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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月虽说可以用大长公主的身份压这个侍卫,但是无奈不能泄露假扮朝廷命官的事,只能先暂时按捺着情绪,另想办法,。不过刚一转头,就见莺儿两手交叉,一双脚不住的后退,然后虚虚对着小角门的方向要跑,“救命——救命——魏嫔娘娘救命!”
魏嫔这边,在去汴州庙宇上香时,逢见了一场冰雹,那雹子个大儿,落在地上弹得很高,就连寺庙的瓦片,僧侣们酿造的酱菜缸都砸上了不少的窟窿,田里刚长起来的稻米被砸的落在田里,泥泞成了一摊泥。
魏嫔的衣裳被雨水弄的潮了,正要湿着回去,就见汴州一府邸的世家小姐戚俪言笑晏晏的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递给她,“您不是汴州人吧,这个季节可是要多带油纸伞、多带衣裳的。”
魏嫔一手拿着衣裳,一双锐利的杏眼不住的打量跟前这个戚俪,眉清目秀,言语间带着浓浓的书香气,面相上跟徐明月倒是有几分相似的神。韵。魏嫔出来时,便听行宫里的丫鬟嚼舌根子,说大长公主和徐佑大吵了一架,徐佑还掴了大长公主一巴掌。
魏嫔眉头微微一皱,照理来说,徐佑心烦了的女人,是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即使如此,她也没必要在大长公主这颗树上耗死。便言笑晏晏的拉住戚俪的手,朝着东面的山川道:“那里是龙气最繁盛的地方,你若足够聪明,就到山脚下。”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抓住机会,将来便可平步青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女人。”
徐佑因着心烦,便去后山登山,只是雨后山石滑腻,徐佑脚用力过甚,一块山石从怪石上滚落下来,徐佑微微皱眉,刚要转身攀爬,就见山脚下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块嶙峋的怪石沾着淡淡的血,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坐在怪石旁,惨叫一声,便昏迷在怪石上。
徐佑原本就没什么救死扶伤的度量,可是转头那刹那,脚步却一下怔住了,那个昏迷在怪石上的女子,一身书卷气,稚嫩白莹的小脸儿上挂着一抹别致的熟悉,微微睁眼那刻却有股徐明月的神。韵,徐佑被徐明月拒之门外两个时辰,如今看到如此相似的人,不由一呆。
正在这时,魏嫔面带紧张的走过来,偷偷睨了徐佑一眼,随后忙伏在戚俪的身旁,低低道:“皇上,这是戚俪,是当朝大学士戚大人的嫡女,听说自幼精通诗词是个才女……只是,怎的?”魏嫔一边拿着帕子擦泪,一边瞄向徐佑,“方才,臣妾在庙宇里淋湿了衣裳,还是戚小姐拿了新的衣裳给臣妾。如此善良的女子,怎么会……”
原本是汴州最有名的才女,可是因为这怪石,却被砸的昏迷不醒,徐佑不住的打量戚俪,随后将袖子撕开,弯身轻手轻脚的给戚俪的额头上包扎。
魏嫔不敢发声的盯着他,见到他如此耐心的给戚俪包扎,瞬间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宣戚家人,到行宫候着。”徐佑脸上闪过一丝内疚,虽说这种情绪他不该有,可是看到这戚俪跟徐明月有几分想象,便没有厌恶的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回了行宫。
微风卷着白云,一路白云漫天飞舞……徐明月刚松了松手腕子上被绑的红痕,弯身将麻绳利落的反绑在侍卫首领腕子上,正要说话,就见素来清峻阴鸷的徐佑抱着一个白衣女子,眉眼里全是担忧。
徐明月看到后,瞳孔一缩,手里的半截儿麻绳一下落了地。
“大长公主?”魏嫔小步跟上来,一双眉眼里不住的打量徐明月,半晌,又唇角带笑道:“缘分这事儿也说不准,咱们宫里的女人总也不能栓男人一辈子不是?”
徐明月冷冷一笑,睨了魏嫔一眼,淡淡道:“的确不能栓一辈子,魏嫔,本宫小看你了。”徐明月丝毫不怀疑这事儿是魏嫔设计的,她静静的看着徐佑将那白衣女子抱进厢房,转身朝着魏嫔道:“恭喜你了。”
魏嫔看不透徐明月的想法,微微皱眉道:“公主您歇着,臣妾告退。”
徐明月也未阻止,看着魏嫔走后,面无表情的进了房间,随后毫不理会一路直直地进了敦萱居,把房门一关。一团气恼的红云直接飞上了脸颊,雷霆般愤怒一下冲上眉心,她一把抚掉桌上的茶杯。
眼泪在眼框里转两转,明明是心里委屈憋闷,可是下一刻徐明月倔强的昂起头。
第056章
徐佑抱着戚俪; 看到她眉眼处那颗鲜红的痣时; 脚步便顿住了。
即便是再像徐明月; 她都不可能是徐明月,他随手将戚俪放在屋子的软榻上; 便冒着大雨一路去了敦萱居。
只是滂沱大雨下,紧紧闭着的那扇门却让他察觉到他俩的关系好像是回不去了,徐佑在大雨中僵了许久,随后抬手敲开门,眸子里破天荒的一股子颓败之色,嗓音暗沉沙哑道:“明月,若非那个女人容貌似你……朕也断不会费那闲心救她。”
其实徐佑原本并不是想解释,他也不善解释; 他只是不想为了个莫须有的外人,闹得不可开交。
敦萱居的房门紧紧闭着,丝毫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
清晨; 徐佑一早便到了敦萱居的小厨房; 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哄好自己的女人; 只是平日里征战沙场的男人,很少自己煮饭吃的; 如今进了厨房; 烧了房顶,锅碗瓢盆的也满是面粉、灰尘; 烧焦的食物黑乎乎的黏在碗边儿上。
觉得这样的玩意儿拿进去,估计直接会扣到帝王脑袋上; 所以洗净了手,他便将龙袍的袖子高高卷起,抬手掸了掸前胸摸得面粉,第一次拉下帝王的尊贵坐在敦萱居的一脚,费心竭力的给徐明月洗衣裳,只是衣裳没怎么洗干净,一身龙袍倒是湿的差不多了。
看到徐明月面无表情的背着身子喝茶,徐佑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放下手里的衣裳主动走到徐明月的跟前,先前没觉的女人这般难哄,便是他发了脾气恼了脸,那些妃嫔也从来不敢给他甩脸子,可是跟前这个的确颇为不同,真的不像是表面上那般温顺细腻。
“月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幼年时在崇文馆念书的时候?”徐佑抬手捏住徐明月细细的指尖,“好好的论语上全是歪歪扭扭地写骂太傅的话。朕那时,只觉得你淘气,直到现在,朕才觉得有些怀念过去。”他叹口气,“朕倒希望等我们老了之后还能这般,开一个私塾,看着那些年幼的孩子……”
然而,那一刻,徐明月却是眉目漠然,眸底有种淡漠疏冷像是从年内心深处发了芽,缠绵横亘的长满了整个身子,她停顿了片刻道:“皇上,我不过是一个仗着姿色毁你江山的女人,当初若非中了蛊虫,本宫断不会与你交际,而你我也不是能走在一起的人……所以……”
不知怎么的,徐明月还未说完,徐佑心里忽然憋闷、局促,他原本以为他只要低下头就能哄的好。可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质,即便他放下所有的帝王颜面,他们的关系也很难挽回。
“月儿!”徐佑皱眉喝止了徐明月接下来的话,眉宇里的阴鸷浓郁,只是半晌却挤出僵硬的笑。“蛊虫便是缘分,不管如何,朕发誓会护你周全。”她口中的所以,他不想听,不由自主的拒绝听。
“你护不了本宫的周全……”徐明月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杯盏中的浮茶,语气有些犹疑吞吐,“皇上,好聚好……”
话还未说完,低沉威严的男声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散”字,徐佑低下头看着徐明月的发旋儿,将她往怀里紧紧的一搂,“万事没有绝对,这等伤人的话,等以后真的不爱朕后再说。”
徐明月愣了愣,抬手轻触了茶杯上雕刻的红梅一下。
一双清媚又凉薄的眉眼望向窗外,白云飘飞,室内是极致的尊贵奢华,甚至天下最尊贵的男人都向她低头……徐明月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把他的话听完,她淡淡的看着白云被风吹散,略显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
进屋时,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侍卫,严任绒一个磕绊,差点摔了手里的茶,她脸色煞白的进了门,一边服侍徐明月穿衣裳,一边低低道:“公主,外面好多侍卫。”
徐明月闭目,抬手揉了揉眉心,是她自己太过着急,一手促成了自己被圈禁的下场。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辰,就见唐晨一身铠甲的朝着门口一跪,算准时机的朝着徐明月行礼,“公主,太后娘娘宣您回长安!”言语间甚至有逼迫的意味。
徐明月目光迟疑地打量唐晨,淡淡道:“唐大人没有事儿做了?”说完仰起脸,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本宫只要稍稍低头,皇上就会对本宫千依百顺,到时,唐大人的脑袋还会在?”
唐晨微微一怔,一双忠厚的眉眼迎上徐明月的眸子。
“唐大人,放本宫走,本宫保你荣华富贵。”
“大长公主起驾——”唐晨喊过轿撵,他猜不透大长公主的心思,他只知道要忠诚于徐佑,别的他顾不得那般多。
徐明月皱眉瞪着唐晨,这是徐佑登基以来,她第一次被朝臣欺负。且是软磨硬泡都不太管用的那种朝臣。
“小月儿……不要急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一道狡诈又低沉的男声从徐明月的身后传来,徐明月皱眉转身,只见轿撵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碧玉音盒。
一打开那音盒,只听的那声音忽然变得断断续续,“本王说过你是我沈蛟的女人!也只有本王救得了你……”徐明月深吸了一口气,睨了周围一眼,迅速将碧玉音盒塞进袖里。
沈蛟居心叵测又狡诈多谋,他能悄无声息的将这玩意儿送进撵轿,就说明这里有他的人。
徐明月对唐晨的态度再也没有针锋相对,只是开始整日闭门未出。
夜深,徐明月将碧玉音盒放在窗外的暗格上,还未转身就见沈蛟环胸靠在她的架子床上,唇角噙着薄薄的笑,“小月儿,本王早说过你和徐佑不到头,如何?”
徐明月将那碧玉音盒抓起扔在他的脸上,沈蛟挑了挑眉,勾唇一笑,“答应本王的条件,本王的人会带你离开。”
徐明月眯着眼打量沈蛟,随后一根银针直直的扎进他的曲池穴,声音柔和又毒辣道:“好,成交。”
沈蛟扬眉看着曲池穴上冒出的血红珠子,不由的睨了徐明月一眼,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咬着她的细细的脖颈道:“月儿,你真是毒妇,敢给本王用毒。”说完挑起她的下巴,将她抵在架子床外沿,声音低沉暗哑道:“对本王的胃口。”
第057章
“如此六亲不认; 薄情寡义; 本宫的确是和他到不了头; 倒不如你直接杀了他,本宫助你夺位?!”徐明月咬紧了下唇; 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笃定的阴狠。
沈蛟这个人诡计多端,她若是泄露一丝真实情绪,怕是会被他利用的连命都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趁机骂骂徐佑这个坏人,先投诚,其余的离开汴州再说。
看着徐明月眸底的戾气,沈蛟唇角扬起一丝冷笑,眼角眉梢飘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他伸手松开徐明月,手指箍着她的下巴,狡诈道:“说不准他和那戚俪之间有什么误会; 毕竟那个女子长的像你。”
见到沈蛟开始给她下套; 徐明月不由的皱眉; “像不像跟本宫没关系,你若不救赶紧走; 本宫另想别的法子便是。”说完; 一双眉眼望着窗外飘飞的枯叶,目光微微一沉。
沈蛟本来想探探徐明月的底儿; 突然遇到徐明月对徐佑这般冷漠又疏离的态度了,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月儿……不要着急……本王一向说到做到!”说完一打响指; 只见一个身形容貌酷似徐明月的女子从窗户旁一跃进了房间,“记着你答应本王的话,否则,你这一切都会被本王亲手捏碎,包括小月你!”沈蛟眯着眼睛不住的打量徐明月。
徐明月眼睛微微一眨,扪心自问,她自打离开龙陆银,就觉得此生只剩下了谋略和算计,可如今看着跟前这个跟自己七八分相像的女子,她倒是有几分心悸,兴许是肚子里那一丝血脉上的牵连,甚至有几分担忧这个女子会行刺徐佑。
不过,她现在不想考虑这些,她今晚必须离开汴州,尽管跟沈蛟做交易是凶多吉少。
那女子换上徐明月的衣裳,坐姿和举止倒是让徐明月刮目相看,她自己打眼一看竟然觉得相像个九成。这个女子坐在窗边,趁着唐晨进来请安的时节,她从后门顺利离开了。
在行宫内,红烛的火一明一暗,灯花“噼啪”炸开的的光影映照在窗扉上,明明是温暖的东西,可在徐佑眼里却觉着像是发生了什么似的,一阵阵的寒气一股脑的流窜在身上。
他这些放下帝王尊严做那些让人光火大的赔礼事情,心里却总是绷着一根弦,提醒他自己冷静,对外人不需要隐忍,可对自己的女人,却是无妨的。
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去了敦萱居,一推开门却见大殿里一双白绒毛的软鞋,博古格上放着东倒西歪的书,内殿红紫色的帘帷子也被风吹的挂在房梁上,她不在汴州,他却觉得整个行宫里都是空荡荡的……
任和抬手将敦萱居的烛火一盏盏的点燃,但是看到徐佑那落寞的神情,心里却不由的一惊,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皇上,您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徐佑看着那半挂在房梁上的帘帷,不由的攥紧了手掌,他从来没尝试过爱过谁,对于徐明月,从一开始,他也知觉的是出于男人对女人身子上的迷恋,嘴里说的情话也不过是床榻上惯用的手段,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对她的心意不至于喜欢!
他要彻彻底底的占有这个女人,再也不让任和人接触他的女人。
而婚姻是压在她心头上的大石,他不会再让任和人去悱恻自己的女人,他要追回徐明月,然后向天下宣告这个女人是东魏的皇后,是天下间唯一可以站在自己身侧的女人。
这一夜,徐佑策马疾行,一身玄色的长衫,青丝高束,清峻威严的眸子里倒映着一股子温和欢喜。
次日清晨,在去长安的路上。一个唯唯诺诺的宫女拿着一只蓝绒小盒子,跟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在角落里一阵争吵。
宫女脸上凶狠狠的,额头上的发也乱的很,皱了眉道:“你一点儿不没为我考虑,便是寻常的农家也断断不会这般不管不顾自己的女人,你怎么着?!”
侍卫抬眼盯着穿着粉衣的宫女,“你我如今不同路了,你我也不过是伺候主子寂寞,才你情我愿上了床,这都上了几十回了,我早就厌恶你了。你何必黏缠着!?”
“侯文柏你……我算是眼瞎看错人了。”宫女情急之下,声调挑的极高,眸中的带着怒意,“你不就是攀上高枝儿了你?!你知不知我已经怀孕快一个月。你以为在回长安攀上大长公主你就快活了?大长公主子有啥大不了的!”
侯文柏不由的瞪着宫女的肚子,听到她肚子中故意留了孩子,不由的大发雷霆,“你这个蠢妇!留个孽种,坏老子的好事,打掉!要不老子一刀子砍死那个孽种!”
宫女见到侯文柏拔出长剑,不由趁机拉住了抓住角落里的一颗圆石,红着眼圈吞吞吐吐道:“……我告诉你,大长公主和皇上不清不楚,你以为你脐下那低贱的脏东西朕能满足大长公主?!你做梦!”说完将圆石狠狠的扔在侍卫侯文柏的脚背上,随后飞快的朝着后园子方向跑。
侯文柏顾不得脚背上的疼,一路飞奔过去,拿着长剑用力的砍着被宫女关紧的门,“你个贱人,敢诅咒老子,看不摘了你的舌头。”说完,就向门口的木栓上狠狠一砍。
宫女紧紧的用力堵着门口,手腕子不由的有些酸痛,肚子也开始疼,她费劲的用力,正要撑不住时,门外暴怒的折腾声却渐渐的安静下来。
宫女略略仰头,不由的踮着脚往门外看,见到门外没有动静,便又闭上了眼睛道:“你和大长公主偷情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你放过我。”听不到回应,宫女便弯下腰开门,只是刚打开门就见脚下一个软塌塌的东西,她疑惑的低头,只一眼,她的脸色就渐渐苍白发了青……
只见侯文柏胸口处插着一把长剑,是他用来砍门的那只,刀口上还带着半个缺口,她看到侯文柏狰狞惊慌的眼睛,不由的吓了个半死,
她唇角打着哆嗦,脸上全是惊恐,她哆里哆嗦的迈过侯文柏,脚下却踩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脚心,只见是一块雕着万鸟朝凤的玉佩……
她认识这块玉佩,那是大长公主常年佩戴的。
她惊恐的看着院子里的花草,甚至有些惧怕近日里来,行为颇为古怪的大长公主。
赶巧,严任绒端着茶水去行馆伺候徐明月,刚路过后园子,鼻尖就一阵浓浓的血腥气,她皱眉不由的端着茶水往里走。
谁料,刚过去手里的茶就跌碎在地上,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待看到那被血浸透的玉佩,更是涌上来一阵一阵的干呕。
而院外,尘土飞扬,徐佑勒住疾驰的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