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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掌心娇-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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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那些诗画自然也入不得他眼,梦里那些红袖添香,也不过是梦,睁眼便消散了。
  襄妃身边的大宫人映柳端了药汤上前道:“娘娘,到吃药的点儿了。”
  襄妃幽幽叹气,才轻浅道:“不必了,我用不下。”
  映柳劝道:“娘娘,陛下走前也吩咐您好生养身子,您若仍是不用,陛下该担心了。”
  襄妃心里自嘲,宫人也晓得她喜欢听些甚么,自己的心思如此昭然,到头来也不知被如何耻笑。襄妃还是就着映柳的手,把药汤饮尽了,嘴里苦了,温热的汁子过了肚子,一路苦到心里。
  任丰年坐在床上,听他把襄妃的来历讲了,倒是有些可怜她。她在嘴里塞着饼饵,顾着腮帮子默默看着他。过了好半会儿,嘴里等空了才道:“那她今日也是真的呕血,并非是装的么?……”
  皇帝把她抱在怀里,大手暖暖她冰凉的脚丫子。任丰年将将沐浴完,脚底心却又冷了,实在叫人心悬,叫了太医来看也道是体虚,虽日常瞧不出,却于长远无好处。
  他轻轻摩挲脚底各个穴位,缓声道:“你这小脑瓜子里到底想着甚么?她装病骗朕,于她有何好处。”
  任丰年拿莹白的脚踢踢他,示意换个脚暖,才道:“那您也不能就这么过去呀,您是太医么?不是太医去了也没用啊。”
  他亲亲她的脸颊,并不多解释。他不想叫她知晓的事情有很多,虽则无愧于她,也不愿叫她徒增烦扰,朝政之事不仅以朝堂为棋盘,不论后宫还是旁的地方,皆是是非之地。
  任丰年想了半天,竟然红了眼眶,撇了嘴道:“是你千方百计把我强娶回你身边,但到头来还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嘴上说的好听,只我一个只我一个的……”
  陛下心里怜惜,又舍不得她难过,吻过她洁白的耳垂,再亲亲她的额头,哄道:“乖一些,这事儿是朕不好,下趟若还有相类,定会知会于你。”
  任丰年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定然也有许多的不得已。他能把她宠成这般,已然是最大的限度了。
  她于是闭上眼拉着他,换了个话头,含羞道:“那我的生辰,你要送我甚么礼儿啊?”
  他反问道:“你想要甚么?”
  任丰年不想要珠宝,也无心权利。
  她想了想,爬到他膝盖上,伸出藕节似的雪臂,环住他的脖颈,一双杏眼对上他锐利深沉的眼睛,蹭蹭道:“我想要个孩子。”
  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细吻上她雪白的面颊,他在她耳边低柔道:“为甚么?有朕陪着你不好么?嗯?”
  任丰年把他的脸挪开,才一本正经看着他道:“有您自然最好,只我也很想要一个与您长得像的孩子,这样若您政务繁忙的时候,我便不用那么思念了。”
  她的“政务繁忙”又是甚么意思,他们两个都很明白。只有些话,并非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唯有日久见真心。
  他没有说话,顿了许久,看着她执拗的样子,却还是败给她。
  纱帐拉上,他细细吻上她的面颊,感受她生涩的悸动。
  她每一步都在喘,仿佛有甚么超过了负荷,又叫她无法抗拒。她看见溪流里最干净的湿土,鱼儿灵活游动在水里,甩甩尾巴,咕噜噜留下几串叫人麻痒的水泡。她仍不住笑一下,悄悄潜下去,勉力伸手抓取湿土之上含羞带怯,微微张口的珍珠蚌。水下压迫感太强,她忍不住喘息两声,伸长了手指,终于摸到润滑璀璨的珠子,指缘带过蚌里软嫩的蚌肉,仿佛还泛着新鲜的潮意。
  …………
  任丰年觉得很累,那种疲倦的感觉,她长到这般大,也不曾十分见识过。小时候同表哥一道出门玩,即便走过一整条街,冒着大雨穿着湿漉漉的衣裳,都精神百倍。而如今她只觉着自己又困又潮湿,仿佛是梅雨季节里头还不曾风干的整条咸鱼。
  这种感觉叫她十分烦躁,不等早晨便抱着被子醒了过来。然而身旁早就没人了。
  尽管被窝还是暖和的,殿里也烧上了好梦香,那恬静的味道仿佛在告诉她,不该这么早打破这片静谧。然而任丰年就是醒了,不仅精神,而且还浑身都不舒服,并且还想打人。
  阿莲端着烛台上前,她看着自家娘娘露出一条布了暧昧痕迹的雪白手臂,还不死心的抓住帘上丝绦,勉强起身。而娘娘的一张脸上,写着不乐两个字,一双杏眼给她瞪成死鱼眼,声音毫无起伏道:“陛下呢?”
  阿莲顿了顿,垂眸恭敬道:“陛下出去练剑了,娘娘不若再歇会子,陛下自会回来。”
  任丰年脑子都是空的,木着眼神嗯一声,才觉得不对,又道:“我睡不着,你叫人来服侍我起身罢。我去找陛下。”
  任丰年穿了身家常简单的衣裳,发髻松松绾起来,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张脸脂粉不施,拿着纨扇除了殿门。将将出门,便发觉外头还算清凉,大约是现下时间尚早,还不曾出太阳。
  她想起某人经常说她,睡着睡着便把一日最好的时辰睡过了,原来是这样的意思。清晨的时候,即便是她浑身都酸痛,但精神头却意外的愉悦舒展了起来。
  她被扶着亦步亦趋的进了海棠院,盛夏里海棠皆休眠着,她能从树干的缝隙里看见他在远处舞剑的身影。
  倒是没她想的那般好笑……毕竟本来觉着,他一本正经锻炼身子,大约应该会是她见过最好笑的场景。
  他一身家常玄衣,脚步似清风落拓,手腕变换之下,手中一把剑也跟着变换招式,眼眸沉寂淡然,是摒弃了一切情绪的冷淡。风扫过,落叶旋动。
  他见她来,才收了剑势,将剑刃插入鞘,丢给一旁的内侍,暗沉的眼里仿佛多了及不可见的柔意。
  任丰年扶着宝贝海棠树干,低头翻了个小白眼,心里便觉着这人格外会装些,练个剑而已,摆出格外高深的姿态作甚,大约也便是跟她爹似的,清晨起来打打拳,练练身子骨罢了,到老了还不是一路的老大爷。
  然而这种话她自然不敢说,见他来还捂着腰对他生气的撇嘴,她语声娇颤道:“您倒是忘了我还在里头了。我今早一起来,便没再见到您。”
  他拍拍她的肩,叫她把身子立起来,没得软塌塌地缠在树干上头,跟只滕树精似的,一点也没精神。
  任丰年拿杏眼瞪他,抱着树干不肯起来。她就觉着腰疼,腿上的皮子也给磨得肿了,一点也不想动弹。想了想又觉着自己傻,干嘛这么早穿衣起来,躺在里头多好。
  但她又觉着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呀,第一晚过后,她简直满心都在想他,满心都想赖在他身上蹭蹭撒娇,闻闻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好的,反正不能叫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便是了。
  然而这人这么早起来,连剑都练完了,反正就是冷淡的很,还嫌弃她站没站相。
  他有些无奈,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来在臂间,掂了掂倒是糗她:“年年又胖了,前几年抱你还轻省些。”
  任丰年不乐地掐他手臂,又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粘在他身上嘟囔道:“这几年我长高了一些,自然会长分量啊。若是长高了,反倒瘦了,那才丑呢。我娘说咱们女孩子就该秾纤合度,学甚么襄妃啊庄嫔啊,瘦成竹竿的才不好看……”
  他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拍两下屁股,把她放下来道:“罢了罢了,这等干醋你也乱吃。”
  任丰年抱着枕头,像只蚕宝宝一般蠕动,把身上的外衫皆磨脱了,才咕噜一下滚到被窝里,抓着他的手蹭蹭,继续安心闭眼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大爷:装啥子逼捏!老了还不4一个公园儿打太极die!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任丰年再次醒来时已是金乌西坠,她也终于睡饱了; 一双眼睛精神得很; 眼珠子转两下,便发现陛下在她的书房里头看书; 这飞游宫的格局很巧,两层珠帘便把书房与寝宫轻易隔开; 但却相辅相成; 更显宽敞精致。
  陛下身边已经堆了一摞书,任丰年看他还在翻开; 吓得从床上爬下来,寝衣也不换; 抖抖索索赤着脚过去,撩开珠帘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书。
  陛下面无表情抬头看她; 再看看她的脚。任丰年很自觉地乖乖走回去; 把锦履趿上,又啪嗒啪嗒拉来见他,有些委屈道:“你怎么动我的书; 你都没奏折批?”又把手伸过去想抱书。
  皇帝把书放在桌上; 轻轻拍一下她伸来的手; 示意她收回去,又吩咐周正德把这堆书封到库里去。
  任丰年发蒙; 忙上前巴着他道:“你作甚啊,不行不行!哪有把书封库里去的道理啊。”
  皇帝看她一眼,才道:“你也算是长进了。”
  她晓得他在反讽; 只心里可惜那些话本子,便大了胆子缠着他道:“你倒是还给我嘛,你也晓得甚么四书五经的我也不懂……这些看了解解乏,谁又作真了……”
  他眉头拧起,又想到书里甚么大将军和戏子,小尼姑和大少爷,穷书生和公主的……想想便觉得脑仁疼的很,这样的书她都能看得下去,也实在无忌了些。
  任丰年晓得他瞧不上眼那些,每每看到了皆要絮叨两句,只现下倒是好,一股脑儿全给丟了。她不经觉着天昏地暗,日子也没劲,做甚么皆没劲,又觉得他这罪魁祸首实在过分。
  任丰年觉着自己的日子本来就是那样简单,大道理讲给她听,她也实在听不懂,更加没兴趣知晓。人活着不就是这样,知晓太多大道理,也未必活的就多开心。每日翻翻话本子,看看她喜欢的著者又写了甚么新书,津津有味挑挑刺,沉浸在书里头,日子便过得平淡而飞快。
  她一点都不想从这种日子里超脱出去,可以说,就算没有陛下,也不能没有话本子……至少现下她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任丰年也不敢瞎说那些任性使气的话,到底某人黑起脸来吓人得很,若是她敢再犟嘴,说不准明儿个能把她珍藏的描金话本子也一块儿丟了。
  任丰年被迫乖乖坐在他对面,支着手腕子写了好些时候的大字儿,一笔一划的,比小时候在外祖父的书桌旁还认真些。
  虽说她确是不愿,但好歹他在这方面固执得很。大约是他自家少年时候被管得严了些,现下反过来管她,只说多守着规矩总是没错的,像她这般没规没矩的,还能把尾巴翘上天的,便该多约束着,修生养性是积福云云。这些话,反正任丰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总归是左耳进右耳出,对着他笑眯眯撒娇毫无压力。
  还没到饭点,外头便有人来报说,昭安长公主求见。
  任丰年当然知晓昭安长公主是谁,便是那位和她同天生日的公主嘛,还是陛下的同胞妹妹。
  昭安长公主一直不曾成婚,现下论岁数,也有十八了。虽说皇家的公主不愁嫁,但嫁人这样的事体,总不是一拖再拖便能了的。她一日不嫁,外头贵妇们背地里的传言便细细索索传个不停。
  大多数人的论调,便是陛下只她一个宝贝胞妹,虽说面上也不多隆宠,心里头大约是不舍得的。总是想多在身边留几天,能几日,便几日。况且看这昭安公主生的柔弱,听闻身体底子也不好,大约陛下还想再细细给她看看,指个老实会疼人的驸马。
  然而任丰年身为陛下的枕边人,当然是晓得一些的。
  她与他平日里谈心时,偶尔也说道过昭安公主。不过看他的样子,对这妹妹也十分淡,并无多疼爱亲近的样子……虽然任丰年也想象不出,他疼爱亲近一个人是甚么表情便是了。
  不过至少任丰年能肯定,昭安公主不嫁人,同陛下是没半块银子的关系。
  陛下顶多是随她去,不想嫁也无所谓那种。但他绝不是不准妹妹嫁人的兄长。她随便想想,都觉得那种兄长十分变态好嘛!不知道那些贵妇人在瞎想什么啊!
  昭安公主跪在下头,给皇帝行礼,起了身又对着任丰年一礼。任丰年也在打量这位公主。她瞧着倒是一副好相貌,论长相,少说有五六分像陛下,鼻子很挺,眼眸清澈明亮,嘴唇有些薄,是柔柔的淡粉色。
  任丰年听他们说话,才晓得,原来昭安公主是来谢恩的。她与公主是同一日生辰,故而昭安公主生辰时候,陛下大约也赐下一些生辰礼,这不,隔天昭安公主便亲自来宫里谢恩。
  任丰年原本也有些奇怪,昭安公主身为没嫁人的公主,哪能出宫独自居住,后头才晓得,她身为长公主,又早已及笄,独自居住在公主府本也是很合理的事体,只一般情况,公主未嫁人时还是给父兄留在身边居多。
  昭安公主谢完恩,又站着与陛下说了两句话,横竖皆是些可有可无的话,看着快走的时候,倒是转头问起任丰年头上的钗子来。
  她生的同陛下一般,叫人瞧着有些冷淡,气血又不好,还多了几分苍白柔弱,眼里仿佛对许多事体皆失了兴趣。只如今倒是转头问起任丰年的钗子,倒是叫任丰年有些惊讶。
  她看着昭安公主,浅浅一笑道:“本宫也不知晓,只前头妆奁里看到了,便戴上了。总觉着日常总用些金的玉的,有些没劲,故而日常偶尔戴戴木钗,瞧着也沉稳清素。”
  她看昭安公主的打扮便知,这位公主不爱贵重的东西,专爱清雅特别的,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任丰年把簪子拔下来,递给身旁的阿莲,又对昭安道:“公主若喜欢,本宫这簪子便赠你了,横竖也是身外之物,能博你开心也值得。”
  昭安公主看着她浅浅笑了,点头道:“那臣妹便笑纳了,多谢皇嫂。”
  任丰年被她一句皇嫂叫的脸有些发烫。到底她也不是皇帝的正经大老婆,让他这嫡亲妹妹叫一句皇嫂,确实有些害羞。
  皇帝握住任丰年蜷在一起的手,一点点掰开,再与她十指相扣。他坐在上首瞧着昭安,淡淡点头道:“既已然谢完恩,便早些回去罢。日常也记着按时用药。”
  昭安公主看皇帝,轻轻点头喏一声,莲步轻移便退下了。
  昭安公主一走,任丰年眼睛亮了亮,拉着他问道:“我能不能日常去找昭安说话?”
  她在昭安面前,也不会表现出多亲近的样子。只不过昭安长得像皇帝,在她眼里便有些面善,加上任丰年时常有些无聊,便想着偶尔也能找她说几句话。
  毕竟比起同襄妃一道谈论天气,她宁愿试着同昭安一道处着。
  她有时也实在太寂寥了些,仿佛生活里除了他,便没有旁的重心了,这叫她很不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话本子:果然年年不能没有我~
男主:那就全扔了吧。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虽说任丰年想与昭安公主交好,然而陛下却不怎么赞同; 道若她真的想; 那便把昭安召进宫来便是,只不能出宫门。
  她不晓得陛下为何这般疏远昭安长公主; 仿佛这位小公主根本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似的。待陛下走了,任丰年纠结一下; 才问了近身侍候的阿莲。
  阿莲一板一眼地把能说的皆说了:“昭安长公主出生后没几日; 元后娘娘便薨了,先皇另立了后头的敬敏皇后。昭安长公主虽是元皇后所生; 与陛下血脉相连,却自小养在敬敏皇后身旁; 故而与圣人相交的也少。”
  有些话阿莲便是知晓,没有皇帝的准许; 也不能说太多。任丰年却悟出了几分; 与陛下相交的少,自然不会单着一个人。那这位公主,自然与敬敏皇后的孩子们相处的多些。
  从前的事情; 早就究无可究; 宫闱秘事她更加不想多听; 这些事体听多了便像是站在照妖镜前头,只怕自己心里的妖怪; 也要给照出来。
  她还记着当年头一次见他的场景,他那么高大的人,却那般落魄; 一双眼睛死寂平淡地吓人。任丰年自己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他到底是怎样才能落到当年的下场,种种奇怪的由头,她也穿不起来,更不晓得昭安公主和敬敏皇后扮了怎样的角儿。
  至于敬敏皇后生的两个儿子是甚么下场,任丰年有所耳闻,但那也皆是传言,横竖都是死了,甚么死法她也没兴趣再多问询。
  既如此,她还是不要同昭安公主多相交了,毕竟这位公主怎么看,虽都柔弱着,但她与同胞兄长的那些龃龉,她也不愿多受波及。
  任丰年再想想自己,又什么值得高兴的。她只觉得失了自由,就算仅仅是在长安城了出行,都成了奢望。她有些乏力,偏偏仿佛找不着甚么点能撑着她,叫她找到继续精神的理由。
  然而任丰年也并没有时间无聊,到了隔天下午,襄妃便主动来找她了。
  任丰年歪在榻上偏头看她,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垂下腰边,慢慢起身,气定神闲理理袖口,笑道:“襄妃姐姐怎地有空来了?我方才正忙着,倒是怠慢你了。”
  襄妃垂下眼,看到任丰年的竹枕下露出的一个书角,也淡淡浅笑道:“不妨事,我也不过来同你交代些事体。”
  任丰年走路间,略有些薄透的裙摆显出她白皙笔直的腿,纤细而优美。任丰年压根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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