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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宋-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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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队之中需要竞争,对此事他倒有心放任。

    王慎的心思严曰孟如何看不出来,便道:“军使,应祥将军言之有理。这次去湖南不能耽搁太久,免得给了随州贼众以可趁之机。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让背嵬军去正合适。”

    “军使,要不属下跟过去看看,别闹出事才好,随便再劝劝吴将军。”

    王慎笑了笑,却不说话。

    ……

    从王慎的行辕出来,岳云骑了马一口气跑了三十多里地,就到了胜捷军军部所在的一座小镇子里。

    刚进了胜捷军大帐,就看到吴宪法正和几个军官在议事。

    见岳云过来,吴宪法笑着站起来,道:“应祥将军今日来得却巧,有口福了。”

    “什么口福?”

    吴宪法:“我军不是马上要去鼎州参战吗?上次征剿张用,军使分给我军十头驴子。其中有三头受了伤,一直好不了,自然没办法带去湖南。我叫人宰了,煮了几锅打牙祭。应祥将军既然来了,就留下吃几盏酒。”

    “酒我不你的了,这顿我请,等下我叫人送三头驴子过来给你,咱不欠你的情。另外,有个事情俺想跟你说一声。”岳云冷冷道:“湖南你别去了,让给我们背嵬军。摩尼妖人凶残,非我背嵬军出马不可。让你们胜捷军去,没得堕了军使的名头。”

    听到这话,军帐中胜捷军众人面面相觑。

    半天,一个副指挥怒喝:“岳云,你说什么,再说一句试试?”

    岳云怪眼一翻:“你是聋子吗,没听明白,这次去湖南讨贼的事,咱们背嵬军一肩挑了。你们若答应,我承你们人情。若不答应,也没甚用。”

    “你!”众人都红了眼睛大骂起来:“岳云,定然是你在军使跟前说了咱们的坏话,这才将这个事情抢了过去,好卑鄙!”

    一时间,群情汹涌。

    岳云却是不惧,喝道:“怎么,想打架,也不用那么麻烦,一起上吧,看小爷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可是,打之前要说好了,赢了的去湖南,输的留在安陆。”

    “打就打,谁怕谁?”

    “揍他,揍这个舅子!”

    ……

    眼见着大家就要打成一团,吴宪法惊得冷汗都下来了,连声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是军中带兵大将,形如地痞街头斗殴,成何体统,不怕军法吗?”

    听到他喊,众将这才忿忿地站住了,气愤地盯着岳云。

    有人喊:“吴将军,咱们也不是白给的,怎么可能叫岳云欺到头上了,我们不服。”

    “对,这次去湖南绝对不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岳云喝道:“不让也得让,直娘贼,吴宪法,这一年多来你立的功劳还少吗?杀完颜拔离速,斩李宏,你他娘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滔天也似的功劳都被你占全了。你他娘只想着出风头,合着咱们泗州军就你一个能人?”

    众将又骂:“咱们吴指挥使得的功劳是他用命换回来的,你们自己不能打,立不了功劳怪谁。”

    “对对对,这可是我们自己挣回来的,怎么,眼红了。”

    “直娘贼,你们背嵬军还说咱们泗州军第一强军,现在却来眼气我等。我看啊,背嵬军的这个番号取消算了。”

    “你说什么!”岳云大怒,就要一拳打过去。

    吴宪法看到乱成一团,再控制不住局面,只不住喊:“都冷静下,别动手,别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书生走了进来:“好热闹,好热闹,各位将军若要争,何不到军使那里说去?自己人先打起来,我看啊,大家都不用去湖南了。”

    听到这话,大帐中才安静下来,回头看去,来的正是严曰孟。

    严曰孟:“方才的事我也看到了,俺说句公道话,胜捷军这一年来功劳实在太多。没错,都是各位军士用命挣来的,别人也没话好讲。可是,军使有一句话说得好:兵是打出来的,不是训练出来的。你们好歹也得让别人上战场粘点荤腥啊,不能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全了是不是?而且,方才我看军使的意思,好象改主意想让背嵬去湖南。”

    众人一片大哗:“朝令夕改,军使不公平。”

    吴宪法也大吃一惊,颤声问:“严先生,此话当真?”

    就连岳云也凝神听去。

    严曰孟扑哧一笑:“吴将军,区区钟相妖人算得了什么,以我泗州军的能征善战,平定湖南易如反掌。其实啊,我们最凶恶的敌人在随州,须防备曹成他们趁着秋凉南下。先前军使说了,背嵬强在进攻,而胜捷却强在防守。如果曹成趁机来功,守住安陆老家的事情说不准要落到各位肩上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军的战法不同,如何使用也不相同。怎么使用,排谁去,军使自有考虑,你们就别添乱了,伤了袍泽情义却是不美。”

    一席话说得众人若有所思。

    严曰孟又道:“今天小生做个鲁仲连,湖南就由应祥将军去。当然,应祥将军也不能白捡这个便宜,得给胜捷军一点补偿。这样好了,岳将军拿一百套扎甲和二十匹战马给胜捷军好了。”

    众人纷纷点头:“如果这样,也还成。”这一个月来,部队扩编厉害,泗州军各部都增加了一倍的兵力。以前还好,现在兵器、铠甲、器械不足的问题突显出来了。

    如果能够从岳云那边分一点,敲他一记竹杠,倒也能平息大家心中的不满。

    “不行,光这点就想把咱们打发了,还得给两百套兵器,被服在给一千套……”

    ……

    严曰孟:“应祥将军你看如何?”

    岳云:“我给。”

    吴宪法苦笑:“还能怎么样呢,就依了严先生。”他已经从严曰孟话中听出王军使已经改了主意要换背嵬军上,自己无论怎么看都是争不过岳云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爽快些答应了。

    不知道怎么的,无论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地位多高,却总感觉在一众指挥使中抬不起头来,当初那件事是他内心中永远的痛。

    岳云这才欢喜起来,哈哈大笑:“吴家哥哥好爽气,各位兄弟,方才俺说了许多重话是我不对,这厢给你们赔礼了,吃酒,吃酒!”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各方(八)

    安陆城外,潢水边上。

    秋风已起,吹得人一个哆嗦。

    在南方,草木却还青着。早有人沿河烧了几十堆篝火,红色的火苗舔着天空。

    背嵬军两千条汉子都**着上身,只穿了一条亵裤排着整齐的队形,静静地立在河边。部队原本只有五百来人,扩军之后变成两千,新加入泗州军的士卒都是这几次战争中抓捕的俘虏。岳云一向霸道惯了,战后整编,率先下手,将俘虏兵中身体健壮的、有作战经验的老卒可劲地朝自己这边薅。其中,竟有大量的西军老人和当初宗泽留守司训练出来的健锐。

    别的将领惹不起他,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忍了。

    只见,眼前这两千人马都一水的一米七十以上,整齐划一,肌肉饱满,皮肤闪烁着黝黑的光泽。在他们身上,还有着横七竖八的刀剑伤痕,在河边一立,有肃杀之气铺天盖地而来。

    岳云看了手下一眼,喝道:“直娘贼你们听好了,这次我军能够去湖南讨贼,是爷爷费尽力气、好话说尽,又付出许多代价才争回来的。某在军使那里给你们争的时候,还有人说你们背嵬军说是军中第一精锐,可这一年来却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还比不上人家吴宪法。”

    “还说,干脆将胜捷军改名为背嵬,咱们改成胜捷军好了!”

    “直娘贼,丢人啊,丢人啊!”

    “你们说说,甘心吗?”

    一个士兵吼道:“不甘心!”

    “甘心吗?”

    所有人都大吼起来:“不甘心!”眼睛都红得像血。

    岳云将双手朝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喊道:“这次我为你们抢去湖南的差使的时候,还有人说,你们背嵬军都是北方人,不会划船不会游水。湖南那边尽是河流湖泊,一群旱鸭子过去不是送死吗?直他娘的,不会,咱们还不能学吗?听我命令,都给老子下水学。三天之内,学不会的都给老子滚蛋,我背嵬军不养废物!”

    说罢,就走到篝火前,将身体前俯,任由火苗子舔食着自己的胸膛。

    两千人都围到篝火前,扑哧声中,有胸毛被烧出焦味,男人的气息在秋风中回荡。

    须臾,等到大家都将胸口烤热,身体变得通红,岳云率先扑进水去,大喊:“目标,河对岸,背嵬之士,有进无退!”

    “背嵬之士,有进无退!”

    两千人同时扑下水去,搅起一丛丛大浪,所有人都咬牙朝前猛划。

    宽阔的大河顿时变得浑浊,在水面上,早有十几条水军的小船来回穿梭救助呛水的士卒。

    在一条不住颠簸晃荡的小船上,严曰孟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水花淋湿。他冷得直打颤,苦笑:“这个应祥将军啊,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他心中是憋了一口气啊!”

    “这次去湖南,也不知道湖南要被他搅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

    在鼎州城中,陈兰若的居所。

    刚进院子,一个丫鬟忙迎了上来,手脚麻利地帮陈兰若卸着身上的铠甲,口中道:“将军,这天突然冷下去了,你穿得如此单薄,仔细受了凉,快快快,快加件衣裳。”

    陈兰若:“却是不冷,我身子好,没事的。”

    “哎哟,将军的衣裳还是湿的,是不是昨日淋了雨。”这个叫秋华的丫鬟连声道:“怎么这么不注意保养身子,是的,将军的身子是壮。可我听人说,这女人的身子再好,可在气血上先前就有不足。尤其是每个月那几日,若是受了凉就要落下病根。年轻时不知道,等到一过四十,就会发作,还是小心些好。”

    “沙场厮杀,有今日没明日,将来的事情谁管得了呢!秋华,你小小年纪懂得的还真不少啊!”陈兰若哼了一声。

    这个叫秋华的小丫鬟生得眉眼周正,她本是这家宅子的主人的妾生子,能识文断字,也算是出身于书香门地。李成军屠她全家的时候,陈兰若恰好过来号房子,见她可怜,就留在身边侍侯。

    小丫头感激陈兰若的救命之恩,对自己的主人也是忠心耿耿。

    她以为陈兰若是在说自己小小年纪,尽想些不正经的事情,顿时羞红了脸,赧颜道:“将军,当初这宅子里有几十个女人成天住在一起,那些事儿我自然是晓得一些的。将军,快换干衣裳。”

    给陈兰若换好衣裳之后,她又将陈兰若的头发解散了,用一张干毛巾不住的揉搓着。一边搓,一边埋怨:“将军也实在是太不懂得爱惜身子了,你看看你这头发。两个月前,又黑又顺,叫人见了都忍不住要摸上一摸。可现在,尾子都焦枯开叉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了。”

    “头发长了,都会开叉的,等下你拿了剪子帮我铰一小截下来。”陈兰若淡淡道:“我一个带兵厮杀的大将,风里来雨里去,自然要显老。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士卒们心中不敬,还怎么打仗?”

    秋华帮陈兰若擦干头发,又挽了起来,准备用一个玉梳子箅上,闻言小心道:“女人家总归是要嫁人的,怎么能不爱惜自己,打仗又不可能打一辈子。”

    陈兰若苦笑:“嫁人,我可没这个心思,谁看得上我这个杀人无数的魔星。”

    “什么魔星,我家将军可是花容月貌大美人一个呀!。”秋华道:“我听人说王道思将军下个月就会带兵来鼎州,阿弥陀佛,这些好了,将军总算可以一家团聚了!”

    “你说什么?”陈兰若猛地转头,狠狠地看着秋华,眼睛里全是凶光。

    她一头如云的乌发也披散下来,咬牙切齿:“好好做你的事,别乱嚼舌头!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别以为我不愿杀你!”

    这一声呵斥带着颤音,竟显得无比凄厉。

    秋华什么时候看到过她像今天这般模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将军,将军,饶命,饶命啊!”

    直磕得额角顿时青肿一片。

    正在这个时候,里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

    “将军……女公子哭了……”

    陈兰若怒喝:“你是个死人啊,孩子都哭成这样,还不快去看看,真想死吗?”

    “是是是,我这就去看。”秋华忙站起身来,急冲冲地跑进屋去。

    不片刻,就抱出来一个瘦小的也就几个月年纪的婴孩。

    这孩子皮肤倒也白皙,就是瘦得厉害,估计也就十来斤模样,小脸也就成年人一拳大小。

    被秋华报在怀里,小丫头也不哭了,一边吃着小指头,一边转动着点漆般的小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陈兰若。

    “哦哦哦,宝宝,宝宝,看看谁来了,是娘亲,快叫娘亲啊!”秋华轻轻摇晃着小丫头,目光中全是爱怜:“快喊啊。”

    陈兰若哼了一声:“几个月大的孩子会说话吗?”

    秋华一边哄着孩子,笑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生而知之的天才的,将军你想,我们家宝宝是什么出身。她有你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娘亲,还有一个英雄盖世的爹爹,还能笨了去。将军你看,宝宝这眼睛,这眉目,简直就跟她爹爹一个模样,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大美人儿呢!”

    陈兰若听秋华提起自己女儿的父亲,心中突然恼了:“别提那人……你这混帐东西,你见过她爹爹吗,凭什么又说宝宝生得像他?”

    “我也是听军中的人说的。”秋华笑道:“我听人说呀,那个王道思王军使年纪虽然大些,今年应该有二十九岁了吧,却生得一表人才,是有名的美男子。”

    “王道思什么时候是美男子了,不过是普通相貌。也就身高臂长些罢了……”突然间,陈兰若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初的平原阵,当初那一场血战。想起那个笑起来就露出洁白整齐牙齿,说着话眼珠子就滴溜溜乱转,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男人。

    顿时痴了。

    “谁说的,咱们宝宝这么漂亮,她爹爹必然仪表堂堂。我听人说啊,辫子军孔彦舟的女儿孔二小姐就因为看上了王道思的英俊,一心要嫁过去。可惜啊,咱们宝宝的爹爹啊心中只有将军你,只有他这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不肯的。于是,得罪了孔彦舟,两家这才狠狠地打了一仗。”

    说着话,她将孩子递给陈兰若,口头说:“宝宝,你娘亲回来了,让你娘亲抱抱。”

    陈兰若平日间忙于军务,很少回家,宝宝生下来一直都由秋华带,母女二人也不亲近。突然落到陌生的母亲怀里,宝宝小嘴一张,哇哇地大哭起来。

    听到秋华说起孔二小姐和王慎的事情,性如烈火的陈兰若顿时恼了。

    将孩子朝秋华的怀里一扔:“哭哭哭,只知道哭,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烦死了,拿走别叫我看到!”

    说着话,眼眶禁不住微微发红。

    ……

    秋天的冷雾实在太浓,到了午间竟然还没有散去。

    微风一吹,团团白色的雾气在院子里滚动,直如汹涌的波浪一般。

    陈兰若换身一身短打扮,手执一长一短双刀立在庭院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如同猿猴一般跃处。

    顿时,两团亮光将眼前的浓雾扯得粉碎。

    “扫似疾风断落叶,浑然一气削魂志;斗转星移防后身,密云布雨破合围。

    劈似猛虎扑单羊,以身催刀天下雄;身随力动如强弓,开天辟地一瞬间。

    拨似轻燕点水过,缠斗当中出巧力;腕如灵蛇取动脉,只需一击定胜负。”

    声音铿锵有力,满院都是刀气的呼啸。

    但是,屋中又传来婴孩的啼哭,一声声,摧肝肠。

    陈兰若心神一荡,手中的双刀失去控制,“夺夺”两声扎在墙壁上。

    一长一短两刀剧烈颤抖,刀柄相互磕击,“笃笃”声连绵不绝。

    她静静地看着前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继尔,竟是泣不成声。

    秋华惊慌地抱着孩子出来:“将军,你怎么了?”

    陈兰若一把抱住她和孩子:“我家那贼汉子要来,我们一家终于要团圆了。”

    冰冷的眼泪一滴滴落到宝宝脸上。

    说来也怪,宝宝不哭了,反张着小嘴咯咯地笑着。

    秋华眼睛里全是泪水,笑道:“将军,宝宝,王军使要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陈兰若:“宝宝,我对不起你,当初娘就该用尽所有手段把你爹爹留下的。既然上天再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再错过的,我向你发誓!若违此誓,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就是这样的禀性:没有爱,只有死!

    (本卷终)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赢了

    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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