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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侯道:“很简单,我有个孙女,今年十六岁,小时候你母后就想给你们定娃娃亲,我知道你喜欢太子妃,所以只要她做个良娣,日后做贵妃,保住谢家长盛不衰,就好。”
在明安侯眼里,这着实不算什么大事。
太子早晚要纳妃,纳谁不是纳,亲表妹,生的又漂亮,又不像裴明锦那般克父克母,又能得到别的好处,百利而无一害,他没道理不同意。
明安侯觉得,他不愿意纳裴明锦,就是因为裴明锦的身世,但明安侯府的嫡亲孙女儿,就没这个问题。
沈璟昀脸色不变,淡声道:“送明安侯出去。”
明安侯微怔:“太子!”
“孤这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太子妃!”沈璟昀神情认真的告诉他,“这些事情,你就不用张口了。”
天下男儿娶妻纳妾,三妻四妾视为常事,当年他也这么觉得,但是……枝枝是不一样的。哪怕枝枝能够理解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难过。
他怎么舍得枝枝难过。
明安侯呆了一下,脚下不动,心里却很是惊愕,他看着沈璟昀冰冷的眼睛里,在提到太子妃时,流露出一丝温情。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没想到还是不一样。”他喃喃自语,“不过是个女人,为了她,失去这么多东西,值得吗?”
若给明安侯选,他肯定毫不犹豫答应。
“值得。”沈璟昀难得对他有一分耐心,“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感情,为了她,我做什么都值得。”
明安侯却突然叹口气,目光透过他,似乎在看别的人。
“当年你母后也是这样说的。 ”明安侯悠悠道,“她那会儿还是个小姑娘,是我宠爱的女儿,对我说她愿意嫁给你父皇。”
“我问她,将来能不能忍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告诉我,为了你的父皇,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能忍受。”
“如今你也这样说。”明安侯站起身,“我是不明白你们的想法,但我知道,我的女儿为了感情,最后落得那么一个下场,而你……你最后会怎么样……”
他笑了笑,“臣不会自取其辱,也不会让明安侯府再来搅扰殿下,臣告退。”
他的话,沈璟昀一个字都不信。
最疼爱的女儿,就是看着她惨死,却只记得搜集证据吗?就是看着她被人欺负,却什么都不管?就是帮着她的敌人,获得无上权势?
明安侯一把年纪,活成了人精,什么都懂,挑拨离间起来,比皇帝段位高了无数倍。
可他唯独不懂一样东西。
他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他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甚至不懂,亲情是什么样的。
所以哪怕他的故事编的再圆满,也破绽百出。
沈璟昀看着这老头干瘦的背影,冷冷一笑。有句话他说的对,本朝注重孝道,他不能杀了谢家人,但他可以再次放逐谢家。
就像皇帝做的那样,将人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
沈璟昀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如今朝廷中,姜氏余党已经消灭殆尽,他此时登基也无大碍,将谢氏送走之后,除了蓝香儿说的事情,再无后顾之忧。
可蓝香儿说这件事,才是最没头绪的。
暗卫说了,姜皇后在冷宫中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连吃饭都是几个暗卫送进去的,她根本没机会吩咐别人做事。
事情大约不是她干的。
那会是谁呢?
第138章
沈璟昀低头思索着,想害枝枝,定然是因为害了枝枝对他有好处,除却姜皇后,有动机做这件事情的人,还挺多的。
明安侯府都想着送女儿进宫为妃,其他家族肯定不甘落后,可枝枝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嫡长子。
这个孩子一旦出生,那些人家的女儿就算进宫为妃,生下孩子,也没有一争之力。
他们恐怕都盼着枝枝出事。
沈璟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轻轻叹口气,他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将人送到人前的,可枝枝自己想,他总要想法子护她安稳。
他的枝枝只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被那么多人仇视,恐怕她自己还一无所觉。
想起枝枝,他心里便是一软,因为明安侯带来的不悦,消失殆尽。
转头看了眼钟漏,时辰还早,他便起身,又回了内室。
枝枝刚醒过来,还在被褥中赖着不起,听见一阵脚步声,下一瞬便觉得是沈璟昀,连忙闭上眼睛装睡。给这个人知道自己赖床,又要说她懒惰。
才不要给人说。
沈璟昀撩开帘子,入目是她恬静的睡颜,若非她睫毛太长,在眉眼外颤啊颤的,或许还真不能被发现装睡。
所以说,生的太好也不是件好事,五官长得太突出,容易被人注意到。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见这小丫头完全没有起床的想法,伸出手,塞进被褥里,找到她暖香的身子,有力的大手在被子中作怪。
枝枝忍不住笑出声,打开他的手,恼道:“痒。”
“醒了?”沈璟昀问她,将人拖起来,“日上三竿,还懒在床上,你啊……”
“我怎么了?”枝枝道,“我又不用干活,又不用给谁请安,为什么要起?”
沈璟昀无言以对。
枝枝狐疑的看着他,见他没反驳,心里有些奇怪,问道:“你有心事?”
沈璟昀十分光棍的摊手:“我每天都有心事,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要是哪儿心中没事,那你才要害怕。”
“今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枝枝说不出来,沉默片刻,灵光一闪,忽然问他:“蓝姐姐说……”
“皇婶!”沈璟昀打断她,强调道,“是皇婶。”
“皇婶就皇婶。”枝枝抽了抽唇角,神情无奈至极,这个人还能更无聊一点吗,连蓝姐姐的醋都要吃。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分明蓝姐姐还没他长得好看呢,她自然喜欢最好看的。
“皇婶说那件事,你查出来了吗?”
“没有。”沈璟昀显得不是很在意,“小事情,我已经命人看住整个二皇子府,他们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清二楚,不管想干什么,都休想逃过我的眼睛。”
枝枝却感觉出他在嘴硬,按照这个人的性格,如果真的毫无压力,他早就过来胡天胡地了,哪儿会跟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
肯定有问题。
不过她也没说话,只是又缩进被子里:“我还想睡个回笼觉,你要来吗?”
沈璟昀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经受不住美人的诱惑,自己脱了外衫陪她躺着。
温香软玉在怀,枝枝手指捻着他的耳垂,软声问他:“刚才你去干嘛了?”
“明安侯过来找我,说点事情。”沈璟昀随口回答,“没什么大事,左不过是昨天那些闲言碎语。”
“谢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枝枝忍不住问,“当年到底……”
枝枝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明安侯府总拿这些破事刺激沈璟昀,她要想办法解开沈璟昀的心结,让他真的不在意这些事情,而不是装作坚强,把自己的痛苦都藏在心底里。
沈璟昀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不太想谈起这件事,但枝枝既然问出口,他也没有逃避,淡淡道:“当年母后身为皇后,地位尊贵却无权势,姜氏做贵妃,手握大权却名不正言不顺,她想要做皇后,以报复伤害她的人。”
“父皇为达成她的心愿,毒死母后,谎称病死,拱卫姜氏为后。”
其实很简单,就是皇帝为了爱情,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愿意做。
“母后是个笨女人,最初的时候,父皇为姜氏置她于不顾,她不仅不怨恨,还觉着是自己做的不好。”
这些事情,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当年侍奉姜皇后的人十不存一,他就从这些人口中,零零散散拼凑了全部的事情。
谢皇后觉得是自己不好,是自己怀孕才让皇帝有空外出,爱上别的女人,所以她自怨自艾,怨恨自己和儿子。她似乎脑子有问题,偏执地认为,只要自己对儿子不好,就能挽回丈夫的心。
沈璟昀记得小时候,偶然母后也会很温柔,尤其年年过年。
其实他心里明白,那只是因为谢皇后自己心里全都明白,每年到绝望的时候,才会对他好一点,过去之后,又变成原本的样子。
她一直盼着挽回丈夫的心,可最后,等来的是一碗□□。
临终之前她或许后悔,想对自己的儿子好一点,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好。
她做的一切,都让沈璟昀更痛苦。
谢家就想着依靠谢皇后临终前的悔恨,得到他的亲情,真真是可笑。
哪怕是亲生母亲,这一生,沈璟昀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感情。渴望母爱的年龄,已经过去。
枝枝抱住他的腰,低声道:“殿下……”
她顿了顿,仰起头换一个称呼:“璟昀。”
沈璟昀揉揉她的脑袋:“叫夫君。”
枝枝埋头进他怀中,瓮声道:“夫君,夫君,夫君……”
她连着叫了好几声,娇气的嗓音隔着胸膛传进耳朵里,沈璟昀含笑道:“再叫几声。”
枝枝揪着他的衣服,小声道:“我觉得,殿下你在欺负我。”
“是你自己要换称呼的。”沈璟昀一本正经道,“换什么不是换?”
枝枝心里压着事情,对他言听计从的,真的又叫了几声,沈璟昀哀叹一声,将人往怀里使劲揉了揉,道:“妖精。”
枝枝浅浅一笑,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枝枝轻声道:“殿下,为什么……为什么谢家人那么傻?”
“因为他们觉得,我跟他们一样笨。”沈璟昀漫不经心道,“他们真蠢。”
沈璟昀是真心实意觉得谢家人蠢,毕竟一家子聪明人,是混不到这个地步的,自家女儿做皇后,正儿八经的皇帝正妻,明媒正娶,姜氏为妾,皇帝停妻再娶,还毒死发妻,说到什么地方去,他们都是有理的。
怎么能被皇帝和姜氏欺负成这样。
换了自己,哪怕鱼死网破,也得讨回公道,哪怕是皇帝,也怕天下悠悠之口。
沈璟昀叹口气:“我真是不知道,他们这样笨,为何还觉得自己能玩弄我。”
枝枝紧紧抱住他的腰,明知他不高兴,却还是问起来:“殿下,你难过吗?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难过吗?”沈璟昀迟疑片刻,轻轻一笑,“枝枝,你这旁敲侧击的,就为了问我这么一句话?”
枝枝点头:“是呀,我不想殿下难过。”
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清澈透亮,微微上挑的眼角,仿佛带着妩媚动人的姿态,被她注视着,就好像看见了明月。
如今这双聚集着日月精华的眼睛,正认真且执拗的看着他。
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沈璟昀轻轻一笑:“我当然难过。”
他想,既然枝枝想知道,那就全告诉她,省得她再担心。
“枝枝,我虽然不在意他们,但血肉之躯,活生生的人,谁会不难过,我也想做个父母双全的普通人,这太子之位,这些权势,我并不希罕。”
“我抢夺这一切,只是为了过的更好,如果我已经足够幸福,自然不用费尽心机,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一生的苦难都来源于父母,他伤心难过,那些东西化作利剑,陪他一起登上这天下至高之位,可他还是伤心的。
全天下的人都只能看见他风光无两,可只有枝枝看得到他心里的不愉快,只有枝枝关心他的感情。
枝枝心里难受,揪着他的衣服,“你如果难过,就全都告诉我,我虽然帮不了你……”
沈璟昀在她耳边道:“你在我身边,就已经帮我大忙。”
枝枝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已,最强大的人,说起经历的痛苦,往往会让人觉得十分难受,因为你无法想象,他到底克服什么,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她很心疼,这是她的男人,她不舍得伤害,甚至不舍得欺骗,连轻轻打一下都害怕把他给打伤了,却因为别的人,难过了一辈子。
她想着解决沈璟昀的心结,但是看着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来自于父母的伤害,所有手段都无法解决,她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夫君,有很多人,他们要利用你和谢皇后的关系伤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璟昀静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床帐上凤尾香罗,他道:“只要你陪着我。”
你陪着我,就是最好的疗伤药。
沈璟昀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对上她好看的眼睛,手指摸着她发红的眼角。
“别哭。”
“枝枝,你不用想方设法拯救我,我没有心结,也没有魔障,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也会难过罢了。”
人人都会难过,没有办法解决,除非有什么东西,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秋日寒冷的清晨,两个人躺在被窝里说话。
枝枝抱紧了身前的男人,低声道:“以后你就不会难过了,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
第139章
室内气氛温馨,两人躺在一起,宛如交颈的鸳鸯,低声絮语。
温暖的气息在身边,很有让人再睡个回笼觉的气氛,枝枝刚闭上眼睛,缩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耳边却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枝枝不高兴的动了动身子,沈璟昀捂住她的耳朵,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哄人睡觉。
蹙眉扬声问道:“何事?”
似乎很是不悦。
女侍中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来,“殿下,前往二皇子府上的暗探,有事禀告。”
“孤这就过去。”沈璟昀神色陡然凝重,那件事莫非已经有进展,如此倒是耽搁不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情,刹那间消失殆尽,他看看怀里已经醒过来的姑娘,问:“你要去吗?”
枝枝打了个呵欠:“去。”
两人起身,穿戴整齐,携手走进书房,暗探自然而然行礼,沈璟昀叫起。
“你发现了什么?”沈璟昀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扶着枝枝坐下,问道。
“回禀殿下,卑职等在二皇子府蹲守,没见过可疑人物,直到今日见有一年轻男子,去见了二皇子府中的长史,根据查探,那人是个市井混混。”暗探禀告,“看上去似乎没问题。”
“但据闻,陛下身边的张太监,有个义子,正住在那一片,兄弟们已经去查探他是否乃张太监的亲戚,卑职先来报信。”
大家都知道殿下要他们做什么,皇嗣的事情不可掉以轻心,所以虽然不敢确信,却也要汇报,万一耽搁这么一会儿,让太子妃出事,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沈璟昀蹙眉:“若孤没记错,这个张太监,只是父皇身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他定然不能支使二皇子的长史,除非……除非有比二皇子身份更高贵的人给他命令。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父皇真的够小心翼翼,没有用自己亲近的人,反而选了个无足轻重的老太监,让他去办事。
这张太监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平常也没什么存在感,做事的时候不扎眼,一般人真注意不到。
这件事情也算是非常缜密了。
张太监委托自己的干儿子去找二皇子府的长史,二皇子府的长史常年混迹青楼,在青楼中拿些什么东西也是寻常事情,谁也不会疑心。
如此倒卖几层,谁会知道他想做什么。
幸好有个蓝香儿通风报信,否则就算出事,她肯定也找不到罪魁祸首。
不过就算如今真相大白,沈璟昀面色却很是沉稳,似乎并没有多么惊讶,只道:“查清楚那个人的底细,还有张太监最近的行迹,去禁军处查,应该能找到。”
如果这阉人出过宫,就定然是他做的。他的幕后主使,只能有一个。
“是。”暗卫领命离开。
枝枝坐在一侧,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心里一阵一阵发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竟然是皇帝吗?
她单手捂上自己隆起的小腹,狠狠咬着牙。她以前总觉得,皇帝是个懦弱专情的男人,除了感情上实在做的过分,其他地方还是个好人。
毕竟多年以来,外面人谈起来,都说姜皇后如何恶毒,把持朝政,架空皇帝,这位皇帝就好像是只小白兔,单纯的无与伦比。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却在彻底颠覆她的看法。
这个看似文弱的皇帝,毒死自己的发妻,想要害死自己的孙儿,甚至还有可能,无数次想要杀掉自己的嫡长子。
沈璟昀小时候,到底过的是何等水深火热。
他跟前的这个男人,却似乎在意料当中,沉稳冷静,没有半分诧异,更没有半分伤感,枝枝忍不住问:“你就不惊讶吗?”
沈璟昀偏头看向她,莞尔一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父皇会害我,这一切都在情理当中。”沈璟昀不屑一笑,“他最近被我逼急了,样样都要按照我说的办,会出此下策,也像是他的性格。”
“不过我没想到,他会利用老二。”沈璟昀嗤笑一声,“果然,儿子都是女人的附属品,女人得宠的时候,儿子就是掌中宝,女人没了,儿子也就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