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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勇傻眼了,夫人走了,大家都瞒着侯爷,说夫人回萱阳城了,侯爷虽然体毒未清除,人却是清醒的,大概早已察觉不对。
“侯爷,夫人如果不来……”
余勇情急生智。
“夫人如果不来,进萱阳回侯府。”
余勇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谋士汤向臣留在夏平关,他没想到半路出了意外。。
徐曜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你胆敢不听我命令,我说找夫人来,没听清楚吗?”
尽管徐曜因为中毒内力损耗,声音听上去极为严厉。
余勇知道瞒不住,期期艾艾地说:“夫人……夫人早已经走了。”
马车里咕咚一声,余勇心道,不好,掀开马车毡帘一看,徐曜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省人事。
第112章
余勇急请后一辆马车里的闲云道长; 闲云道长过来; 看徐曜牙关紧闭,面色泛青,出手封住他穴道; 摸出一个瓷瓶,撬开他的牙齿,把两颗药丸送入他口中。
余勇看燕侯不省人事,惊惧问;“道长; 侯爷吐血了,有没有危险?”
闲云道长摇头道;“燕侯身体强壮,内力深厚,身体余毒本来半年便可清除; 他急火攻心; 毒侵入五脏; 大概要调养一年了。”
余勇听没事; 方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闲云道长又嘱咐; “徐侯没事,只是比之前加重,贫道点了他的睡穴; 他现在要静养,最好别让他受刺激。”
余勇看眼榻上阖眼昏迷的徐曜; 刚放下的心; 又提起来; 夫人一走,侯爷受了不小的刺激,侯爷这里可怎么办,一会侯爷醒了,不知又要怎样折腾。
徐侯去毓秀山养病,燕军只能停止一切军事攻势,目前三爷徐霈代理军务,燕军驻扎在夏平关,等徐曜身体恢复方能争天下,可这一年变数太大了。
刘项战败退回益北州,朝廷军队退守京师,兖州刺史张冒率领五万兵马,徐州牧孙迁率领三万兵马,渤海太守沈长公带领两万兵马,三路人马都回去了,只有豫州牧冯匡十万兵马却按兵不动,冯匡怀有野心,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燕军众将等待徐曜身体复原,这回半年延迟到一年,余勇寻思派人到夏平关,给军师汤向臣报信,燕军没有徐曜统帅,无人能担逐鹿天下的大任。
马车过了萱阳城,徐曜躺在马车里,车身颠簸,他昏昏沉沉中,渐渐恢复意识,马车行进,马车里空间小,只有留白守在塌前侍候。
留白看见侯爷眼睛眯了一条缝,刚清醒过来,轻轻地小心地叫了一声,“侯爷。”
却听见侯爷声音极低地呼唤,“阿昭。”
留白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侯爷昏迷时,心里还想着夫人。
徐曜中毒后,大脑反应稍慢,隔了一会,彻底清醒过来,低低的声音,“叫余勇来。
留白掀开马车门帘,呼唤,“余将军,侯爷叫将军。”
余勇骑马跟在车旁,跳下马,迈步上了马车,“侯爷。”
徐曜目光空茫,望着马车顶,“叫章言来见我。”
“是,侯爷,末将这就派人去夏平关。”
余勇跳下马车,正好派出给军师汤向臣传递消息的信使还没走,把侯爷的命令传达下去。
五日后,毓秀山通往云霞观的石阶走着一行人,章言穿过高耸入云的两山夹石,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初春时节,北地春寒,一路经过的山,望眼萧条的灰色,云霞观云蒸雾绕中,鲜花盛开,已是另一番景象。
侯爷的贴身小厮莫风等在入口处,看见章言像看见救星似的,“章先生,您可来了,奴才天天在这里等,你再晚来一日,怕侯爷毒火攻心,又吐血了,这人身体里能有多少血,这要养多久才能补回来。”
“侯爷现在身体怎么样?”
章言甚是忧虑。
“道长精通解毒之法,这两日侯爷情况稳定了,侯爷现在正泡药泉,章先生一会见侯爷小心些。”
七八个汤池,热泉咕咕往外冒,热气蒸腾,章言看见徐曜靠在池边坐在药泉里,尽管身中剧毒,身体虚弱,然脊背挺直,乌黑的长发披在背上,低沉声音传过来,“章先生,你来了。”
“侯爷。”章言停在离药泉池子七八步远的地方。
“你去一趟西南信王封地,代我接夫人回来,不管她走到哪里,她今生都是我徐曜的女人。”
侯爷说这番话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章言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难道侯爷心里不比自己清楚,侯爷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夫人义无反顾地离开,这一次夫人铁了心,再也不能回头了。
徐曜没听见身后章言的回答,语气强硬,“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速速赶去信王府。”
章言喉咙里发干,心里有个疑问,生涩地问了句,“夫人手里有侯爷亲笔写的休书?”
“她当时病重,我为了哄她,写了休书,后来她病好了,我翻出来烧掉了。”
徐曜自嘲地哼笑了声,“我烧掉的休书是夫人模仿我笔迹写的。”
魏昭模仿他的笔迹誊抄了假休书,他还手把手地教过魏昭练习自己的字体,当时只道是闺阁情趣,魏昭的病稍一好转,与自己虚与委蛇,其实早就做好了走的准备。
章言心想,夫人行事磊落,手里一定握有侯爷亲笔写的休书,否则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信王素有仁义之名,怎么可能收留一个背夫私奔的女人。
如今天下大乱,夫人投奔信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徐侯在北,信王在南,南北路途遥远,不能用兵,二来,信王手握兵权,有实力给夫人庇护,先帝封号赐萧重一个信字,信王品行诚信二字,如果夫人投奔其它地方,燕侯武力施压,各地官府将领惧怕交出夫人,信王不能做出这等不丈夫之事。
夫人聪慧,胆识过人,失去夫人,实乃侯爷的损失。
章言有许多话,都在舌尖滚过,打个结,没有说出口。
下山时,章言一路盘算,从北安州到西南来回路上少说要两个月,自己放慢速度,三个月后赶回毓秀山,侯爷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不至于像知道夫人出走的消息时吐血,给身体带来过多损耗。
西南信王府
前院偏厅,宋庭跟魏昭辞行,魏昭道;“宋庭哥,你回去告诉兴伯和金葵他们放心,我在这里很好。”
宋庭眼睛望着瑞兽活耳三足玉香炉飘出袅袅熏香,“你在信王府要住到什么时候?”
“等过两年徐曜忘了我,另娶妻室,我就自由了,我可以回新北镇,或者南边的生意开起来,你们也可以过来。”
徐曜倨傲,自然不肯低三下四求她回去的,哄她几句都是在他理亏的情况下,并没有多少耐心,她走了,徐曜的后宅无人主持中馈,过两年徐曜总要娶新妇,一切就都过去了。
宋庭收回目光,看着她,心下不舍,也不放心魏昭一个人留下,“不然我陪你留在西南,我不住王府里,购置一套宅院,反正我们也打算以后的生意往南扩展。”
“宋庭哥,等我跟徐曜的关系真正了断了,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京城时局稳定了,京城的两间商铺要重新开张。”
“有事你给我们稍信。”
说完,宋庭大步朝门口走去,迈出门槛时,又忍不住回头,魏昭跟在身后,距离他两三步远,“宋庭哥,路上小心。”
魏昭目送宋庭上马,离开王府。
萧重回后宅,走进西院,正房里,卫侧妃正低头做针线,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笑说:“王爷来了。”
把手里的活计放进针线笸箩里,萧重坐下,问:“你做什么呢?”
“郡主的衣衫开线了,我补一补。”
“照顾安平,你辛苦了。”
卫氏亲手倒茶捧给萧重,“郡主年纪虽小,很懂事,在我这里,我非但不费心,她还能给我作伴解闷。”
“孩子总归要操心的,你把她教养得很好。”
卫氏对面坐下,“王爷提起,我倒是有一件事,郡主该请个女先生教导读书。”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孩,略通晓诗书便可,她生在皇家,皇家的女孩就要比普通的女孩多懂些道理,书读多了眼界宽,我正寻思给她请女先生。”
萧重想了想,突然道;“眼前便有一个人最合适教导安平。”
卫氏急忙问:“王爷说的是府里的……”
她想了一遍,王府里没有王爷说的合适的先生。
“你不用想了,你想不到,我说的是客居我王府的魏姑娘。”
“魏姑娘?”
“魏姑娘的先生闲云道长,书画自成一派,多少人想拜他为师,当时节儿选师傅时,我想请他教导,他一口回绝,闲云道长平生就收一个弟子,就是魏姑娘。”
卫侧妃不解地道;“闲云道长是一代书画名家,妾只是不解,以王爷跟道长的交情,小王爷要拜他为师,他都不肯,为何他肯教魏姑娘,一个女孩子。”
“当然是因为魏姑娘的生母的缘故。”
“魏姑娘生母就是……”
萧重咳了声,“这种话以后休要提起,母女相认现在还不是时候。”萧重看着卫氏,“你怎么知道的?”
卫氏难为情,“妾有一次给王爷和闲云道长送瓜果,偶然听到王爷跟闲云道长谈起,妾听了一两句,妾不是故意偷听。”
“你知道就别往外说了。”萧重嘱咐道。
“妾也不是爱嚼舌根的人,能跟谁说。”
“本王知道你跟她们不一样,所以把郡主交给你教养,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她走了,就留下这点骨血,我不能对不起她。”
卫氏望着萧重,王妃走了五年了,萧重很少到后宅,心里大概忘不了王妃。
王爷到后宅一般去离夫人屋里,离夫人能说会道,善解人意,讨得萧重欢心,萧重经常来看安平郡主,考萧节功课。
萧重从卫夫人屋里出来,沿着夹道朝王府西北方向走,走到曲风苑门口,听见庭院里传出来琴声。
萧重迈步进了垂花门,黄昏的光晕透过梧桐树叶照在树下女子身上,魏昭穿着素淡的绿衫白绫裙,清新脱俗,风姿绰约,纤纤白玉指下流淌出美妙的琴音。
萧重静静地听着,琴声空灵,高旷悠远,没有世俗女子琴声的缠绵悱恻,伤春悲秋,他心想,燕侯夫人一定是胸襟豁达的女子。
第113章
玉屏端着一碟子鲜果从屋里走出来; 看见门口站着的信王,叫了一声; “王爷。”
琴声戛然而止,魏昭站起来,敛身行礼; “魏昭拜见王爷。”
萧重温和地说;“本王扰你弹琴了。”
“今日闲着没事; 我许久没弹了,生疏了; 王爷屋里请。”
“屋里闷; 在院子里坐坐。”
萧重边说; 走到树下的藤椅上坐下,朝魏昭道;“魏姑娘坐; 本王有事想跟魏姑娘商量。”
魏昭谢座; 隔着茶几坐下。
玉屏把一碟鲜果放在茶几上。
萧重的耳边琴声余韵; 方才有那么一刹那,恍惚淑贞不曾离去,魏昭弹琴的样子; 很像淑贞,嫡妻走了都五年了,淑贞嫁到王府时; 跟魏昭差不多的年纪; 年轻时夫妻琴瑟和谐; 画眉之乐恍若昨日。
耳边传来清柔的声音; “王爷有什么事?”
萧重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魏昭,魏昭跟淑贞长得并不像,不知为何看见魏昭第一眼,就觉得她像淑贞,他收回思绪,道:“我有个嫡女,她生母是我结发妻子,我们成亲十几年后,我已故的妻子才生下滢儿,却因此难产而死。”
魏昭听信王的声音低了,听出他话里的伤感,道:“王妃一定很贤惠,才让王爷这样留恋。”
“我妻子她很贤惠,因为她一直不生养,她觉得对不起我,给我挑了几个姬妾,我后来才知道她身体弱生产有危险,她一直瞒着我。”
“王妃真的很爱您。”
不惜丢掉性命为一个男人生个孩子,这个女人一定爱极了这个男人。
“是,她不想我没有子嗣,后来有了节儿,她才安心。”
魏昭知道信王庶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萧节,也就是卫侧妃生的。
萧重又接着说;“魏姑娘,我想让滢儿拜你为师,魏姑娘是闲云道长的徒弟,方才弹奏的曲子,有乃师之风,不愧是闲云道长亲自教授的弟子,魏姑娘来投奔本王,本王又怎能放过这个给滢儿找个好先生的机会。”
魏昭没想到萧重说了这么多,原来想让自己教安平郡主,委婉推辞,“王爷对我的了解有很大的偏差,我从小顽劣,师傅的本领我连五成都没学到,岂敢做郡主的老师,误人子弟。”
“魏姑娘何必过谦,这样好了,你在我王府住,抽空教滢儿,等以后你离开王府,我再给滢儿找师傅,现在滢儿小,魏姑娘可否在琴棋书画上指点一二。”
魏昭想,自己在信王府多说住二年,算了下,王妃死了五年,安平郡主虚六岁,两年不算耽误,自己白住王府,也过意不去。
抬头道:“我最多教两年,这两年王爷替郡主找先生,王爷如果给郡主找到好师傅。”她俏皮地一笑,“我就辞馆了。”
萧重看她答应,一本正经地说:“那先生束脩费多少?”
“先生初次坐馆,王府供吃住就行,教的不好,束脩费可是退不了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安平郡主每日辰时中过曲风苑跟魏昭读书,中午休息,下午练半个时辰琴。
安平郡主在魏昭这个先生面前都是规规矩矩,显然,卫侧妃教养一个生下来就没有母亲的孩子煞费苦心,安平郡主深受父王的宠爱,却没有嚣张跋扈的个性,反倒跟卫侧妃有几分相像,温婉善良。
清明后,气候温暖,早起,玉花就把窗扇支开,清爽微凉的空气进来,魏昭精神一震。
魏昭给安平郡主规定读《幼学琼林》,《声律启蒙》。
信王萧重上午公事不多,步入后宅,不由自主朝曲风苑方向走,走进院子,正房窗扇半支开,屋里传来朗朗读书声,“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魏昭的声音清澈悦耳,滢儿的声音清脆稚嫩。
萧重没有进屋打扰她们,站在院子里,梧桐树上鸟儿鸣叫,合着屋里郎朗读书声,一种久违的温馨。
萧重踱步走出曲风苑。
下午练完琴,安平郡主回去了。
玉花说;“姑娘自从进了王府,没出过几次这方小院,今天好,姑娘去花园逛逛。”
魏昭笑着点了一下她额头,“是你这个丫头想出去玩,拿我做引子。”
“姑娘,奴婢今早到花园摘花,王府的花园可大了,树绿了,满园子的花全开了。”
“那我们去花园看看。”
曲风苑离王府花园西北角门隔着一条夹道,主仆穿过夹道,走进花园角门,一条石子路,这一带栽种金镶玉竹。
王府花园面积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园子里栽种都是名贵花草,春意盎然,江南风光。
两人只走了半个园子,下午阳光足,魏昭觉得身上热,两人走累了,玉花手指着附近一处孔雀蓝琉璃瓦顶的八角凉亭,“姑娘,我们去亭子里歇息。”
凉亭地势略高,十几级台阶,主仆二人上到亭子里,玉花掏出手帕,铺在石鼓上,魏昭坐下。
亭子里阴凉,坐了一会,身上热气散了。
这时,凉亭左侧青石路上走来两个人,一个十六七岁公子,穿着春绸单袍,袖口金线绣着精致的花纹,金冠束发,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正从魏昭歇息的凉亭前经过。
这公子看见山坡上凉亭里坐着一位姑娘,姑娘身姿纤细袅娜,乌发蝉鬓,问身后的小厮,“小林子,凉亭里的姑娘是哪里来的?”
小林子讨好地赔着笑,“小王爷还不知道,那是魏姑娘,郡主的师傅。”
又悄悄趴在萧节耳边小声说;“她从前是燕侯夫人,不知道犯了什么七出之条,被燕侯给休了。”
“燕侯真有眼无珠,这样风流标致的女子他都不要,府里父王的几个姬妾给她当丫头都不配。”
小林子咧咧嘴,“这样的话您小王爷敢说,奴才可不敢听,让侧妃夫人们知道,还不揭了奴才的皮。”
魏昭看见身穿杭绸袍子的少年朝她们所在的凉亭走来,猜到这个少年的身份。
看他走进亭子,站起来,敛身道;“魏昭拜见小王爷。”
萧节拱手道:“魏姑娘,你是我妹妹的师傅,我这厢有礼。”
魏昭侧身,让过,“不敢当。”
萧节坐在魏昭方才坐过的石鼓上,玉花的手帕还铺在哪里,也不方便拿走。
萧节若无其事,暗地里打量她,“听说姑娘是闲云道长的弟子。”
魏昭想起信王说过,想让萧节拜师傅为师,被师傅拒绝,道;“我生下来体弱多病,正好遇见道长,治好我的病症,便尊一声师傅,不敢妄称道长的弟子。”
“魏姑娘很会说话。”
萧节打开折扇,轻轻摇了两下,魏昭站在几步远,却感到扑面凉风,心下吃惊,萧节外表像个文弱书生,内力深厚。
跟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