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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儿定定看着朱伊,连呼吸也屏住了,等着她说下去。
朱伊没有具体说到底如何,她此时给人的感觉是羞怯不安,见她只道:“我不想离开你哥哥。”
颜玉儿下意识地笑了一下。朱伊这个样子,难道是叫他哥把身子给占了,便对他哥生出了恋慕之心?也是,这还是她哥第一次做出“强抢民女”之事,难不成还对朱伊只看不吃不成?
虽然她尚未尝试过那事,但以前就有提督周闵家的姑娘要死要活想嫁给她哥,想来是女人一旦与男人有了亲密关系,那个男人自然就是不同的了。
颜玉儿讽刺地想,朱伊果真如她容貌一般,水性得很。她压制着心里的激荡,深吸了一口气,道:“那,谢映呢?姐姐不喜欢他了?”
朱伊在心里咒骂颜凤钦,那男人平素将她看得严实,现下正需要他的时候,却迟迟不出现,她盘算着,自己这番话能让颜玉儿此次放过她最好,若是不行,也要多拖一阵是一阵,等着颜凤钦过来,她就安全了。
朱伊叹了口气,道:“有时,只能说是两个人的缘分不够……”
颜玉儿仔细审视着朱伊的神情,嘴角渐渐翘得更高。她道:“既然禧贞姐姐现在是我的小嫂子,不想走也能理解。不过,万一谢映找来,他们两个若交起手……”
“谢映未必能找到我们,若他真来了,我会主动劝他,不会叫他伤了你哥。”
颜玉儿暗自思索,她要杀朱伊其实也担着险,谢映与她哥都不是常人,若是叫他们查到是她设计害死朱伊,对她并无好处。且相比起朱伊死,颜玉儿的确更想看到朱伊移情别恋,令谢映厌恶她,对她死心。
颜玉儿笑道:“那就好。”若朱伊主动劝阻谢映,那矛盾就会到了朱伊和谢映之间。谢映对他哥哥的仇视反而会少些。“既然禧贞姐姐不愿走,那我就先走了。”
朱伊悬紧的心,终于暗自松下来。她问:“玉儿不见见你哥哥?”
颜玉儿道:“我就不见了。”省得还得跟他解释一番。
朱伊看向地上躺着的护卫:“那他们?”经过太子一事,其实她也想去弄些迷药、毒。药之类的带在身上。只是,宫中不便保管这些东西。
颜玉儿叫来一名侍卫,对方拿小瓶在地上的护卫鼻下嗅了嗅。颜玉儿随即带着人消失。
尽管朱伊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破绽,但颜玉儿其实并不完全相信朱伊真的就这样放弃谢映。她总觉得,按朱伊这般的水性杨花,若是谢映现下带走朱伊,这女子怕是又会重回谢映怀抱。
她得帮帮忙,叫朱伊没有机会在谢映和她哥之间摇摆。
“郡主,我们不回京吗?”随着颜玉儿南下的侍卫问。
“不,我们去谷阳等一个人。”谢映要回京找朱伊,必然会经过谷阳,那是最快的路。她叫人守在谷阳的南城门口,就一定能掌握谢映行踪。
颜玉儿现在只想快些看到谢映厌弃朱伊,越快越好,简直叫她迫不及待。这件事,在这一刻充满她的心,比别的任何事都重要。
那侍卫懂了,慌忙道:“可是郡主,万一谢映伤了世子?”
颜玉儿不为所动:“我哥既然掳了朱伊,那他与谢映就一定得作一回了结,只不过早与迟而已。”一个女人的妒忌,求不得的私欲,过强的好胜心,样样是最腐蚀人心的毒物,能叫理智一败涂地。
谢映这时停在一座山头稍歇。
他接过部下递来的水囊,仰头灌了几口。便听南下前来的盛岭禀报:“世子,别处都未发现异状,只有颜凤钦那里,的确是带了名极貌美的姑娘同行。”
谢映握着水囊的手僵了片刻,他没有看盛岭,只眯起眼看向遥远的山影:“颜凤钦?”
“是。”盛岭知道,世子越是动怒,就越是静如渊潭。对方的表情与平时并无二致,但历来清明的眼里,此刻全是欲取人性命的血光。盛岭深深埋下头。
谢映合上水囊的塞子,颜凤钦入京之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没想过掳人的会是对方。转念一想,也是,容萧可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放倒。他问:“他们现下行至何处?”
“正好朝着湖州南下而来。我们的人仍暗中跟着。”盛岭想到世子为了找人,将谢家与他本人私下安插在京的密探都动用了,如何还不知谢映的重视。但是,谢家与颜家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命探子没有妄动。
谢映嘴角扯出冰冷笑意,没有再说话,只翻身上了马。十多人继续星夜赶路。
谷阳。
终于又到一座像样的县城,入城后,颜凤钦即命人找了一家颇为不错的客栈入住。
朱伊见颜凤钦一路上没有要强迫她的意思,身上又太脏,到了客栈,实在忍不住浴了身。
她穿着薄薄的夹丝中衣从净室出来,身边跟着罗大娘。这妇人便是上次在乡里照顾过朱伊的寡妇。颜凤钦见她一个人生活,便花银子将她带走了,命她专负责服侍朱伊。
罗大娘道:“小娘子快来坐下,我帮你绞干头发。天气冷,你可受不住冻。”说着取了棉巾包裹住朱伊那一头鸦黑的长发。
“多谢罗大娘。”朱伊说完,转过头往房间里看了一圈,她的直觉向来敏锐,她总觉得屋里似乎还有别人,要么就是窗外的走廊上有人。但她并未看到人,窗户上也没有影子。便收回了目光。
罗大娘赶紧道:“有什么好谢的!这是我的分内事。郎君给我的月钱丰厚,对我的要求便是好生照顾小娘子。”
又笑道:“小娘子,不是我说,郎君对你可真好。我活了这把岁数,还没有见过这样疼媳妇儿的男人。”
朱伊垂下头极轻叹口气,这位罗大娘心地好,手脚也麻利,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多。
她后头告诉过罗大娘,她与颜凤钦并非夫妻,但罗大娘一句“小娘子不是郎君的妻子,难道还是妾室不成?”便叫朱伊住了口。加之颜凤钦从不解释,简直是在默认夫妻关系。罗大娘见两人不同房,也认定是朱伊在闹别扭。
朱伊索性紧紧闭上嘴。她若解释,这罗大娘又要以为她是害羞,啰嗦开导她一番。
但她今日总觉得哪里不对,令她心里发慌,朱伊又回头往房间看了一遍,的确没有看到人。
罗大娘换了六张宽大的棉帕,终于把朱伊那头丰沛的长发给擦了八分干。罗大娘打开门出去的同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便闪进了屋里,快得罗大娘以为自己眼花。
待看清来人的脸,吓得朱伊顿时从凳子上站起。
“玉儿?”颜玉儿怎么又回来了,莫非还是不除掉自己不放心?朱伊心下生出不妙的预感。
颜玉儿的语调却是一派轻柔:“禧贞姐姐,我是想起了一事,特地回来告知你。”
在朱伊不明所以的注视下,颜玉儿将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道:“姐姐,我哥这样喜欢你,他又是个不顾礼法的,我担心他抱着想要你尽快有孕,好娶你过门的心思呢。”
颜玉儿羞红了脸继续道:“你们那个以后,我哥怕是都没有给你吃过避子药吧?但我想着,你们毕竟还没成婚。禧贞姐姐还是不要有孕的好,毕竟这事儿对姑娘家的影响……”
一阵尴尬的静默,朱伊嚅动了下嘴唇正要解释,颜玉儿已道:“哎呀,这种事太羞人了,我也是偶然从我已嫁人的大姐那儿知道的。我先走了,姐姐看着办吧。”颜玉儿像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朱伊看着关闭的房门,紧紧皱起了眉。虽然上回的命是保住了,但颜玉儿若拿此事做文章,也是件麻烦事。不,应该说,从被颜玉儿知道她被颜凤钦带走这件事,就开始麻烦了。
朱伊长长的叹息间,屋里已多了个男人,在朱伊的视线里,直接走到房门前从里落了锁。
朱伊身体一僵,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背。
谢映转回身走近朱伊,目光难辨的掠过桌上的瓷瓶,又看向朱伊手背留下的深深指甲印,皱了皱眉。他道:“掐自己做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低沉嗓音,朱伊五味杂陈,齐齐涌上心头,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令她一时说不出话。
朱伊眨也不眨地看着谢映近在咫尺的脸,她太想他了。起初只是单纯的想他这个人,后来被颜凤钦带走,便成了想要他来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但是谢映这个时候出现……他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朱伊有些急切问:“谢映; 你方才听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听见。天冷,公主赶紧把衣裳穿上。”
谢映扶着朱伊的肩走向床边,床上摆放着一套墨绿衣裙; 衣料摸着还过得去,但绝对达不到针工局给公主们制衣的水准; 一看就是颜凤钦买的。
谢映牵开衣裳往朱伊身上套。朱伊任他摆弄,目光一直观察着谢映; 见他面色冷峻; 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你听见了,但我跟颜凤钦什么也没有,他没有强迫过我。我之所以没有反驳颜玉儿,是因为她曾想带走我对我下手,我是为了自保,才骗她说我与她哥…好上了。”
“还有,我沐浴也并非放松了戒心,愿意给颜凤钦机会; 而是我从一出京就没有浴过身; 真的太难受了。”朱伊把每个可能会让谢映不悦的理由都想出来解释。
谢映帮朱伊扣上前襟的翠玉蝶搭扣; 她看着谢映始终低垂的眼睫; 继续道:“我对颜凤钦没有好感; 我很讨厌他。我每天想的都是你能找到我; 但你有军务在身,我不知你会不会来,又担心你来了以后会……”
“别说了; 伊伊。”谢映抱住朱伊。她真是傻。这种时候本该是他安慰她,而不是她安慰他。
被谢映用力搂着,朱伊看不到他的表情,仍旧不安:“可你听到颜玉儿说那种话,也不向我问个明白。你越是什么也不问,就代表你越介意。”
谢映低声解释:“不是的。我不问,是因为我心里清楚,根本不需要问。”
沈星流向他禀报的是,几天时间京城内外都找不到朱伊。大多数情况而言,那就该凶多吉少了。只要他找到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是就此音讯全无,他什么都能接受。
“真的吗?”朱伊推开谢映,想察看他的表情。
谢映看着朱伊不安的眼神,心里有一丝沉闷隐痛。甄惜不及朱伊的天姿国色,也知自恃美貌待价而沽。只有朱伊,没名没分地,就不计后果地把自己最宝贵的给了他。这一回被掳走,她不怪身为男人的他没派人保护好她,也不怪他来得慢,倒是急切做着解释,想要反过来安他的心。
“真的。”两人目光相对,谢映的眼眸深邃,声音也柔和,朱伊的忧虑终于慢慢被抚平。
“那你怎么都不亲我?”朱伊小声问,谢映今天太老实了,她有些不习惯。这样多天,他难道不想她?
谢映蓦地笑了,将朱伊的下巴抬高。唇瓣相接,朱伊闭上眼,着迷地汲取令她眷念的气息。
“走吧。”谢映只浅尝辄止,随即拉起朱伊离开。
端着糕饼上楼的罗大娘看着相携而出的谢映和朱伊,惊得目瞪口呆,道:“小,小娘子,你这是……”
罗大娘上下打量谢映,顿时明白了,小娘子这是偷了人还打算私奔啊!不过,这男人居然比郎君生得还好,难怪能引得小娘子与郎君闹别扭。
但罗大娘自认为不傻,郎君手底下几十个人跟着,出手又阔绰,定然是大户人家,这男人就一个人,不知是不是骗子呢。她喜爱朱伊,生怕对方进了火坑,忙阻拦道:“小娘子,你不能跟他走啊。郎君他——”“对你这样好”的后半截硬生生被谢映冰冷的目光堵在嘴里。
朱伊担心谢映出手伤了妇人,忙挽住谢映的手臂道:“罗大娘,这个才是我夫君,我是被雇你那人抢来的。你就别管我们了,自己保重罢。”
谢映搂了朱伊的腰,直接从二楼走廊翻身跳下,留下呆愣的妇人。……郎君派来的人呢,今日怎么一个不见?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然而谢映带着朱伊刚落地,周围便响起急促有力的脚步声。
二十余人出现在这客栈小小的后院中,将谢映与朱伊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颜凤钦。
颜凤钦目光滑过朱伊,与谢映对视,道:“三弟。”
朱伊一愣,颜凤钦居然这样称呼谢映?
藩王在对皇帝削藩上历来连成一气。谢映、颜凤钦、阮谕这三大王府的主掌者,无疑早有合作交往,否则也不会有谢映与颜玉儿联姻之事了。三人并非正式结拜,但见面了都是以兄弟相称,以示亲近。雍南王已有三十,自然是大哥。虽则皆是为了利益,但这世上又有几人的纽结不掺杂利益。
谢映面上无波,道:“让开。”
颜凤钦却是道:“三弟,我想与你谈谈。”
颜凤钦不叫放人,他的部下自然不会放行。全都伫立在原地,阻止谢映和朱伊离开。
谢映眸中戾气陡生。
没有人看清谢映是如何拔剑的,只见刺目的银芒一闪,尖锐的金石异响下火花四溅,谢映右手边的石柱灯座被拦腰斩断,再被剑锋绞碎成数块。男子出剑的力度和方向取得极其精妙,飞溅的石屑向外激射而出,快如电光。
顿时响起几声惨叫,好几个护卫都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另一只流血的手,有些是手掌血肉模糊,有些甚至被割断了腕,连颜凤钦的手背被划出深深血痕。
“世子!”没有受伤的护卫惊骇之下全都被激怒,齐齐朝谢映抽出刀来,以刀尖相对。庭院中顿时杀气翻涌,一触即发。
宫里的勾心斗角都被粉饰着,入目的皆是似锦繁花,朱伊哪里见过这样多血,睁大了眼,谢映已将自己依旧明洁的剑还入鞘中,拉过朱伊的手道:“伊伊别怕,我在。我们走。”
颜凤钦深深吸两口气,目光掠过朱伊与谢映十指相扣的手,脸色极为难看。
然而颜凤钦始终没有下令动手,众人只能眼睁睁看谢映越过人群离去。
“世子,那人把姑娘带走了,真要放走他吗?”一名护卫急道。他并不知道谢映的身份,但他们谁不知道世子看上了那个小姑娘,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殷勤,在雇了那寡妇之前,服侍姑娘什么都亲力亲为。
颜凤钦的副将颜征却是认识谢映,朝那没有眼色的护卫吼道:“闭嘴!赶紧为伤员止血。”
颜凤钦看向谢映与朱伊的背影,突然道:“你今晚可得闲,我们单独见一面。”
因为朱伊在,颜凤钦说得含蓄,所谓见一面,就是打一架。这个你,自然也有人认领。
谢映脚步不停,连头也不回地道:“好。”颜凤钦已知谢映与朱伊的关系,依旧选择南下,何尝没有挑衅之意。谢映看明白了他的挑衅,自然要接受。
城外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盛岭、十二卫与途中调集的二十名兵丁早已等候在那。
谢映与朱伊在路上说了些悄悄话,当着部属时,他已收起柔色,直接下令:“盛岭,送这位姑娘回京。”
盛岭还未答是,一个细软的声音已道:“谢映,我想和你一起去湖州,可以吗?”
朱伊看着男子,震惊自己居然把盘旋心头的话说出了口,但她并不后悔。朱伊觉得,现在要她和谢映分开,比割她的肉还难受。
谢映显然也吃惊,注视了朱伊好一会儿。
他压下想要答应的冲动,道:“伊伊,平寇不比别的,条件恶劣,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吃苦。”
“哦。”朱伊无不失望地被男人推进马车。
谢映坐到朱伊身旁,拇指来回碾摩她的唇瓣,道:“伊伊先前不是跟那妇人说我是你夫君,再叫两声来听听。”
感受到谢映炽热的目光,朱伊的脸颊迅速氤氲开淡淡红痕,她想了想,轻声道:“夫君。”
“大声点。”
“夫君。”朱伊刚叫完,红唇就被谢映封住,呜呜咿咿的,发出另一种叫谢映血脉偾张的声音。
谢映松开朱伊,她找回意识,躺在他怀里问:“颜凤钦约你,你能不去吗?”她想起颜玉儿说的两败俱伤,的确如此,若这两人相斗,不止会有体肤之伤,定然还有利益的折损。
朱伊便劝道:“其实颜凤钦对我算客气,我并没有吃亏,反倒是他被我打过几次,权当解气了吧。”
谢映的眸光变得深暗,朱伊为何打那男人,定然是对方行为或言语不规矩在先,至于颜凤钦会让个他轻易就能制住的女人打他,无非就是动了心,想要得到才会容忍。他将拥着朱伊的手臂收紧。
朱伊继续道:“而且,他带走我时并不知我身份,也不知我们两个的关系。今天你也教训过他了,要不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罢?”
谢映道:“我有分寸,公主放心。”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直接去湖州,不要去应颜凤钦的约了?否则我没法安心回京。”她望着谢映。
谢映慢慢道:“好。”又交代几句,便出了马车。
“盛岭。”谢映唤道。
盛岭上前抱拳:“世子放心,姑娘若有闪失,卑职提头来见!”
马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