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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庞太师毕竟是太师，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何况是他？他也够果断，将一切罪都推到了李家，推到了已经谋反的宁王身上。
不过，定案之时，他还是受到了惩罚。
一是对下人的管理不甚，二是识人不清，罚银十万两。此后就是年纪大了上下朝不方便，皇帝便看在贵妃的份上免了他每日的早朝。
大明朝不设宰相，权利都分给了六部，可皇帝处理不了那么多事，便又设了首辅，实则就如宰相一般权力。但是，有着庞太师，那首辅几乎成了虚设。
如今庞太师虽然还打着太师的职号，正德却一下将他的权剥夺了，分一半给首辅，一半给六部尚书，这朝廷机器依然运转。而且，得到好处的那些臣子们对庞太师可没少痛打落水狗。
事情逐渐平息以后，正德帝越来越体会到当年母后曾经对他讲过的话的重要性，便带着朱聪经常出入宁寿宫。
如今的朱聪可不再是痴傻的大皇子，身边有着最精锐的护卫，最忠心的太监伺候，还请了乾坤书院的院长为帝师，一切都朝皇太子的方向迈进。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乾坤书院的院长林德，他是张太后的表弟，自幼最敬佩的人就是张太后这位表姐了。
朱聪即将立为太子已成定局。在吴庸跟一众陪审的大臣们下令将李家以谋逆罪抄家之后，就跟一众衙役开始了他的巡抚之行，所到之处皆是那些谣言最重之地。
而一手促成了这一举措的聂书瑶却跟朱贤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她成了孩子王，不是给这个讲故事，就是给那个画漫画，朝堂上的动荡丝毫没影响到她。
这天傍晚，一行人从侦探事务所出来，坐着马车正行在路上之时，传来熙熙攘攘的叫骂跟啼哭声。
五娘跟其他路过的车辆一样将马车停在了路边，说道：“前方有一众犯人游街，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吧。”
“嗯。”聂书瑶轻声应道，掀开车帘子看去，一队犯人被绳子捆着并连在了一起被兵丁拉扯着。
她认得出头前那人便是李旺——李家的家主。他能有今天这个下场聂书瑶早有预料，今天看到也不觉得奇怪，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倒是朱贤看到后，沉着脸说道：“姑姑，这些人看上去挺可怜的。”
聂书瑶微蹙着眉头看向他，她得根据他下一句要说的话来判断怎么纠正他。
朱贤随之咧嘴道：“不过，也是罪有应得！我大明朝不怕外敌，怕的就是这些内部蛀虫。姑姑，我要做皇兄的先锋，要在外为他清理这些蛀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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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正视
聂书瑶看着他微微笑了，“贤儿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但是要做大皇子的除虫先锋可不容易呀，不但武装头脑还要武装身体，懂吗？”
朱贤听懂了，使劲点头道：“懂！头脑请姑姑为我武装，待我回官一定要跟着习武教头好好学。”
聂书瑶很欣慰，摸着他的头微笑，“姑姑懂得也不多，咱大明朝可是人才济济，要学会取长补短，不要看不起人。焉知看不起的那人身上就有我们所欠缺的呢？”
“贤儿受教了。”朱贤一本正经道。
边上的宋泽似懂非懂道：“婶娘，泽儿也要，泽儿也要学！”
“泽儿要学什么呀？”聂书瑶的心情不错，捏捏他的小脸蛋道。
宋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泽儿也要学，也要习武，以后保护婶娘！”
聂书瑶看他那认真的小样子，心顿时软成了一团，抱过他来就亲了一口，“泽儿真乖，婶娘等着泽儿保护呢。”
宋泽被她亲得咯咯直笑。
车里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碧珠怀里大睡的宋源，这小子醒来就找聂书瑶，看到她正抱着宋泽时，小嘴一咧，哇哇大哭，伸出小胖胳膊来就要她抱。
这孩子说话早，已经能单独说上一两个字了，叫道：“亲，亲。”
聂书瑶也把他揽在怀里，点着他的小额头道：“你这个小霸王，就看不得娘对别人好！”
小宋源将头拱在她的怀里，也咯咯笑了起来。
这次跟着他们出来的就只有碧珠、江婉儿跟核桃，三人也跟着笑了。
一边的朱贤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要是他也能跟母后这么相处就好了。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母后是一国之母，是母仪天下的典范。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遗憾。
过了约有一刻钟，等游街的犯人都过去了。五娘赶着的四轮马车又缓缓地行在了大街之上。
除了聂书瑶外，还有一些人十分关注李家之事。
在不远处的德胜楼三楼沿街靠窗的雅间内，庞焕也在从窗外看李家之人。
案子审理了半个月，庞焕也比以前看上去老了许多。满头白发也失去了光泽。脸上的皱眉更多了。
他看到李家嫡系的人在游街，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没想到李旺竟然私自劫下了他跟宁王的信件。而且还暴露了他立身之本的两大矿，银子不怕花，就怕截断了来源。
这下可好，不但失去了李家这条臂膀。还失去了两大矿跟宝聚祥！
如今的宝聚祥看上去还是庞太师的产业，可实际上已经是锦衣卫的了。不。是正德帝的产业！
他用这宝聚祥换了李家嫡长子的命，又用李家嫡长子的命换了李家认下所有的罪！早在几天前，锦衣卫就宣布，李家嫡长子已经自杀在了牢中。实际上是将他交给了庞太师。
而这嫡长子不愧是李旺要保的人，他一出来就想办法消失在了庞太师的眼中。如今恐怕已经隐姓埋名躲在了民间吧。
庞焕觉得自己败得一塌糊涂，竟然还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没想到连最初跟着自己的奴才也耍起了小手段。不过，李旺还是担下了所有的罪。这让庞焕好过了许多。
若是李旺再耍心机的话，他不介意早早地露出獠牙来！
想到这里，庞焕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火辣辣地酒让他的眼神清亮了几分。看着几个幕僚，沉声道：“说说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几人是到现在他用得最顺手的幕僚，但却没一人预料到现在这个情况。
当其他人正在沉思之时，柳如渊起身拱手道：“太师，依学生之见，此事的背后应该有高人在操控。”
他一说完，其他幕僚也都点头同意这话。
庞焕也捋着胡子道：“讲下去。”
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巧了。
柳如渊接着道：“虽然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但大皇子一下子不傻了，哪怕是绝顶神医也不大可能。或许我们的大皇根本就没傻过，只需要在合适的契机宣布自己被神医治好了就行，要不然哪怕是一个刚刚不傻的人，怎么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恐怕连认字也要从头开始。”
“砰！”庞焕脸面一沉，将手中的酒盅狠狠地按在了桌上，“接着讲！”
柳如渊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说道：“大皇子不傻这是一点，可他既然装了这么多年的傻，想必也很清楚是为了什么。可为何就在这个节股点上突然被神医治好了呢？还有那神医是哪里来的？
真的是吴大人找来的吗，学生不这么觉得。甚至以为吴大人手中对太师不利的证据早就有了，却等着这个时候，其意义不言而喻呀。”
他有意将这话题往聂书瑶身上带，不过虽有些言过其实，但也所差无多。这就是幕僚的作用，也就是俗话说的军师，是一个充满着想象跟猜测的职业。
若是聂书瑶听到这话，定会赞一句，这柳如渊有做侦探的潜质呀。
柳如渊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了，冲着庞太师再次拱拱手便坐了下来。心中却是乐得不行，心想，聂书瑶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庞太师跟一众幕僚对他的说法都暗暗点头，方林起身道：“禀太师，手下人查到那神医叫荀泽，是一家侦探事务所内的一名大夫兼忤作。”
“忤作？侦探事务所？”众人都皱着眉头看向方林，对一些新名词还都不熟悉。
庞焕也不例外，冷笑道：“忤作能做神医？这天下的神医可真不值钱。”
他这时也赞同了柳如渊的推断，大皇子果然是装傻！防得还不是自己吗？不过，若他不装傻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叹道：“唉！一时心慈果能是铸成大祸呀。”
方林拱手道：“太师说得极是，都说无毒不丈夫也是有道理的。那侦探事务所真正的主人却是武定候夫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武定候夫人的兄弟可是吴庸的徒弟呀，而且听说夏皇后曾经赐给她一个奴婢。还听说，武定候夫人每隔几天就会画一本小画册给坤宁宫的两位皇子看。”
话说到这一步庞焕再想不出这里的联系那就愧对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师了，冷哼道：“果然武定候娶她不是没原因的，如此聪明的女子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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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贤妃之祸
“太师说得是！”柳如渊第一个跳出来赞同道。
方林却道：“不过，这武定候夫人确实有几分能耐，我们要动她，在眼下可得谨慎了。”
话毕，许久无人出声。
最后庞太师起身道：“诸位请畅所欲言，没有比眼下更糟的了。宫中贵妃来信说，她如今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陛下已经有近一个月未踏进承乾宫了，连三皇子病了都只是派了身边的于忠去看了看。难道我们就这么败了吗？”
于是众幕僚便七嘴八舌得说了起来，最后还是柳如渊提出了建设性的主意。
“太师可还记得小桃红？还有那个朐县的聂家人？”
庞焕对此并不重视，便道：“如何？”
柳如渊接话道：“那聂贤是聂家长子，当年聂书瑶的义母聂氏就是跟他做交易的，对这聂氏的来历有几分猜测。不过，学生听过他的讲述便查了先帝当年的一些事，这个聂氏极有可能是先帝的贤妃。而贤妃据说被先帝跟太后骂为祸水，人称那个时候的后宫为‘贤妃之祸’。”
“呵呵！”庞太师听过这话后自然很清楚当年的事，因为他就是制造“贤妃之祸”的人之一。
便捋着胡子道：“贤？用这字作为名的人众多，可能做到‘贤’的却甚少，贤妃就是个例子。方先生，可还记得当年的‘鸠’？”
方林眉头微皱，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当年只是庞太师身边的小小幕僚，并不出众，在鸠毒一事后才逐渐显出来。而当年庞太师的幕僚也只有他是安稳地活到现在的。
庞太师提到‘鸠’。让他想到了那年腥风血雨，躬身道：“属下不敢忘！”
“嗯。”庞太师对于他的回答很满意，说道：“再来一次‘贤妃之祸’吧，届时把神医之名传传，将贤妃跟聂书瑶的关系也提一提，希望能一举拿下这姐弟倆，断了吴庸跟贤王一臂。”
说到这里他皱眉道“怎么又是‘贤’？老夫要让这‘贤’统统成为‘祸’。哼哼！”
方林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忙道：“是！”
聂书瑶并不知道一场犯人游街催生了另一个“贤妃之祸’，她此时正在跟朱贤画着海贼王。
两人商量着将漫画大范围的发行，让有一定财富人家的孩子都能看到这新奇的漫画。不是聂书瑶抠门。只是在这个时代漫画出来不易，虽然可以雕版印刷，一来成本不低，二来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有这个梦想。恐怕也没那个条件，说不定还会催生出海盗这个职业。
她的打算是初步发行于富贵人家。特别是官宦之家，如此便对未来的航海事业打下了基础。至少给了这些有可能为官为将的孩子们一个航海之梦。
过了几天，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庞焕也没有其他小动作，宫中的情况也很安静。但聂书瑶却不以为庞焕就此会做个富家翁，因为他还没辞官。
这天，在宫中呆了许多天的荀泽回来了。他出宫后没有回侦探事务所，而是直接去了武定候府。
一入飞云居见到聂书瑶便担忧道：“书瑶。你也知道我这神医有水分，可为什么还那么宣传我的神医之名呢？”
聂书瑶顿时皱眉，“谁在宣传？我们这边没人出去传扬，事务所的人还不知道你去了哪呢。”
荀泽看着她不语，他一心扑在医药上，对这类推测人心的事是半点不通，讲听到的传言讲完后，问道：“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聂书瑶以食指敲着桌面道：“或许庞太师知道我了，他们开始反击了吧。不过，这跟阿泽无关，他是冲着我来的，你只管将那‘鸠毒’解药完善就好。”
在聂书瑶的某些提醒下，荀泽研究鸠毒的解药进展很快。
说起这个，荀泽终于笑了，“已经成功了。我这些天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可是翻阅了不少太医院的藏书，而太医院里又不缺药材，终于被我弄成功了。小灰鼠吃了解药又活了。”
聂书瑶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如此甚好。不过，人的体质跟小灰鼠还是不同的，怕是吃了解药也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荀泽道：“这是在所难免的，能保住一条命就很好了。至于后遗症，相信用得起这鸠毒的必定不是穷人，能养得起。”
“嗯，阿泽对于外面的传言不必理会，这段时间就呆在事务所专心完善解药吧。若是有人上门求医也不必出面，让黎大年出面打发了，回去跟他们讲，就让他们说你还没回事务所就是了。至于去了哪里，让他们一率回答不知。”聂书瑶再次嘱咐道。
荀泽虽然不明白聂书瑶为什么这么决断，但还决定按着她说的来的做。人一旦养成了某种依赖性，就会变懒。
而侦探事务所的人虽然都喜欢推理，可是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会推给聂书瑶，只要她决定了，这些人也就不再想动脑子了，照做就是。
如此又过了几天，天气渐暖，冻土也慢慢地解冻了。偶尔能看到光秃秃的枝条上的冒出一个个小包，那是春天的信号，里面藏着的是绿叶的芽。
迎春跟红梅还有那茶花开得正艳，人们走走动动间额头也能冒汗，天真的变暖了。
皇宫中的花儿更多，开得也更艳。离豹房最近的宫殿是迎春宫，这里的迎春花开得最好。
但是此刻在这里当职的宫女太监却一个个地如临大敌，气都不敢使劲喘。
正德帝端庄在大殿之上，脸面黑沉，看向跪在地上的某位太医道：“李太医，刘美人真的没救了？”
这刘美人是正德帝比较宠爱的嫔妃，自从厌了庞贵妃后，正德帝就时常宿在迎春宫。
在这迎春宫内还有一位张美人，也是位千骄百媚的，她站在正德身边，皱眉道：“李太医可一定要救救张妹妹呀，昨儿还好好的呢，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说着便用锦帕抹了把泪，这张美人的泪来得也容易。流过泪的眼，更加清亮也更加吸引人了，就这么幽幽地看向正德帝，看得他心中痒痒的。
李太医任头上的汗珠滚落，恭敬地回道：“为臣惭愧，只能诊断出此毒乃是“鸠”，这毒二十多年没在宫中出现了。”
“鸠！”正德帝马上从张美人身上收回目光，正色道：“可是鸠毒？先帝时期由贤妃带入宫中的鸠毒？”
李太医跪着的身姿再次放低，“回陛下，正是此毒！”（未完待续）
☆、第465章 面君
正德帝听到这话后马上起身道：“尽力救治刘美人！”
说着也不管张美人的眼泪如何流，他看也不看地离开了。
大太监于忠自然是紧随其后，出了迎春宫后，问道：“陛下，陛下这是去……。”
“宁寿宫，朕要去见母后！”
正德帝很明的这鸠毒代表着什么，自小到大张太后没少在他耳边提起这事。当年这毒造成了宫中的一场浩劫，到最后先帝的后宫没剩下几人。
宁寿宫中，张太后正在优雅地喝着药膳，虽然这个时间并不是饭点。
正德帝一进来，张太后就笑道：“皇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给皇上盛一碗。”
“母后……。”正德帝看着一向低调的太后，心中很不是滋味，又想到小时候的那些事，说道：“孩儿不饿。孩儿来此是想跟母后说一声，刘美人中了鸠毒。”
“什么？”张太后手中的玉碗掉在了桌子上，沉声道：“查清是谁做的了吗？”
说着先挥手让身边的麽麽将周边宫女都带了下去。
正德帝摇头道：“母后，当年的‘贤妃之祸’可真是贤妃所为？”
张太后也摇头，“若真是聂贤妃所为的话，我们母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那是？”
张太后叹道：“贤妃只是撞上了吧，她也是个可怜人。先帝罚过她以后就后悔了，毕竟她也是真心对先帝的。唉，这事到现在哀家也不大明白。恐怕刘美人中的鸠毒跟当年之事有所牵连吧。”
“母后很想知道当年事？”正德帝问道。
“想！很想。想知道当年贤妃为什么不对我们母子下手！她明明已经占上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