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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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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看这咸阳的夜景如何?”闲聊了一会儿,魄状透过纱幔望向车外,随口问道。
    宝鼎扫了几眼,了无趣味。以他前世的经历,对这种夜景当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敷衍了事地说了句“很好”院状再露惊讶之色,一个从北疆蛮荒之地走出来的少年第一次到咸阳。第一次看到咸阳美丽的夜景。竟然就是这样一副不以为然的淡漠神情,实在是难以想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不愕不再次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公子。
    先前的一幕再度浮现,宝鼎敏锐的反应和强横的态度让他在那一匆很尴尬,他难以理解,宝鼎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丰富的人生阅历?他才多大?他没有游历过天下,没有上过朝堂。他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乌氏,他怎么可能对人性有如此深刻的了解?难道就是因为天赋异禀?
    宝鼎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虽然被魄状的个人魅力所倾到,但这种情绪仅仅持续了很短时间,然后他就被魄状的未来所吸引,因为那是他需要探寻的历史真相。
    宝鼎预知未来的能力让他失去了很多人生的乐趣,比如对人的崇拜。对未来的期待,他都没有,他最大的乐趣就在于挖掘历史的真相,而魂状的未来应该就是大秦帝国历史上隐藏得最深的秘密。
    宝鼎看待院状的眼光随即就变了,他觉得院状就是一个被深埋地底的古老文物,而自己是个考古者,拿着扁铲毛刷,戴着放大镜,正在一点一点的发掘。
    宝鼎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件“古老文物”的兴趣,他放肆而无礼地一直盯着院状,那眼神让魄状渐渐忐忑,忽然便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在宝鼎面前无所遁形。感觉宝鼎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但的确真实,因为宝鼎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宝鼎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未来。
    “公子觉得咸阳的夜色如何?”魄状强自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徐徐问道。
    宝鼎摇摇头,“我对魄藏大兄亲自御车倒是更有兴趣。
    院状笑了起来,“院氏要确保你的安全嘛。”
    “我一介庶民而已,担当不起。”宝鼎面露浅笑,眼里露出戏谴之色,“盐池之行,没有让大兄失望吧?”
    陇状微微领首,“有些事要么不做,做了就要承担责任。你也一样。”说到这里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宝鼎一眼,“做个小夫门监,过个平静日子。也很不错嘛。”
    “我本流配刑徒,回到咸阳做个小夫门监已经很满足了。”宝鼎笑道,“对于王族公子来说,这或许是一种羞辱,但他们可曾想过,我老赢家的祖先不过是个御戎(马夫)而已。老赢家的祖先们用鲜血和生命铸造了今日的大秦国,做为子孙。岂能忘本?我愿意做个小夫门监。愿意像先祖一样,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守护王国,守护大王。”
    院状已经不再惊讶了,他微笑点头,一语双关地说道:“大王听到你这番话,一定非常高兴。”
    “怎么?他还担心我不高兴小一怒之下拆了长阳门?”宝鼎大笑起来。
    “你敢拆了朝阳门,寡人就打断你的腿。”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辊车响起。
    宝鼎骇然心惊,猛地回头看去。
第115章 秦王政的愤怒
    江是辆四轮四马的豪华辊厢很长,里面装饰华丽仁冲厢前面有张小案几,宝鼎和院状相对而坐。车厢后面则设有软榻,中以帷幔相隔。
    此时那帷幔霍然中分,一个玄衣高冠的舞轻人端坐于锦榻之上,英气勃勃的面孔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股令人惊栗的威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晴里杀气凛冽,将他的霸气表露得淋漓尽致。他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山,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雄伟陡啃,渊淳岳峙,让人不得不抬头仰视,让人畏惧,让人顾丧。让人从内心深处涌出一种无力感。
    宝鼎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望着这位英俊的年轻人,心跳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蓦然,一股奔腾咆哮的思潮席卷而至,狠狠撞在他的心灵上,跟着传来一声惊天动地呐喊。
    秦始皇,我看到秦始皇了。
    宝鼎呆若木鸡,傻了吧唧地看着秦王。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我看到秦始皇了,我看到秦始皇了。宝鼎整个脑子里都塞满了这句话,根本不知道这一刻该干什么,该说什么,他就那么张大着嘴巴、瞪大着眼睛,傻傻地望着秦王。
    魂状笑着摇摇头,眼里露出一丝的意之色。这小子,终究没见过世面。这下痴了吧?我看你还嚣张。
    “你都干了甚?你说,你从走出乌氏到现在,半年多了,你都干了甚?。秦王政手指宝鼎,厉声责叱,“你一路闯祸,从代北到晋阳,从晋阳到河北,又从河北到河东,你说,你闯了多少祸?你犯下的罪行葵竹难书,寡人足以斩你十次。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十颗头颅?你想要多少人为你陪葬?你是不是也要把寡人拉进地府?”
    宝鼎还是那副白痴神情,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瞪着眼睛干甚?箕人说错了?目无法纪,无法无天,哪有一介。宗室公子的模样?你告诉寡人,为什么要自以为是、为所欲为?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秦王政须发戟张。怒目而视,似乎要把宝鼎一口吃了。
    宝鼎晕乎乎的,完全懵了,张口结舌,眼里露出恐惧之色。他曾无数次想像第一次见到秦王的场景,但恶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秦王政竟然在一辆槛车车厢里。尤其让他想不到的是,秦王政竟然躲在车厢后面观察他良久,然后突然冒出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臭骂没关系,反正自己做得事都有利于秦王,而秦王也不过是装腔作势过过嘴瘾,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否则何至于在自己返回咸阳的第一天。他就忍不住微服出宫跑来看自己?
    秦王高兴,对自己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要看到自己,但碍于老太后和半氏家族与自己之间的仇怨,他又不好公开召见自己,免愕让老太后误会了,毕竟暗中支持和公开支持还是有很大区别,公开支持就等于与半氏撕破脸,这岂不让老太后伤心落泪,平白无故留下一个不孝忤逆的罪名?但秦王显然对自己太好奇了,无法按捺住先睹为快的想法,于是做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举动。微服出宫不稀奇,稀奇的是出宫后躲在辊车里装鬼吓人啦。
    假如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说了让秦王不高兴的话,得罪了秦王,秦王还会露面吗?假如自己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让秦王愤怒了,秦王会不会在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宝鼎窒息难当。阵阵恐惧像潮水一般袭来,冷汗更是涔涔而下。太可怕了。老天保佑,自己幸好没有说错话。
    事出突然,魄氏兄弟估计也是措手不及,毫无准备。魄藏不敢给自己任何暗示,但亲自御车其实就是一种暗示,而自己也的确因此心生警觉。其后魄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心试探自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结果让自己还以颜色“顶。了回去。现在再回头一想,院状不是要给自己下马威,而是有意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因为嚣张而得意忘形,以至于让秦王高兴而来,败兴而去,坏了大计。
    “公子”魄状看到宝鼎似乎真的给吓坏了,急忙喊了一声,“公子,快给大王见礼。”
    宝鼎骇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行大礼,因为太紧张了忘记这是狭窄的车厢,结果“嘭”一下撞倒了车顶,心里更慌了,两只脚踩到一起,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趔趄,“砰”一下撞到左厢,然后“扑嗵”摔在了案几上,跟着连人带案几撞进了院状的怀里。
    魄状苦笑不迭,伸手帮忙。宝鼎羞赧不已,面红耳赤地爬起来心慌意乱之下一脚没踩实,被翻转的案几绊倒了,身躯再度失去平衡,一个狗啃泥,“扑嗵”栽倒,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锦榻上。慌乱之中他两手乱舞,逮什么抓什么,结果把半幅帷幔硬生生扯了下来,正好盖在他的脑袋上。
    秦王政忍俊不禁,再也装不下去了。哈哈大笑。
    魄状连连摇头,哑然失笑,心里却是如负释重。宝鼎这番不堪入…从现拙劣到了极致。但否打正着,偏偏把宝鼎最真实的心耐不露矛遗。正合秦王政的心意,这第一次见面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去了。
    辊车骤然停下,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蜂拥而至。车厢外传来魄藏惊慌的叫声,“大兄,,显然车内的动静传了出去,车外的卫士们已经飞速扑来。
    陇状掀开纱幔,冲着车外的卫士们摇摇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稍安勿躁,然后对魄藏微微一笑日魄藏心领神会,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侥幸,这一关总算过了,谁能料到。秦王政不但急于见到宝鼎,还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这要是传出去,咸阳势必轰动,而了解内情的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秦王政既然如此看重公子宝鼎,那么可想而知,接下来咸阳形势将向何种方向发展已经一目了然。
    院状把纱幔重新拉上,俯身把小案几也摆放好了。
    宝鼻趴在锦榻上“装死”
    丢人啦,丢到家了,第一次见到未来的始皇帝,竟然就是这种表现。将来还混介,屁啊。这一摔反倒把他摔醒了,脑子不再晕乎乎的了。心里也不再窒息了,很快平静下来,虽然还是忐忑不安,但不至于像个白痴一样懵懵懂懂手足无措了。
    秦王政伸手掀开盖在宝鼎头上的帷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起来,坐好说话。”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寡人这张脸给你丢光了,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传出去,寡人这张脸往那搁?”
    宝鼎涨红着脸,低着脑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坐好,然后行了大礼。自始至终,不敢看秦王政一眼。
    “寡人又不是老虎,你怕甚?”秦王政故意唬着一张脸说道,“把头抬起来,好好说话。”
    宝鼎鼓足勇气,壮着胆子抬起头。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着了?”
    宝鼎苦笑。他人也摔了,脸也丢了,第一次见面太糟糕了,全搞砸了,和先前的设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在前世搞推销,那么这次糟糕的见面就意味着一切结束了,如今秦王政还没有赶他走,他还有机会。还可以努力表现一下,设法扭转一下秦王政对自己的恶劣印象。
    “王兄,这,这宝鼎豁出去了,反正自己在秦王政心里的印象已经是差得不能最差了,无所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死马当活马医了,“王兄,我天天都在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怎么样,谁知”宝鼎龇集咧嘴,做出极度痛苦状,“王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大大的意外,大大的
    “不高兴了?”秦王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口气骤然凌厉,“你千里迢迢的回咸阳,一路攻城掠地。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是不是?寡人是不是应该在咸阳宫隆重地召见你啊?”
    宝鼎骇然变色,心脏“砰砰”地一阵狂跳,强烈的窒息感再度将他耸没。不好,又说错话了,这下彻底完了。这位秦王的脾气似乎很暴躁。说翻脸就翻脸,太可怕了。
    院状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不知道大王是真的生气,还是在恐吓宝鼎。
    “寡人没有砍了你,把你的首级挂在长阳门上就很不错了。”秦王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说说,你都干了甚?你小子,在乌氏的时候就开始欺骗寡人。痴儿?你自己看看。你哪点像痴儿?你蓄意欺骗寡人,惹得寡人不高兴了,寡人就把你活活打痴了,然后再把你丢回乌氏,让你做个真正的痴儿。”
    宝鼎把脑袋一缩,哪敢再说一个字。
    “寡人叫你在代北老老实实待着,然后到晋阳就行了,结果呢?结果你干了甚?你竟然胆大包天,擅自做主杀了燕国国相公子隆。”秦王政愤怒地说道,“秦燕盟约因此破裂。燕赵两国目前正在结盟,这对我大秦攻打河北非常不利。还有”晋阳的事,河北的事,河东的事。你自己说说,你都干了甚?你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你就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搞得寡人焦头烂额。”
    宝鼎暗自叫苦,大王,这太过了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倒打一耙啊?不过他哪敢表露心里的不满,只能苦着一张脸,低着头,任由秦王政指着鼻子痛骂。
    “还有,”秦王政越说越火大,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要堂堂正正地做个公子。但你干了甚?你是兴国君的孙子,公子弘的儿子,二十五年后这一脉才重返咸阳,多少宗室王孙都在翘首以待,期盼着你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你干了甚?你竟然有家不回,躲到一间破屋里与一帮狐朋狗友饮酒作乐。”
    破屋?那么豪华的府邸在你眼里就是一座破屋?宝鼎有些傻眼了,吴笑不得。狐朋狗友?那些可都是大秦的宗室士卿啊,一个个位高权重。你竟然骂他们是我的
    不对,不对不对”宝鼎蓦然想到什么,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若有。
    “你的家在哪?你的府邸在哪?”秦王政厉声质问,“寡人既然把你的家,把你的府邸还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住在自己联府邸?你要打寡人的脸吗?你要告诉天下人,寡人没有权威,寡人的诏书在咸阳不过就是一块破布而已,是不是?”
    宝鼎明白了,比然大悟,懊悔不已。蠢啦,自己真的太蠢了。宝鼎羞愧难当,双手掩面,垂首无语。
    “寡人把你召回咸阳,对你充满了期待,结果呢?你是怎么报答寡人的?你竟然打寡人的脸,竟然做个懦夫。竟然任由别人占据你的家。占据你的府邸,自己却像条狗一样躲在一间破屋里摇尾乞怜。”
    “是谁逼得寡人不得不躲在辊车里?”秦王政陡然吼了起来,“是你,是你这个无能的赢家孽子,是你逼得寡人不得不躲在辊车里。寡人如今还有脸见人吗?寡人把你从乌氏召回,结果却让你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寡人这是干什么?寡人在侮辱兴国君。在侮辱公子弘,在侮辱我自己的先祖,而这一切,就是你带给我的礼物。你想干什么?你要报复寡人吗?你要侮辱我老赢家吗?你要让天下人耻笑我这个大王吗?”
    宝鼎愤怒了,怒不可遏。他恨自己,恨自己打了大王的脸,丢了先祖的脸。
    “寡人躲在想车里,把你从破屋里叫出来,是因为老赢家要脸,兴国君要脸,公子弘要脸,寡人更要这张脸。”秦王政手指车门,纵声吼道,“寡人没有你这个弟弟,你给寡人滚出去。现在就滚,滚出咸阳。”
    “大王”魄状慌忙跪下,“大王,公子入暮前才抵挡咸阳,恳请大王给他一点时间。”他现在才知道大王为什么躲在辊车里跑来看宝鼎,原来他愤怒了,的的确确愤怒了。
    “寡人已经给了他时间,给了他足足六咋。时辰,但他呢,他在干什么?他在那间破屋内和一帮狐朋狗友饮酒作乐,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夺回自己的家,他逼得寡人不得不躲在租车里遭受此等奇耻大辱。”
    “大王,公子年幼无知,请大王看在兴国君的份上,再宽限他几介。时辰。”院状苦苦哀求,连连磕首,“大王,臣求求你了,再给公子一次机会。”
    秦王政太激动了,他喘着粗气。冲着宝鼎叫道,“把头给寡人抬起来。”
    宝鼎抬起头,放下双手,泪流满面。
    “把眼泪擦干了。”秦王政厉声喝道。
    宝鼎连抹几把,硬是把眼泪收了回去。
    “寡人就坐在这里。”秦王政指指锦榻,“天亮之并,如果你依旧流落街头,你就给寡人滚出咸阳,滚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宝鼎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真心诚意磕了一个头。
    秦王政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如何做人,怎样做人。宝鼎曾经发过誓,这辈子要活个人样,要堂堂正正地活着,但事到临头,他退缩了,他畏惧了,他害怕了,他前世的心态顽固地缠绕着他的灵魂,让他踌躇不前,即使给他一个大秦公子,他也无法做到,更无法去兑现自己的诺言。但秦王政不允许他退缩,秦王政逼着他一往无前,逼着他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这就是真正的秦王政,一往无前的秦王政。
    宝鼎从租车跳了下来,熊熊怒火在他心里燃烧,他感觉自己快要爆。
    曝布迎了上去,“公子,”
    院藏也迎了上去,“公子”
    他们就站在辊车的附近,听到了车里的咆哮声,他们知道里面是谁。能让郎中令隐状亲自陪侍的人只有大王。大王以这种方式召见宝鼎。实在不可思议,但从车厢里传来的咆哮声让他们惊悚不安,不知道大王第一次召见宝鼎为什么会雷霆震怒。
    宝鼎哭过,眼圈还是红的,但宝鼎眼神凛冽,杀气喷涌,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对初次见面的兄弟如此愤怒?
    “大兄留在这里等我。”宝鼎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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