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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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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老大夫连连应声,不敢再看明显是贵人身份的人,连忙上前给德远把脉。
  片刻后,他撤回手,道,“大师是急火攻心,暂时昏睡而已,老夫开一剂药,服下后,大师用不了半日就会醒来。”
  主持松了一口气,“多谢,快开药方吧。”
  大夫点头,走到桌前开药方。
  云迟见德远无事,一把拽了花颜的手,用力地拉着她出了净心斋。
  安书离看着二人出门的背影,一个如山海般深沉,一个如日光般明媚。他暗叹,临安花颜果然不愿嫁入东宫。今日这一出戏,他难得有幸亲眼见识了。
  那两支一模一样的大凶姻缘签,凭空出现在签筒里,又被太子亲手抖出,他思索再三,如今也是不得其解。
  难道临安花颜偷梁换柱的技艺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了吗?那她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动手便做到的呢?
  又想到几日前,顺方赌坊,据说她挑战九大赌神时,苏子斩也在,亲眼目睹。
  他看向床上依旧昏迷的德远大师,不由暗暗好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德道高僧的德远大师逼得不得不昏迷避祸,想想也是难得。
  云迟拽着花颜出了清水寺,一言不发地将她甩手扔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利落地上了马车,落下了帘幕。
  花颜被不客气地摔在了车里,身子一痛,对云迟瞪眼,随即,看着他怒容再不掩饰地冰封地袭向她,她忽然一笑,语调嫣然地说,“殿下如今觉得我这个女人不可娶了,便也再不装模作样假装地怜香惜玉了?”话落,她坐下身,揉揉手腕,笑着说,“这样甚好,这一年来承蒙你照顾,我实在头皮发麻得紧,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山远水长,后会无期,才是最好。”
  云迟死死地盯着她,眸光似乎要将她冻结,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做梦!”
  花颜闻言惊讶地看着他,笑吟吟地扬眉,“怎么?殿下还不放手?这一次,恐怕由不得你了。”话落,她啧啧两声,“哎,我抽的大凶姻缘签殿下不信,非要自己亲自抽,到头来结果还不是一样?你说,何必折腾呢?”
  云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过她抱在怀里,凉薄的唇压下,覆在了她的唇上,不理会她的挣扎,死死地碾压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克制不住
  花颜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云迟山雨袭来深海翻滚的怒意,她用尽全力挣扎不脱,气血上涌,加之云迟不给她呼吸的机会,她不消片刻便气闷晕厥了过去。
  云迟这次怒得狠气得狠,即便花颜晕过去,他依旧没放开她,薄唇在她两片娇软的唇瓣处辗转流连,允吻碾压,誓要将一腔怒火悉数发泄给她。
  从懿旨赐婚到如今,已经一年多了,她绞尽脑汁用尽谋策定要他解除婚约,如此决心,似是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到如今,他陪着她兜转了一年,她仍旧没有丝毫退意,反而逼迫得他已经难于应付了。
  她好大的本事!
  怪不得传旨的公公前往临安花家,她一个质疑,花家的一众人等也跟着一起质疑起懿旨来,她多年来惹祸不断,花家一众长辈齐齐联手在背后给她兜着。
  今日这一出,虽然是他临时起意来的清水寺,但显然早就落入了她的陷阱里。
  她这一桩又一桩的谋算计策,连他都要为他击掌称赞大声叫好,他丝毫不怀疑,若是整个朝堂给她玩,她怕是比他玩的还要转。
  偏偏她死活不想嫁给他做他的太子妃!
  她似乎生来就是打击他的自信心的。
  云迟自诩从小到大,天下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为得了他,可是近来愈发地觉得,她就是他的克星。
  几日前顺方赌坊之事他能轻描淡写地压下,外面沸沸扬扬的传言他也能不予理会,可是两次抽中大凶的姻缘签被她这样闹出来,站在了佛道的至高点,以天意来评判这桩婚事儿,他要怎么化解?
  不化解,那么,便依了她的算计,如了她的意,退了这桩婚事儿?
  她做梦!
  他气血一波一波地涌上心口,毫不留情地发泄着这一年多来积存的郁气和火气。恨不得将怀里的这个女人烧成灰渣。
  “殿下!”云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云迟惊醒,猛地止住动作,神智渐渐恢复,看着怀中被他揉搓成一团的人,那张艳若桃李的容颜全无血色,唯两片薄薄的唇瓣红肿不堪,血似的红。他翻涌的心血攸地褪去,抿了一下嘴角。
  “殿下?”云影没听到动静,低声喊了一声。
  云迟闭了闭眼睛,任脑海平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哑,“说!”
  云影闻声惊了一下,连忙收敛心神,压低声音谨慎地开口,“属下请示,清水寺姻缘签之事,是否全权封锁消息?”
  云迟嗓音沉暗,“锁不住。”
  云影又是一惊。
  云迟平静地道,“今日清水寺,除了一帮僧众,还有安阳王府的暗卫,不止他们,昨日苏子斩带走太子妃出京,虽然隐秘,但我出了东宫,离开京城之事,多少走露了风声。父皇、皇祖母、赵宰辅,以及京中各大贵裔世家府邸,都派出了人追踪探究。刚刚,清水寺外,探子何其之多?岂能锁得住这个消息?”
  云影闻言试探地问,“那……殿下?”
  云迟沉默,睁开眼睛,看向怀里的人,凝定片刻,吩咐,“暂且不必理会,让我想想。”
  云影垂首应是,悄无声息地又退了下去。
  云迟看着晕过去的花颜,抬起手,指腹放在她的唇瓣轻轻揉按,似要将她唇瓣的红肿消去,心中也惊骇自己的自控力和克制力何时竟然如此低薄了?若非云影出现,他真不敢想象。
  毁了她也不让他离开他怀中的心思竟然都有了!
  以往二十年,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他眉目沉暗地看了花颜许久,慢慢地撤回按压她唇瓣的手,复又闭上了眼睛。
  马车驶在回京的官道上,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连续的声响,轱辘轱辘,一圈又一圈,两旁偶尔有马车错身而过,对这辆不起眼的马车都不会稍加留意。
  三十里地,很快便到了,马车驶入皇城,驶向东宫。
  东宫门口,一个宫装丽人带着一名小太监和一名小宫女翘首以盼,女子二八年华,梳着南楚京城最流行的发髻,容貌姣好,肌肤雪白,身段窈窕,眉不描而秀,唇不涂而红,眉眼天生便带着一抹贵气和傲气,让她整个人看来分外明艳。
  她不停地问一旁的福管家,“四哥怎么还没回来?”
  福管家连连宽慰,“七公主还是回宫吧,殿下回来后,老奴定派人给您往宫里送消息,您就别等了,殿下没传回只言片语消息,不知会什么时候回来。”
  七公主摇头,坚持道,“不行,我就要等四哥,昨夜不是我来晚了,是你和小忠子笨,让陆之凌跑了。四哥可不能因此不管我的事儿。”
  福管家心下哀叹,劝道,“听闻陆世子昨夜哪里也没去,从东宫出去后,就回敬国公府了,公主与其在这里等太子殿下,不如去敬国公府找他。”
  七公主哼了一声,“我去敬国公府也不管用,他见到我老远便躲,我自己拿不住他,只有四哥帮我才能制服他,我必须要等着四哥回来,让他答应我不能不管我。”
  福管家没了话,见她一心要等,只能依她,也不费口舌了。
  马车缓缓驶来,七公主眼睛一亮,“嗖”地便窜到了车前,惊喜地喊,“四哥,是你回来了吗?”
  云迟闭着眼睛睁开,听出外面是七公主,“嗯”了一声,问,“你怎么出宫来了?”
  七公主闻言一跺脚,伸手来挑车帘,同时说,“四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你让人给我传话,说让我困住陆之凌,可是话刚传到我耳朵里,我还没出宫门,又传信对我说不用来了,人已经走了,是你府中的人没拦住,你以后不能不管我。”
  云迟先一步拉住车帘,不让她掀开,嗓音惯有的温凉,“就为这事儿?”
  “是啊,我可怕你不管我。”七公主娇嗔。
  云迟淡声道,“此事不算,以后有机会,我再知会你。”
  七公主闻言大喜,“当真?”
  云迟颔首,“当真!”
  七公主面色高兴地笑开了花,随后发现车厢帘幕被云迟遮挡得密不透风,奇怪地问,“四哥,你怎么了?为何不让我见你说话?”
  云迟声音一沉,“不方便。”
  七公主听出他话音的不容置疑和凌厉,立即撤回手,既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自然也不会不识趣。连忙说,“害我担心了一夜,早知道四哥这么爽快,我就不担心了。这一夜等你归来,困死我了,既然你答应了我,我就放心了。”
  云迟“嗯”了一声,道,“我只答应有机会知会你,但不会专程帮你创造机会。回宫去吧!”
  七公主点头,觉得即便如此,她也满足了,四哥不轻易对陆之凌动手,一旦动手,那便是大机会,她只需要一次就够了。于是,乖觉地应声,让开了门口。
  云迟的马车不停,直接地驶进了东宫。
  七公主看着马车驶进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看向福管家,福管家已经追了进去,她又看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和小宫女,悄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四哥不对劲?”
  小太监和小宫女齐齐地摇摇头,他们陪着公主等了一夜,只觉得困死了。
  七公主想了片刻,一拍脑门,“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四哥的车里有别人,且还是个女子,我刚刚闻到车内传出的女子专用的脂粉香味了。”话落,眼睛晶亮地说,“怪不得不敢让我看,原来四哥不是不近女色呀。”


第三十七章 以身喂药
  云迟的马车直接驶到垂花门前,再无马车通行之路时,车夫停下了车。
  花颜依旧昏睡未醒,云迟盯着她看了片刻,抱着她缓缓地下了车。
  他刚下车,七公主“嗖”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突然问,“四哥,你抱着的女子是何人?”
  云迟在七公主身影晃动时,便用衣袖第一时间盖住了花颜的脸,抬眼温凉地瞅着七公主,淡声道,“本宫的太子妃。”
  七公主即便用了自认为最快的速度,将眼睛擦得最亮,却仍旧没看到花颜的脸,失望的同时听到云迟的话,立世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传说中的太子妃?
  她呆立片刻,脱口问,“四哥,她怎么了?”
  云迟道,“身体不适,昏睡未醒。”
  七公主想起关于临安花颜这一阵子热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一时间好奇得双眼冒星星,“四哥,你盖着她的脸做什么?为何不让我见一见?妹妹拜见太子妃,也是礼数啊!”
  云迟闻言板起脸,“你还知晓礼数?”
  七公主揉揉鼻子,央求,“我对她实在好奇,你便让我看一眼嘛,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所有人都对她十分好奇,连父皇和皇祖母都不例外。她都与你赐婚一年多了,来京后也不见进宫,着实让人想瞧瞧她的模样。”
  云迟不为所动,沉声道,“你若是想见她,改日再来吧,今日不行。”说完,转身抱着花颜走进垂花门,扔下一句话,“再啰嗦,陆之凌的事儿别找我。”
  七公主一哆嗦,不敢再纠缠了。
  来到凤凰西苑,方嬷嬷和秋月等人迎上前,秋月看到被云迟抱在怀里的人,面色一白,霎时软了声,“太子殿下,小姐她怎么了?”
  云迟瞥了秋月一眼,不理会,抱着花颜径直进了屋。
  秋月腿脚软了软,顿时快步追了进去。
  云迟将花颜放在床上,回身对同样跟进来的方嬷嬷说,“请太医。”
  方嬷嬷连忙应是,转身快步出门吩咐人去了。
  秋月几步走到床前,见云迟挡在床边,她白着脸小声说,“奴婢会把脉,殿下可否让奴婢给我家小姐把把脉?”
  云迟凉凉地看着她。
  秋月顿时抵抗不住,跪在了地上。
  须臾,云迟让开了床前,走到了不远处的桌前坐下,对外吩咐,“不必请太医了。”
  方嬷嬷刚迈出门口,连忙应是。
  秋月提着一口气,上前给花颜把脉,手指按在了花颜脉搏上后,大松了一口气。撤回手,打量花颜,看到她苍白的面色与红肿的朱唇不协调的模样,心下一惊,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小姐她……这是被人轻薄了?
  谁?陆之凌?还是太子殿下?
  秋月很想转过身去看云迟,但奈何太子殿下气场太强大,她昨日已经在龙头上拔须了,今日打死也不敢再惹他了。便死命地忍住,生生没回头去看。只是心里不停地打突。
  不妨云迟的声音忽然响起,“如何?”
  秋月惊颤了一下,连忙说,“小姐因来了……葵水,气血两虚,外加急火攻心,闷气太久才导致的昏迷,无甚大碍,用不了多久便可醒来。”
  云迟点点头,“可用开一剂药?”
  秋月摇头,“不用,稍后让厨房炖一碗鸡汤补补就好,再多喝些红糖水、姜糖水、红枣水都行。小姐最不喜欢吃苦药了。”
  云迟闻言凝眉,吩咐,“你既会医术,便给她开一剂补药,让厨房煎了给她喝。”
  秋月一怔,察觉云迟气压不似那般沉暗了,慢慢地转过头看他。
  云迟容色寻常,眉目淡淡,见她看来,沉声问,“可听到了?”
  秋月缩了一下脖子,不敢违背地点头,“奴婢听到了,谨遵殿下命。”
  云迟吩咐,“现在便开药方吧。”
  秋月站起身,缓步走到桌前,铺开宣纸,定了定神,很快便开了一张药方。
  云迟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说道,“字不错。”说完,将药方递给方嬷嬷,“去抓药,立马煎了送来。”
  方嬷嬷应是,连忙去了。
  云迟坐在桌前,没有离开的打算,有婢女连忙送上了热茶。
  秋月偷眼看云迟,看了好几眼,耐不住他身上让人透不过气的气势,咬了咬牙,见花颜不醒,她在屋中也待不住,还是没出息地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方嬷嬷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进了屋。
  云迟见到,对她伸手,“给我,你下去吧。”
  方嬷嬷将汤药递给云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同时关上了房门。
  云迟端着汤药,来到床前,伸手扶起床上的花颜,将她抱在怀里,见她紧闭着唇,他便喝了一口汤药,然后覆在了她的唇上,撬开她的贝齿,输送了进去。
  花颜其实早就醒了,等着云迟滚,可是他偏偏不滚,似乎故意跟她耗上了似的。她心下恨得要死,堂堂太子殿下,偏偏与她过不去,她真是怀疑,她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了?或者欠了他银子没还?还是坑蒙拐骗抢了他媳妇儿?这一辈子偏偏让她以身来还。
  苦药汤子入口,她从嘴里苦到心肺。
  心里骂了云迟祖宗一百代,终于在他要喂第二口时,受不住地睁开了眼睛,恼怒地挥手推开他同时去打那让她嫌恶透顶的药碗。
  云迟紧紧地扣住她的腰,同时将药碗轻巧地挪开不让她碰到,对上她怒容满面的脸,他凉凉地笑,“终于舍得醒了?”
  花颜怒目而视,“你到底想怎样?”
  云迟哼笑,“在你还是我的太子妃的时候,我便抓紧时间好好地侍候我的太子妃。免得有朝一日你计策得逞,山远水长,我再见不到你的人。”
  花颜气结,“你个疯子!”
  云迟又喝了一口汤药,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
  花颜抵抗不住,苦药汤子强硬地流入肺腑,她觉得整个人都被泡在了药碗里一般,浑身苦得要死。她又气又恨,在他喂完一口离开时,她咳嗽起来。
  云迟不理她,又喝了一口,低头又覆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咳嗽一并压回了她腹中。
  花颜终于体会到了云迟折磨人的厉害手段和惹怒他的下场,他似乎抓住了她的弱点和痛脚,狠狠地踩踏,她怒极攻心,“你……不是人……”
  云迟颔首,“我的确不是人,从小我便知道,我要想坐稳太子的位置,就要抛却七情六欲,将自己修剪得无欲则刚。”话落,他自嘲道,“人有七情六欲,我连七情六欲都舍弃了,还能算作是人吗?”
  花颜气恨,“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人,为什么还要拉我与你成为一样的人?”
  云迟看着她,又含了一口药,吻住她。
  花颜气恨无用,挣扎无果,抵抗不过,只能被他圈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下他渡进口中的药。她觉得她要被苦死了,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罪。
  一碗药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喝完,云迟将空碗放下,看着花颜皱成一团恨不得把肺都要呕出来的模样,忽然低低地愉悦地笑了起来。
  花颜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怀里,恨不得掐死他,堂堂太子,无耻至极。
  云迟笑罢,如玉的手指替她擦了擦唇角的药渍,然后俯身,又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低低悦耳地道,“花颜,你便任命吧!无论你如何施策倾轧,愤恨气恼,我都不会放手。这一辈子,你也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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