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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年卿目中慵懒笑意,一寸寸扫过她身上。看够了,拥过温香暖玉,咬着她耳朵道:“给我摸摸。”
冯俏这次学聪明了,摸索着去亲他,从胡子微渣的下巴亲到他微凉的唇,软软道:“天德哥,我看不见,好害怕。”
章年卿不为所动,用力一拉,将她的手扯在自己背上,冯俏一趔趄,美人欲滴形状饱满贴在他前襟上。章年卿摸着她柔滑的黑发,沉声道:“抱着我就不怕了。”
冯俏无奈,只好以一种尴尬的姿势爬在他怀里,还得乖乖去揉揉。
她都有经验了,章年卿在这个时候最难说话。她哭的再凄惨,他都视若无睹。反倒乖乖听话,他会收敛一些。
冯俏自认博学,却在这件事懵懂无知的紧。她会的都是章年卿教的,章年卿是个很好的老师,她做对做错,他从来都不急不恼。一点点告诉她,什么是他最喜欢的。
比如现在,冯俏不乐意的揉揉,很是敷衍。章年卿便和她五指相扣,十指不断缠绵。章年卿手掌粗糙和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章年卿带着她的手去慰问小年卿,手把手的教。
夜深缠绵眷恋,直到章年卿将冯俏压下去。
冯俏敏锐的感觉到,章年卿今天情绪很高,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情意。他一个字没说,冯俏却觉得耳畔都是他窃窃私语的情话,连粗壮清浅的呼吸,都是一声声甜蜜的告白。
云雨初歇,章年卿给冯俏盖上薄被,只允许她露出两只胳膊。翻身在床底下捞起扇子,又一下没一下给她闪着。
冯俏将潮湿的长发挽起来,睡在离章年卿一拳的地方,拉着他的手腕看,小心的替他活动手指头,埋怨道:“你想两只手手受伤吗。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
章年卿淡淡的笑:“怕我睡到别人屋里?”
冯俏不想承认,顿一会才道:“这是孔家。”也没说好还不好。
章年卿揉着她的小雪峰,点点道:“阿萱,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冯俏目露怯意,认真的问:“天德哥,要是有个比我更活泼更漂亮的姑娘出现,你会不会喜欢她。”
章年卿沉默良久,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阿萱,不会有了。”
这个世上也许有第二个俏俏,第二个幼娘。却绝不会有第二个阿萱。
“万一有呢?”
“我只要你。”
有时候冯俏忍不住会想,章年卿为什么愿意陪她说那么傻话呢。明明都是小姑娘无知的话,他却答的那么认真。
第二天赵鹤还未出门,便遇见来堵章年卿的’客人‘。
赵鹤气的直想拔刀,忍着怒气对章年卿道,“章大人,你留在这也不安生。我去给你办事,你先去山海湖那边清净两天。反正早晚都要去,不如躲个清闲。”
章年卿一想,有道理,“听说山海湖的湖光水色是山东奇景,一个湖泊,比济南府还要大。”
赵鹤连连附和,怂恿道:“是啊,还有金沙滩。你带少奶奶去散散心也好啊。你看,少奶奶给你画这些多么不容易,难得出来一次,带她逛逛也好。”
果不其然,章年卿一听冯俏,便有些心动。他点点头,沉思道:“今天七月初三,时间倒也宽裕。”
赵鹤再接在励,继续怂恿:“少奶奶一定会很高兴的。”
章年卿有点呆呆的,愣愣的问:“是吗?”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确定。
赵鹤第一次见章年卿这么患得患失,没有把握的模样。抵拳轻咳一声,佯装什么也不知道。
第62章
用过早膳,冯俏和许娇去拜见族长夫人,章年卿则去见族长。
许娇一看见冯俏便笑,许淮日日拜访,章年卿还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解。冯岚以为是许娇的功劳,对她越发和颜悦色。许娇在娘家有了底气,面对冯俏,自是没有半分为难。两人手挽手,亲密无间跨进别院。
族长夫人俨然事先受过孔族长的叮嘱,冯俏来是为了辞别的事。族长夫人却一直在打哈哈,和冯俏东拉西扯,愣是不给一句准话。
许娇急的连连帮冯俏说话,什么都是她不好,让许淮打扰的章年卿不得清净。现在孔府大门被堵的,连早上买菜倒夜香的小推车都出不去。
许娇灌了一口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消息已经散出去了,今后咱们孔家的人只多不少。别说章大人和冯姑娘不得安宁,连娘也不得安生啊。”
人心思活泛了,什么歪门邪道,曲线救国的办法都有。
族长夫人脸上有一丝动容,却还是没松口。许娇一急,竟搬着凳子坐到她身边去了。
冯俏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对婆媳,看来许娇真的嫁的不错,在婆婆面前都这么随意。
族长夫人没什么主见,许娇说话办事却有条有理,背后还有一个’老祖宗‘冯岚在指点。
如今孔家族务还是族长在处理,许娇却已经接过婆婆手里的庶务杂事。孔家内宅明着还是族长夫人当家,实际掌权者已经落到不足三十岁的许娇身上。
许娇乖巧懂事,掌权了也不在婆母跟前嚣张,平日大事小事都来向婆婆禀告,很是尊敬。同时也恪守底线,只管理内宅琐碎,仆役灶上。大事决断,都听族长夫人的。很少有像今天态度这么强硬。
族长夫人奇怪的看了许娇一眼,不满道:“什么冯姑娘章夫人,俏姐儿是衍圣公的亲外孙女,不过发生一点小事,你就把人往外赶,赶明传到衍圣公耳朵里。这像什么话。”许娇一僵。
气氛剑拔弩张。
冯俏赶紧打圆场,“您多虑了。是我和大人给家里添麻烦,我们自己不好意思,想避出去几天的。”
族长夫人不接话,对冯俏笑了笑。又把话题扯远,冯俏不以为已,陪着她打岔唠嗑。
族长夫人是在等孔族长的消息吧,看来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啊。
许娇眼看着婆婆将话题扯开,冯俏也不急不躁的陪婆婆闲聊。她气馁的想,冯俏怎么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啊,白费力气了。
不一会,有个丫鬟在垂花门外晃荡了一下。也没进来,族长夫人便对冯俏道:“我想了想,你们也不小了。这件事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吧。”
许娇一头雾水,婆婆怎么突然就松口了。
冯俏没有解释什么,笑着告辞,盈盈施礼离开。
绕过回廊,章年卿正站在原地等她。冯俏低头一笑,疾步上前,小心的避过他右手腕,挽着他胳膊,甜蜜道:“我们现在就走吗?”
“恩,现在走。”章年卿心里高兴,喜欢冯俏和他在人前亲近,“族长夫人没为难你吧。”
冯俏无精打采道:“没有。”
“没有?你怎么这个样子。”
冯俏不高兴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埋怨道:“这好歹算我半个娘家,为什么你说话比我说话管用。”
章年卿哑然失笑,“就为这个不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冯俏偏头想了一会,道:“……就是觉得女人活的太难了。尊严都是男人给的,父亲给的,丈夫给的,孩子给的。我小时候就没给过我娘底气。我娘进冯家门只有我一个女孩,要不是她是衍圣公的女儿,外面的人指不定怎么戳她脊梁骨呢。还好我爹对我娘好,我娘这么多年,也很少受别人气。”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章年卿指腹拭掉她的眼泪。眸色晦暗,这不是冯俏第一次说她后悔自己是个女孩儿。冯俏吸吸鼻子,望着他道:“有时候,我觉得女人能活成我姑妈那样也挺好。她不需要谁给她底气,谁给她撑腰。她自己就能给她底气,自己就能给她撑腰。”
冯俏真的很佩服冯岚,冯岚填房到许家后,大家疑心她对许伯年父子的好是假的。后来挑不出毛病。又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会起别的心思。谁知冯岚当着许家人的面,自己灌下去一碗绝子汤。从此再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
冯俏道:“姑妈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养大了许淮。她没有自己闺女。可她把许娇嫁进孔家。天德哥,你知道吗。许娇已经接手孔家庶务了。”她靠在章年卿肩膀上,低声道:“我好羡慕啊。要是我也可以不靠谁,自己就能变强就好了。”
章年卿心里一震,没想到冯俏在这件事上和他的看法惊人的契合。
他也不想靠着家世行走官场,不愿别人提起他,都是章年卿父亲如何,外祖如何,岳家又如何。
可这话说出去矫情,他今天的一切,哪样和家里脱得清干系。身在福中不知福。
没想到,冯俏竟然想到他心里去了。
章年卿亲亲她额头,下巴蹭着她发顶道:“不行。我可给你娘写了过继书,你还得至少得给我生三个儿子。”想了想,有什么不对,又添了句:“女儿也行。”
冯俏小声问:“要是我生的都是女儿呢。”
章年卿大方道:“那就没辙了。只能失言与岳母,给她过个女儿。”
冯俏破涕而笑,捶他一下。
章年卿攥住她的小粉拳,又亲一口,道:“傻俏俏,自己变强多辛苦。我变强就够了,你靠在我身后乘凉多好。”
冯俏轻轻道:“恩!”
嵯峨渡口没人愿意去沧江,赵鹤只好自己租了条船,撑船过去。
到了沧江,他在上游观察了一下地势水流。沿路摸过去,中途挟持一位乌蓬帮众,总算找到乌蓬帮的大本营。
里面情况比赵鹤预想的好很多,汪霭不仅没有奄奄一息,生死不明。还反擒了乌蓬帮少主,用四把匕首将人钉在人形桩上。
万先生带着一群人包围汪霭,却迟迟不敢靠近。
汪霭生了堆火,状似悠闲的在烤鱼。手里的匕首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身上的双刀不知掉到哪去,衣服上到处都是口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底下稍微有人一动。
咻的,一道雪光划过,匕首稳稳的扎到乌蓬帮少主脖子旁的木桩上。
汪霭冷笑道:“谁再动,下次我的刀扎的可就不是木桩了。”
赵鹤又好笑又得意,看着汪霭刀钉将人在木桩上,只觉得解气。
汪霭的神情很快活,自从他们跟了陶金海后,事事谨慎小心,本以为将江湖那些手段都忘光了。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这么痛快一次。
蓦地,他在水丛里看见赵鹤的身影。汪霭眼睛一转,不动声色。
夜幕再次降临时,赵鹤终于和汪霭搭上话。
赵鹤先检查了一遍汪霭身上的伤,松了一口气。“你还活着就好。章大人让你跟我回去。”不待他说什么,赵鹤又道:“这是死命令。章大人说了,你太莽撞。他不想看到谁牺牲。”
汪霭不动,巍然如钟,他道:“赵鹤,你回去吧。我这次来,就没想着活着回去。”
“说什么傻话!”赵鹤劈头盖脸骂道:“章大人需要你报这个仇?汪霭,你觉得章大人会是那种做错了事,让属下来背锅的人吗。”
“我没这么想!”汪霭激动的站起来,“我知道三少爷人宅心仁厚,一直在想方设法弥补自己错误。甚至不惜把已经对他打消疑心的嵇玉涛也拉进局里,就为了把兄弟们捞出来。”若不是明白这些,他也不会有沧江之行了。
汪霭近乎哀声道:“赵鹤,我想报答三少爷。我承认,我说没想过回去是骗人的,说的是逞英雄的浑话。可,我现在骑虎难下,真的不能回去。”
赵鹤怒目圆睁,“你不回去?你知道我来的时候章大人给我说什么。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把三少奶奶呕心沥血画的乌蓬帮帮众图给我,让我和乌蓬帮换你……哪怕是尸体。”说到最后,哽咽了。
汪霭眼中闪过感激,一丝笑意藏在嘴角。他勾着赵鹤肩膀坐下,不急不缓道:“我在这埋伏了四天,昨晚才在万先生的船上抓到他。猜猜,他叫什么?”
“什么?”
“薄海浩。”
赵鹤皱眉:“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薄津浩,薄海浩,他们是……”
“兄弟。”汪霭吐出一口浊气,望着厚重的月色,“我记得,你给赵虎说过。章大人想让你们把绑架太妃的事栽赃嫁祸给刘首辅父子是吗?”
赵鹤沉吟片刻,道:“有这回事。”
汪霭笑道:“你觉得少爷为什么会和刘首辅干上呢?”
赵鹤理所当然道:“为他外祖父啊,给咱们陶大人报仇。”
汪霭摇头道:“不不不,不是这么回事。赵鹤,我有预感,汀安的薄津浩,乌蓬帮的薄海浩,都和京城的刘首辅脱不了干系。你看,之前章大人还让你拿江湖道义搪塞,他遇刺后,突然让你咬定刘家父子。你不觉得蹊跷吗。”
赵鹤听的一愣一愣的,“你什么意思?”
“听我的,回去。章大人的大戏少不了你和虎子。折我一个不算什么。”
赵鹤刚想说什么,汪霭拦住他,低声道:“我和太妃相处了半个多月,那个鬼精灵的男孩记得我的声音和容貌。我不能再出现了,如果刘首辅的人和那个男孩同时指认我什么。三少爷就危险了。”
他笑着抱了一下赵鹤,豪迈道:“十八年后再做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可能到凌晨了。
大家先去睡觉,不要熬夜,明天起来就能看到了。
大家晚安~
第63章
赵鹤喉咙滚动,最终还是离开了。他没有回孔家,按事先约定的好的,去山海湖找章年卿。
这两天,章年卿抛开一切杂事,专心致志陪冯俏游山玩水。
山海湖果然名副其实,大的无边无尽,一眼望去,湖光水色,美不胜收。冯俏傻兮兮的问章年卿:“这是大海吗。”
章年卿自己也没见过大海,他和冯俏一样,都是第一次出来。但为了不丢面子,他搜刮着自己薄脊的知识,斩钉截铁道:“不是。放翁有云’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海之浩大,平漫山河。山海湖还没有海的十分之一大呢。”
冯俏眉眼弯弯,顺着他道:“那要有多大啊。”看着章年卿神色得意,还是忍不住泼了盆凉水,故意问道:“天德哥,海是什么样子?”
“呃,”章年卿支吾半晌,灵光一闪道:“下次我带你去看,你不就知道了。”
冯俏笑的直不起腰,章年卿恼羞成怒,本想教训一下她。手都搭到她腰上了,见冯俏眼睛弯成月牙,笑的灿烂无比,忽然就下不去手。章年卿扶着冯俏的小蛮腰,任她笑的前俯后仰。
山海湖的水碧蓝清澈,沿岸的沙滩砾粒在阳光下煜煜生辉,难怪有金沙滩的美誉。
章年卿望着冯俏渴望的眼神,牵着她走到山海湖浅水滩,碧蓝的湖水淹没在冯俏的脚踝处。裙摆裤脚都被浸湿了,冯俏还是很高兴。
远处有小孩子赤着脚在水里奔跑,章年卿心里一动,望着冯俏水下的绣鞋。忽的将她打横抱起,喊珠珠和云娇给她脱了鞋袜。冯俏不自在不缩了缩脚,惊慌道:“天德哥哥!”
章年卿扶着她站稳,自己也脱掉鞋袜。陪她一起站在水里,笑道:“玩水就该这么玩,捂的严严实实像什么话。”
冯俏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万一有人看见了怎么办。”白玉似的小脚,不安的缩着,总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章年卿当然不高兴有人看冯俏,嘴上道:“不怕。有我在。”还像模像样的将她举起来,让她的小脚踩在他脚背上。冯俏白皙的脚背和他古铜色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章年卿却无暇观赏,目光在周围扫视,紧张的不已。
怕什么来什么,远处一驶过一辆马车,章年卿盼着别停下,别停下。谁知还是停下了。
“哥,那是什么人?”缑秀指着远处的拥在一起的两人,皱皱鼻子道:“真是不害臊。”
缑焕文闻言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提着裙子站在水里,男人弯腰在水里捞着什么。小姑娘笑面如靥,鬓角插着绢花,显得娇小可人。她搭着男人肩膀,笑的花枝乱颤。
缑焕文远远的看不清他们的脸,只依稀觉得小姑娘长的很美好,男人的直觉。他不悦道:“浑说什么,那女子不过豆蔻年华。男子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应该是对兄妹。”
他有条有理的分析,“……总不会是夫妻,谁家夫婿会带着妻子来河边踩水。”
“有道理。”缑秀若有所思,不满道:“就算是兄妹,男女七岁还不同席。他们也太不应该了。”
不待缑秀阻拦,缑焕文跳下马车,朝他们走去,道:“我去提醒他们。”
章年卿脚背上沾了青苔,冯俏一时没站稳滑了下去。章年卿眼疾手快的逮住,忙道:“没事吧?”冯俏撑在他怀里道:“耳环好像掉了。”
章年卿赶紧弯腰给她捞,找了半天都不见踪影。抬头一看,冯俏已经憋笑,涨得脸都红了。定睛一看,冯俏两只耳朵上的耳环都在。
冯俏笑出眼泪,嗔怪道:“天德哥哥你傻了。看都不看一眼。”冯俏两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偏头问:“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章年卿笑笑,他担心赵鹤那边不顺利,不好对冯俏明讲,刮着她的鼻子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