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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交给我吧，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一个人听话……”
苏芮点点头，她虽不想多染血腥，但上官珊珊参与设下陷阱对付四大家族时，就没把整个仙翼城修士的性命放在眼里了，交给欧阳成器处置也算公平。
把那瓶她留下的圣灵液交给欧阳成器后，苏芮道：“成器，我打算先离开仙翼几天。”
说到底，她只是个过客，并不想参与到炼器联盟和仙翼城的战斗中去。
欧阳成器正想叫苏芮回去歇息，他要自己去见城主，商量如何对付炼器联盟，听见苏芮的话一时怔住，这才惊觉苏东坡和他不同。
“好，我叫成宝送你出去，你还不知道吧，为了防止炼器联盟作祟，现在城主已下令秘密戒严，没有城主令，根本出不去，不过……我有令牌。”欧阳成器虽然很失落，但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和苏东坡交情没有那么深，苏东坡已经为仙翼做了那么多，他再还拉着苏东坡为仙翼效力就有些卑鄙了。
苏芮没想到四大家族反应这么快，虽然没有令牌她觉着也能出去，但有令牌更方便一些。
“我现在就叫成宝过来。”其实欧阳成器说话的时候，还是隐隐有点期盼，不过见苏芮完全没有表示，他也就死心了。
“慢着……”
欧阳成器心头一喜，难道苏东坡改变了主意？
苏芮搓着两根手指头：“那个……你以前许诺我的……万一仙翼城破，还不是都被炼器联盟收刮了……”
欧阳成器脸黑黑地带着苏芮去了欧阳家的库房，看着苏芮不客气地装了一储物袋上品灵石，又装了三储物袋各种整贵炼器材料，都是欧阳家族上千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
“罢了，就这些吧，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听见这句话，欧阳成器面部肌肉都抽了。
现在，他只想苏东坡赶紧滚蛋！
“再会！”黑夜中，苏芮冲欧阳成器挥挥手，其实欧阳成器还算不错了，除了心眼小些，争强好胜一些，要面子一些。
“把这家伙送出去你就赶快带着令牌回来。”欧阳成器叮嘱成宝。
反正只是送出城，苏芮默默盯着兄妹两个说完话。
成宝很快过来，面带不舍地跟着苏芮上了欧阳成器专门给苏芮准备的马车。车夫只低低“驾”了一声，那极通灵性的飞马便载着这一车人向城门驶去。
苏芮坐在车里，神识察觉到往日这个时候仍极热闹的大街都空空荡荡的，看来是实行了宵禁。
但苏芮这辆马车上悬挂有欧阳家族的标志，到了北城门口，苏芮亮出欧阳成器的玉牌，那守卫头目立即恭敬放行。
苏芮任由马车沿着山道飞奔，十多里后正打算跟成宝告辞，成宝忽然跪下抱住她的双腿。
“东坡哥，我哥让我跟着你，叫我别回去了。”苏芮没急，苏存急了，废话，有个苏二够烦的了，再来个能吃的胖子？
苏存不懂怜香惜玉，谁见过妖兽会怜香惜玉的？况且成宝就是个肉团子，一拳打上去还能弹回来。
成宝不还手，一会儿眼眶都乌了，却紧紧抱着苏芮的腿不松手。
“你起来说话，怎么回事？”苏芮终于开口道。
成宝犹不肯撒手。
苏芮道：“你讲清楚我还有可能留下你，你若是这样，我也能把你扔出去。”成宝松了手，不同以往那嬉笑的表情，眼里有泪：“其实刚才我哥哥让我送你离开这里，却传音叫我跟你走的越远越好，因为这一战……我们欧阳家已经做好了与炼器联盟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炼器联盟真正想图的，不是仙翼城，而是藏在我欧阳家灵矿下面的一个宝贝……”
成宝略一停顿，想到哥哥已经把自己托付给苏东坡，这是哥哥全部的信任，她将欧阳家和仙翼城的秘密和盘托出：“你们知道，一片大陆上有些地方灵气贫瘠，不适合修炼，有些地方不但灵气浓厚，地下也会有丰富的灵矿。灵矿的分布并不是均匀的。所以像仙翼这样的炼器城都是建立在灵矿聚集地方的附近。随着灵矿采伐枯竭，炼器城还会转移，但数万年以来，仙翼都非常繁荣，在炼器联盟出现前更是最大的炼器师聚集之地。这是因为我们欧阳家的灵矿下方有一个正在形成的金灵，这么多年，无论是城主大人和四大家族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秘密，但是……金灵就在我们欧阳家下面，别的家族可以逃，我们却不能逃……”
成宝眼中的泪落下，她当然知道哥哥为什么让她走的远远的，因为她的战斗力连个渣也算不上，留下只会是拖累。
金木水火土，这是修真界最常见的灵力元素。世间万物都可以修炼，不过有的快一点，有的慢一点。人可以修炼、动物可以修炼、植物也可以修炼，那么元素本身也是可以修炼的。但这种概率比修真界飞升一个仙人还要渺茫。金灵由金元素中诞生，生而具有凝聚灵矿的作用，这就是仙翼城为何数万年以来任由开采而灵矿始终不竭的原因。
欧阳家下面竟有这样的宝贝……苏芮陷入沉思。
成宝说完，见苏芮一直沉默，想到留在仙翼城的家人，她忍不住小心道：“东坡哥，你会回去吗？”
“不会，凭什么让我师兄冒这么大风险？”苏存不客气呛道。
平日拿热脸贴苏存苏长生的屁股也就罢了，现在成宝承受着与亲人分离的痛苦，一时忍不住，那刚收了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出城时苏芮戒备，千神绝就握在手心，这时伸出她的脚边，成宝的眼里就落在上面。
苏白一怔，想过去让成宝远一些，却被成宝顺手抓住贴在脸上。
“我就知道，只有你会安慰我……”
苏白：……
“我不会回去，因为你哥希望我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回去，只会送死。”苏芮拍拍成宝的肩，她在这个姑娘的眼中看到隐忍与坚强，也许有合适的土壤后，这个姑娘会快速地成长。
说完这话，苏芮挑开帘子，方才她已察觉到了异常，现在前面空空如也，只有两匹飞马自由飞翔，原来坐着的赶车人消失了，只在木板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这是我哥哥做的符人。”成宝道。
第213章兽潮
苏芮手一扬，那张符纸便飞到了她手上，黄色的符纸已经失去了灵力，上面只剩手绘的简单人脸。欧阳成器考虑的很周全，哪怕苏芮知道这个关乎欧阳家生死的秘密。
“下车。”
成宝一喜，却发现自己被苏芮带着向远离仙翼城的方向飞去。
苏芮飞出数百里在一座山峰顶部停了下来，对成宝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要是仙翼城保住了，就回去，要是保不住，我就送你去别的地方。”
成宝想这是最安全的法子了。
夜间极冷，山顶甚至有些残雪，但月光明亮，苏芮也不扫雪，就在雪地上席地闭目打坐。苏存亦然。
过了一会儿，苏芮听见细微的声响，睁眼一看，成宝冻得牙齿咔嚓作响，原来成宝懒于修炼，这山顶灵气稀薄，她费劲了力气也还是觉得寒冷。
苏芮默不作声地取出一些灵石布下了个火灵阵，须臾，成宝便暖和起来，她感激地朝苏芮一笑，却见苏芮仍是闭目打坐，想了想自己从储物袋里掏出东西吃了起来。
苏芮虽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成宝的动静，原来这丫头储物袋里装的都是吃的，怪不得方才不知道布阵。
成宝吃了一会儿，心情好了不少。再打量苏芮苏存，忽然发现有一个东西从苏芮怀里露了出来——那竟然是个乌龟头。
东坡哥什么时候养了个乌龟？见乌龟爬了过来，成宝伸手想去戳它，哪知乌龟前爪一翘就躲了过去，飞快地爬到成宝的储物袋前面。
成宝恍然大悟，原来这乌龟是来找吃的来了。
东坡哥虽在打坐，一定却知道这乌龟的动静，成宝把储物袋里的吃的都倒了出来，由着小乌龟挑拣。
这一切的确都被苏芮看在眼里，只在暗里摇头，苏二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苏芮选的这座山峰不高不矮，却能遥望仙翼城方向，普通动静肯定是看不到的，但若是攻城那种大规模的动静一定会有灵力波荡传递过来。
一连等了两天，第三天中午，苏芮忽然站了起来。
成宝紧张地跟着起来。
苏芮面色凝重，银手搭在她肩上。
“东坡哥怎么了？”
“有些不太对劲的气息……”
声音从成宝后面发出，成宝回头，不知何时苏长生回来了。
这种气息不是人修的斗法，而是妖兽的凶狠、疯狂之气。而且方向不是从仙翼城传过来，而是冲着仙翼城，最先冲向大云山方向而去。
“走，去看看。”
苏芮话音刚落，苏二就到了她身边，伸手揽住她腰。
这个动作把成宝吓了一跳，苏芮瞪了苏二一眼，苏二手滑到她胳膊上，紧紧抱住她胳膊：“师兄，我好怕～苏存，你好好带着成宝，别出事了。”
“长生，你真是胆小，我就不怕。”成宝笑呵呵道。
苏二头也不回：“你不怕你在这儿等着？”
成宝一怔，忙跟紧了苏存。
苏芮拧了苏二两下也不见他松手，心里又委屈又伤心的，叫她难再下手，只得由他抱着。
看着苏芮在前，苏二稍后错一些，实际是由苏二带路，没有人比他更能察觉到那些异动。
转过一座山峰，看清眼前情形，苏芮苏存和成宝都有些发怔。
这是两座山峰之间的狭窄山谷，不断从山谷的尽头、两侧奔出各种各样的妖兽，小到老鼠，大到猛虎，空中还盘旋着各种鸟类，都拼命地聚拢在一起朝前奔去。
忽然苏二松开苏芮，重新揽住她腰肢，死死带着她几个纵跃，完全不需要灵器的跃上最高的一座山峰。从这里往下看去，附近山脉的动静尽收眼底。
无数的妖兽从深山中奔涌而出，前面是低级妖兽，有蟾蜍、老鼠、兔子、羚羊、鹿……这些飞快地从苏芮眼皮子底下涌过，后面来了一大片乌泱泱的蛇，苏芮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蛇，这样的大部队中，它们统一扭动身子，有些地方像是形成了海浪。这种密密麻麻的视觉冲击感让苏芮胃部一阵恶心，苏二急忙在她背上一抚，那股恶心被压下去了，但还是不舒服。
所有的妖兽都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千上万。那片蛇的后方，是体型越来越大的王蛇。王蛇过后出现了数百只身高数丈的巨猿，巨熊，后面还有不计其数的虎、豹、象，甚至还有一些苏芮不认识的生物。
而在天空，一群群的飞禽已经占据了大半天空，遮空蔽日，让气氛更加紧张可怕。
在这些妖兽之中，到处是血腥的杀戮。在一群身高数丈的巨型豪猪蹄下，来不及躲闪的羚羊被践踏成血泥；而那一群狗熊，抓住任意能抓住的猎物，当场撕开伏在地上进食，不过后面奔来巨虎，又撕碎了狗熊的喉管。
苏芮甚至看到一片区域有个不明漩涡，靠近它的妖兽顷刻被吸了进去，须臾只有一副骨架被抛了出来。苏芮虽不知那是什么生物，却一定极其可怕。
天空也不时落下飞禽的残肢。
但这些自相残杀的妖兽所占的比例还是少部分，更多的是被驱使着向前冲去。
而且越来越多的妖兽从山中奔出，加入到这支队伍中去。
这是兽潮，苏芮没见过也能猜出来。而且，站在这峰顶上，苏芮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受到了某种感召一样在呼呼加速流动。
有一种想要撕碎一切的感觉。
苏存带着成宝想要靠近，凌空一头五级秃鹫瞅准了成宝当头抓来。
成宝刚要祭出法宝，却被苏存拦住，一阵风从苏存身上刮过，那头秃鹫凌空坠落，顷刻被地上的豹群给撕碎了。
苏存带着成宝有惊无险地落在苏芮身边，张口怒道：“苏长生，怎么回事？”
成宝晕晕的也没觉得有什么怪异的。
苏二瞥了苏存一眼，苏存立即后退了两步，山石滚落引得一片低级山鹰的注意，这些低级山鹰竟然不要命地攻击苏存，苏存只好在旁边打鹰玩。
但苏二对苏芮就没那么有气势了，实际上两人正在传音。
苏芮听了一会儿道：“这么说你控制不了这些妖兽？”现在她已察觉出异常来，这兽潮的方向是先到大云山，过了大云山一望无际就是仙翼城，这么多妖兽，根本不是一两个化神期修士能对付的。
这个时候出现兽潮，说巧合根本不可能。
苏二表情讪讪的：“娘……阿姐，修真界还有不同国家，这些妖兽又不生活在妖修大陆……”
其实他方才已经暗自试过了，可这些妖兽已经陷入疯狂，只有几只被他直接弄死了。
“喔～你的意思是他们听不懂你的话？”
苏二脸红了：“不是的……”他才不会说是自己能力不足，但是很着急，很怕苏芮嫌弃他。
其实苏芮知道兽潮形成后很难消退，直到这股力量在奔跑中自然消亡，也就是最后存活的妖兽力量不足以再支撑整个兽潮。在这个巨大的群体面前，几乎没有力量能够阻止它。兽潮形成的原因很复杂，而且它会不断地吸引遇到的任何的妖兽，妖兽在里面渐渐疯狂，只知道攻击遇到的任何东西。不过苏芮还知道，兽潮中一定会有一只最高级的妖兽作为凝聚核心，找到这只妖兽将其击杀，虽不能立即化解整个兽潮，却能削弱兽潮的凝聚力，让其加速瓦解。
让兽潮加速瓦解，使妖兽恢复正常神智，也是保护这些妖兽。
看来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考虑，都不可避免地要卷进来了。
现在……苏芮盘算了一下时间，从此时兽潮的规模和速度来看，大约半个时辰就会冲到大云山那边，不遇阻拦的话再过半个时辰冲到仙翼。
“苏存，你带成宝回去报信，叫仙翼城的人做好准备。”
苏芮老大不乐意，但只能他跑这个腿，不过带着成宝真是麻烦。
“成宝，你闭上眼睛。”
成宝不知苏存为何让她闭上眼睛，但还是乖乖听话。结果她刚闭上，后脑勺就挨了一击。苏存现出真身，把晕了的成宝甩上脊背：“阿姐——我到了就回来，你小心些——”
苏芮目送苏存离去，转过身来盯着苏二：“你能干什么？”
“我……”苏二眼珠乱转，脸红的像个大番茄，狠了心磕巴道：“娘、娘子，你要抱着我，说不定也行！”
“你……”苏芮的手停在他脑袋边上。
苏二脖子都缩进去了，惹得苏白嗤笑一声，这么蠢的王八，还当真少见。
“抱一下就行？”苏芮问，苏二还是颗蛋的时候，就喜欢贴在她心口，想必那个位置对他大有好处。
苏二眼睛亮了，忙小鸡啄米地点头。
下一刻，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芮抱着苏二心情复杂，少年下巴搁在她肩上，都这么大了，还叫人头疼。
苏二有一瞬的不敢相信，然后幸福地抬起小爪子搭在苏芮腰上，可立即被拎着耳朵推开了。
“好了，去吧——”苏芮指向奔腾的兽潮。
第214章妹妹
少年眼睛明亮，脸上还带着臊红，却大喝一声，凌空跃下。
山是万丈青山，若非地下奔腾的走兽和满空疾飞的禽鸟，少年的身姿、动作都应该更加帅气。但在这危急的气氛中，虽没有那般潇洒，已然成型的肩膀却无端带了一股责任之感。
不过，这感觉随着灵光一现，他在半空化出本体而戛然而止。
一只脸盆大小的王八！
苏芮莫名地想笑，又不敢松懈，好在苏二周身光芒未减，而且他一出现，那兽潮似乎一顿，所有妖兽都齐齐仰首朝上方看去。
“砰”的一声，苏二落地，灵光激起一片尘埃，四处扩散。
妖兽长嘶，纷纷后退。
混乱躲避中，体型较小的妖兽被践踏成泥。
苏芮刚才心里叫了个“好”字，那扩散到苏二百丈以外的妖兽忽然调转方向，从一边山脊上绕过苏二继续向前奔去。
两侧都一样。
瞬间苏二所在的地方就成了街心大转盘。
苏二身子不停摇晃，被挤踏靠近他的妖兽不停倒下，但并未改变大部队前进的方向。
不闻苏二嘶鸣，只觉一阵地动山摇，从苏二的身上放出一片让人心悸的白光，附近的山峰倒塌暂时阻拦了妖兽的去路，但更多的妖兽从碎石中爬出来，拖着残缺的肢体继续向前狂奔。
“长生。”苏芮顶着心悸靠近苏二，他那身躯正在缩小，苏芮双手抄起他，千神绝展开护在两人头顶迅速飞出这片暴乱的区域。
到了苏芮怀里，苏二就变作了巴掌大小，眼瞧着苏芮慢慢把头往壳缩。
“你呀！不怪你……”苏芮摸摸他的龟壳，龟壳还和以前一样翠绿，但银光却几乎消失了一样。
苏二龟壳一下热的发烫，却把脑袋轻轻贴在苏芮掌心。
苏芮拉开衣襟，隔着里衣将他贴着心口收好。旋即放出妖鳄气息，驾驭千神绝高空跟随兽潮而行。
不是苏二实力不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