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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心生向往:“这样厉害?那她可在营里?我也想拜师。”
“以大师姐的身份,自然不会随便出现在营里,世子也舍不得大师姐受这份苦。”
“那她是在魏……”朱伊都问出了几个字,才反应过来瑶宁最后那句说了什么,唇边笑容凝固,她直直望向瑶宁。
瑶宁一副自知失言的模样,慌忙道:“姑娘,你可别误会。世子与大师姐之间,早就过去了。”
朱伊审视着瑶宁,对方的眼神闪烁,看来她的自知失言是装出来的。但她心里此刻仍旧空落落的,触不到底。她慢慢地笑问:“既然你也知道说,你提到的已经是过去的事。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其实也并非全然过去,大师姐很快会上京。”瑶宁答道:“听陶扇说,是世子亲自写信请大师姐上京。”
见朱伊脸上那种受着世子呵护宠溺的幸福笑意终于消失了,瑶宁不禁感到痛快,她早就觉得朱伊的笑容叫人看了刺目。
朱伊是敏感的,察觉到了瑶宁的不安好心,便不再睬她,起身径直往帐外走。
到门口时,朱伊突然转过头,道:“瑶宁,你告诉我的事,我会向谢映求证的。”
瑶宁脸色惨白,她顿时意识到,她为了一时畅快而恣言,将自己置于了何种境地。
陶扇回来时没见到朱伊,赶紧抓起医书往大帐而去,连瑶宁在身后的呼唤都没来得及管。
她将书呈给朱伊,看少女翻了几下,便听对方幽幽问:“陶扇,你们是有个大师姐么?”
陶扇微愣,答是。
朱伊又面无表情问:“她叫什么名字,是何身份,可否告诉我?”
朱伊待人素来温和,这样的神态令陶扇心知不好,看来是瑶宁不听她的劝,对公主说了什么,陶扇按下对瑶宁的恼意,答:“大师姐名叫顾南瓷,是世子恩师太炎先生的独女,与世子同岁但要大两个月,算得上是世子的姐姐。”
朱伊微怔:“与谢映同岁?那她成亲了么?”
“大师姐十八岁时嫁过人,没多久就和离了,而后一直未嫁。”
朱伊心中稍安,继续道:“我听说她近日会上京?”
陶扇答:“是的。世子请大师姐进京为永安公主诊治头疾。”
陶扇小心察看朱伊神色,她虽未听到瑶宁到底对朱伊说了什么,但看公主这反应,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大概,便道:
“公主,怒奴婢说几句僭越的话,奴婢在世子身边伺候四年,从未见过世子如同对公主这般亲近过哪位姑娘。倘若世子对大师姐有意,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大师姐何以另嫁,世子又哪会与公主结缘。”
朱伊看向陶扇,露出笑容点点头,以示知晓。
朱伊上午在帐里看了半天书,下午练了小半日剑,浑身汗津津的,便叫水泡了个澡。她也不要陶扇伺候,自己浸在水中,脑中反复回想瑶宁与陶扇的话。
天气冷,她耐不住在严寒中一件件将衣裳穿好,便披上谢映的斗篷,准备先钻进被窝里再穿。
一跑出屏风外头,朱伊便愣住。她望着在桌旁坐得挺拔的男子,问:“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
“想公主,就抓紧回来了。”谢映看看床上摊开的衣物,再看看朱伊空荡荡的斗篷,还有那露出一截光洁小臂抓着斗篷的手,立即就明白了,黑色的斗篷下面,定然是被温热水泡得如桃花般粉嫩无瑕的玉体,就如同她现在洗掉药水的嫣粉色面颊一般。
谢映轻咳道:“伊伊,你这样迎接我……”
朱伊的脸瞬间涨红:“谁迎接你?”随即又道:“你赶紧出去,我要穿衣裳。”
谢映笑了笑,上前将她连人带斗篷一把抱起,引得朱伊挣扎低呼。他道:“我帮公主穿。”朱伊压根挣脱不了他,只能由得他去了。谢映担心朱伊着凉,为她穿衣裳的过程倒是利索,连目光都不曾多作流连。
朱伊突然带着试探问:“谢映,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结果她最终嫁给了别人……”
她瞬间感觉周围多了几分寒意,谢映坐在床边,俯视着朱伊半边沉进羽枕的侧脸,目光捉摸不透,他道:“公主都是我的人了,还想着嫁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帐中一时沉静。
朱伊捏着锦褥的手指渐渐松开; 又重新抓紧。
先前她心里一直没底; 她不知谢映与那位顾南瓷; 是否真有一段过去。
毕竟,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青春时节; 又是恩师的女儿,时常共处,若要彼此生出情愫来; 太容易了。因此; 她有意这样说; 看他如何回应。
但谢映的第一反应; 不是想到她可能被皇帝下旨赐婚给他人,而是问她想嫁给别的谁……
朱伊抬眼看了看谢映,从床上坐起,拧眉道:“你问我想嫁给谁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会在这营帐里?我想嫁给谁; 你不清楚?”
谢映注视朱伊片刻,去搂她的肩; 道:“我清楚。是我问得不妥,伊伊; 你将来的丈夫只会是我,不要胡思乱想。”
朱伊躲开他的手:“你清楚还这样问我,那是因为方才你想到别人了罢?是不是你喜欢过的姑娘只想嫁别人,不想嫁给你,让你耿耿于怀?”
谢映蹙眉:“公主在说什么?”
朱伊索性直接道:“顾南瓷跟你是什么关系?”
谢映沉默少顷; 有些懂了,道:“谁跟你提了我师姐?”他顿了顿,问:“谢邵?”
朱伊一怔,这关谢邵何事?但她没有立刻回答,倒如同默认。
谢映扯了扯嘴角,露出淡淡讥诮:“你们今日果然见面了。都提到了顾南瓷,看来公主与谢邵是长谈。他跟你说了我什么,说我爱过顾南瓷?公主还是这样信任谢邵。”
朱伊这下反应过来,睁大眼看着男人,他用的词是“还是这样信任”……他知道了?
谢映也看着她:“公主不是早知谢邵就是邵从意么?我看公主几次宫宴都对谢邵笑得温柔。”
朱伊深吸两口气才压下勃然起伏的情绪,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知道他是邵从意。那是我的恩人,我对他笑怎么了。谢映,难道说等你见到你师姐,你就板着脸,连笑也不笑?”
“恩人。”谢映重复这两个字,垂下眼道:“那怎么一样,我对南瓷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朱伊先是心下一松,转而错愕,她抑着怒意道:“你这意思,我就喜欢过谢邵?”
谢映沉默。
朱伊不敢置信看着他,一颗心彻底沉下去。她下了床穿好鞋,默不作声就往帐外走。
谢映手臂一伸就将朱伊箍进怀里:“你去哪儿?”
“我想回京。劳烦世子找人送我一程。”朱伊察觉谢映身体微僵,趁机想扳开他的手。但男人岂会容许。
“你放开我!”朱伊低斥。她用力挣扎,然而她身后的男人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却也不放手,只将她抱得更紧。
对方不放手,朱伊也莫可奈何。她转眸之间,瞥见谢映方才坐的桌下放了个竹笼,跟鸟笼形状相似,但要小许多,里面装的是只小兔。
那小兔从头到尾跟她的手差不多大,肉乎乎的,浑身的毛都是均匀柔亮的浅灰,并非大多野兔斑驳的花灰。在野兔里,实算漂亮极了。
这是谢映出去一趟,顺道给她抓回来解闷的?军营里哪会有那样小的竹笼,怕是笼子也是他现编的。
朱伊心里漫出异样感觉,又根本敌不过谢映的力气,索性不再挣扎。
谢映低声道:“伊伊,是我的错。我见你信任别人也不信我,一时嫉妒,失了理智。”
朱伊心里发酸,却忍不住讽刺:“可你又信任我么?我对别人笑一笑,你就觉得我喜欢过那人。”
谢映道:“是,今日全是我的错。”他将朱伊转过来,看她的眼睛:“但你不准再有离开我的想法。”
朱伊道:“那你也不能怀疑我,再说我今天根本没见过——”她突然停下来,她午憩起来看到帐外一缕衣角,她以为那是盛岭,会不会是谢邵?但她帐外一直有人守着啊。难道是谢邵来过,谢映的人告诉了他。
她继续说完:“我没有见过谢邵,也没跟他说话。顾南瓷的事,是……瑶宁告诉我的。”
瑶宁?谢映闻言道:“我明白了。”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谢映抱着朱伊坐下,相互依靠着,皆不明白先前为何闹成那样。他们根本离不开对方。
朱伊突然问:“谢映,那你觉得,你那位南瓷师姐长得美么?”
谢映略微苦笑,朱伊似乎很喜欢问他别的姑娘长得美吗?
朱伊盯着他:“上回你说记不清甄惜长相,总不会连师姐容貌也不记得吧?那改日人家进京,你如何相认。”
谢映手指轻触朱伊脸颊:“实则在我眼里,公主之外的姑娘都长得差不多。”以后都不用再问这问题了。
这话终于让朱伊再次舒心,她抠着他前襟的银缘,又问:“可你在认识我以前,是大好的青春年华,按说正是知慕少艾的时候,对你师姐,真的一丁点也没喜欢过?”
她先前可是听得清楚,他对顾南瓷称呼了一次“师姐”,称呼了一次“南瓷”。
这是还在怀疑,谢映斟酌了下该如何表达。十五岁那会儿,他痴迷于研究奇门遁甲,用兵布阵,所有的年少轻狂全用在了抱负上,一心想训出足以傲视天下的雄兵,长年累月待在军营,见到的都是男人,压根没有动那方面的心思。
至年十八,他接掌魏州政事,长年居于王府,这时才算接触女人。
谢映道:“公主,我对感情开窍得有些晚。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我成天只知打打杀杀,没时间想姑娘。”
朱伊脸红了一红:“什么叫像我这样大的时候,你是在嘲笑我开窍太早?”
谢映被朱伊不满嘟哝的样子给逗乐,笑道:“并不早,半分也不早。若是公主开窍太晚,臣就讨不到媳妇儿了。”
朱伊甜蜜中有一丝忧虑:“可我们还没成亲呢。”
谢映也眉头微敛,安抚地握着她的手,道:“快了,伊伊。”
朱伊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他肩头道:“谢映,那你说,若你在十五岁时就认识了我,那你会开窍么?”女孩皆如此,总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是极特殊的独一份。
“怕是不会。我十五岁时公主应该还是个矮冬瓜吧。”谢映如实道。
朱伊的脸垮下来,不满道:“我的意思是,假设你十五岁时,就遇到现在的我,你也会像对你师姐那样,对我视若无睹么?”
谢映听出朱伊要比顾南瓷比较一番的意思,笑道:“那当然不会。公主这样美,臣无论几岁时见到公主,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朱伊耳根微烫,唇角翘得压也压不住,但她很快忆起,谢映曾经……不由疑惑道:“那你以前为何要拒绝我?”
谢映眸色深深,看着朱伊,半晌道:“公主,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怎样,你送我的剑穗子,你没送过别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赶榜中,这周的榜单是2万字,差得远,所以发完后继续写写写
本来想开个车然后开始走剧情,结果居然一直是两只说话……
第60章
朱伊几乎是同一瞬就皱眉:“当然没有; 我送你的东西; 如何会送给别人?”
谢映审视朱伊的目光复杂。
朱伊送他的那只剑穗子; 他的确并非第一次看到。
谢邵才被带回魏州时,在王府里没有根基和人手,又在昏迷; 谢映便命盛擎负责安顿谢邵的一应事宜,谢邵的私有物从京城被找回,也是盛擎亲自负责查看清点。
当时他正巧有事在盛擎那处; 盛擎拎起那串剑穗子时; 还啧啧说了句:“谢邵还喜欢这样累赘花俏的东西?”
谢映便看了一眼; 那剑穗子两条穗上分别穿了一蓝一红的宝石莲花珠子; 莲花珠下头各有一颗镂空白玉珠,流苏线是银灰色。
虽是不打紧之物,以他的记性,仍是记住了。
因此; 当朱伊将那一模一样的剑穗子递给他,还一脸含羞带怯地称; 那剑穗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希望他能收下。以谢映的高傲; 胸中生出的屈辱和怒意自不必提。
联想到谢邵曾做过禧贞公主的侍卫,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隔日,朱伊与朱绰在校场牵着马聊天,不知他人就在演武亭里,还在议论他; 朱绰问朱伊最喜欢他容貌的哪一处,朱伊脱口就道:“眼睛。”谢映当即便冷笑,偏偏是眼睛……
就算谢映再不想承认,谢邵的眼睛也和他生得极相似,都是传自谢崇颖。
谢映对朱伊自然是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容许朱伊接近他,还时不时与他来个“偶遇”。若是谢映不想被偶遇,朱伊压根就碰不到他。
偶遇的次数多了,朱伊便通过皇帝让谢映指点她骑术,后来干脆单独约他出来赏花。谢映从不曾主动,但每次都答应。
他很喜欢这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从眼角到尾稍都柔和妩媚,眼中氤氲着潮润水气,勾得人看了便易沉陷,但那目光却纯真而高洁,若天岚月色,难以轻易道尽那一双眼的韵味。
他最后与朱伊约见那回,她穿着一身素地绣烟霞粉菱格纹的长裙,站在满园绽放的海棠花中等他,一见他现身,便迫不及待提着裙子跑过来。
那时的朱伊比现在还要矮上一截,谢映至今记得她的头顶能达到自己身体哪个位置,她仰起头看着他,笑得兴高采烈。
但是,不管那双眼有多招人喜爱,若是透过你看的是别的男人,就叫人不是滋味了。
谢映是个狡猾且自负的人,瞧着有动心的苗头,立即掐灭了。他那时自觉对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小姑娘只是喜欢,就像欣赏一朵花,一幅画,没有爱上,所以潇洒地撤身而退。
先不提是否谋大业,他是惯于掌控主动权的人,可不想被皇帝用一个女人拿捏住。
再加上他的庶兄,他最介意的人,谢映从小是天之骄子,岂会愿意当个别人的替身?即便不是替身,看起来朱伊也与谢邵关系匪浅。他当即对朱伊失去了兴趣,从此,别说回应,他连睬也没再睬过朱伊。
尽管他神色冰冷的样子很吓人,还是被朱伊鼓起勇气拦下过一次,朱伊问他:“世子,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傲慢打量这个恃着美貌便自作聪明的小姑娘,眼神是嘲弄的。的确是傲慢,就算在朱黛这个嫡出公主面前,他也是被小心讨好的一方,何况是朱伊这样一个收养的女孩。
那时的朱伊虽小,但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有了。她也看出了谢映是真的开始厌烦她的接近,也就没有再找过他。
一直到谢映回到魏州,朱伊那双伤心失落的眼睛,还有失望的脸,还总是在他眼前晃。
朱伊不容许谢映沉默太久,追问道:“你这样问到底想说什么,我还将剑穗子送谁了?”她又急道:“我真没送过别的人。从前就给我自己做过一只,但早就弄丢了。”
谢映终于道:“丟了?不是送的?”
朱伊向来聪慧,前后一番思索,大致猜到:“难道,你在谢邵那里见到过我丢的剑穗子?……所以,你那时突然不理我,还如此介意谢邵,是以为我也像追求你那样追过他?”
谢映不说话,那就等于默认,朱伊明白了,觉得既好气又好笑,还有些莫名的怅惘:“你当时就不能问问我么?”
那时的谢映怎会问这种可能有伤尊严的问题,他道:“我现在知道了,不是公主送的。”谢映翘起唇角,他很高兴,是真的心情很好。虽然,即使那剑穗子真是朱伊送的,朱伊也的确喜欢过谢邵,也不会对如今他与朱伊的关系造成实质影响。
“谢映,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朱伊突然捧着谢映的脸,认真道。
“我现在知道了。”谢映轻吻了吻朱伊的眼睛。
朱伊的眉又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谢映见状问:“公主今天是哪里不舒服?总是皱眉头。”
“无事。”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小日子这两天就快来了,肚子不大舒服。老毛病了。”
谢映道:“我帮公主揉揉。”
想起他曾在隆国寺将她按得舒服,朱伊便任他的手掌覆上肚皮。过一会儿,朱伊整个人倾向谢映,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她来癸水期间总是要疲惫些,又放松下来,便有些昏昏欲睡。
谢映转过头看她:“舒服些了么?”
“嗯。”
“公主还有哪处不爽利,我一并按了。”
朱伊迷糊中喃道:“胸也涨得难受。”
出口之后,朱伊一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的睡意瞬间没了,对上男人若有所思的眼睛,谢映略带促狭地笑道:“那臣帮公主揉揉涨得难受的地方。”
朱伊想要阻拦,谢映的手却已灵巧分开衣物,探入其中,隔着薄薄的抹胸布料,不轻不重地捏揉。
朱伊顿时说不出话来,只紧抓着谢映的手臂。她突然一声轻吟,质问道:“你做什么?”
朱伊就见自己的小肚兜被谢映从她衣裳里拉出来,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