊谢不提。

人群中静静站了个身着青衫,头戴璞巾的士子,微笑听完吴老述说,便悄然而去,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掐个隐身法诀,施施然遁入高空,来到祠庙附近,对虚空恭敬深施一礼:“可是许师叔当面?晚辈郝仲文这厢有礼了?”

原来此人是一儒门修士,虽年纪尚轻,百多年前定胡城道儒大战魔门时尚未出生,但这许小仙人祠究竟怎生回事,他却也知晓一二。儒门自有传承,这香火神道之法也有涉猎,听了前因后果,猜出恐怕祠中供奉之人就在附近。

奈何恭敬良久,虚空中也无半点动静,知晓这位传奇一般的师叔并不愿见他,只得叹气离去。

过河拆桥这事,当年确实然做的太不地道了……

七三五闹市残庙奉残身,赤心一拜岂堪承(十二)

郝仲文混于人群中倾听事情始末,走到僻静处施展隐身法诀,遁入高空,而后遗憾离去,早被隐在虚空中的许听潮看得一清二楚。

那女童被他牵着一只小手,花里胡哨的脸上兀自满是不敢置信与新奇惊诧,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红肿大眼睛,晕晕乎乎地看着郝仲文如此举动,只觉得似这般能够凌空飞腾的人物都对神仙哥哥如此恭敬,哥哥定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想到此处,忍不住抬头怯怯地看了许听潮一眼。

察觉女童的目光,许听潮侧头向她温和一笑,而后伸出左手在她被泥污凝成绳的乱发上拍了拍。

“汪汪汪!”

一阵稚嫩的叫声从女童脚下传来,原来是小狗包子护主心切,正对许听潮展露乳牙,看它前腿平伸,身躯伏地,哪里还有之前气息奄奄,命悬一线的模样?

“包子不可!哥哥是好人!”

女童却是急了,赶紧出声呵斥。她还记得自家小狗是如何被那恶人踢得重伤濒死的!区区凡人便差点要了你小命,更何况高来高去的神仙?

“无须如此,且随它去。”

随之传来这略带笑意的声音让女童放下了悬着的心,转过头来仰望许听潮,两眼忽又泪光盈盈:“哥哥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你与我有缘。”

许听潮看了看下方祠庙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方才如此说道。

“可有名字?”

女童伸袖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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