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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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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三房的一对儿子,陆从白和陆从骞。

    从他进门起,他留意了周围,始终不见陆从白。想来陆从白亦算是故人,只是这个故人的情分非比寻常,他不知是该赞同,还是该嫉恨。不过琳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重回了她的怀抱,陆从白也算是谦谦君子,并未强人所难,只是一直默默守护琳琅,事后他也不再追责。

    尉迟珩声如金石,问道:“怎么不见陆从白?”

    琳琅不由看向尉迟珩,她自然知晓尉迟珩吃醋较真的个性,这个夫君旁的百样好,就是比较爱吃酸找茬。

    阮心梅一听皇上提及陆从白,其中的就里不甚明白,躬身回话道:“今年茶庄生意每况愈下,从白那孩子接手后,非要闯出个明堂。上两月去江南走卖生意至今未归,早两日托人快马送家书,说是紧赶慢赶也要赶在中秋夜回来团聚。”阮心梅无奈两手一摊,“这夜都要尽子时了,人还是没到。唉……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陈其玫出声安慰道:“许是路上耽误了。”

    尉迟珩再看阮心梅身边沉默不语的陆从骞,他与陆从白是兄弟俩,却与个性圆润,巧舌如簧的陆从白截然不同,气质沉稳,挺鼻薄唇,相貌流丽。他一早已经调查过陆从骞,自幼对生意经一窍不懂,却对舞刀弄枪极有热忱,故而师从兜率寺武僧圆空大师,练就了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

    他颇为欣赏的看向陆从骞,说道:“听闻陆氏兄弟中,以从骞喜好学武,男儿一身武艺,可有为国从军之愿?”

    陆从骞稍显讶异,一直寡言少语,谁知皇上突然留意到他,他镇定若水,倒是身边的阮心梅情绪有些激动。

    陆从骞不卑不亢,起身拱手以礼。“皇上,草民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门,还望皇上指点。”

    尉迟珩稳重而沉缓道:“若你真有心报国,光耀门楣,朕给你一条明路。眼下国境西部、南部,外族势力蠢蠢欲动,国家亟需可用的人才。崇圣帝败坏科举,朕如今要拨乱反正,颁布科举新政,文举和武举并重,大江国需要文官理政,更需武官守疆。”

    陆从骞眸中熠熠生辉,他等了多年,父母在,不远游,更不让他从军,活到弱冠之年,若是一朝武举夺魁,不仅有官衔封号,更可以大展拳脚抱负,不必在圈禁在一方狭窄天地间,只为了开拓生意,在钱眼子里蹉跎时光。“草民定不辜负皇上美意。”

    琳琅眸色清亮,看着尉迟珩笑谈江山也好,拉扯家常也罢,他对自己如此上心,又如此巧妙的铺排下中秋之会。宫中女眷多半依凭前朝家世,琳琅空无家世可托,他便要为她制造高门阀阅之户,他苦心打探到了陆从骞一身武艺,若是可造之才,不妨给予机会提拔,只要有军功封侯拜相便是琳琅的依托。

    男人之间聊天,不必女子,最后总逃不开时事战局,琳琅听得有些腻烦了,尉迟珩便推了推,侧身在琳琅耳畔,道:“若是觉得无聊,便和你的姐妹说话去吧,不必陪着我。我一会儿自会找你去。”

    琳琅雀跃,笑得像个无邪的孩子,点点头,拉着锦素便往外走。其他女眷见琳琅走了,便不妨碍男人之间的谈话,都躬身屈膝退出了仰贤楼正厅。

    陈其玫牵着琳琅客套了几句,如今再见一别往昔,消褪了戾气,她摸着琳琅的手,说道:“好孩子,过去我对不住您的地方,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若要撒气,只管冲着我来。你陆叔叔和白羽是真心待你好的,只怪我眼睛长头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如今悔不当初啊。”

    琳琅为她宽心道:“琳琅晓得,您别这么说,过去的事琳琅都忘了,只记得陆府的养育之恩。”

    陈其玫温和笑道:“真是个好孩子。”

    蓉姑姑噗通一声跪在琳琅跟前,“贤妃娘娘,老奴糊涂,过去没少欺负您,您菩萨心肠,就原谅老奴吧。”

    琳琅笑靥浅浅,虚扶蓉姑姑道:“快起来吧,过去是是非非的,抹去便了。我若还嫉恨着你,今日可会来陆府与你们庆中秋?陆府是我的娘家,你们自然是我的娘家人,一家人闹了别扭,隔天不就忘了么。”

    琳琅说得大气宽和,陈其玫和蓉姑姑七上八下的心可算是安稳了,旁边的张宝盈和阮心梅看到这一幕,客客气气地与琳琅再寒暄了几句。

    锦素从仰贤楼最末出来,琳琅见她就热情上前拉她,物是人非事事休,再见都是旧日情分。

    琳琅见锦素挽起了发髻,配着蓝宝石蜻蜓头花,带着金累丝翠玉耳坠,穿了一袭玫瑰紫菊纹上裳,下着百花细褶裙,通体打扮不似府上侍婢,她上前走到锦素身边,低声问道:“你与羽哥……好事成了?”

    锦素羞涩地颔首,应了声,声音低弱。琳琅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锦素口不能言,也算是半残之躯,谁知锦素握着她的手,发出丝丝低幼之声。“贤妃娘娘。”

    琳琅惊喜的眼眸中晃着零落的泪光,“你能说话了?”

    锦素颔首,嗯声。

    琳琅说道:“虽然久别,但你我不必生分,在这里唤我名字便好。”

    众人见琳琅与锦素是旧相识,相谈甚欢,必定有不少体己话要说。月色隐没在云翳之后,子时已尽,人也有些困乏了,便向琳琅屈膝以礼,纷纷回院子睡去了。

正文 第三百九章人旧别(一)

    锦素拉着琳琅走在青石铺就羊肠小径上,夜风微微凉,但丝毫无惧久别重逢的喜悦心情。锦素开声道:“琳琅,我和你就当扯平了,好么?过去,你算计过我,我害过你,都是鬼迷了心窍,坏了那么多年的情谊。你把我关在驻清阁那些日子,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一片片重现,也许是我复仇心太重,才会把你从无辜的日子里强行拽出来,直面残酷的现实。”

    琳琅抽出袖管中的手巾,替锦素拭去续续断断的眼泪。“扯平了。都过去了,我也做了不少错事。”

    锦素温和地看琳琅,这些年她长大了些,只是落泪之时,还是充满了无辜的孩子气,让人不忍心与她置气。她们相视一笑,回忆如流沙,在指缝中流逝便随风散了吧。

    琳琅好奇地追问道:“你的声音……”

    锦素掖了掖喉咙,说道:“变得难听了么?”

    琳琅摇头,说道:“细润了些。”

    “瞧你如今这般会说话,能开口说话已经是万幸了。”锦素牵着琳琅慢慢走,有太多心事要诉说。“说起来真是神明庇佑,陆家冤案昭雪之后,陆府上下为了感激上天好生之德,保佑陆府逃过一劫,举家去兜率寺拜佛还愿,谁知便在那里遇上了云游四方的觉空大师。据说觉空大师走遍五湖四海,精通医理术数,便请他为我诊治,起初我也是将信将疑,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谁知按照觉空大师的方子服用了个把月后,居然真的可以说话了。虽然声音略有些尖细,但我心满意足了。”

    琳琅打心眼里替锦素高兴,一桩积压在她心头的事,总算有个较为圆满的解决方式。觉空大师真有神医再世的功力,是否也能祝她一圆心中遗憾?她忙问道:“那觉空大师如今可在兜率寺?”

    锦素看琳琅神色喜忧参半,该是遇上了困扰之事,直言相告道:“莫非是你遇上了烦心之事?可惜,觉空大师每次逗留都不足半月,上一回因着我的病才多停留了半月。如今早已不知云游何方了。”

    琳琅惋惜,低低一叹,倒也不再强求。“觉空大师此等高僧,遇上是机缘,恐怕是我福薄。”

    锦素宽慰她,“瞧你说的,皇上对你不好么?全天下女子的幸福都比不上你一人占得齐全。你拥有大江国最好的男子为夫婿,难道还不够么?”

    “是么?”琳琅被她故作艳羡的语气逗乐了,“若让你断了与羽哥的缘分,入宫为妃你可愿意?”

    锦素打趣道:“胡说,我已经嫁作人妇,岂可开这等玩笑。你这贤妃娘娘不老成了,小心我去皇上跟前参你一本。”

    琳琅打量着锦素一脸光泽圆润,想来陆府的日子虽比不得过去富裕,可锦素的小日子却过得蜜里调油。“定是跟羽哥过得日子久了,学了他这般油腔滑调。”

    挂在树梢上的竹编灯大抵蜡烛即将燃尽,光线窈窈冥冥,此时身旁走近两个掌灯的侍女,她们躬身站在道旁,见琳琅和锦素便屈膝道:“见过贤妃娘娘,见过小夫人。”

    锦素神色自若,接过侍女手中的一盏风灯,偶尔从侍女身边经过,琳琅见她面不改色,对于小夫人这个称呼想必也是接受了。琳琅不问,但锦素猜到她的想法,说道:“我是夫君的侧室,只是正室之位仍虚。”

    琳琅欲言又止,但心底的话藏不住。“大夫人怕是介意你的出身。”

    锦素脸色平和,感恩道:“我又何尝不清楚,我是月海山庄的奴婢,即便脱了奴籍,身份犹如印在骨子里了。夫君愿意给我一个名分,我已经是感动万分了,只要能和他一起,为陆家生儿育女,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别无他求。”

    琳琅稍稍一低颈,声软如柳絮,“是啊。名分都是虚的,有个实在的孩子比什么都强。”

    夜来冷风吹过轻软的外衣,锦素一拉琳琅的手,冷却了体温,便道:“不如去我院子里坐坐,爷们一聊起国事政治怕是要通宵达旦,你这干等着也不是事儿,我去暖壶菊花酒再配上些糕点,咱们对月品酒,可好?”

    琳琅笑容可掬,“自然是极好。那咱们换个地方喝,去百花园内百花亭中品酒。离开这儿太久,想着我的魏紫姚黄,不知开得可艳丽。”

    “艳丽至极,就跟你似的。”锦素指了指去百花园的方向,“你可还记得去百花园的路?”

    琳琅满口应道:“闭着眼都记得,走过不下千万次。”

    锦素道:“那你去百花亭中等我,我这就去置备酒水点心,逢着过节,咱们也学爷们似的无醉无归。”

    琳琅与锦素分道,一个往百花园走,一个去准备点心。这条路分明那么熟悉,前几日落了几阵秋雨,青石板的缝合处堆了些积水,一不小心踏个空,沾了小半身的泥水,颇有些狼狈。

    月光皎洁,夜色却灰蒙蒙犹如隔着一层面纱,琳琅沿着原先熟悉的路通向百花园,满园秋菊怒放,隐逸清幽的味道,在高洁的月华之下悠然自得地盛放。

    琳琅拾级而上,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尘,坐在其上等着锦素的菊花酿。她不喜饮酒,却对菊花酿有些偏爱,微苦回甘,大抵是品味人生际遇的味道。

    等了一炷香的时光,还不见锦素,琳琅托着腮有些犯困了,便闭上眼,手肘撑着头靠在百花亭沿扶栏上打盹。

    她好似半睡半醒间,脚下一脚蹬空,手肘撑不住头,整个身子一歪往边上靠,恰好靠在一处结实的地方,琳琅嗅到了此处暗暗的独活香,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大江国上流公子爱配香,尤其是独活这种味道,几乎没有女子使用。

    她又羞又窘,跳开半米远,“从白哥哥。”

    陆从白风尘仆仆赶回来,一回府听到门外小厮说起皇上和贤妃娘娘在府上做客,本应第一时间去仰贤楼拜见圣驾,却听路旁经过的侍婢说起贤妃在百花亭中赏月,心思活络搡动起来,他有多久没有见琳琅了,笑貌依稀存在脑海里,成了他每夜都要重温的习惯。近在咫尺,若是不见上一面,他百般挠心,还是跨上了通往百花园的路。

正文 第三百十章人旧别(二)

    他俊朗清瘦,薄唇挺鼻,一身竹青色锦袍沾染了泥泞的灰,一路风尘颠簸,只为了回家团圆。

    陆从白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却被琳琅侧脸挡开,他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滞在半空中。“琳琅。”

    琳琅局促地站起来,“从白哥哥,你回来了,大家都在仰贤楼等着你呢。”

    “我们是有多久没见了?”陆从白兀自道,“再见之时,已然身份有别,我该尊你一声‘贤妃娘娘’?”

    琳琅回道:“皇上与我微服而来,这些虚礼便省下吧。”

    陆从白落寞地看她,久别数月,那份热络的熟悉感已经被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身份所阻隔,她是尉迟珩的女人,是埋没在后宫无数女子中的一人。看到琳琅的时候,总会止不住的心疼,他知道一个深宫女子若是无子继承是何等孤清。

    陆从白指了下眼前的石凳,“琳琅,你别怕我,只与我好好说说话,好吗?你坐下,我保证不靠近你,你坐那边,我坐这边。”

    琳琅嗯了声,坐在与陆从白隔出一米的地方。百花亭飞檐翘角处挂了四盏风灯,悠悠黄晕打在陆从白疲倦清秀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哀凉。

    两人俯首沉默了一会儿,陆从白开腔道:“他对你好么?”

    琳琅点点头,“好。”

    他倏然一笑,犹如苍茫无垠的天际中滑过一抹流星,最终落在阒然的黑暗中找不到光影。“听闻他册立了许多妃嫔,深宫的日子不好过吧。”

    琳琅答得云淡风轻,“还好。”

    他说道:“我真羡慕他,却不是羡慕他拥有大江国无上的皇权,而是羡慕他明明在后宫风流快活,却还有你抵死为他痴情守忠。”

    琳琅扬眸与他平视,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她一直记得,若没有他从旁看顾,恐怕她早就寻了短见。“从白哥哥,琳琅感激你,这辈子都会把你当成最至亲的哥哥,如同羽哥那样。”

    他自嘲地发笑,“罢了,今生只能如此了。”

    长夜无边,月华铺洒碎碎银辉。

    “琳琅。”陆从白自嘲地笑,却又止不住心底的渴望。“若是没有尉迟珩,你会不会有一丝为我动心?”

    琳琅片刻犹疑,话哽咽在喉咙口,若说对他无意,会不会太辜负他的一片痴情,可若说有意,又怕会让他再陷泥淖。她左顾右盼,说好拿菊花酒的锦素却迟迟不见人影,唯有尴尬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衫的褶皱,和煦地望着陆从白渴求的眼光。“从白哥哥,我感激你那些日子的照顾,但是琳琅心有所属,再也不能分担旁人的感情了。”

    陆从白匆忙之下,拽住了琳琅转身而去的衣袖,冷漠而悲戚。“可他辜负了你。他坐拥江山,整个天下的女子趋之若鹜,你只放眼看如今的后宫,便以充斥莺莺燕燕,何况他日你无所出,他会以大江国绵延子嗣的名义,宠幸他人,继而将你抛诸脑后。琳琅,尉迟珩再是痴情真心,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他不可能为了爱你一人,抛却整个江山社稷于不顾!”

    琳琅不为所动,硬起心肠,回道:“这是我的命,我认。”

    陆从白站起身,半晌无言,他想挽留琳琅,可心里清楚,琳琅从来不属于他,过去都没有占有过,将来更是无望。可偏生心底的执拗,不肯松开拽紧的手。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清脆的一声惊醒了陷在困扰中的人,琳琅往亭外一望,锦素怔怔地站在樱花树下,托盘中的菊花酿砸在青石苔藓上流了一地菊花香。

    陆从白松开了琳琅,眼色飞向锦素,脸色如常,直到锦素身后的阴影中走出一个高颀挺拔的身影,他这才嗤嗤一笑,尴尬,无所适从,却必须把一切的不适掩饰在平和的面具下。

    陆从白双手成拱,躬身道:“皇上。”

    尉迟珩拧眉,目光如炬,铮铮发亮地看着陆从白。“陆二少爷,别来无恙,依然是狗胆包天。”

    陆从白不卑不亢,直起身看尉迟珩,回道:“皇上圣明,草民不过是与小妹短叙问好罢了。”

    琳琅从陆从白身后抽身而出,走到尉迟珩身后,说道:“从白哥哥,陆叔叔和羽哥正在仰贤楼中等着你,你还不快去跟陆叔叔请安。”

    陆从白知道琳琅是替他解围,连声应是,向尉迟珩礼数上躬身拱手退下。锦素不安地俯下身捡起砸坏的酒壶,尉迟珩叱声道:“当真是忠心的侍女,故意砸坏了菊花酿,让陆从白那厮清醒下。”

    “此话何意?”琳琅转身面向尉迟珩灼灼的目光,“您一早便在百花亭外偷听我们说话,是么?”

    尉迟珩甩袖震怒,“偷听?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么?”

    锦素深知陷入漩涡之中,麻利地捡了个大概,连托盘点心一起赶紧撤离。百花亭内外万籁俱寂,只有尉迟珩与琳琅不忿对视。“那陆从白对你死心不息,看来非要作死不可了。”

    琳琅听尉迟珩火气上头,只好从中竭力化解。“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只当他是哥哥罢了,再无其他感情,你若一直在百花亭外,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更改。”

    他惨然一笑,“你认命?因为你是皇帝的女人,不得不认命。若是没有我,你会不会对陆从白有一丝动心?”

    他依然很较真,在某些症结上永远绕不开的较真。

    琳琅知道他要听的答案,“不会。若是没有您,我就绞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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