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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气的心肝疼:“老夫人,妾身没有……”
”闭嘴!滚出去!”
围观老夫人发飙的一众丫头们面面相觑:天啊,老夫人太霸气了,瞧把老柳姨娘骂得毫无还嘴的余地!
槐儿和九儿同样一脸高傲的看着众人:老夫人面前,什么蛇蝎货色都得退避三舍!这叫正室威压!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
‘啊!啊啊啊!’封于修大叫着,看着柳氏被欺负的老泪纵横,心疼了,瞪着苏玉容:柳氏一片纯良之心,居然被你黑白颠倒,尖牙利齿的毒妇,你不怕遭雷劈啊!
苏玉容高傲的睨他一眼:有种你站起来打我呀!老废物!
柳氏被骂得眼泪哗哗流,还在众人前被责令不许再来看老爵爷,她心中只觉万分受辱,恨不得上前掐死苏玉容,可想到儿子,还是死死咬牙忍了下来,拿帕子擦着眼泪慢慢起身离开。
“啊!哇哇!”封于修看着柳氏的背影叫了起来,柳氏心疼的立即回头来看,苏玉容却往他脑袋前一站,冷眼看着柳氏喝骂:“磨蹭什么!看不出来老爵爷是在撵你呀!”
柳氏恨恨的剜了她一眼,愤愤转身离开。
“啊!!”封于修气的口水直流,眼珠子都要翻白了:苏玉容,你那只狗眼看见我撵她了!我撵的是你!
柳氏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风外,苏玉容这才转过身,看着快气死的封于修,冲丫鬟们摆摆手,九儿便带着人离开了,屋里只剩他们两个老家伙。
第6章
苏玉容慢慢的坐在了他床边,看着他嘴歪眼斜的那个样子冷笑着,“我把她骂得哭着走,你心疼了?”
“……”屋里没人了,封于修不敢啊啊叫唤了,他怕挨鞋底。
苏玉容看着他眼神躲了躲,明白他知道没人能救的了他,怕是怂了,便幽幽笑:“年轻的时候,你为了那贱人没少惹我生气,同我吵架,那些仇我都记着没忘呢!”
“今日我骂她一通,她却忍下了,无非是为了你的爵位,巴着我能上奏请封让她儿子袭爵。可是呀……我这辈子,受她太多气了,实在是不想便宜她们母子。所以啊,她想要的爵位,尊荣,我一个都不会给她!因为她不配!”
“……”封于修看着她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渗渗的想闭上嘴,使使劲儿却闭不上,只能任由口水流出来……这毒妇,好可怕……
柳氏被气的除了玉园的大门,就差点腿软走不动路,两个丫鬟搀扶着,才勉强撑到了屋里,一进屋,她就趴在床上呜呜的哭起来,哭了老半天。
晚上儿子下朝一回来,立马叫了封远怀过来,肿着眼睛:“儿子,这样等下去不行的,那贱人绝对不会主动去上奏请封让你袭爵的,得想个办法呀!不然过不了多久,就算你爹熬得住,你娘我也要被这贱人给气死,憋屈死啊!”
封远怀给娘倒了茶,看她喝了口这才笑笑说:“娘放心,此事儿子已经安排好了,过不了几日父亲的好友全大人会来家中看望父亲。全大人您是知道的,他素来与我岳父也交好,岳父私底下已于他提过此事,有他上门来游说,那贱人会好好斟酌的。”
柳氏却不信:“斟酌有什么用?那贱人才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几句话而妥协!你这法子不靠谱!”
封远怀一听无奈了:“娘,您急什么?儿子当然知道凭一个外人不靠谱,所以只是让这全大人来探探路,那贱人若肯松口,那咱们就等一等。若是那贱人推三阻四的刁难,咱们就借那全大人之手去上奏请封,到时候有一个外人作证,那贱人就休想赖我不仁不孝不给我袭爵!”
柳氏一听这才放心,“那也不要让娘等太久,你这爵位一日不下来,娘一日不能安心!”
“儿子知道了,会抓紧的,您赶紧歇吧,以后没事别去那院了,她不敢把我爹如何的……”
两日后一早,苏玉容接到了管事递进来的消息,说是全大人来探病,她略微思索就知道这是狗急了,冷冷一笑让静云去打听,果然今日封远怀在家休沐。
阿瑜一听,冷哼一声:“这是让他岳丈找了说客来,想法子逼老夫人您上奏袭爵呢!”
苏玉容靠在榻上,闭眼享受着槐儿给她肩头按压的感觉,心情颇好的开口道:“去让小丫头给他传话,说我今日精神不济,全大人来府探病,让他来作陪,免得怠慢了人家。”
过了没多久,封远怀穿着一身气派的蓝衣,头戴玉冠,精神奕奕的来了:“儿子见过母亲,传话的丫头说,母亲身子今日欠妥?可要儿子去请了大夫来看?”
看着脸色可好得很,肯定是猜到了全大人的来意,故意找的托词不想见人!
苏玉容听着他虚伪的言语,恶心的想吐,他这样一年年的人前人后装孝子,他也不嫌累!想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眼神幽幽一闪笑了:“不是大毛病,就是昨晚没睡好,怕怠慢了全大人。你常在外行走的,知不知全大人爱喝什么茶,赶紧叫丫鬟备上。”
封远怀见她这不是像要避而不见的样子,一时疑惑了,点头称是出去安排茶水了。
苏玉容趁机起身在阿瑜的耳旁说些什么,阿瑜看着她一笑,扭身进了里屋。
过了小半刻,全大人来了,他年近五十,面容精神都很好,穿着一身玄衣拱手笑着进屋来:“哎呀大嫂,有日子不见了,您身子可好?”
苏玉容扶着丫头还礼:“一把老骨头就那样,一时半刻散不了,远怀,快请全大人入座。”
“世叔,您快坐。”封远怀跟着哈巴狗一样的,请了人家入座,又亲自给人家斟了茶,这才挪步一旁坐着。
寒暄了两句,全大人模作样的端起了茶杯,面色哀伤:“哎,前两月时候,我和封兄还一同喝酒,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他就……真是命运无常……”
苏玉容见人家把戏台子搭好了,自个儿自然也得扮上呀,就拿出帕子捏在手里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湿意,哀叹着说:“可不是,谁能料想得到,他那么强健的身子也得了这样的病……”
“我知道大嫂伤心,可也得小心自个儿身子。”说着,站起身询问:“那大嫂,我能进去看看封兄吗?”
“能的,能的……”苏玉容说着站起身来,摆摆手叫封远怀跟上,这才带着全大人往里屋去。
苏玉容带着人一进屋,就扶着老腰坐在了床头的矮榻上,封远怀和全大人看着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的封于修,面上皆是一副同样的哀痛模样。
“爹,您今日感觉如何?”
“啊!”封于修瞪着他:你个混账玩意儿!老子瘫了!什么也感觉不到懂不懂!
全大人长叹口气:“封兄,您还认得我吗?”
“啊!哇!”封于修翻个白眼:老子认得!老子是瘫了!不是傻了!
全大人见他如今只能这样,想到自己老了有可能也这样,心中着实不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这时封远怀却‘啊啊’的大声叫起来:全为德,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老子不需要你可怜!
封远怀生怕气氛尴尬,立马就接了话:“世叔,我爹如今无法言语,所以即便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跟您说,也说不出来,只能这样跟你交流,您多担待……”
全为德闻言刚想说什么,床头的苏玉容暗地里使劲揪着封于修的头发,在他‘啊啊’疼的叫起来的时候,急忙说:“远怀,你爹叫的不对,你快看看他是不是身子底下不舒坦……”说完,更加使劲儿扯他头发,我扯死你,拽死你!
“啊!!啊!”封于修圆瞪眼珠:毒妇!我的头皮要掉了!儿子,你别中计了!快来救你老子啊!
第7章
封远怀一听这话,一看自己爹那个大叫的样子,也来不及多想,就掀开了被子,瞬间,一股难闻到令人窒息的臭味扑面而来,他差点没有被熏晕过去!
抬起袖子想遮住口鼻,恍然发现全为德正看着自己,他硬生生的忍着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也要给人一个孝子的好印象,想转身叫丫鬟,一旁的苏玉容便紧接着开口:“远怀,快给你爹换了褥子,这多难受啊,怪不得他叫。”说罢,继续扯!
“啊啊!!”——苏玉容,你松开别扯了!老子给你叫就是了!——“啊!哇啊!”
苏玉容这话一说,封远怀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去叫丫鬟进来,只能忍着恶心,开始给他爹换褥子,擦屁股……
苏玉容趁此机会轻咳一声:“那个全大人,这里有远怀就行了,要不咱们去外间等着?”
全大人也觉得臭的要死,再不走他也要看吐了,便顺坡下驴跟着苏玉容出去了,留下封远怀一个人在这臭气熏天的屋里,伺候着拿眼珠子死死瞪他的老爹……
封远怀随便给老头子擦了擦,换了褥子却不敢急忙出去,他知道今日是苏玉容故意叫他尝尝着臭味儿的,不然屋里怎么会一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摆明了就是给他挖的坑!
所以他就捂着鼻子站在床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封于修,小声的嘀咕:“真是臭死人了……”
躺在床上的封于修,看着大儿子那厌恶的表情,听着那嫌弃的言语,一颗心瞬间凉透了,这就是自己当作嫡子,精心教导,悉心培养,疼宠长大的儿子!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这才病了几天,他也才伺候自己这一次,就如此嫌弃?
自己还是他亲爹,他就这般嫌恶,那若是此刻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言的,是苏玉容呢?
几乎下意识的,他就想到了,那一日苏玉容在他书房要求退婚时候,头上的血,眼中的泪……他紧紧的闭上眼,有生以来头一次,明白了那时苏玉容心中的痛恨与绝望。
无儿无女在身旁,她若病倒,以柳氏对她的厌恶,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封远怀等了片刻,这才放下袖子出去,这时才有丫鬟端水过来,他拦住丫鬟洗了洗手,绕到外间来,苏玉容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脸上,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他能清楚的看到那目光里嚣张的讥讽,仿佛看透了他刚才在里头的一切所作所为……
他立马垂下眼眸,否则他怕他会忍不住,上前去剜了那双眼!
苏玉容见他目光躲避,心中冷笑,嘴上却说:“全大人你看,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你看我家远怀却不是那样的人。每日里下朝来,二话不说先来看他爹好不好,擦洗喂饭他可都是亲力亲为,我老婆子敢说,这么孝顺的孩子,京中也没多少。”
封远怀被苏玉容一通违心的夸赞,弄的表情哭笑不得,一阵青白,心里是恨极了这老奸巨猾的贱人,到底是打算出什么招?他根本就猜不透,接不着!
全为德闻言感叹道:“远怀之孝,是封兄的福气呀!”不过说着,他还是没忘了正事,“如今封兄病情如此,以后封家,怕是就要指望远怀来撑着门楣了!”
聪明人说话都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猜的,全为德想卖封远怀一个好,可也不想逼急了苏玉容,毕竟她娘家那边,她那个二哥,可是个不好得罪的。
封远怀见话题总算走到了正路上,这才深吸口气,屏气凝神的听着。
苏玉容笑笑,轻叹口气,“可不是,我命里福薄只得一女,如今老了爵爷也病了,今后这诺大的家业,可都得远怀一人撑着呢!”
“其实这几日我还在想着,过几日等老爵爷他身子稳当点,我这腰疼腿疼能松快点,我也该进宫一趟的……”话说到这里,停下了。
全为德听明白了,这是苏玉容在告诉他,人家自己心里有谱,叫他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进不进宫,请不请封,全看人家啥时候腿能不疼……得,他就知道这一趟白来。
苏玉容没有亲儿子,还能把持这府中几十年,除了娘家撑腰外,靠的是人家自己胸中丘壑。若是仅凭几句话就能任人拿捏,她早坐不稳着封家主母的位子了!
封远怀送全为德出去的路上,全为德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嫡母是个宽厚的,听那话音不会太过为难你的爵位,只是得多等等。毕竟如今你父亲刚病倒,她若是就进宫请封,难免落了刻意,反而对你不好。”
封远怀正在生气苏玉容奸猾,听的全为德这么一说,顿时脊背上一层冷汗浮起:对啊,毕竟父亲刚病倒,若那贱人进宫请封时,故意哭哭啼啼说些什么令人误会的话,传出他为了爵位逼迫嫡母之谣言来,那才坏了事!
更何况,那贱人什么人?厚颜无耻,阴晴不定之人,平日里连父亲都避其锋芒,等闲不敢与其相争的。
自己这一遭,其实还真是有点焦躁了!差点惹得狗急跳墙!
全为德见他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赞赏的点点头,小声说:“耐心等上一年半载,好生尽了孝道,等你父亲病情稳定下来,到时候如果她还不肯进宫给你请封,那就是她不对!是她故意刁难你!那时你有了苦楚,世叔也才好亲自帮你写折子,你说是也不是?”
封远怀闻言,这才真心的鞠躬拜礼:“是侄儿糊涂了,多谢世叔点拨!”
全为德见他被糊弄住了,这才松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番说辞,封远怀自然也跟柳氏说了一番,柳氏虽然心中气恨,却也不得不忍着,等着,煎熬着!
阿瑜今日留在府里陪着苏玉容,没有回家,晚饭前两人在玩双陆。
阿瑜低声笑着说:“老夫人,听说今日送走了全大人,贼老大回去洗了两次澡呢,据说那熏香味儿都飘到院子外头了呢!”
苏玉容心情很好的笑笑:“不就给他亲爹擦回屎,瞧他恶心那样,恨不得剁了自个儿一双手呢!”
阿瑜笑笑又问:“今日全大人来,可是变着法子的提醒您给封远怀请封爵位的,您心里什么打算?”
苏玉容冷哼一声:“爵位……他想要,我就得给他吗?他封远怀算什么东西?一个贱妾生的庶子,配得上吗?这爵位……他且等着!”
封远怀以为,随便找个人上门来逼迫一番,她就会交出爵位,啊呸!异想天开!这爵位给街边一条狗,她也不会给他!
不过想着今日封远怀那么一身臭味,一脸憋屈的样子,她还真是觉得解气!
封远怀,且记住了!
你嫡母还是你嫡母,你小子还是你小子!
想跟你嫡母耍心眼,玩手段,多吃几十年米你也撵不上趟!
第8章
阿瑜不回家留府里陪着她,苏玉容开心的晚上多吃了几口饭,也没在为难封于修喝那皮蛋粥了,叫人给他端了一碗八宝米粥。
可过了没多久,小良苦着脸出来行礼:“老夫人,今晚老爵爷不知为何,不大想吃东西的样子,一碗粥竟只喝了几口就不喝了,奴婢怕是不是老爵爷哪里不舒服,老夫人您说,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苏玉容闻言,一时低眉不语,片刻后扶着槐儿的手往里间去。
阿瑜在一旁讽刺的嘀咕:“老爵爷不喝这香甜软糯的八宝米粥,怕是这阵子皮蛋粥喝多了,好上那一口了。”
苏玉容笑笑,冷哼一声:“他不喝粥才不是因为那粥不好喝,怕是心里堵了气,喝不下去吧!”
阿瑜一听就明白了,怕是今日贼老大伺候封于修擦洗那一会儿,他受了亲儿子的鸟气了吧!
苏玉容坐在了床边,看着封于修闭上眼的样子,哼一声:“你不想喝八宝米粥,是不是想喝皮蛋粥?”
一句话落地,封于修瞬间瞪大了双眸,冲她‘啊啊’叫起来:老子不喝皮蛋粥!老子没胃口!
苏玉容心中明了,封远怀那个孩子,是他当嫡子一手培养起来的,亲儿子肚子里几番弯弯绕,他当亲爹的能不知道?
今夜吃不下,一是估计受了儿子嫌弃,心里哇凉了。二来,估计是看出来今日全为德来,是为了爵位一事。
哎,亲手宠爱养大的儿子,在他病后没几天,不怎么来看望服侍也就罢了,居然这么着急想要得到他的爵位,简直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叫他怎么不心寒?哪里还吃得下?
苏玉容看着他瞪着自己那双眼,忽然就想起了下午封远怀临走时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晦暗的阴狠,翻腾的怒恨,心中顿时腾腾冒气了火,父子俩一对黑心玩意儿!
她转身端过小良手中的碗,拿着空勺子撬开封于修的歪嘴,抬眸挑衅的看一看封于修那双牛眼珠子,淡淡道:“老爵爷舌苔有黄,怕是近日食多了肉糜粥有火气,槐儿,去熬点黄莲水来,给老爵爷去去火气。”
“啊!啊!!”——老子没火气!不喝什么黄莲水!
纵然封于修不精通这些药材之物,可黄连他是知道的,巨苦啊巨苦!喝多了会拉肚子的!这个毒妇!今日又是哪里惹到她了!
苏玉容说完这话,便转身出去了,小良看着老爵爷好像十分生气的那个样子,扭头看向旁边的小辰,小辰冲她摇摇头,轻声对她说:“少说,少问,多看,多做。”
老夫人摆明了要折腾老爵爷,也只有小良这个傻丫头看不出来了!
没多久,槐儿端来的黄莲水,一小碗并不多,也并不浓,她亲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