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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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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经历了上一辈飞蛾扑火的爱恨,所以,这一辈子花颜对他的爱,不声不响,没惊天动地,也没山河晃荡,更不见肝肠寸断,亦不见肝胆俱裂。
  似乎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拉着她,一步步地占有她的心。
  就如一把上好的琴,他弹奏,本来该与他琴箫合奏的那个人没发出声音。
  如今,他方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她的爱可以可歌可泣,山崩地裂,也可以细水长流,润物无声。
  花颜对他的爱,不声不响的,便已如海深了。
  她放不下的,不是情,而是那个故人而已。
  花颜被云迟抱着,先是一愣,继而无声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挠了挠他腋下的痒痒肉,云迟的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但没躲,却一下子破了功,她才笑嘻嘻地说,“那是当然了,我不爱你的话,爱谁呢?”说完,她笑容渐轻,“云迟,这个世上,南楚天下,除了你,没人能让我爱了。”
  云迟抓住她作怪的手,听着她说的话,心里虽一轻,但也跟着为她失去的那些东西而沉重,低声说,“我会让你不负所爱的。”
  “嗯。”花颜将头埋在他怀里,“我相信。”
  她相信云迟,一个人所走的路,与一个人的秉性密不可分,云迟是这样的人。
  安十六站在门外,小声说,“殿下,少主,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沐浴。”云迟吩咐。
  安十六点头,转身拎了一桶水进了屋,放去了屏风后,安十七抱了一摞衣物进屋,放在了床头,二人前后脚默不作声地做好一切,然后,体贴地给二人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云迟抱起花颜,去了屏风后。
  云迟虽然嘴上说说,但自然不敢与花颜一起沐浴,浴桶虽宽敞,但花颜到底是孕妇,且早先差一点儿就出事儿,他虽然能守得住自己,但却不敢进去挤她。便小心翼翼地为她解了衣衫,将她放进了浴桶里,然后自己站在一旁,侍候她。
  花颜待在浴桶里,任温暖的水流包裹周身,早先虽然只见了一点儿红,但也足够吓的她三魂丢了七魄,如今自然不敢自己作着招惹云迟,也不敢起别的心思都弄他,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地任云迟侍候完,将她抱出浴桶,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将她放回床上,才发现这侍候人的活计他不擅长,出了一身的汗。
  花颜瞧着他,明明不擅长,偏偏还做的慢条斯理有条不紊,这个人可真是聪明,她沐浴后,懒洋洋的没力气,催促他,“喊十六换了水,你再沐浴。”
  云迟摇头,给她盖上被子,立即去了屏风后,用她用过的水,本就不脏,他也不嫌弃。
  花颜躺在床上,听着屏风后传出水声,想着她用过的水,脸红了红,然后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暖融融的,她摸着小腹,轻声说,“你爹不嫌弃娘呢。”
  云迟在屏风内听到了,笑了笑,面色柔和。
  云迟没用多久,便快速地洗完了,换了干净的衣袍后,走出屏风后,对外面喊,“将饭菜端进来吧。”
  安十六和安十七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二人很快端了两个大托盘,托盘里盛满了饭菜,逐一摆在桌子上,便要退去。
  云迟摆手,“一起吃吧!”
  花颜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是城守府的厨娘做的?”
  安十七点头,摊摊手,“我与十六哥只会做些家常菜,这些菜品,都是上等难做的菜,自然得专门的厨娘做才做的来。还别说,这城守府的厨子可真不错,色香味俱全。”
  花颜自己要下地,还没挪到床沿,云迟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抱到了桌前。
  安十六和安十七这一顿饭吃的,都想娶媳妇儿了。
  用过饭后,花颜又吃了安胎药,云迟又喊韩大夫来给花颜把了一次脉,问他是否给开些药,韩大夫摇头,直说太子妃服用的这安胎药就是最好的,天不绝师叔手里出来的药丸,就没有不好的东西,他的医术不够看,他顶多能给太子妃以后的吃食上尽点心,安排每日三餐搭配药膳。
  云迟安下心,打发走了韩大夫,便与花颜早早歇下了。
  花颜窝在云迟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抱着他的腰,云迟怕挤到她肚子,一动不敢动,浑身僵硬,看的花颜直乐,“你动一动,不怕的。”
  云迟这才试着动了一下。
  花颜拉着他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柔声说,“你先摸摸他,等他会动了,就会与你打招呼的。”
  云迟慢慢地轻轻地摸了摸,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错过他许久,再见都这么大了。”
  花颜笑着说,“就是跟气球一样,慢慢地吹着,就鼓起来了,没什么特别的。如今他还不会动,等会动时,每天活动活动小胳膊小腿,踢踢踹踹,那才是有意思,你错过这么两个月不要紧。”
  云迟也知道,无论如何遗憾愧疚,也无法时光倒流到那一日宫宴,他低头,吻住花颜,吻一下说一句,“我会看着他出生,我们一起看着他长大,好不好?”
  “好。”花颜也回吻他,清清浅浅,深深重重,无论多少煎熬,总归是彼此回到了彼此身边,为了这一刻的同床共枕,两心相依,那些苦苦挣扎和坚持本心,都是值得的。
  一夜好眠。
  第二日,花颜醒时,天色已大亮,她睁开眼睛,云迟不再身边,她伸手摸摸被褥,已凉了,她慢慢地坐起身,自己穿戴好衣服,下了床。
  也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安十七在门外喊,“少主,您醒了吗?”
  “嗯。”花颜点头,慢慢地挪动脚步来到门口,打开房门,瞅着安十七,问,“云迟呢?”
  安十七见她下地,立即说,“少主,您快去床上躺着,太子殿下去了前面府衙,在见庆远城的官员呢,特意嘱咐我,等你醒来喊他,他立马回来。”
  花颜笑了笑,“没那么娇气,韩大夫说的卧床,又不是连地也不能下了,不奔波劳累就成,无碍的。”说完,她看了一眼天色,“快晌午了,他早上用饭了吗?”
  “吃了一碗粥一个素包子。”安十七尽职尽责地充当了云迟的打杂的。
  花颜点头,“不必告诉他了,估计他也快回来了。”说完,她歪着头想了想,“我今天想吃玉米卷饼,再配几样庆远城的特色菜。”
  “行,我这就去安排。”安十七点头,瞧着花颜,“少主,真不用去喊殿下吗?您自己净面梳洗行吗?”
  “行。”花颜对他干脆地摆手。
  安十七见她歇了一晚上,好吃好睡,气色好多了,看起来不错,不像风一刮就倒的模样,他给花颜倒了一盆温水,转身去了。
  花颜自己净了面,又坐在梳妆镜前简单地梳了头,暗想着她如今出来了,也该想法子打探出采青在哪里,将她救出来。
  又想到十五伯,她眼神黯了黯,昨日苏子折既然能带着人追来庆远城,十五伯显然没拦住,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刚放下梳子,外面有脚步声急匆匆而来,她抬头看去,见是云迟回来了,她转过身等着他进屋。
  云迟大步进了外间堂屋,来到里屋门口,想起自己一身寒气,脚步猛地顿住,拂了拂衣袖。等寒气散了个差不多,才挑开帘子走进来,对花颜问,“想什么呢?眉眼笼着愁色?”
  花颜伸手摸摸眉目,“这么明显?”
  “嗯。”云迟点头。
  花颜叹了口气,“我在想十五伯,对不住他,他本来该安享晚年的,连累了他。”
  云迟闻言立即道,“我知道你今日醒来,便会想起十五伯,昨晚你睡着后,我特意让十六打探了消息,十五伯受了重伤,不过没死,而是被苏子折的人带走了。既然苏子折当时没杀他,就有救。”
  花颜闻言心下一松,没死,总有救的希望,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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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用过午膳后,花颜对云迟询问,问他是如何打算安排的。
  云迟握着她的手说,“我在救你之前,暗中收服了苏子折养在雾濛山的二十万兵马,苏子折没拦截住我们,回去后,一定会调兵前来,他一旦调兵,就会发现被我收服的二十万兵马,震怒之下,一定会带兵来攻庆远城。”
  花颜笑,“苏子折若是知道好不容易养的二十万兵马,被你轻而易举收服了,且收服的不声不响,他估计会气死。”
  一想到苏子折气的脸色铁青震怒不已心里吐血,她就高兴。
  云迟见她笑的开心,捏了捏她的脸颊,“苏子折在九环山养兵三十万,在擎凤山不知养兵多少,云灭带着人去查探了,应该很快就有信息传回。待他回来,再做定夺。”
  花颜想了想,思忖道,“苏子折养在九环山的兵马,不知你见过没有,三十万兵马,皆是精兵,对比普通兵马,可以以一敌十。即便你收服了他二十万兵马,但若再加上擎凤山的兵马,少说怕是也有二十万,如今苏轻枫带着的五十万兵马,怕是守不住庆远城,毕竟庆远城不占地势,不是兵之必守之地。”
  云迟点头,“庆远城的确不是,但我想在这里守着,诱惑着苏子折带兵前来。”
  花颜眼珠一转,便了然了,“九环山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所以,主动攻打苏子折,事倍功半,怕是损失惨重,得不偿失,若是引得苏子折主动发兵前来的话,他得天独厚的地势便没了,只看兵力了。”
  云迟点头,“不错。”
  “所以,哪怕这庆远城不是易守之地,也肯定守不住,但还是要短时间待在这里。苏子折知道我们待在这里,一定气怒不甘心前来,只要他带兵来了……”
  云迟接过她的话,“我们就撤,撤到北安城,然后,以北安城做防守,调陆之凌带着西南境地的兵马前来,合北安城的兵马与西南境地的兵马一起对付他。”
  花颜颔首,寻思道,“苏子折这个人,虽看着脾气不好,易震怒,但却极其有谋算,我就怕他不上档,不受诱惑。”
  “嗯?”云迟偏头瞅着她。
  花颜抿唇,“就拿他昨日看到大军来救我们,调转马头立即果断离开来说,就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只不过很多时候,我们都轻易被他阴狠易冲动的表象蒙蔽,对于杀你我,他更想的是如何夺下南楚江山,所以,明知道自己占有天时地利,怕是不会轻易被诱惑出兵前来,而是从别处迂回曲线谋划。”
  云迟闻言若有所思,一时没言语。
  花颜也不打扰他,他与苏子折算起来至今还没真正打过照面,唯一的一次是在皇宫,而苏子折以假乱真地扮作了苏子斩的脾气性情模样,与苏子斩一般无二,所以,他所看到的苏子折,不是真的苏子折。
  真正的苏子折,自然是想杀了她与他,但更想的,是夺下这南楚江山,复国后梁。为他从小到大从白骨山里辛苦倾扎爬出来,画个“值得”的句号。
  他虽嗜血阴狠,但心底的最深处,也想堂堂正正。
  这么长时间,若说她看透了苏子折,到不全面,但这一点,她却肯定。
  “你说的曲线谋划是指岭南王府?”云迟琢磨片刻,对花颜问。
  花颜点头,“也许,毕竟岭南王府私造兵器案已露了头,且因为梅舒毓,弄的天下皆知。叶兰盈是岭南王的养女,岭南王逃不开。更何况,他早就有反意。所以,他哪怕没筹谋好,如今也会公然反了。”说完,她问云迟,“岭南可有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云迟摇头,“今日上午,我收到了安书离传信,请示关于岭南王府私造兵器案一事,问我是否发兵岭南?该如何处置岭南王府?”
  花颜道,“子折曾对我说,云让进京救叶兰盈了。”
  云迟看着她。
  花颜道,“据我所知,云让素来不参与岭南王府中事儿,但是若岭南王被逼急了,一定非要让云让出手的话,事情就难办了。云让对岭南王妃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分爱护,若岭南王挟持岭南王妃和他妹妹逼迫他,还真说不好他会如何?”
  “云让很厉害?”云迟扬眉。
  “花颜瞅了他一眼,识时务地说,“自然没有你厉害,不过,也的确……”他顿了顿,“云让脾性比之安书离,有过之而无不及,恨不得远避纷扰之外,他早慧,怕是早就知道岭南王府的背后勾当,所以,这么多年,从不曾理会沾手岭南王府诸事。”
  云迟点点头,沉思,“事关亲娘胞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云让有两条路选,一条路是投鼠忌器,被岭南王逼迫出手,协助岭南王,公然反了朝廷,一条路是他既有本事,那么,岭南王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他大义灭亲。你觉得,云让会大义灭亲吗?”
  花颜摇摇头,“我多年没见他了,也说不准,不过大义灭亲,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云让脾性好,性情温善,对待身边人,鲜少冷眼以对,尤其,毕竟岭南王是他亲生父亲。不过……”
  “不过什么?”
  “赵宰辅之死,与梅老爷子之死,都是武威侯和苏子折的手笔,岭南王妃是赵宰辅胞妹,她能养出云让那样的儿子,我总觉得,她心地不是坏的,更何况,我见过她。所以,若是岭南王逼迫云让,让他为难时,就看岭南王妃怎么选择了。也许,岭南王妃是个缺口。”
  云迟点头,“外祖父曾说,当年有人要杀母后,用南疆的寒虫蛊,被姨母挡了,后来查出,那个人是岭南王妃,还有,当年我与苏子斩一起中毒,背后下毒之人也是岭南王妃,父皇、梅府、武威侯府联手查出她。不过为了岭南安平,又看在赵宰辅的面子上,赵宰辅断绝了与胞妹的关系,父皇让岭南王在府内圈禁了岭南王妃。才结果了此事。照你这样说,当年查出来的,未必就是实情,也许,是岭南王妃为岭南王顶祸了也说不定。”
  “嗯,有可能。”花颜点头,“当年那桩事儿,一定有武威侯背后的手笔,瞒过了父皇和外祖父。所以,岭南王妃这么多年在岭南王府,不知是否可受够了,这么多年,她任由岭南王钳制,如今,赵宰辅死了,毕竟是他亲兄长,赵宰辅对待胞妹,不可谓不好,虽断绝了关系,但当年,若不是他周旋,岭南王妃怕是早被治罪了。如今,岭南王若是威胁她儿子,女子者,所谓为母则刚,岭南王妃哪怕再软弱,也不见得同意。”
  “照你这么说,该如何做?”云迟看着她。
  “派人去岭南一趟,帮云让,不让苏子折计谋得逞,只要云让不受逼迫,不出手帮助岭南王,那么,如今叶兰盈被打入东宫大牢,岭南王失了臂膀,朝廷要收拾他,简单的很。他就不会成为苏子折曲线筹谋的筏子。解决了岭南,将其余地方守的固若金汤,苏子折没办法,就一定要来与你硬碰硬。虽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比南北皆烽烟要强。”
  云迟点点头,“本宫未与云让见过,贸然派人去,这般时候,怕是难以取得云让信任。”话落,看着她,“不如,本宫就请太子妃帮帮忙,派个人去,你的面子,比本宫的面子大。”
  花颜抬眼,瞧着云迟,“你是认真的在说这件事儿?”
  “嗯。”云迟点头。
  “好。”花颜对于当年自己不着调的过往虽有些心虚,但到底也坦荡,“派十七带着人前去吧!有花家的人相助,岭南王逼迫不了云让。更何况,当年就是十七奉哥哥之命去了岭南王府喊我回家,云让应该还认识十七。”话落,她低咳一声,“当年也没几日交情,我这份面子,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
  云迟微笑,“管用的,据说,叶兰盈这么多年没得到云让的心,都因为当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偷走了心。”
  花颜顿时没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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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花颜暗想着,云迟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儿,不是安十六就是安十七哪个坏蛋跟他说的,十有八九是安十七,等着她收拾他。
  其实,若说当年,她见了云让,确实升起了那么点儿心思,但转眼就被哥哥给掐断了,她回去临安后,也就将他给忘了,着实算不上什么,但被云迟这么说,她还是颇为心虚。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若是有……
  她想着,以她的脾性,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泉心不死,估计,也不会喝。
  这样一想,她又开始耍赖,低下头,委屈地拍着小腹说,“儿子,你爹笑话娘呢,他欺负人,他只说我,他身为太子,也不是没沾染过红粉桃花的,如今……”
  云迟又气又笑,伸手捂住她的嘴,“说什么呢?孩子岂能听这个?”
  花颜抬起头,豁出去地盯着他,“那你说,今日咱们俩就掰开了揉碎了的说,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个结,云让倒不算什么,对于子斩,你的那个结,还是结着的。对不对?”
  云迟身子蓦地一僵。
  花颜认真地看着他说,“你从见了我,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心里一直拉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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