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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养成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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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王嘿嘿一笑:“傻丫头,这是银子能买到的吗?这可都是珍贵无比的贡品!”
  初雪哦了一声,心里却想,不能换成银子的东西,再值钱,也只是个摆设罢了。
  裕王见她脸上的神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的女人见到珠宝眼睛就会亮起来,眼前这女子可真是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他又拿起盒子里的一叠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可合你的心意?”
  初雪登时心头大震,一千两!整整比明面上的赏赐多十倍!
  有了这一千两银子,她可以在后院里舒舒服服地过上个七八年了,作为一个曾经为生计幸苦奔波过的人,她怎么敢不满意?她凭什么不满意?
  见她眼中露出感动的神色,裕王心满意足地放下银票,又打开了另一个锦盒:“这里还有样稀罕东西,你瞧瞧。”
  初雪往盒子里一看,只见盒中是叠得厚厚的一匹象牙白的绢布,异常的细密光亮,伸手一摸,柔滑赛过牛乳,质地之好,超乎想象。
  裕王道:“这叫天水绢,一匹布,要四个织工整整织上一年,且很多时候,都是中途废弃,成品不多,所以价值连城,如今送给你,做几件贴身小衣穿罢。


第40章 试探
  第二天,正值除夕,王爷给一妻四妾赏赐的明细账单就在王府里流传了开来。
  初雪非常诧异消息的走漏竟然是如此之快,这才隔了一夜功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林嬷嬷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这还不算快,若是在宫里头,不到两个时辰就会人尽皆知了,您想啊,哪个主子身边没有几十个奴才?各宫奴才之间的关系就跟蛛蛛网一样,都是连在一起的,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主子都不会知晓,都理不清。
  “那我得的赏赐,也是我身边这些人泄漏出去的?”初雪有些惊恐地问,没有秘密的生活环境当然令人觉得不安。
  林嬷嬷笑了:“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是王爷身边的人说出去的,五福呀,小贵子呀,哪个在府里没个亲亲友友的?这事,您犯不着费脑筋,以后说话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便是了。”
  初雪点了点头,确实,自己身边很多奴才都是全家都在王府里当差,把话传出去的可能性太大了。
  不过,能把话传出去的人,自然也能把话传进来。
  于是她说:“你出去打听一下,王妃和其她们三个,都各自得了什么赏赐?”
  林嬷嬷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告诉初雪:““王妃得的当然是最多,她可是正妻主母。”
  “那其他人呢?”
  “杨美人得的就是明面上那些东西了,陆侧妃比杨美人多了两副金头面,二十匹布料,表面上看来,她和齐侧妃一样,可实际上,王爷傍晚也去了抱月轩一趟。
  初雪默然不语,到底是宠了几年的女人,一点情分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林嬷嬷十分知趣,立刻闭了嘴不再说话。
  初雪问:“那王爷都给了她什么?”
  “听说,给的是五件珍贵的珠宝,一千两银票,跟您比起来,独独少了那匹天水绢。”
  虽说自己的宠爱远超了陆采莲,可是,这个男人行事倒也不算没谱,没有厚此薄彼到让陆采莲寒心的地步,自己也完全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本,宫里长大的人,果然是有成算的。
  林嬷嬷低声道:“陆侧妃的娘家一门显赫,她伯父在皇爷面前很能说得上话,王爷不可能让陆家太寒心。”
  “可是,也不会让采莲太得意忘形。”初雪吁了口气:“这样的分派,不知她们可都满意。”
  “王妃当然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齐杨二位娘娘也都没说什么,只是抱月轩里那位闹得厉害,听说是晚饭都没吃。”
  初雪眯缝起眼睛:“她还有什么不满意?不就是比她多了匹布料么?我一个新人,没什么积蓄,王爷多给匹布她也容不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的,其他娘娘年年得布料,积攒下的都不少,小姐您新来乍到,多匹布无可厚非。可是,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天水绢,而且是做贴身衣裳的,这不就显得王爷对您更加体贴些了,在所有人都觉得她失宠的情况下,当然格外上火。”
  初雪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不在乎穿不穿天水绢,也不想和谁争风吃醋,只要陆采莲不来惹她,她完全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这事,顶多陆采莲闹几天情绪,也就过去了。
  然而,事情却不是她想得这般简单。
  除夕之夜,合府家眷共同去宫中守岁,大过年的,人人看起来都是兴高采烈,陆采莲也毫无异状。
  从年初一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裕王大部分时间都歇在闲云阁,偶尔也去王妃那里,只是其余三人的房里,他再也没去过。
  不过,从年初六那日起,陆采莲就称病再不出抱月轩一步了,林嬷嬷私下里告诉初雪,她这是受不了其他人围观她的失意,只得装病。
  表面上的平静一直维持到了正月十七。
  十七那天的上午,陆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来王府探视陆采莲了。
  王妃亲自接进厅中款待陪话,这两人的夫君都是嘉靖的奶兄弟,从辈分上头论,都是裕王的长辈,尤其是陆大夫人的夫君陆炳,官居锦衣卫都指挥使,又被封为忠诚伯,王妃自然不敢怠慢。
  虽然人人都清楚她们为何而来,可两位陆夫人毕竟是名门贵妇,在王妃面前,只是说自己的女儿生了病,她们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瞧瞧。
  王妃又亲自陪着她们去了抱月轩,寒暄几句之后,王妃借故回到正院,好让陆采莲跟她伯母和母亲说说私房话。
  此时,裕王正在闲云阁里下棋。
  三局尚未下完,何英就来了,低声对裕王道:“她们说话的时候,命所有人都退下,也不知在房里说了些什么,只是陆大夫人回去时,冲二夫人说了一句,明日就进宫见太后去。”
  初雪飞快地看了裕王一眼,只见裕王神色如常,只淡淡地吩咐道:“盯着宫里的消息,尽早回禀。”
  何英答应着去了。
  裕王抬眼,见初雪看着自己,目光中似有忧色,便问:“你在想什么?”
  初雪也不隐瞒,只说:“王爷若不赏我那么多东西,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不知太后——
  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若是陆家两位夫人在太后面前告了状,谁知道太后会怎么对待自己,她想起戏文里经常看到的情节,很多都是一杯毒酒,了结了麻烦。
  裕王嘿嘿一笑:“傻姑娘,你担心什么?陆家再显贵,我都是皇祖母嫡亲的孙子,你是我的女人,宗人府上过册子有正经名分的,皇祖母还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可是,那匹天水绢,您完全可以不给我,我也不差那一匹布做衣裳,这样,不就清静了吗?”
  裕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嗯了一声,含含糊糊地岔开了话题。
  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凭直觉,初雪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绝对不是王爷偏心自己那么简单,只是他既然不愿多谈,她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下去了。
  次日夜里,裕王没有去闲云阁安歇,而是去了王妃的正院。
  裕王进房的时候,王妃正端了一个银碗,拿银汤匙一勺勺地喂宝儿肉糜蒸鸡蛋。
  见父亲来了,宝儿高兴得手舞足蹈,竟然自己从圈椅上爬了下来,蹬蹬蹬地走上前去,伸开双臂摆出要抱的姿势;口中直叫:“父王,父王!”
  裕王一把抱起儿子,亲了亲他的小脸,随即对春儿道:“带哥儿到隔壁房里喂,我与王妃有话要说。”
  王妃见他神色郑重,忙放下银碗,冲春儿使了个眼色。
  春儿会意,抱走了宝儿,同时也把房中伺候的几个丫头一齐带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王妃才问:“究竟是什么事情?”
  “宫里头传来消息了,陆家老太君进宫见了父皇和皇祖母。”裕王坐在儿子刚才坐的紫檀圈椅上,低声道。
  王妃一怔,随即唇边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就为这点子芝麻绿豆大的家务事,陆老太君都亲自出马了?真那么疼自己孙女儿,当日怎么不求着皇祖母许给您做正妃呢?若真如此,也就没有我这根心头巨刺了。”
  近来裕王对采莲的日渐冷淡,终于让王妃敢痛痛快快地在丈夫面前数落这个小妾和她家人的不是了。
  裕王瞅了妻子一眼,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说这些有的没的,陆老太君将父皇从小奶大,情分如同母子,这一层,难道你就想不到?”
  王妃轻轻哼了一声,满脸的似笑非笑:“王爷,厚此薄彼的人是您,可不是臣妾,臣妾可是按照品级和惯例,将东西分得没留下一丝话把儿。”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不过,臣妾也是真没想到,以您素日里对待采莲和她娘家的情形,初雪顶多也就是和她一样的待遇,可是您对初雪,竟是这般宠爱。”
  “一个小妾罢了!”裕王伸出手,握住了王妃的手:“凭她怎地,也越不过你去,你可是我宝儿的亲娘,再说,我此次赏她那副天水绢,自有我的道理。”
  王妃讶然,脸上露出不解。
  “我已经和高先生商议过了,这次我冷落采莲,陆家定然要找父皇做主,且看父皇是什么意思。”
  王妃不解道:“父皇的意思,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怪您偏宠初雪,伤了陆家人的心,把您训斥一顿,另一个意思,就是一心向着您这个亲儿子,不闻不问,让陆家碰个软钉子罢了,这种事情,还要和高先生商议?”
  裕王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王妃虽说贤惠大度,可就是样貌平凡,兼脑子不够灵光,离这秀外慧中二字,只怕是差了从大漠到江南的距离,不像初雪,像窗户纸般,一点就透。
  见她一脸焦灼地等待着自己给出答案,无奈之下,裕王只得道:“近来父皇的心偏着我一些,也确实亏了陆家在父皇面前不断地说好话,如今,若父皇还听得进陆老太君的话,就说明火候未到。”
  “那,若是父皇不再听得进陆老太君的话呢?”
  裕王神色肃穆,沉声道:“若是陆老太君在他面前哭诉,他都听不进去,一心只信任我,爱护我的话,就说明火候已到,高先生就会联络朝中大臣,振臂一呼,一齐上书给父皇,立我为太子。
  王妃这才恍然大悟,仔细一想,不禁连连点头:“王爷真是好谋算,敢情您赏初雪那匹天水绢,就是试探一下您在父皇心中,到底到了什么地位。”
  裕王见她一脸释然的表情,微微一笑:“怎么,你吃味了?你若想要,我再问皇祖母要一匹给你就是。”
  王妃娇嗔道:“臣妾的眼皮子还没那么浅,这些年宫里赏赐的好东西多了,哪里就缺这样一匹布!”
  “就知道你是个省事的。”裕王拍了拍她的膝盖,又道:“宫里带回来的消息,只说陆老太君进宫面了圣,又见了皇祖母,说自己的孙女不懂事,惹恼了我,失了宠,求皇祖母和父皇从中说合,可是,却不知皇祖母和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妃忙道:“王爷是想我进宫一趟?”
  裕王点了点头:“你进宫给皇祖母请个安,若是老人家对此事有微词,正好会跟你说起,若是什么也没说,那就只需看父皇那边的意思了。”
  王妃答应了一句,突然想起一事,便问:“您素来对张先生最为倚重,怎么如今倒不跟他商量了?”
  “哎,别提了,我倒是想跟他商量来着,可是他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如今还是在家将养着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利索。“裕王叹息道。


第41章 太后
  因是正月里,张居正又一直告假,高拱也乐得清闲,便和裕王议定正月二十开课,
  正月十九那日,王妃进宫给太后请安,裕王破天荒地呆在空落落的正院,带起了儿子。
  宝儿对自己的父亲向来亲密,如今见父亲居然抱着自己喂饭喂汤,高兴得小腿一蹬一蹬,还时不时地拿小脸蛋儿蹭蹭父王的脸。
  可是裕王却有些无心跟宝贝儿子逗乐,一汤匙甜汤送过去,糊了儿子一腮帮子,却一点也没喂到嘴里去。
  宝儿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裕王叹了口气,吩咐身边伺候的乳母:“带哥儿别处玩耍去。”
  乳母抱走了宝儿,裕王独自一人枯坐房中,无聊之极,见罗汉床前的高几上堆着一摞书,拿起来一看,却都是些佛经之类。
  心中不由得有些郁闷,王妃十五岁嫁给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就像个老太太般念起佛经了,这样的日子,她不嫌无味,他看着都难受。
  转念又想,到底是正室嫡妻,在这讲求正统的世界里,她生的儿子,就是要尊贵万分,光是宝儿一个,恐怕还是不够,得让王妃起码生出三个嫡子,才越发让朝中那些士大夫死心塌地拥护自己。
  正思量间,耳畔突然传来王妃的声音:“王爷,您一直都在房里等我?”
  裕王猛地回过神来,笑道:“怎么回来得这样迟?”
  王妃点了点头:“今日皇祖母娘家的人也进宫给她请安,她和三舅奶奶聊得开心,我就在一边多候了些时。”
  裕王嗯了一声,一边观察王妃脸上的神气,一边等着她的下文。
  王妃看着丈夫眼神中的期盼之色,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声道:“皇祖母还算是给咱们留了面子,等人都散了以后,把臣妾留下来单独说这事儿。”
  见她是这般口气,裕王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皇祖母对采莲失宠的事情很不高兴,她要我想法子好好调度,务必让内院和睦,否则,若是闹出后院失火,争风吃醋的丑事来,那些拥立景王的大臣们,不知道又该怎么造谣生是非了。”
  裕王目光一沉:“看来,皇祖母还是依旧坚持立我为储君啊。”
  “可是,景王府里那些姬妾们,不是早就斗成了乌眼鸡了吗,怎么不见皇祖母训斥?“想起在慈宁宫里,太后居然对她说出了“妻贤夫祸少”之语,王妃就是一阵委屈。
  裕王微微一笑:“那是因为,老四两口子只是个藩王藩王妃,而我们两口子是皇祖母心目中未来的一国帝后,所以就要严厉些。”
  裕王妃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咱们的火候还是未到,是吗?”
  裕王点了点头,又问:“皇祖母可有透露过父皇那边的意思?”
  “皇祖母不曾透露,只是母妃在父皇身边的耳目给传了消息。”
  顿了一顿,王妃方缓缓道:“据说,昨日陆老太君面圣的时候,提到采莲失宠,还掉了眼泪,父皇当时就说,乳母且放宽心,不过小孩儿家争闹斗气,待我把三郎叫来,说他几句,让他好好对待采莲也就是了。”
  “这不过都是些场面话,关键是,父皇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气色如何。“裕王追问道。
  王妃看了裕王一眼,脸色郑重起来:“父皇的神色,颇为愠怒。”
  裕王的神情一窒,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王妃垂下眼帘,过了好一会,放轻声道:“王爷从前宠爱采莲,臣妾心中多有不快,如今方知道,夫君是以大局为重,以往,是臣妾不懂事了。”
  裕王见她这般说,便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也是个难得的贤惠人了,只是,咱们一家三口将来是一步登天,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全看父皇如何定夺,往后,我对采莲好些,你该不会难受了吧?”
  王妃仰起头来,眼中含泪,颤声道:“为了王爷,为了宝儿,臣妾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第42章 跋扈
  正月二十那日,青云阁正式开课了。
  这日一早,裕王就在书房里等候二位老师。
  高拱倒是早早地来了,只是张居正,直到日头升起老高,才缓缓走进书房。
  裕王见他步伐虽然稳健如昔,可眉宇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之色,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吟吟地问候:“先生的身子可大好了?”
  张居正也不看他,只是微微点头,便在高拱身边坐了下来。
  高拱看着张居正,想起自己的那个宝贝女儿年前年后总是爱往张府跑,说是认了张夫人做干娘,可是做爹的,焉能不知道女儿心思。
  对于张居正这个后生,高拱打心底是满意的,此人聪明盖世,且性格沉稳,机敏果敢,绝非池中物,若是能有这样的女婿,日后对他那几个儿子的前程定是大有助益,说实话,便是女儿不钟情于他,自己也会想办法将她嫁给他。
  奈何,自己平日明里暗里放出多次口风,这小子硬是装傻充愣,再加上他与女儿又是相识的,久而久之,高拱也就明白了张居正对女儿实无情意。
  因此,他夫妻二人早就严禁女儿私自外出,尤其是去张府,女儿情怀受挫是小事,传扬出去,坏了名声,可如何得了。
  可女儿自幼娇养惯了的,如何肯听他的话,这阵子又是屡屡出入张府,却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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