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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谱-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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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表情,狡猾,戏谑,仿佛在看一个值得玩味的物件。
  对比之下,他才意识到,宋轶看画骨先生的眼神是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柔情蜜意的,不明显,不浓烈,就那样不浅不淡,温柔缱绻。
  妈的!
  丘穆林尔倾在心里狠狠唾了一口,至于骂什么,他也不知道。
  刘煜这动作也落在了太子励眼里,太子励突然眯了眯眼,莫非,宋轶才是画骨先生的软肋?
  文斗是刘煜亲自上阵,没人论过他。
  第三局开场时,太子励看丘穆林尔倾似乎很不待见宋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他便端着糕点上前。锦厘和拓跋珲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两人文斗时一直坐得远远的,冷眼旁光。很不巧,锦厘看到太子励似乎往那碟糕点里洒了什么东西。
  一看到他靠近宋轶,锦厘便不淡定了。终于,轮到他英雄救美,将功补过了!他摩拳擦掌,一定要将上次不小心伤了宋轶的罪孽给赎清,便不动声色地往这边靠了靠,试图在宋轶落入贼手前,将她解救出来。
  “宋先生似乎很喜欢吃这个。”太子励过去,很自然地搭讪。
  宋轶看看他端来的东西,笑:“太子殿下亲手端来的东西,宋轶可消受不起!”
  “进了太子府便是我的客人,宋先生当然消受得起。”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啊!太子殿下的东西,我怎么敢入口?”
  如此直白的拒绝,太子励有些羞恼。宋轶补充道:“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应该很多人想要取你性命,宋轶胆小得紧,实在不敢来当这个试毒的人!”
  听得这席话的拔拔锦厘,突然觉得自己又天真了,以宋轶那无耻又聪明的劲儿,要算计她,似乎真需要千年的道行。
  “宋先生多心了,这是太子府,谁敢对我的东西下毒?”
  宋轶点点头,“我也相信太子府守卫森严,可是薛涛能进来,相信与他本领相当的佛狸皇子应该也是能进来的。以那样的身手要做点什么,相信没人能够察觉。
  何况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没找到丘穆林尔融的尸体吗?佛狸皇子又失踪得古怪,他曾经寄居兰陵萧氏府邸,据说兰陵萧氏有一种祖传的针法,可以驱百毒。如果是他救走了丘穆林尔融,那么,此刻丘穆林尔融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说不定,他们俩此刻正窝在哪个角落里等待机会伺机而动。关键是,当时王赞别庄之事扑朔迷离,只要丘穆林尔融活着,就可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到底是佛狸皇子要杀他,还是别人的阴谋诡计,便可水落石出了。这可能还不是最糟糕的,万一连崔家小公子的死因也另有内情,便要大事不妙了。届时不知道朝堂又会有怎样一翻动荡……”
  宋轶长长叹了一口气,叹得太子励脸都绿了。
  如果宋轶说的是真的,尔融还未死,而丘穆林跟杜家的争锋相对若只是给他看的假象,恐怕真的麻烦大了。
  这些勋贵子弟,虽然现在跟他关系亲密,但未必没怀疑那件事,只不过有人扛下罪孽,该死的都死了,没有确凿证据,谁都不会跟他一国储君过不去。但一旦事情败露,他便会失去这些勋贵的支持,后果将不堪设想。
  三场比试,漱玉斋大获全胜,勋贵世家输得彻底没了脾气,谁都没再提什么风云榜。
  刘煜携宋轶离开时,问:“我看拓跋励脸色很不好看,可是你又使了坏?”
  宋轶一脸纯良,“谁叫他吓我,我不过吓回去罢了。我只不过告诉他丘穆林尔融可能还活着,他就这么扛不住了。”
  “你怎么如是说?”宋轶所有的话都不会是无的放矢也不会是妄加推测,刘煜相信她有依据。
  宋轶神神秘秘地凑到刘煜耳边,道:“我可不是信口胡诌的,我看出丘穆林尔倾态度有猫腻。估计丘穆林尔融已经跟他们接上头了。拓跋励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坐不住,楚流云一回来,他就无路可退了,所以,说不定,他会狗急跳墙,上演一出大戏,比如,逼宫什么的。”
  刘煜一愣,尽管他习惯了宋轶冒坏水,可是敢冒这种坏水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以眼下不死不活的局势,若太子励真中了她的伎俩,那连魏帝这最坚固的后盾他都失去了,这将是万劫不复!
  拓跋励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吧?
  但以那位心胸如此狭隘自私自利的个性,恐怕真会被宋轶这个小妖精带沟里去。有那么一刹那,刘煜竟然有点同情拓跋励,毕竟也是战功赫赫的男子汉,最后被小家伙几句话给毁了一生,真特么憋屈啊!
  “那日,我中毒,我感觉到楚流云来过,还为我施针解毒。”宋轶突然幽幽说道。
  刘煜没来由地头皮一麻,心虚地摸摸她的呆毛,“你一定是烧糊涂了。”
  “哦,是吗?我以为你跟他早就狼狈为奸,还将我排斥在外呢!”
  刘煜的手有些僵硬,“呵呵,是你多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金手指是不是开大了?有点刹不住啊!小妖精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场鸿门宴; 太子励没让勋贵世家将漱玉斋给压下去,也没能挑拨勋贵世家与漱玉斋的关系,反而把漱玉斋的名气越筑越高; 他甚至敏锐地察觉到,世家勋贵的风向在那之后起了微妙的变化。
  六镇阵将除了姚氏(现在被陇西李氏取代); 丘穆林; 便是步六孤、贺楼氏、勿忸氏和纥奚氏。
  贺楼氏与纥奚氏都是宇文部的分部,但贺楼氏进入顶级勋贵之列,纥奚氏也算贵族,却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前些年; 贺楼耶跟纥奚氏的嫡长孙纥奚宏同时看上一名汉族歌姬; 两人争执不下,贺楼耶心一横; 将那歌姬一分为二; 亲自送到纥奚宏府上; 还说那是为了公平; 自此; 贺楼耶出现的地方,纥奚宏坚决不会出现。
  是以他也没出现在太子励的鸿门宴上,但却迫不及待地上了麒麟台; 拜会画骨先生。继他之后; 八勋贵中,除了贺楼氏,其他勋贵也相继来拜会。
  勋贵世家对朝政大事的嗅觉非常灵敏; 那日宴会,太子励一直观察着刘煜和宋轶,并没发现他们做出个什么出格举动,他揣摩了半天,只得出这些人在那次宴会上输给了漱玉斋,殊不知,画骨先生击败勋贵世家,不过给了他们入麒麟台拜会一个光面堂皇的借口,真正让他们坐不住的原因是宋轶在席间散播的那些似真似假的“谣言”。
  普通“谣言”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谣言”有理有据,而且非常符合他们之前的猜测,加上六镇之中有几人是涉事者,自然知道实际情况与如今公布出来的真相不同。
  姚琼死得莫名其妙,丘穆林被算计,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太子励杀人灭口的结论呼之欲出。
  每个从漱玉斋回来的人,太子励都会亲自拜会,每个人态度都没什么变化起伏,可这种风平浪静反而让他很没安全感。
  宋轶也十分好奇这些人跟刘煜谈了什么,屁颠颠跑去问。
  刘煜负手而立,逼格高远,遥望远方,答:“天下大势。”
  宋轶将男人伟岸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那我去拔拔府问锦厘去,他可是个好人,昨日来拜会你,还记得给我带了城东头景秀坊的糯米糍。可美味了!”说罢就要往外走,刘煜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她的后领子,将人裹紧怀里,道:“其实就是来探探口风,看来你那天干的坏事儿已经影响到所有人了,他们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坐不住,拓跋励更会坐不住,说不定事情真会像你推测的那样发展。”
  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温声警告道:“若让我发现你私会野男人,小心我阉了他!”
  提着酒刚踏进漱玉斋大门的拓跋励狠狠打了个喷嚏,觉得下方凉飕飕的,下意识地将衣服裹了裹。
  他也先后去拜访过这几位六镇的家伙,一个个口风咬得特紧。对此,拓跋珲十分生气,这才易了装来漱玉斋找宋轶喝酒。
  他说,太子励并不是个急色的人,太子妃贺楼熏如此彪悍野蛮,数年无所出,皇上还想为他纳几个侧妃侍妾什么都被他当场拒绝,言辞诚恳,世家勋贵好多视他为楷模,更是受到年轻女子的推崇。这样的人,若说也参与了那次事件,真有点说不过去。即便将之前疑惑曝光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太子励参与了此事。就算有人相信他杀人灭口,也能被顺利套上为了鲜卑勋贵的名声,为了汉族世家能与鲜卑更加和谐的为大魏效力。
  宋轶淡定听完,拓跋珲说得极为坦诚,看来,这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子乃储君,不能无后。于公于私,弄个后代,给太子妃抚养都是名正言顺的。何况,以魏制,子贵母死,贺楼熏说不定就是不想这么早断送自己的性命才不生育,那么,找其他人为太子生下子嗣,应该也是她乐见其成的。有了这个长子,定了位份,就算以后她再生下孩子封个闲散王爷也是很美好的,不是么?反而是太子不纳侧妃和妾室,才是对所有人最不利的做法。”
  宋轶话锋倏地一转,笑眯眯地看着拓跋珲,以一种惊讶的语气说:“你们该不会真是认为太子励是因为对太子妃情深义重才将美人拒之门外的吧?”
  拓跋珲脸色有点青,是的,不止他,恐怕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太子励拒绝一次可能有假,拒绝这么多年,再假也会被人当成了真。
  可是他为什么要伪装这样一个形象给世人看?根本没这个必要啊!一国储君,要美色要子嗣都是理所当然的。
  “呃,他该不会是有什么诡异嗜好,不敢暴露人前,偏偏还被人抓了把柄,就此同流合污,愈演愈烈才到了今日这地步吧?”
  比如,让王赞发现。以王赞钻营的技巧,他肯定在到处寻找上位的机会,他是最有可能抓住别人弱点的人。若真被他发现太子励的这个嗜好,还不乘机拉拢。太子励在他的鼓舞怂恿下,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也就在情理之中。毕竟变态也是很需要理解与支持的,才能更加有效地发挥出变态的长处。
  “再说,丘穆林尔融虽然有些好色,但他的确不像是会虐杀人的主儿。而且他也否认杀死过任何一个同欢的人,只说人是自己寻死觅活,反而为了不让她们寻死觅活,还给了不少银子,安顿她们及家人。以此推测,这位尔融将军应该是有些惧内的,怕被家里的夫人知道在外面鬼混才会如此行事。可也见其憋得有多难受。太子妃的暴力似乎比丘穆林那位大少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子如此高傲的性子真的忍得下来?说不定他能忍,不过是因为将气撒了其他人头上罢了……”
  宋轶越说越兴奋,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真理,大眼睛灼灼发亮,完全没注意到拓跋珲的脸已经黑成锅底。
  尼玛,这才是个变态吧?
  拓跋珲默默起身,默默离开,连招呼都不想跟这个变态打。
  “呃,我还没说话呢!你走什么走?”
  拓跋珲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差点在台阶上绊了一下。
  宋轶叹息一声,唉,真是知音难觅啊。这时,一朵花砸在宋轶额头上,她摸了摸,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紫藤萝的藤条在飞舞。
  四周观望,确定没人,屁颠颠跑过去,果然见孙朝红坐在树干上,屈着一条腿,摆了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鄙视道:“你勾搭那么多男人不怕刘煜宰了你?”
  宋轶呲牙憨笑,“孙大侠造访,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孙朝红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这么久不见面,难道不该关心关心她生活是否如意什么的吗?
  “拓跋励在画古楼定了一种致幻的药,加入水中,无论烹炸煎烤都不失药效,还不能被宫中常用的验毒技巧给验出来。”
  宋轶大惊,“这么变态的东西你们都制得出来?”
  “呵?尸毒都能制出来,你还担心制不出这个?你太小看画古楼了!”话音刚落,她抬头看向远方,脸色变了变,“那只忠犬又来了,帮我绊住他!”
  宋轶转头,只见小涛涛跟嗅到敌人气味的猎犬一般,眼神冷厉,径直朝这边冲过来,宋轶赶紧捏了根棍子,朝他冲过去。
  孙朝红看到她这蠢样儿,扶了扶额,这个混蛋能靠谱点吗?
  她也没敢耽搁,转身便跑了。
  薛涛没料到宋轶会攻击他,先是停下脚步愣了愣,看她要把自己摔倒,还上前扶住那根有点重的棍子,宋轶吊在棍子上喘气。薛涛冷眼看她,“宋先生在做什么?”
  宋轶松手,扶着腰,道:“打苍蝇!”
  薛涛:“……”
  “夏天到了,这苍蝇可真多!是吧?”宋轶欲盖弥彰。
  薛涛看了一眼失去敌情的紫藤萝,“嗯”了一声。
  转头,薛涛便将此事告诉了刘煜,刘煜叹息一声,道:“那是孙朝红。倒是不会伤她。”
  薛涛道:“我想跟她打一架。”敢堂而皇之入侵他地盘的人,不表达一下立场,别人还以为他是病猫!
  刘煜搁笔,“早去早回。顺道把宋轶给我叫过来!”
  薛涛出门时,宋轶自己乖乖送给上门了。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得到一个惊天消息,你要不要听?”
  不知道她从哪里钻出来,嘴角挂着一块黑色的污渍。刘煜将她一把抱上窗台,揭下面具,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
  “你不想听吗?这可是我钻了几回狗洞才打听到的。”
  刘煜手下滞了滞,“别装了,我知道是孙朝红告诉你的。我允许你见她,也不再抓她,只要司马长青别被我当面撞见,我也可以当他已经死了!”
  有个女性朋友,总比她每天勾搭男人省心多了。想必有孙朝红在,司马长青应该不会轻易对宋轶出手。虽然那个家伙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却是一个讲究境界和情调的人。
  尼玛同意得这么爽快,劳资那狗洞真是白钻了!尤其是现在似乎吃得有点胖,今天差点卡在狗洞里出不来,简直辱没了她的名声。
  宋轶将孙朝红带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煜,画古楼出假药是不可能的,因为司马长青有节操,那么,要阻止太子励的阴谋,就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个药的药性如此奇特,定然是用在大宴会上,而最好的契机,应该是武威公主大婚的宴席。
  让人丧失判断力的致幻药,不是□□,不会折损到其他人的性命,但致幻足够制造很多假象拉掩盖真实目的。想来,太子励是想借此来完成一项阴谋,以达到他的目的。
  届时漱玉斋也会参加宴会,在这种药物作用下,他随便叫人冒充谁把漱玉斋的人全部杀掉,估计所有人都会信以为真,不会归罪到他头上。
  这,是太子励除掉潜在威胁的最好时机,并且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嫁祸给对手。
  “这画古楼还真是个祸害!”
  没有这种药,太子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鬼东西都能做出来的,难道不是一群妖魔?没记错的话,这些混蛋还能给人换脸,换成一模一样的脸。他只要一想到曾经宋轶的脸被那个恶心下作的女人顶着招摇过市他就恨得磨牙。
  宋轶一惊,“你说过不找他们麻烦的!”
  “若是他敢把画古楼开到宋境,我可不保证能忍得住不将它连锅端!”
  宋轶嘴唇白了白,她怎么觉得刘煜比她还无耻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了,准备大结局,吼吼吼

  ☆、第一百二十七章(修)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宋轶跟武威公主的对手戏
  武威公主大婚当日; 漱玉斋作为特邀贵宾入宫参加庆典。
  漱玉斋的马车刚在宫门停下便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宋轶回头望去,只见吐谷浑的慕眭翻身下马,热情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一入平城便听得漱玉斋的名头; 本以为只是巧合,没曾想竟然在此处遇上你们!”
  慕眭的视线扫过; 李宓、宋轶都是他熟悉的; 但宋轶旁边这个带着面具的家伙他可就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了。
  刘煜看到昔日情敌来袭,下意识地将宋轶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慕眭当即便醒悟过来这位是谁,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幸好他按捺住了。
  这里出入的都是高门贵第; 估计没有人没听过江左刘煜的名号。这个名字一旦喊出,整个平城都得乱套。
  “没想到; 你们竟然在一起了!”慕眭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还有点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当日没有将宋轶圈走。否则; 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未必是刘煜。
  刘煜皮笑肉不笑地拱手; “西秦王,别来无恙?”
  慕眭被宋室封为陇西王,但北魏封他为西秦王; 虽然是同一个人; 但在不同国界,这称呼是不能叫错的。
  慕眭愣了愣,他总不能直接称呼他为豫王; 这个家伙肯定有另一重身份。
  “这位是我的师父画骨先生。”宋轶笑眯眯地说道,还强调一句,“西秦王可不要叫错了哦。”
  “画骨先生?”慕眭整个人都不好了,问刘煜,“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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