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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与秋月纵马,去了小金家,安十六与安十七对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阿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虽然鬓角似乎又多了一大片的白发,但看起来精神还好,正在用金纸叠元宝,她面前的筐篓里已经叠了十几个,还剩下厚厚的一摞纸。
小金不在,篱笆院内只阿婆一人。
花颜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知道那些用金纸叠的元宝是烧给地下的人的,他唯一的孙子荆吉安,她抿了抿嘴角。
秋月叩了叩门,大喊了一声,“阿婆!”
阿婆耳背,自然没听见。
秋月又喊了一声,“小金!在不在?”
无人应答。
秋月转头,对花颜说,“小姐,阿婆看起来很好,不知道小金姑娘是不是又上山打猎去了?咱们还要进去吗?”
花颜点点头。
秋月灵巧地解开了篱笆门扉的栓绳,推开了门。
花颜缓步走了进去,来到了阿婆面前,蹲下身,对她喊,“阿婆。”
眼前落下了人影,挡住了金纸金灿灿的光,阿婆抬头,便看到了蹲在她面前的花颜和站在她身后的秋月和安十六、安十七。
她顿时笑了,“小颜,你做生意返回来了?”话落,又对秋月说,“这小姑娘也张开了,漂亮了,上次来时怎么没见你?”
花颜笑着点头,“返回来了。”
秋月笑着说,“上次我落后小姐一步,后来追来的。”
阿婆笑呵呵地问,“这趟生意可顺利?”
花颜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手拿了一张金纸,帮着阿婆叠金元宝,笑着说,“还算顺利。”
阿婆顿时眉眼笑开,“我记得你来时说过,走完这趟生意,就回家嫁人的,是不是?”
花颜默了一下,早先她说时,是苏子斩,如今再说,虽然也是嫁人,却是云迟了。她笑着点头,“是呢,回家就嫁人。到时我让人给您送一坛喜酒来。”
阿婆笑起来,“嫁人好,小姑娘家家的,不能总在外面跑,总要相夫教子的。”
花颜笑着点头,“是啊,以后我就不能总往外面跑,要好好地守着夫君相夫教子了。”
阿婆看着她,“女子有多少人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极少的,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福气。将来一定要好好地珍惜。”
花颜浅笑吟吟,“嗯,是福气,一定会珍惜的。”
“乖孩子。”阿婆感叹一声,“我一直盼着小安娶妻生子,可是他那孩子说什么女人是麻烦,一直在军营里死活不娶妻,如今倒好,连个后也没留下。”
花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深深地叹气。
阿婆放下手中的金纸,“我去给你做饭。”
花颜伸手拦住她,“阿婆,我今日就不再这里吃饭了,要急着赶回去。”
阿婆顿住动作,看着花颜,“这么急吗?天色还早啊。”
花颜笑着说,“要赶回去筹备大婚,天色早,好赶路,夜里行程慢。”
阿婆笑开,“好,好,既然你急,阿婆就不留你了。”
花颜笑着问,“小金呢?”
阿婆叹了口气,“那孩子最近心情不好,每日里坐在后山顶的山崖上往西望,盼着把她哥哥望回来。可是人死了,怎么能望回来呢,真是个傻孩子。”
花颜抿唇,“小金哥哥他……”她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阿婆又叹了口气,“南疆国号没了,他为南疆尽忠,也无可厚非,毕竟他身体里流着南疆王室的血,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孩子一根筋至此,就这么丢下我和小金。”
花颜有些讶异,没想到荆吉安流着南疆王室的血,她看着阿婆,忽然想起阿婆似乎曾说过,当年她看不开,躲在这片山林里等着终老,一日一日才看开了。原来是从南疆王室出来的。
她不想细问,阿婆和小金这样在山林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不沾染俗世,清静地过一辈子。
她帮着爹了两个金元宝,放在筐篓里,然后便告辞了阿婆,出了篱笆院子。
阿婆送花颜到门口,拉着她的手说,“姑娘嫁人后,以后怕是就难来看我老婆子了。你要好好生活,阿婆会记挂你的。”
花颜眼眶一红,笑着说,“我也会记挂阿婆的。”说完,她往后伸手一拽,将安十六拽到了阿婆面前,大声说,“我是我的兄弟,他瞧上小金了,阿婆若是看他还中意,就收了他做孙女婿,他一定会待您和小金好的。”
安十六连连点头。
阿婆仔细地瞧了又敲安十六,笑呵呵地说,“好好,你的兄弟定然是不错的好孩子。若是他给我做孙女婿,我高兴得很。”
安十六高兴地说,“阿婆不嫌弃我黑吗?”
阿婆乐着说,“长得黑怕什么?头脑灵活不一根筋就行,能保护老婆孩子,就是好丈夫。”
安十六觉得这老婆婆可真通透,他嘿嘿地笑着点头,“上一次我问她,她有点儿嫌弃我黑,我一会儿再去问问小金姑娘,她若是没意见,过些时候,我就来提亲。”
阿婆笑呵呵地摆手,“好好,快去问。”
花颜也是想看看小金的,那个干脆豪爽心肠耿直的姑娘,他哥哥的死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荆吉安为国舍家,不能说是错,而她一个女儿家,以后自己照顾年逾古稀的阿婆,她真的希望她能看上安十六嫁给他,那么,安十六一定会照顾好她和阿婆。
来到后山顶,便看到小金坐在一处山石上,果然如阿婆所说,看着西方。
姑娘的肩膀瘦弱,背着身子坐在山顶上,山风吹起她的衣摆飘飞,她看起来十分的孤单。
花颜停住脚步,看着小金,想着荆吉安流着南疆王室的血脉,小金也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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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更)
花颜看了小金片刻,小金没发现人来,她收回视线,看向安十六。
安十六黝黑的脸,望着小金,难得的脸上没有嬉笑,正经不已。
花颜看了安十六片刻,对他低声说,“十六,你只见过小金一面,真的想娶她?方才你也听见阿婆说了,她与荆吉安,流着南疆王室的血脉。”
安十六点点头,“少主,这姑娘不错。”
花颜颔首,“是很不错,稍后我与她说会儿话,也许会将荆吉安死的事实告诉她,她若是能接受,你也好说话,她若是不能接受,你要娶她,怕是会很麻烦,而且,我们临安花家的人,嫁娶前后,都要以诚相待,所以,你的身份也要告知她。她若是不接受你……”
安十六认真地说,“少主,她若是看不上我,不接受我,那就算了。咱们花家人,嫁娶求的是两情相悦,不强求别人。”
花颜点头,“好。”
安十六不再说话。
花颜走向小金,来到她身后,喊了一声,“小金!”
小金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见到花颜,自然也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秋月以及落后花颜不远处的安十六和安十七。她愣了一下,立即站起身,对花颜说,“你回来了?”话落,看着秋月,睁大眼睛,“你不是没跟来吗?怎么也来了?”
花颜见她瘦了很多,脸色不太好,眼睛发红,整个人少了几分精神气,她暗暗一叹,点头,“嗯,我回来了,路过来看看你和阿婆。”
秋月笑着说,“我是后追来的。”
小金立即说,“你不是要嫁给她哥哥的吗?”
秋月脸爆红,“哪有?”话落,瞪了花颜一眼,“小姐胡说,别听她的。”
小金“哦”了一声,“走,我去给你做饭。”
花颜伸手拦住她,“我刚刚去看过阿婆了,不吃饭了,我稍后要赶路,过来看看你,与你说一会儿话。”
“那也要吃过饭再赶路啊?你与我要说什么话?一边吃饭一边说好。”小金拉着她就要走。
花颜拉住她重新坐下,“不吃了,有人在前面五里处等我,不能让他等的太久。”
小金见她神色认真,说什么也不留饭的样子,只能随着她坐了下来。
花颜也坐在了山石上,看着西方说,“小金,我要与你说一件事情,你哥哥的死,与我有些关系。”
小金猛地睁大了眼睛。
花颜便徐徐地将荆吉安降顺了太子云迟然后降而又反截杀梅舒毓险些致使梅舒毓和三万兵马全军覆没,两万兵马死在他手中,她为救梅舒毓,派了十七送了她给他哥哥的东西,劝说他哥哥,奈何他哥哥不听,死反到底,最终被引入万毒无回谷,困了他十万兵马,梅舒毓要求单打独斗,他死在了梅舒毓剑下,等等该说的事情,详略地说了一遍。
她说完之后,小金依旧睁大着眼睛,似乎十分地不敢置信。
花颜觉得在这件的事情上,她站在了国之大义面前,相助云迟,顺应云迟,做了自己的身份该做的事儿,但是却对不住与小金相交一场,也对不住阿婆待她慈和喜欢。
以人情来说,荆吉安是小金的唯一的哥哥,是阿婆的唯一孙子,她应该保下他。
奈何,他降而又反,两万兵马死于他手,以及极大限度地挑衅了云迟的太子威仪,他若是不杀荆吉安,太子殿下的威仪何在?如何对死去的两万士兵极其家眷交代?
可是小金和阿婆失去至亲之人,又没了倚靠,未免太苦了些。
秋月在花颜说完,在一旁说,“小金姑娘,其实此事也怪不得小姐,你哥哥实在是一心要为南疆尽忠,小姐派十七公子拿了你的东西前去劝说他,为了救梅舒毓是没错,但也是为了让他看在你和阿婆的份上,别与太子殿下死扛到底,毕竟,他只有十万兵马,即便杀了梅舒毓和三万兵马全军覆没,但也奈何不了太子殿下的,他当时若是听劝收手,小姐未必不能保全他活一命,可是,他偏偏不听,与十七公子翻了脸,十七公子的身上也被他挂了彩,我们一个兄弟受了极重的重伤,其余兄弟受了轻伤,而他得知太子殿下在迷障林,又带兵围杀去迷障林,无奈之下,我们才引他去了万毒无回谷。”
小金惊怔地听着,似乎一时受惊太过,没说话。
花颜看着她,又叹了口气,轻声说,“你要怪我也罢,毕竟当日是我让十七去拖住他,十七拼了力气,只拖了他半日,后来,她虽不是被我亲手所杀,但也是因我被困杀……”
小金面色终于动了,她眼泪流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当日送哥哥尸首回来的士兵什么也没说,我拉着人问,无人回答我,我连哥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原来哥哥是这样死的。”
花颜点头,“我未隐瞒你分毫,他是这样死的。”
小金哭着说,“哥哥就这么扔下了我和阿婆……”
花颜不再说话,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哭,却连一句劝说她不哭的理由都说不出。
小金哭了一阵,对花颜说,“我和阿婆一直管你叫小颜,原来你叫花颜吗?我下山去卖猎物时,听到人在传,南楚的太子殿下选妃,选中了临安花家最小的女儿花颜,我当时还在想,小颜的名字也有一个颜字,不知道她有没有你漂亮?原来你就叫花颜,是南楚太子殿下的钦定的太子妃……”
花颜点头,“是啊,我本不想嫁他,奈何兜兜转转,抗不过命,还是要嫁给他,我回去后,便会与他筹备大婚,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西南了。”
小姐抹了一把眼泪说,“就是那个人对不对?那个长的很好看的人,你说他是你的未婚夫的那个人。他是南楚的太子殿下。”
花颜颔首,“是,他就是南楚的太子云迟。”
小金红着眼睛说,“你不是说毁了婚约又找到了一个人吗?怎么如今还是要嫁他?”
花颜笑了笑,目光淡淡飘远,如天边轻云,“我与那个人,大约是有缘无分,而我与他的缘分是宿命天定,解不开,便认命了。”
小金看着她,哽着声说,“那他对你好吗?我听城镇里的人们都在传,说他很喜欢你,非你不娶,多少名门闺秀都不要呢。”
花颜失笑,“我从没听他说喜欢我,但是他做出来的事儿,却是对我极为爱重。比喜欢要深得多吧。”
小金吸着鼻子说,“那就好。”
花颜看着她,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眼角,柔声说,“别哭了,你哥哥为南疆尽忠,虽未顾忌你和阿婆,但是有气节的,他比南疆王要强得多,南疆王为了重返韶华,将一个年少正值青春的姑娘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一己之私,着实令人看不上,他如今即便为了南疆血脉传承而活,虽没有什么不对,但也不能令人称道,史书上对他评价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荆吉安不同,他带十万大军截杀梅舒毓,围困迷障林,以他的血为南疆山河拉下序幕,也令人有几分佩服。”
小金点点头,带着哭音说,“我问那几个送哥哥尸首回来的士兵,他们什么也不说,我就跑去了城镇上打听,有人说哥哥降而又反,该杀,有许多人都说南楚的太子殿下好,他没来之前,各小国乱成了一片,各处都在打仗,乱七八糟,民不聊生,无人会去管百姓们死活,他来到西南境后,虽然令西南更乱了,但很快就平定了,西南虽然真正划归了南楚,各小国都被覆灭,但是百姓们却没有感觉自己成为亡国奴。”
花颜点点头,“太子殿下为着的是江山天下万民百姓和乐长安。西南各小国暗中争权夺利依旧,若没有他监国后一直以怀柔政策掌控,早就乱了。有很多人虽然打着一统西南摆脱南楚的旗号,但是不见得真正为西南百姓着想。”
小金颔首,红着眼睛说,“小颜,我不怪你,是哥哥他自己的选择,降而又反,本就背信弃义,只是他是我的哥哥,我心中难受,没了他,我和阿婆以后可怎么办……”
安十六这时走上前,蹲在小金面前,黝黑的脸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地看着她,“你嫁给我,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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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让阿婆和小金黑化,她们就该是这样的人。
荆吉安降而又反是愚忠也是人性,阿婆和小金面对至亲被杀的理解和接受也是人性~
豁达、通透,良善,复杂又简单……希望大家因这两章而感悟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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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更)
小金红着的眼睛一下子就愣了,看着安十六,似乎有些傻。
花颜笑着起身,示意秋月和安十七随她先走,将地方和人留给安十六。
小金这样的姑娘,是极好的,心肠不止耿直,还能明辨是非,这样的姑娘极少有。有很多人面对失去亲人,有时候理解是一回事儿,过不去心里的坎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都不能做到她这般不怪她。
走得远了些,花颜回头去看,见小金依旧坐在山石上,安十六蹲着身子在与她说着什么,小金似乎十分安静地听着,她渐渐地露出笑意,想着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妙不可言的。
小金是个通透的姑娘,虽然也喜欢漂亮的人和事物,但不见得会被其迷惑。否则也不会多年来都安静地陪着阿婆待在这处山林山野小地方过日子。
她若是真嫁给安十六,安十六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
古往今来,临安花家的任何人,还没有谁做过负心人。
秋月也回头看了一眼,问花颜,“小姐,咱们还等等十六公子吗?”
安十七接过话笑嘻嘻地说,“十六哥估计一时半会儿不想离开呢。”
花颜失笑,“不必等了,我们走吧,反正如今也没什么事儿,他晚回去几日也可以。”
秋月点点头。
云迟在前方五里处等了半个时辰,便见到花颜赶了上来,不见安十六,他微微扬了一下眉梢,笑问,“怎么少了一个人?”
花颜心情极好地说,“十六看上小金了,正在求娶呢,若是事成,估计要留几日。”
云迟也露出笑意,“看来她没怪你了。”
花颜点点头,说,“小金真是一个好姑娘,比他哥哥通透,不知道她哥哥的死因,她跑去镇上打听,听人说她哥哥降而又反,该杀,又听人许多人说你好,你没来之前,各小国乱成了一片,民不聊生,无人会去管百姓们死活,你来了之后,平定乱象,西南真正划归了南楚,虽然各小国都覆灭了,但是百姓们却没有感觉自己成为亡国奴。她不怪我。”
云迟颔首,笑着说,“大多数百姓们都说好,看来安平西南惠利百姓的政策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花颜点头,“正是。”
队伍行走起来后,安十六果然没追上来,留在小金和阿婆的篱笆院子里。
秋月在私下悄悄问花颜,“小姐,咱们直接回临安吗?公子如今仍旧在桃花谷呢?咱们不顺道去桃花谷看看了?”
花颜摇头,轻声说,“不去了,回临安吧!让十七给哥哥传个消息回去,就说我与太子殿下回临安等着他。”
秋月点点头,明白花颜,她不能这时候带着云迟去桃花谷,否则置苏子斩于何地?桃花谷那一谷之中,就是一处安静的世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