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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逍遥侯纨绔,也最没皇亲贵族那套高高在上的架子,可他当初到底是先帝最疼爱的侄子。
五年前苏梨退了楚怀安的聘礼又消失无踪,楚怀安当时虽然没有找苏家的麻烦,这事却实实在在打了皇家一巴掌。
若有人揪着这件事不放,整个苏家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电光火石间,苏良行心底已是百转千回,良久,他沉声开口:“侯爷所列数宗罪,已足够将这逆女从苏家家谱中除名!下官早就当她死了!”
“如此说来,苏大人是不要这个女儿了?”
楚怀安问着,掩唇咳嗽了两声,不知是屋里温度高,还是发着高烧的缘故,他的脸上泛起反常的潮红,额头也冒出细汗,眼底一片潋滟,加上声音沙哑,让他看上去难得的老实可靠,叫人忽略了他话里的算计。
苏良行被问得有些不耐,拂袖坚定道:“不要了!”
话落,楚怀安收回拳头,露出唇角那抹得意的笑。
“既然苏大人不要,那门外跪着那人,本侯要了!”
第6章 她哭时惑人心魄
因为楚怀安的一句话,整个房间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只剩下炭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脆响。
老太太的脸沉得厉害,苏良行更是哽得脸色发青。
五年前苏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名声尽毁,让苏家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这五年她为什么会杳无音信,老太太和苏良行心里比谁都清楚。
苏梨为什么突然带着孩子回来,老太太和苏良行还没想明白。
孩子还小,不能跟着遭罪,然而要如何处置苏梨却是他们说了算。
一个毁了名声又死了夫君的庶女,料想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可他们没想到,苏梨回到苏府还不到一天,楚怀安就追上门来要人了。
大家都知道逍遥侯是个没有实权,空有名头的爵位,可到底品阶摆在那儿,楚怀安既然开了口,苏良行也不能一句话给回绝了。
“侯爷,这逆女命里带煞,身上又带着孝,您亲自要人,怕是会沾惹晦气,若是您还在为五年前的事气恼,老臣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良行略微思忖了一番,委婉的拒绝。
他这话说得算是非常贴心,既避免了楚怀安沾染晦气,又斩钉截铁的承诺会帮他出一口恶气,相当大义凛然了。
然而楚怀安却并不领情,只兴致盎然的把玩着贴身的玉佩道:“苏大人可能不清楚,本侯的心眼儿小得很,不仅有仇必报,还很讨厌有人越俎代庖,门外那人,今日你若是不想给也无妨,本侯连夜进宫请一道旨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请旨?
听见这两个字苏良行的眉头狠狠抽动了两下。
苏梨这次回京虽然出人意料,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苏家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若是楚怀安真的请了道旨到苏府来要人,无异于昭告天下苏梨成了寡妇,带了个孩子回来,不仅如此,她还跟逍遥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想清其中的厉害,苏良行喉头涌上一阵腥甜,却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服软:“侯爷说的哪里话,这逆女当年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侯爷,如今回来了,自当交给侯爷处置!”
得到自己满意的回复,楚怀安弯了眉眼,眉梢染上笑意,他起身掸掸衣摆,哑着嗓子夸赞:“苏大人果然是明白人!”
说完,大步朝门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丫鬟早早地帮他掀起门帘,刺骨的冷风卷着雪花刮进来,遇到一室热气顿时化作一片水雾。
雾气迷了眼,将跪在门外的娇弱身影笼上一层淡淡的水光,像镜花水月一般,可看却不可得。
莫名的,楚怀安想起五年前这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别人都说苏家三小姐天生反骨投错了胎,若为男儿身,定是铁骨铮铮,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主。
却没人知道她哭起来的时候,鼻尖红扑扑的,一眼潋滟水光,似妖魅惑人心魄。
想到这里,楚怀安喉咙有些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驱散回忆朝苏梨走去。
雪下得很大,地上已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苏梨脸色惨白,像雪人一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怀安走到她面前蹲下,等她终于将涣散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才一字一句的宣布:“苏梨,你归我了!”
第7章 他给了别人十分宠爱
许是冻得太久,苏梨的脑子糊成一片,她听见楚怀安说她归他了,那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她却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她归他了?
她的名声五年前就毁了,现在又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他记恨五年前她退他聘礼的事,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折磨她,但总不能直接把她从苏府带回侯府吧。
眼瞅着就到年关了,堂堂逍遥侯却要带一个臭名远扬的寡妇进门算怎么回事?
苏梨不停的说服自己,楚怀安突然伸手,一把拽走了她身上的披风披在他自己身上。
披风上抖落的雪花悉数落在她身上,有的落在脖颈,立刻化成水珠滑进衣服里,苏梨冷得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
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受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一丝迷茫,像春猎时受惊的小鹿,无辜又懵懂。
楚怀安想到很多年前自己猎到的一头小鹿,他本来是想把它好好圈养起来的,可第二天那头小鹿就被他的皇叔下令杀掉,还剥了鹿皮给他做了一双非常漂亮的鹿皮靴。
他看着苏梨,不知道皇叔还活着的话,会不会扒了她这身皮肉来给他做双人皮靴。
想到这里,楚怀安勾唇摇了摇头。
“走吧!”
他朝苏梨说了一句,转身朝外面走去。
他是真的病了,屋里屋外一冷一热的刺激,脑子越发昏胀起来,喉咙也刺痒得紧。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将苏梨游离的思绪拖拽回来,她还有些懵,不确定刚刚那句话是不是幻听,下一刻却看见顾远风从屋里出来,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只一眼,就验证了楚怀安刚刚说的那句话,她归他了!
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行动,苏梨硬撑着冻得僵硬的身体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追着楚怀安朝外面跑去。
身体笨拙得厉害,苏梨跑得其实很慢,楚怀安虽然病着,走路却还是大步流星,所以等苏梨追出苏府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专属于逍遥侯府的豪华马车被风卷起的帘子一角。
明明她的脑子糊得厉害,透过那一角却清晰的看见一只小巧的宝蓝色绣花鞋。
鞋底是崭新的白色,鞋面也是一片光鲜亮丽,五年不见,逍遥侯倒是更会疼人了。
放慢脚步,苏梨舔舔冻得干裂的唇,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整理了下衣服,这才提步朝马车走去。
走得近些,可以听见马车里温软柔婉的关切:“侯爷发着高热怎地还硬撑着要出府来?到底是怎样天大的事,一定要您亲自来处理才行?”
这声音七分关切三分嗔怪,若不是十分得宠,是绝对不敢这样和楚怀安说话的。
苏梨有些好奇坐在里面的会是怎样姿容出众的女子,正盯着马车发呆,一只素白的手忽的撩起窗帘,露出秀丽可人的面目来。
那人仍梳着少女发髻,身上穿着上好的丝绸裁成的新衣,头上环铛摇晃,容貌昳丽,隐隐透着贵气,比一般世家小姐的气质还要高出几分。
四目相对,那人怔住,眼底甚至浮起几分惊恐。
第8章 那朵白花碍了他的眼
“三……三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思竹难以置信的开口,迅速掩下眼底那抹慌乱。
相较于她的失态,苏梨就平静多了。
“再过几日就是祖母七十大寿,我自当赶回来为她祝寿。”
苏梨温声应着,并未再看思竹,只扫了一眼车辕,估量了一下高度,便在思竹和车夫的注视下,单手撑着车辕,轻轻一跃,坐了上去。
她的动作爽利,看上去竟比一些车夫还要熟练。
楚怀安一上车就抱着暖炉倒在车里,脑子胀鼓鼓的难受极了,并没有看见苏梨露这一手,只没好气的催促:“还不快赶车找抽呢?”
他的嗓子哑得不行,满腔的怒气都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只听这声音就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好。
这人平时就是任性妄为的主,生起病来脾气就更大了。
见他发了火,思竹也不敢耽搁,连忙冲车夫道:“侯爷烧得更厉害了,快回府!”说完放下车帘,阻绝了外面刺骨的寒意,也阻绝了苏梨的目光。
雪下得更大了,路上没什么行人,繁华的京都难得安静下来,只剩下磕哒磕哒的马蹄声。
风卷着雪花铺面而来,苏梨抬手用袖子挡住脸,放松身体靠在马车门上。
车夫驾车的技术还可以,即便是这样的下雪天,马车也没有太大的颠簸,只是苏梨背上有伤,靠着硬邦邦的车门自然备受煎熬。
从西北到京都,她带着苏湛足足赶了半个月的路,这半个月她睡得极少,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这会儿坐上去逍遥侯府的马车,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下来,积累半月的疲乏便汹涌而至,别说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苏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然而尚书府和逍遥侯府相隔并不算远,加上车夫卯足了劲赶车,苏梨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下来,逍遥侯府气派的门匾就映入眼帘。
临近年关,已经有不少人家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逍遥侯府自然不遑多让,连门口那两头石狮子的眉间都早早地点了朱砂染上年气。
马车刚到门口,尚未完全停下,管家已经冲了过来:“侯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正等您用晚膳呢!”
管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冲过来以后还没看清人,对着苏梨就开始训斥:“思竹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明知道侯爷受了风寒还敢陪他出门,侯爷要是有什么损伤,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赔?”
管家还是苏梨当初认识的那个,五年过去,虽然人苍老了些,嘴皮子却还利索得很,这一口气说完,愣是没给苏梨一点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苏梨刚要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楚怀安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赵叔,你还真是老糊涂了,连我的人也敢训!”
苏梨到嘴边的话,囫囵了个儿又咽了回去。
楚怀安约莫是脑子烧糊涂了,以为赵叔真的是在训斥思竹,所以才会出言相护。
明知这是个误会,苏梨还是将错就错没有解释。
她如今身份尴尬,今天入了这逍遥侯府,若是没有楚怀安庇护,日子恐怕也不会比在尚书府好到哪儿去。
被楚怀安一训,赵叔这才看清苏梨的脸,当即惊愕的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楚怀安从苏梨头上取下一朵惨白的小花。
“真难看!”
楚怀安嫌弃的嘀咕了一句,随手将花丢到地上,苏梨下意识的弯腰去捡,楚怀安轻轻抬脚,白底黑面的厚底靴便踩在了那花上。
苏梨顿住,眼睁睁的看着那脚碾了碾,将花碾得粉碎。
第9章 苏家送他的粗使丫头
“啧,我这鞋怎么脏了!”
楚怀安轻轻啧了一声,他烧得厉害,两颊是不正常的红晕,连泛着恶意的眼都染上一层雾蒙蒙的虚弱。
苏梨还保持着弯腰想要捡花的姿势,闻言就势俯身,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了擦鞋。
“侯爷,这样干净了吗?”
苏梨低着头问,整个人看上去乖顺极了,丝毫没有苏家三小姐的架子。
楚怀安定定的看着她,片刻后忽的伸手取走她头上那支木簪。
一路奔波,苏梨没有时间梳妆打扮,一头乌发只有这一根木簪固定,现在木簪被抽走了,细软的头发便都披散下来,有的被雪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脖子处,并不如何舒服。
“这样就顺眼多了。”
楚怀安说着,顺手将发簪放进了自己怀里。
“侯爷,这是……?”
管家终于忍不住,颤着声开了口。
他是认得苏梨的,自然也知晓五年前苏梨和楚怀安之间的恩怨,所以现在看见楚怀安把苏梨带回来才会这样震惊。
“苏家送我的粗使丫鬟!”
“……”
管家的老脸抽了抽,还要再说点什么,被楚怀安剧烈的咳嗽打断,当即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一时有些兵荒马乱,苏梨本想默默退后降低存在感,腰肢忽的被一只手揽住,下一刻,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
下意识的,苏梨反手抓住男人的腰带,以右脚为支点转了个圈,好歹没有狼狈的被压到地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爷进屋!”
楚怀安催促,不知道是真的站不稳,还是故意刁难,他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苏梨身上。
苏梨的衣服早就被雪打湿了,冷得彻骨,他发着高热,即便隔着厚重的冬衣,苏梨也能感受到不断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暖意。
像热乎乎的暖炉,对苏梨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
苏梨不自觉收紧手臂,往楚怀安怀里贴了一些,这才扶着他往里面走。
侯府和五年前的变化不大,苏梨轻车熟路的扶着楚怀安回了他的房间,刚把人放到床上,思竹和管家便领着大夫匆匆赶来。
楚怀安一沾到床就人事不省,苏梨默默让开,退出内室站在靠门的地方发呆。
不多时,大夫写了药方离开,管家交代了人去熬药,然后就苦着一张脸看着苏梨:“苏小姐,你这……”
“侯爷既然说要让我做粗使丫鬟,就劳烦管家先带我去下人住的地方吧,我身上的衣服打湿了,冻得厉害!”
苏梨磊落坦荡,丝毫没有被折辱了身份的难堪。
管家能在逍遥侯府待这么久,必定是个人精,楚怀安亲自带回来的人,他哪里敢真的往下人屋里放?
“苏小姐说笑了。”管家赔着笑讪讪的道:“侯爷这会儿病得厉害,夜里恐怕离不得人,一会儿让苏小姐随思竹去换身干净衣裳,喝点姜茶,还是在侯爷床前侍候着吧。”
“还是管家思虑周全。”
苏梨颔首认同,她现在还没弄清楚怀安把自己带回来的目的,能在他跟前待着自然最好。
然而两人刚说完话,一个下人便神色慌张的跑来。
“管家,夫人在饭厅,让你马上带着苏小姐过去!”
第10章 教教你规矩!
逍遥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楚怀安撑着病体出门,带了个女子回府的事随着凛冽的寒风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苏梨挺着背脊,迈着小碎步安静的跟在管家后面,身体因为紧张微微绷着,连带着背上的鞭伤也跟着发疼,将她之前松懈下来的神经重新绷紧。
老逍遥侯走得早,楚怀安自小便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为了镇住他,逍遥侯夫人楚刘氏严母的名声享誉京都乃至整个远昭国。
苏梨幼时常到逍遥侯府玩,只远远的见过楚刘氏几次,唯一一次和她说话是在五年前。
那时苏梨刚毁了名声,这位逍遥侯夫人以极其高傲的姿态将她羞辱了一番,完全断绝了她那些可笑的妄念。
越往饭厅走,五年前那天夜里的谈话便越发清晰,一字一句,如淬了毒的尖刀,入骨三分。
苏梨的心率有些不稳,生出抵触,然而饭厅却已近在眼前。
管家撩开厚重的门帘率先一步跨进去,苏梨深吸一口气,终是强装镇定跟了进去。
饭厅里也烧着炭火,比外面暖和许多,桌上的饭菜有的甚至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楚刘氏穿着一身绛红色棉衣端坐在主位,乌发盘成精致的发髻,配上贵气逼人的首饰,容貌与五年前并无太大差异,唯有斜扬的眼尾透出几分尖刻。
“老奴见过夫人!”
管家躬身行礼,苏梨咽了咽口水,跟着行礼:“苏梨拜见夫人!夫人贵安!”
衣服湿着,一路又吹了冷风,苏梨的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行礼以后,饭厅安安静静,落地有声,唯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一缕散发划过脸颊,苏梨这才想起楚怀安刚刚抽走了她的发簪,如此披头散发,恐怕又要被记一笔衣冠不整的过。
良久,在她小腿肚子发酸打颤的时候,头顶终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免了,起来吧!”
“谢夫人!”
苏梨礼数周到的回答,并未因此松懈,直起身站好,目不斜视,只盯着管家的棉褂子看。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到的城外驿站,今日一早才进的城。”
“今早进城,这会儿就进了我逍遥侯的门,五年不见,苏三小姐倒是学了些本事!”
楚刘氏这话夹枪带棒,苏梨装作没听懂,仍垂眸琢磨管家棉袄边上粗糙的针脚出自哪家成衣铺。
苏梨不回答,楚刘氏这一棍子就打在了棉花上,连个响声都没有,她哪里忍得了苏梨这样,当即沉着脸拍桌:“离家五年,苏家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