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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反,且短短时日夺下了山岭关,有他一半的功劳,不过没有打探到云让的消息,暂时还不知道他是否被苏子折拿捏住帮了岭南王,最后又问她可还好?仔细身体,隔三岔五要让天不绝给她把脉,又告诉她放心,好好养胎,他也会保重自己。
第二封信是在又过了半个月之后,说陆之凌已与他汇合,他们正在商议部署,暂时还未开战,天下如今都有目共睹地看着他如何平乱,这第一仗,务必要做到小心谨慎,且一定要赢,首战代表了他的威信与朝廷平乱的能力,也要让天下人深刻地认识到南楚皇权不可动摇,对朝廷有信心。又说了她与安书离哄动天下的这一场局做的很好,但她务必要注意身子,切不可过多地操心牢神……
第二封的信的末尾,笔墨晕染了一片,似乎云迟写完,停顿了好一会儿,花颜拿着信,从那一片晕染的墨汁处,似乎读出了一句话,“花颜,我想你了。”
但云迟没写出来,似乎一旦写出来了,心里的想便会蔓延得控制不住,让他再不能好好地专心,未免分心。
花颜知道他一路马不停蹄赶去山岭关,到了山岭关后,又分毫不敢耽搁地筹谋部署,想必给她写这两封信,都是挤出来的吃饭睡觉的空。她即便想念,所以,也不会每日一封信地给他送去,反而是每日都写一封安好的信,然后尤其存着,存够半个月,再一次性命人送去。
敬国公夫人一直陪着花颜,以前,听了太多关于花颜的言论,后来,因为自家儿子与花颜结拜,爱屋及乌,看花颜哪里都好,但没真正地日复一日的相处,敬国公夫人也不算是真正地了解花颜,如今每日陪着,看花颜身处东宫宫闱内院,且怀有身孕,挺着大肚子,依旧能与安书离一起做这么大一局棋,暗中帮着安书离把控了朝野上下,她心中真是又怜又爱又是敬佩。
若是换作旁的女子,一定做不到,但是花颜,不止做到了,且做的太好。
如今一个月过去,外面朝野上下的传言,无一不是说太子殿下宽厚仁善,太子妃深明大义,普天之下,再没有一个人说太子妃不配为东宫女主。
敬国公夫人这一日见花颜又反复地看着云迟那两封信,暗暗叹了口气,笑着劝慰,“别担心,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岭南王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
花颜收起信,放进专门与云迟通信的匣子里,笑了笑,“义母,我不是担心,我是想他了。”
敬国公夫人理解,伸手拍拍她的手,寻常女子,丈夫出门,也是想念的,尤其是怀了孕的女子,谁不希望丈夫每日在身边陪着?虽然花颜贵为太子妃,心怀比一般女子开阔,但也是有小女儿情肠的,“太子殿下厉害,一定会尽快平乱,说不定孩子出生前,他就将岭南王绳之以法了。”
花颜低头看着自己肚子,笑道,“义母,还有三个多月吧,这小东西就会降生了。感觉时间过的又慢又快。”
敬国公夫人笑出声,“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做又慢又快?”
花颜伸手摸着肚子,“就是每日数着日子,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但数着数着,到现在,忽然发现,时间过的太快了,我这肚皮,就如瓜一样,转眼间就这么大了。”
敬国公夫人大乐,“你呀,是因为太子殿下,每日里想着他,才觉得时间难熬,因心里想的事情,胎儿安稳,每日不自觉感觉不到孩子长,再加上怀胎的前几个月,胎儿本就长的慢,后几个月,一日一日眼见的长,你才又觉得时间太快了。”
“嗯,义母说的对。”花颜感觉肚子又被踢了一下,笑着说,“这小东西,每日这个时间,最是闹腾人,我觉得她是在我肚子里练武。”
敬国公夫人笑开,“可见小殿下是个活泼的孩子,多动好,显然很是健康。”
花颜点点头,“天不绝也说很健康。”
二人正说着话,云暗现身,躬身呈递上一封信,“主子,花灼公子的来信。”
花颜立即打住话,想着哥哥比云迟先一步离开的京城,如今一个多月了,这是第一封信,她立即伸手,“拿来。”
云暗递上信。
花颜打开花灼的信,信的内容很简短,说他在二十日前已到了庆远城,半个月前派安十六私闯了九环山,但九环山闫军师驻守的兵马部署严密,几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十日前,安十六才想到法子,闯进了九环山,但他进了九环山后发现,九环山里并没有兵马,有的是一座空的兵营,里面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闫军师带着苏子折的兵马消失了。
花颜读到这里,当即便想到了难道是苏子折调走了闫军师的兵马?能从北地的九环山调去哪里?总不能从南楚的最北边,调到南楚的最南边吧?
这样一想,她顿时冒了冷汗。
继续往下看,果然,哥哥的猜测与她一般无二,他也猜测,是不是苏子折得知云迟带兵去了岭南,他得知云迟调了西南境地陆之凌驻守的兵力,与岭南王持有的兵力正好抗衡,苏子折没把握帮着岭南王用同等的兵马赢了云迟,索性便舍了九环山,偷偷调兵去岭南增援岭南王?若是这样,九环山五十万精兵,多了一倍的兵力加持,云迟在岭南岂不是危险?
所以,在安十六对他禀告后,他派人查了两日,确定荒原山当真无兵马后,便决定调庆远城苏轻枫驻扎的兵马急行军前往岭南。
可是,毕竟是失了先机,若真是猜测的没错的话,闫军师的兵马定然会早一步到岭南,如今庆远城的兵马自然追不上,他建议,花颜收到信后,立即想办法,从最能拦住闫军师带兵前往岭南的途中,先一步拦下闫军师带的五十万兵马。
花颜看完信后,脸色十分难看,真是没料到,苏子折人狠辣不说,行事如此的果断,竟然扔了盘踞多年的占据得天独厚地势的九环山,而所有兵马放弃了北地荒原山,直接调派前往岭南。
他是要一举在岭南杀了云迟吗?
显然是的。
她攥紧信纸,对云暗吩咐,“云暗,你去,快,让安书离立马来见我。”话落,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梅舒毓,程顾之。”
“是。”云暗应声,立即去了。
敬国公夫人虽然没看信,但是观察花颜难看的脸色,便也猜出想必是出了大事儿了,她伸手去抓花颜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她吓了一跳,“手突然这么冰,是你哥哥出了大事儿吗?”
花颜深吸一口气,“不是哥哥,是云迟有危险。”
敬国公夫人面色一变。
花颜转头道,“义母,您去给我熬一碗鸡汤来,我想喝您亲手熬的。”
敬国公夫人看着花颜,有些犹豫。
花颜温声说,“您放心去,我没事儿。我需要想想怎么办。”
敬国公夫人看了方嬷嬷一眼,方嬷嬷连忙上前,“夫人,您放心去吧,奴婢照看着太子妃。”
敬国公夫人点点头,去了厨房。
花颜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从花灼的书信推算着闫军师带兵离开荒原山的日子,以及在脑中勾勒着南楚的地图,从哪里能准确地截住闫军师的兵马。
第八十六章
安书离正在议事殿议事,见云暗忽然站在了他身后,他敏锐地回转头看他。
他以为是花颜出了事儿,立即问,“可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儿?”
云暗摇头,“太子妃有要事儿,请安宰辅立即去见她。”
安书离立即站起身,对与他议事的几位朝臣道,“先到这里,明日再议。”扔下一句话,立即出了议事殿的大门。
他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十分要紧的急事儿,只需随便派个东宫的仆从来告知他一声得空去见就行,如今派了云暗来,显然这事儿十分紧急重要。
安书离骑快马,很快就来到了东宫。
他快步进了凤凰东苑,一眼便看见花颜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今日阴天,不见太阳,她的椅子自然也没搁在树下,哪怕没有树的阴影落在她脸上,但她的脸上仍旧是落了厚厚的阴影,周身的气息十分沉暗。
安书离脚步顿了一下,又快步走到她面前,问,“出了什么事儿?”
花颜睁开眼睛,也不多言,将花灼的信笺给了他。
安书离接过,看罢,脸色也霎时涌上沉重晦暗,他脑中快速地转着计算着闫军师率兵离开九环山的日子以及他目前兵马走到了哪里,不过他看过的书虽多,走过的路却不多,他一时拿不准,看着花颜问,“太子妃可能计算得出如今闫军师率兵到哪里了?若是我们派兵提前拦的话,只能动用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不过二十万兵马,怕是拦不住五十万兵马,据说九环山的兵马都是特殊训练的精兵。”
花颜在等安书离来的这段时间心里已有了个大概估计,不过还需要细细揣摩一番,她道,“稍后我们一起去云迟的书房看看南楚地势图,我脑中是有个大体位置,不过还需要细细琢磨。”话落,又道,“我派人也请了程顾之和梅舒毓,京麓兵马大营二十万兵马是不够,但我们要的不是打胜仗,而是拦住他就够了。”
安书离点头,“不错,只要拦住,不让他带着五十万兵马去山岭关就行。”
花颜颔首,站起身,“走,去书房。”话落,对方嬷嬷吩咐,“告诉福管家,程顾之和梅舒毓来了之后,让他们直接去书房。”
方嬷嬷应了一声,立即派人去知会福管家了。
花颜与安书离出了凤凰东苑,来到书房。
云迟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很大的南楚山河图,这幅山河图以前不太详细,后来花颜嫁入了东宫后,有一段时间陪着云迟待着书房处置朝事儿,她闲来无事,不看画本子和志怪小说时,便将她走过的地方详细地用笔在山河图上做了细化。
南楚天下,偌大的地方,她那么多年带着夏缘走了十之八九,只有少数的地方没去过,加之她过目不忘记性好,所以,这一幅山河图的价值,经过她之手,着实是无价之宝。朝廷这么多年派出绘制山河图的地质官员,也不如她笔下来的详细。
安书离第一次在云迟的书房见到这副山河图时,好一番震惊。
不说安书离,当初花颜是在云迟的眼皮子底下被他亲眼看着修改细化的,虽然没惊到,但也被花颜走遍天下几乎所有的地方而生出许多感慨。那时他心里想着,她若是早来京城,该有多好,后来又想着她早来京城,岂不是与苏子斩更早相遇,还是算了,这样就挺好。
彼时花颜自然不知道云迟有那么多的心思想法,只与他对着这一幅被他修改了的山河图说了他走过的那些地方的风土人情与民生百态。
如今,这幅山河图,派上了用场。
从北地九环山调五十万兵马前往岭南,从北到南,最少需要一个月的路程。京城就在这南北中间的位置。依照花灼的书信,闫军师带兵离开最少也有半个多月了。
那么,她拿起云迟插在笔筒里的那根她曾经送给他他一直不曾扔掉的干巴杏花枝指在三处位置,问安书离,“你说,这三处位置,闫军师应该走哪条路?”
安书离抬眼看去,见花颜指了三个地方,分别代表了前往山岭关的三条路。一条是官道,一条是多山,一条是多峡谷。都是绕过京城地界的路。
闫军师自然不傻,不会带着兵马踏入京城地界,苏子折给他的任务,定然不是攻打京城,而是杀了云迟,所以,他一定不会想节外生枝,一定想要隐秘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山岭关,对云迟的兵马进行前后夹击的围困之事。
安书离琢磨片刻,指向一处,“这里,是神医谷吧,是距离京城地界最绕远的一条路,且多山涧狭道,也有草木葱郁遮掩,我觉得闫军师选择走这一条路。你觉得呢?”
花颜露出看到花灼书信以来第一个笑容,“我觉得也是,你与我想法既然一样,拿定然就是这里了。”
安书离当即看着神医谷的地势脑中有了几个布兵的方案,也笑了,“这里,倒也是得天独厚,地势险要,若是别的地方,我们还不好以少拦多的拦人了。这里,二十万京麓兵马阻挡五十万精兵,最少也能阻挡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哥哥与苏轻枫带兵也能到了,就让他们也走这条路。”花颜眸光泛起寒意,“我也想看看,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什么下场。”
安书离点头,“御林军禁卫军五城兵马司的兵马合起来也有八万之数,够固守京城了。但也不能再与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一起调用,只能拖住闫军师的兵马等着苏轻枫的兵马。只要能拖住,闫军师这五十万精兵……”说着,他眼睛露出寒光,“我们就收了它。”
花颜颔首。
不多时,程顾之与梅舒毓便匆匆来了东宫,由福管家领着二人来到书房。
天气太热,二人急走出了一身汗。
安书离见了二人,简略地将事情说了。
梅舒毓一听,当即就炸了,“苏子折好阴谋,一定不能让他得逞。”话落,道,“我带兵去拦。”
安书离拍拍他肩膀,“稍安勿躁,自然是需要你的京麓兵马大营前往。治国就你一人,怕是拦不住老谋深算的闫军师。”
梅舒毓皱眉,“那还有何人去?”说完,他看向程顾之,“他跟我去?”
“他不行,程大人要留在京城管总粮草的调配,不能离京。”花颜摇头,对着三人道,“我与你去,安宰辅和程大人留在京城。”
她话音一落,梅舒毓顿时惊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凸起的肚子,慌神道,“这……太子表嫂……你,不能去吧?”
安书离也惊了,他刚刚没听花颜说她要去,此时立即说,“不行,太子妃不能离京。”
程顾之也立即道,“太子妃自然不能离京,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止是要了太子殿下的命,我们都不必活了。”
花颜看着三人,“我琢磨了半个时辰,书离一定不能离京,朝堂经过一个月的动荡,至今仍旧没安稳下来,你必须在。而程大人也要留在京城。闫军师一直跟在苏子折身边,我对他熟悉,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我近来胎势安稳,天不绝是从神医谷出来的,我带上他一起,有他随行,一定能保我无恙,我再带上云暗以及东宫和花家暗卫,安全不是问题。”
“那也不行,绝对不行,我不会同意。”安书离坚决地摇头,眸光坚定,“你别说了,谁去你也不能去,不是没有能用之人了,偏生要你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人去前线打仗。有你在京城,我是能离京的,若是让你去,不如我去,你也有稳固朝堂的本事。”
梅舒毓也坚决反对应和,并且保证,“我一定誓死拦住闫军师的兵马,表嫂,你就相信我吧。”
花颜见三人说什么都不让她离京,她抿唇,将朝堂上的人琢磨了一圈,实在不放心,二十万兵马,哪怕占据神医谷的地势,也差的太多,若部署不好,不但拦不住,怕是还会被闫军师给吞了。
梅舒毓对比闫军师,还是太稚嫩了。
除了她,也就安书离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安书离道,“既然如此,你去吧。朝堂之事,我让小五来顶上。”
安书离见花颜吐口,着实松了一口气,他真怕拦不住她,“好。”
第八十七章
当日,决定了安书离离京,立即派人去请了五皇子。五皇子匆匆来到东宫,听闻此事后,脸都白了,看看安书离,又看看花颜,最终又瞅瞅梅舒毓和程顾之,顿时觉得自己头上一下子压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他结巴地问,“我……我能顶得起来吗?”
安书离看着他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重重的一下,五皇子身子矮了一下,又站直了,他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太子妃好歹带着你在北地历练了一遭,你回京这半年,入朝处事,没出过错,怕什么?太子妃会留在京城,你但有拿不准的注意,收拾不了的事情,都请教太子妃就是了。”
五皇子闻言心里有了些底,咬牙说,“不说为了四哥,就是为了四嫂和我侄子,我咬碎了牙也得顶起来朝堂。”
“这就对了。”梅舒毓心中热血翻涌,“你也别怕,除了太子表嫂,京中还有这么多人呢,程大人也在,另外,夏泽和小十一进了翰林院半年了,你该使就使,他们人虽小,但脑瓜子可不小,聪明着呢。”
“嗯。”五皇子点头,问,“你们什么时候走?”“我进宫去见皇上一趟,天明之前,就离京。”安书离道,“事情紧急,越快越好。”五皇子颔首。
梅疏毓道,“我现在马上就回京麓兵马大营,整齐兵马,天明十分,在京外等你。”
安书离点头,“好。”
程顾之道,“我现在也去准备粮草。”
安书离想了想,“我大哥可以押送粮草。”
程顾之眼睛一亮,“我正在想派何人随军监督粮草合适,如今就他了。我这便派人去找他。”
安书离颔首,“近年来,他虽在女色上荒唐,内院一团乱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