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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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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迢晔也没想到,只一杯残酒,竟真的将人给吃醉了。
  “不走,只是去弹个瑶琴。”陆迢晔柔声安抚,替她将珠花簪戴正。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呀……”只听得“走”字,怀中的小妇人越发黏的厉害。青丝沾面,脸颊坨红,楚腰纤腻,温香软玉。要不是地方不对,陆迢晔倒是真想将人就地按倒算了。
  真是会折磨人。
  “我去去便回,你乖乖坐着。”话罢,陆迢晔将苏锦萝的小脑袋放到宴案上,然后起身走至殿内。
  真宁公主拿着讨来的小香粽坐到苏锦萝身边,奶声奶气的道:“四婶子乖,吃小香粽。”
  苏锦萝乖乖的拿了一个小香粽啃,一双眼兜兜转转的落到陆迢晔身上。想着,这个人长的真好看。
  殿上,陆迢晔今日穿一身蟒袍,虽没太子的精细,但却独有一份濯濯风华。玉冠俊面,蟒袍加身,只立在那处,就俊美的让众人移不开视线。
  苏珍怀和苏宝怀暗瞧着,想起方才苏锦萝赖在人怀里撒娇的一幕,只觉得心内恨得牙痒痒。
  这般风华的静南王,为何不是自己的。
  苏珍怀看了一眼身边半老的皇帝,脸上搭拢下来的皱纹,比她殿里那棵老槐树都多。
  苏宝怀低眉垂目的站到太子身旁,看了一眼太子那张勉强算的上俊朗的脸,然后再看一眼陆迢晔,再回到太子这处,顿觉无法入眼。


第55章 
  一曲瑶琴清奏凤求凰。
  陆迢晔端坐于琴案后; 面前一朴素瑶琴; 焚香而抚琴,双手白皙,轻然而动,风姿翩翩; 如神袛降临。宴上嘈声尽敛; 只余瑶琴之声,琤崆铿铿; 渺渺潇潇,直抵人心。
  一曲毕; 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
  “好; 皇弟琴艺,不减当年啊。”皇帝抚掌而赞,双眸微远,似在回忆往昔。
  当年,就是这一曲凤求凰,让皇帝得以求娶美人归。想到这里; 皇帝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张皇后。
  张皇后以帕拭泪,似也是想到了往昔情意。美人即便是朱颜不再; 也依旧是美人。皇帝看着张皇后那柔美的侧脸; 不自觉心中欲动。
  苏珍怀有孕; 胎像不稳; 太医叮嘱切不可行房事; 故此皇帝虽每日陪伴,但从未动过心思。
  “王爷这一曲,倒叫妾想起当年之事。”张皇后垂着眉眼,姿态柔顺的看向皇帝。
  皇帝心中一动,颔首点头,笑道:“当年朕为了讨你欢心,特意去学了这首凤求凰。没曾想,还是弹了个磕磕绊绊,好在念儿是妙手,用琵琶将朕这首凤求凰给圆了过去。”
  念儿是张皇后的小名,皇帝已许久未唤。当年的皇帝还是太子,情窦初开,意欲求娶张氏女,隐姓埋名,在一众氏族公子中弹奏凤求凰,却不想琴技稍欠,还是张氏出手相救,两人联手弹奏一曲凤求凰,就此结缘。
  可皇帝不知道的,张氏早知他乃当今太子,取琵琶相救,也不过就是遵从了自家父亲的话而已。
  陆迢晔拢袖起身,拱手道:“皇兄谬赞。”
  皇帝大喜,心情舒畅道:“赏!都有赏!”
  苏珍怀暗眯眼,看向张皇后,用力攥紧了皇帝的龙袍。
  ……
  端午宴,皇帝龙颜大悦,赏金银财宝无数。连苏锦萝这个小醉酒都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匣子珠钗。
  “唔唔……这是我的……”苏锦萝蹬着小腿坐在马车里,用力的推开玉珠儿。
  “都是王妃您的。”玉珠儿无奈的觑看了陆迢晔一眼,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马车辘辘而行,苏锦萝七倒八歪的坐不稳,陆迢晔坐在茶案后,稳如泰山。
  苏锦萝侧身,在陆迢晔身上蹭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满意的位置嵌进去。这石头真奇怪,还穿着衣服呢。
  “做什么?”按住苏锦萝扯开自己衣襟的手,陆迢晔垂眸,说话时能闻到怀中小妇人身上那清冽却又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淡淡女儿香气,闯入鼻内,幽幽飘飘,带着股娇怜意。
  小妇人坨红着面颊,小嘴红润,青丝披散,眼波涟涟,整个人都在诉说着一股难掩情思。而陆迢晔却从里头读出了另外一种味道。
  他垂眸,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妇人,宫装凌乱,发髻已散,抻着一截白玉脖颈,欺霜赛雪般的凝润,小嘴微动,磨蹭着小脑袋,浑身娇花般的泛着绯红,一副极需疼爱的模样。
  “你,你这石头,太奇怪了。不仅穿人的衣裳,还会说人话,”小妇人一起身,伸出白嫩指尖,直指向陆迢晔鼻尖,声音软绵绵的带着酒香,檀口中露出一点嫣红舌尖,添的唇瓣湿漉漉的。
  “说,你是何方妖孽!”
  陆迢晔放下手中书卷,敛下眸中情绪,端过一碗茶,递给苏锦萝。
  苏锦萝瞪着一双眼,不吃茶,只顾嚷嚷,“你,你这块卑鄙的石头,还要暗害我,我……”
  “吃茶。”男人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捏住苏锦萝的鼻子,待她因为喘不过气而张嘴时,直接就把那碗茶倒进了她嘴里。
  “噗,咳咳咳……”苏锦萝吃了茶,酒尚未醒,但安分许多。
  她蜷缩在陆迢晔怀里,嘟嘟囔囔的道:“你这石头,好硬。”
  他硬的地方,另有他处。陆迢晔暗眯眼,想起苏锦萝后腰下处的伤,那星星点点密布的红痕,好像开在皑皑白雪中的红梅,简直让他爱的紧,连祛疤膏都不想苏锦萝用。
  “你,你这处,有好吃的。”苏锦萝伸手,点上陆迢晔眼脸。那里有一颗朱砂痣。
  平日里苏锦萝会看,但绝对不敢动手,这次她借着酒气,壮了贼胆,颤巍巍的抚上了那颗肖想许久的朱砂痣。
  男人的皮肤很白,很细,堪比女子,这颗朱砂痣嵌在眼皮上,十分惹人注目。
  苏锦萝凑上去,觉得自己嘴里渴的厉害,她喃喃道:“我,我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一边说着话,苏锦萝一边咽着口水凑上去。
  陆迢晔面无表情的避开,张开手掌,按住苏锦萝的脸,把人推远,“太臭,离我远点。”
  “唔……就一口……”
  这块石头虽长的好看,可太小气了。最终,苏锦萝还是没尝到那颗朱砂痣。就算她搂着怀里的宝贝珠钗匣子说要换,那石头也不依。
  马车辘辘从静南王府角门入,苏锦萝颠颠的晃着脑袋,磕到陆迢晔胸口。
  “唔……”她摇摇晃晃的起身,马车帘子被打开,露出一盏挂在前头的琉璃灯,苏锦萝侧了侧脸,把自己埋的更深。
  这日头好亮。
  “王妃,到了,咱们该下了。”雪雁与玉珠儿哄了半响,才将迷迷糊糊的小妇人哄出来,一并扶着她踩马凳下车。
  “你们,你们别碰我。”苏锦萝下了马车,一把挥开雪雁与玉珠儿,然后抱着怀里的珠钗匣子,冲撞着往前去,“我,我要喝牛乳……”
  “王妃,您要喝牛乳,奴婢们帮您去小厨房端来,您现下还是先回去歇息吧。”雪雁劝道。
  “我,我要自己去。”苏锦萝大着舌头,一头扎进静南王府的后花园子。
  陆迢晔拢袖,慢条斯理的跟在人身后,后头远远跟着雪雁和玉珠儿两人,提着红纱笼灯,探头探脑的瞧,生恐苏锦萝一个不小心,就跌进了池子里头去。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铺在青石砖上,如银霜落地。园内百花繁盛,盈盈扑香,蝉鸣蛙叫,前头是一大片女萝藤,遮天盖地而来,挡住了花园大番景色。
  苏锦萝盯着那女萝看了半响,然后蹲在地上,用手去拍月光,兴致起来,玩了小半柱香,才又跌跌撞撞的往前去。
  “牛……”
  后花园子里养着两只羊,栓在树墩子上,身旁看守的家仆不见人影。
  这两只羊,一大一小,一公一母,正埋头吃草吃的欢快。
  苏锦萝蹲在地上看了半响,喃喃道:“你们吃的好香……”她好饿啊,“我也想尝尝。”
  说完,苏锦萝撅着小屁股往地上一趴,就开始吃草。
  陆迢晔疾步上前,拎着人的后衣领子把人带起来,“干什么?”
  “吃,吃草……”苏锦萝的嘴里竟真的嚼着两根草。
  陆迢晔被她气笑了,抬手掐住人的下颚将那两根草抠出来扔在地上。“吃完了,什么味儿的?”
  “草味。”苏锦萝嘟嘟囔囔的说完摇头,“不好吃,不好吃。”
  “真蠢。”陆迢晔抬手叩了叩苏锦萝的小脑袋,正欲转身,突然感觉衣襟一紧,自己被往下拽了几分,踉跄着弯下了腰。
  衣襟处紧紧扣着一只白嫩小手,湿润触感帖在眼睑上,细细滑过,温热绵软,带着濡湿香气。
  “好吃……”苏锦萝掂着脚尖,使劲仰头,兴致勃勃的“吃”着陆迢晔眼睑处的那颗朱砂痣。
  陆迢晔的眼睫细长,刷过苏锦萝唇瓣,酥麻麻的带着痒。
  “吃够了?”男人的声音沉沉传来,带着一股暗隐。
  苏锦萝浑然不觉,依旧吃的香甜。
  “回屋,让你吃个够。”将人打横抱起,陆迢晔大步回房。
  雪雁与玉珠儿提着红纱笼灯,远远对看一眼,赶紧先回房去准备。
  ……
  虽然已有过数次,但这次吃了酒的陆迢晔明显兴致高昂。直到苏锦萝酒醒,香汗淋漓的趴在榻上,那人还在继续。
  苏锦萝被颠的浑浑噩噩的,她撑着一双眼,努力的想些其它的事转移注意力。比如这榻睡多了就嫌硬,锦帐太厚不透风,已许久不见大哥,也不知母亲……
  对了,母亲!苏锦萝猛地一惊醒,想起孙氏的话,哆哆嗦嗦犹豫半日,在被折腾的快散架前,终于决定一试。
  苏锦萝全身一缩,然后只听到男人闷哼一声,攥紧了她的肩膀。
  苏锦萝吃痛,颤巍巍的扭头看向男人。暗色中,陆迢晔鬓角汗湿,鼻尖淌着热汗,那双浸着暗色的眼眸愈发阴沉,就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凶兽。只有这时,男人才会褪下那身伪装,浑身浸出一股凶狠戾气。
  头一次时,苏锦萝确是被吓得不轻,直至现在都习惯不了。藏的越深,就越容易释放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而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男人真面目的小可怜,苏锦萝觉得自己每日里被摧残来摧残去,能活到如今实属不易。
  身下热乎乎的,苏锦萝知道,男人结束了。好像,有点快啊……她窃喜,母亲给她支的招,居然是有用的。
  陆迢晔偃旗息鼓,面色不愉的盯住苏锦萝,苏锦萝感觉到男人的情绪,觉得是不是要说点话来安慰一下,毕竟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打击还是很大的。
  “王爷,你好棒啊。”苏锦萝捧着脸,努力的寻找词汇。
  男人最容易受伤,尤其是这种事情上,必要时一定要进行鼓励和肯定。
  “闭嘴。”陆迢晔用力的捂住苏锦萝的嘴,然后又压了下去。
  这小娘皮子,哪里学来的阴招……
  再次一展雄风之后,陆迢晔搂着出气多,进气少的苏锦萝躺在榻上,满意的缓慢阖上了眼。
  苏锦萝满身香汗的缩在陆迢晔怀里,迷迷糊糊的想,下次,倒是还可以再试一次……
  一觉睡醒,苏锦萝觉得自己就像朵被急雨打的七零八落的娇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腰下,更是火辣辣的疼。
  难道是她那上头的伤又不好了?
  “雪雁……”苏锦萝蹭着身下纱被,声音沙哑的唤道:“去替我拿个靶镜来。”
  锦帐被拨开一角,伸出一柄靶镜。
  苏锦萝接过来,掀开纱被扭着小脑袋往后瞧,果然见靶镜上印出红彤彤一片,外加两个掌印。
  那个混蛋!乘人之危!苏锦萝气呼呼的摔了靶镜,咒骂道:“伪君子,不要脸!”
  “呵。”账外传出一声轻笑,清冷如玉,带着惬意。
  锦帐被一柄纸扇挑开,露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陆迢晔一副餍足模样靠在木施上,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王妃这一大早上的,是在说谁?”
  苏锦萝浑身一僵,觉得本来就不舒服的身子愈发难受了起来。
  “啊啊,我脑袋疼……呜呜呜,雪雁,我脑袋疼……”苏锦萝捂着小脑袋,卷进纱被里,远离陆迢晔。
  看着那翻滚到角落里的苏锦萝,陆迢晔撩袍坐到榻上,手里的折扇毫不客气的往那裹着纱被的后腰下处敲去。
  “啊……”苏锦萝疼的一机灵。
  “该。”陆迢晔“唰”的一下展开折扇,“嘴不老实。”
  苏锦萝噘嘴,声音闷闷道:“我就是脑袋疼……”而且因为一大早就瞧见这个伪君子,疼的愈发厉害了。
  “还不老实?”
  苏锦萝又挨了一记,她侧身,将屁股牢牢贴住锦帐罗榻,面对陆迢晔。看这伪君子还打不打的到。
  陆迢晔翘着腿坐在那里,慢吞吞的扇着折扇。凉风阵阵,惬意非常。
  天色已热,苏锦萝折腾了这么久,身上沁出薄汗。她只穿贴身小衣,身上的纱被也很薄,隐隐绰绰的裹着纤细身姿,半遮半掩,愈发迷人。
  陆迢晔眼瞧着,不自禁又换了个姿势。
  碧色纱被贴在白腻肌肤之上,小妇人就像朵被嫩叶衬托着的娇软花蕊,白生生的腿儿微屈,露出一双新月玉足。那肌肤,定然比花瓣更细,更嫩,也更香甜。
  苏锦萝歪着小脑袋,还在想事。难道她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努力回想,连身上的异样都忘了。
  陆迢晔大饱眼福后,见小妇人一副迷茫小模样,好心提醒道:“我是说,你这嘴不老实,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不该吃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陡然钻进锦帐,苏锦萝被唬了一跳。
  “躲什么,自个儿做的好事,不记得了?”折扇轻点上男人的眼睑处,苏锦萝眯眼看了看,看到点着一颗朱砂痣的那块略显红肿,但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
  “这,这个不会是……”苏锦萝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昨日的事。
  “想起来了?”陆迢晔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妃该如何赔我呢?”
  “这,这个……”苏锦萝绞着一双小嫩手,讨好的笑道:“我给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说完,苏锦萝掰正陆迢晔的脸,上去就照着他的眼睛猛吹。
  “啧。”嫌弃的推开苏锦萝,陆迢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满身酒气,离我远些。”话罢,男人去屏风后净面洗漱。
  苏锦萝噘嘴,昨晚上到底是谁黏她黏的不要不要的啊。


第56章 
  翌日; 天清风朗; 陆迢晔受邀,去四皇子府替人把脉看病。苏锦萝则去往安阳公主府,庆贺安阳公主新婚大喜。
  安阳乃张皇后嫡长女,自上次陆迢晔在皇帝面前弹奏一曲凤求凰后; 张皇后竟有复宠之相。连带着安阳公主也长脸起来。
  安阳公主所嫁夫婿; 乃陆博节度使罗绍威之子罗廷规。
  如今藩镇做大,牙兵之乱。河朔三镇皆以土地传子孙; 维持世袭之位。父子相袭,亲党胶固; 姻党盘户。罗廷规承袭其父节度使之位,带甲十万; 又选骁健者万人自卫,谓之牙兵。其凶戾者,强买豪夺,逾犯法令,长吏不能禁。
  时人有云“皇城天子,陆府牙军”; 可见牙军势力之强。
  苏锦萝坐在马车里,撑着下颚往外头瞧。
  那四皇子上次在理国公府内还一身是血的; 生死不明; 倒竟是没死。还请了陆迢晔去把脉; 他哪里知道; 这害他生死不明的人; 可不就是要替他把脉的人嘛。
  “王妃,吃碗茶吧?”雪雁替苏锦萝端了一碗茶来,压着声音提醒道:“王妃,奴婢听闻今日那罗廷规也会在宴中。那人惯是个嚣张户,您可要多加小心啊。”
  节度使拥兵自重,不仅能调动军队,还能从州府中获得钱粮,偏皇帝又下了募兵制,节度使易能自个儿招兵买马,扩充无限兵员,越发猖獗。
  “无碍,咱们不惹他,他难道还会来惹咱们不成。”
  有时候,话不能说太满,苏锦萝忘记了,光她脑袋上顶着的头衔,就够她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给静南王妃请安,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下罗廷规。”站在面前的男子二十出头,看着很年轻,面黑身壮,一副武将体格,偏却穿了一身儒衫,有些不伦不类。行礼时不规不矩的带着一股倨傲气,真是十分嚣张了。
  “罗大人。”苏锦萝起身,稍颔首。
  罗廷规打量面前的小妇人,穿一件藕丝衣裳,下头一条翠绫裙,腰间宫绦配着个四色香袋,下头一双白绫平底绣花鞋,鞋尖上扣绣着一对红鸳。娇娇怯怯的立在那处,自有一段怜意。明明那双眼干净澄澈,如清泉白露,却偏勾着眼尾。
  虽算不上绝色,但比那些绝色之人更多几分娇怜,更能勾得人心。
  罗延规暗眯眼,想起静南王,心下暗忖。那是个油盐不进的,如今娶了王妃,也算是多了一层软肋。不过这样的娇人儿,被那么一个不举的人娶进了门,怕是日日都要以泪洗面了。
  对上罗延规的目光,苏锦萝心下不喜,甚至十分厌恶。
  罗廷规身旁站着另外一个男人,穿云缎锦袍,手持洒金扇,一副风流公子之相。听得罗廷规介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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