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老五苏婉!
苏妫一瞧见苏婉这副模样,心里就全了然,想必是老大已然得了手,将赵姨娘逼死了。正好,也算走之前得到的一个好消息了。
苏婉像疯子一样摇晃着奔来,当他看到紧跟着出来的王宾时,涕泪顿时全下来,女孩软软地瘫倒在地:“我娘死了,上吊自杀了。肯定是苏妫干的,她说过要让我付出代价,你怎么这么狠啊。”
韩度将女孩护在身后,他不愿理会地上的疯女人,只是对六幺道:“幺儿,进去将姑娘的东西拿上,去后大门,有人接应。”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是老大苏人义举着火把带人过来了,他踩着小碎步上前给韩度行了一礼,跪着恭敬道:“让王爷受惊了,舍妹受了些刺激,家人没看住才让她逃了出来。”
“大少爷快起来。”韩度伸手扶起苏人义,拿着架子道:“皇上吩咐本王多照看些贵府,现如今七姑娘要扶亡母柩归乡,本王正巧要去益州,正巧可以送她一程。”
苏人义一个劲儿给妹子使眼色,他见妹妹不为所动,忙拉了苏妫并排跪下谢恩,这番动作直把韩度和苏妫弄的哭笑不得。
韩度叫苏氏兄妹起身,他瞧着跟前站的的王宾左边脸红肿一片,眼里尽是杀意地瞧着地上的女孩。韩度玩味一笑,弯腰欲扶起苏婉:“听皇上说苏公爷临走前将五姑娘许给了王大人,真是可喜可贺,想必这位就是婉姑娘吧。”
王宾冷着一张脸拦住韩度,他看都不看苏婉,硬生生将颓软无力的女孩拉起,一把仍到个粗壮的婆子怀里。他只是深深地注视着苏妫,眼中包含着太多的感情,愤怒,忍,杀意,无奈,还有爱。最后,他头也不 回地往前走,只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一会儿将五姑娘抬到王府。”
苏婉听了这话,忽然放声大哭,能嫁给喜欢了多年的表哥,该高兴啊,可如今却痛碎了骨头。得罪了表哥的未婚妻芷郡主,失了身让人轻贱,一只眼瞎了,母亲也死了,输了,输了,一开始就不该算计苏妫,落得如今的下场,怪谁?
安稳锦衾今夜梦,月明好渡江湖。
苏妫的手附上小腹,这两个多月在苏府,就像过了一生那么长。
天上的月终于出来了,月宫里的白胡子老爷爷,我会坚强,就算步步惊心,也要走下去。
还未出京城,为了避嫌,韩度要和苏妫分开坐马车。在车子走动之前,只见蕊儿从门里急匆匆地跑出来。
“王爷,王爷,七姑娘等等。”
韩度见是蕊儿,忙叫人吩咐前面赶灵车的停下。
“蕊儿,小婵怎么了?”
“王爷,小姐让我将这本书给您。”
韩度从蕊儿手中接过书,上面是娟秀的小篆:《僖公元年至十年新注》。
蕊儿轻声复述苏婵的话:“姑娘说,此书她颇废了些心血,但只是刚开了个头,未能亲自来向老师请教其中疑义,深为遗憾,故以此书赠老师,请笑纳。”
出来相送的苏人义听也听不懂,看也看不懂,不禁打趣干笑道:“三妹就喜欢搞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真快成学究了。”
檐下的灯笼被夜风吹的摇晃,就着灯影,韩度温柔地抚摸着纸书的纹理,年前他说过想要集各家注疏,给《左传》作个新注。当时只是笑言,因为文献之学如汗牛充栋,若无数十位以上的博学之士参与编修,要做成恐怕难于登天。没想到她,竟将这句玩笑话记住了,还去做了。小婵,韩度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
马车响起,各自远方。离别不是再见,珍重。
(第一 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今晚发,所以就一直写到2点多,困死也要写完发!明天再修吧,实在扛不住了。
好吧,第一 卷写完了。第二 卷名字,黑色沉浮,听名字就知道是很刺激的啦~~什么姜渣渣了各种都会出来,人玉也会 回来。
晚安~
第54章 花不语
自何夫人入土为安,已过了一月有余。
益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如果能在这里和心爱之人白头终老,也不枉了。
茶馆里说书人凭着一张巧嘴赢了个满堂彩,街上捏糖人的刚巧捏出个活灵活现的糖兔子,卖卤煮的大娘拿着大蒲扇气汹汹地驱赶偷吃的小孩子们,草台班子锣鼓喧天地在表演猴戏……
苏妫看见一切都那么的新奇,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街上的人们虽然穿的很朴素,言谈举止也没那么讲究,可是竟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质朴。
“姑娘走慢些,小心挤坏了你。”
苏妫面上罩着一方薄纱,她将头发挽成妇人的髻,轻灵地穿梭在人群中。大家的目光都被这个素衣女子所吸引,虽然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总感觉这样气质高贵的女子,定是哪家宅门里的夫人。
六幺好不容易才抓住苏妫,她故意板着张脸,没好气道:“我给公子说我去买树苗,让他陪你玩,可他却怕我拿不动,非叫我照顾你。这下倒好了,却把我给累的半死。”
苏妫挽住六幺的胳膊,轻笑道:“好幺儿,我是被关的太久了,真的好长时间没这么自由过了。”
正在此时,前方岔口发出阵阵笑声和嚷叫声,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这条街道是益州的老街,因为岔口正巧有一颗老榆树,所以叫榆树街。榆树下有一口古井,听说还大有来历,是哪个皇帝喝过的呢。在夏天的时候,榆树街的人们喜欢端一壶茶,坐在井边下棋谈天。
只见几个男人将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姑娘围起来,不知在干些什么。
“我们去看看。”
六幺听了这话,忙摆手道:“莫惹闲事,咱们还是去找公子吧。”
六幺说的没错,可是不知为何,苏妫就是被那个小女孩吸引住了目光。
凑近了些才看到,这个女孩细软的头发乱成一包,看样子是很长时间都没梳洗过了,身上的衣裳脏的发亮,有好几块污渍,不知道是油还是血。小女孩一双眼睛亮的像星星,她天真地仰头看着那几个男人,嘴吮吸着脏兮兮地手指,好像很饿的样子。
“丫头,饿了?”一个光着膀子,身上泛着油光的胖男人不怀好意地笑道:“想吃东西吗?”
小姑娘忽然傻傻地一笑,她并没有将手指头从嘴里拿出来,只是吸溜着鼻子狂点头。
胖男人从怀里掏出个饼,他用两根指头夹着在小姑娘头顶绕圈子,饼到哪里,小姑娘的眼睛就到哪里,看来是真的饿了好久了。
“叫声爹,我就给你。”
听到这儿,苏妫的心忽然咯噔一跳,她整个人都发颤,跟前的六幺感觉到姑娘的异样,忙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怎么了?那个疯狂的夜里,才五岁的弟弟默儿伸出手要唯一的亲人姐姐抱,可是他却被恶魔姜铄杀人画面吓傻了,奶声奶气地喊姜铄:娘。
孩子何错之有,大人为何欺负他(她)!
地上的小女孩傻傻地将手指从嘴里拿开,她眨着眼睛张着嘴,啊啊啊地叫,却不出声。
这时,跟前围着的另一个男人直接将饼从胖子手里夺了,一把撇到地上,嘿嘿笑道:“你逗她做什么,这娃自出娘胎快四年了都不会说话,一个连娘都不叫的瓜娃子,会叫你爹?”
那个胖子摸着头皮点头笑道:“我倒忘了这层,哎,你说这娃够命苦的。娘不要脸跟杀猪的屠户通奸,让她爹发现了,那个男人也真他娘的有汉性,杀了屠户一家,又杀了自己的老婆,自个儿在家里吊死了。”
“啧啧。这瓜娃子可怜忒,她么有亲戚来收留吗?”
没亲戚收留吗?苏妫听到这儿,泪不由自主地下来了。她的亲戚都兴高采烈地给姜铄当狗,她的堂姐背后一刀刀的捅她,没有人愿意搭理这个前朝灾星,除了韩度。
胖子肥嘟嘟的手一摆,长叹了口气:“哪有什么亲戚啊,娃娃的那些亲戚来了,将家里的好东西一股脑全 卷走了,她爹娘尸首现在还在义庄寄着,再没人管,怕就要埋进乱葬岗了。”
“呵!这亲戚如此做派,里正大人就不出来管管么,任由小孩子流落街头?”
可能天太热,胖子身上的肥肉也懒懒地耷拉下来,他冷笑道:“管?管个求。里正大人倒是出面说了,你知那些人怎样,说这小女娃命太硬,是个天煞孤星,克爹克娘,逮谁克谁。爹娘死了连一声都不会哭,可见还是个傻子。若是会说话,贱养个几年再卖还能赚钱,可这位是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谁要?”
“姑娘。”六幺忙扶住住摇摇欲坠的苏妫,她叹了口气,似是宽慰苏妫,又似在感叹人情的凉薄:“可怜了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成了乞儿。”
在冷宫的那些日夜里,苏妫亲眼在元兰送给她的镜子里看着自己每一天都在变化,变得肮脏,消瘦,颓废,终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自己还算好,还有个张甫明公公解救,这个小孩子呢?
苏妫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开始她不明白为何人都是这般自私,为了成全自己就得葬送别人的幸福,后来她明白了,因为权力和欲望,一直在燃烧。
那几个男人见一个素衣蒙着面纱的女人走来,他们都停下了交谈,看这个神秘的女人。她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姑娘,”
六幺的声音让苏妫 回神,她瞧着正狼吞虎咽吃饼的女孩无奈一笑,叹了口气,拉着六幺转身离去:“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尚且自身难保,没资格管,”
忽然,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在身后响起:“娘。”
苏妫一愣,她缓缓转身,只见那个小女孩明亮的笑眼弯成一弯月牙,她似乎想要站起来,正朝着苏妫伸出手臂。
这下,周围的人都发出惊讶的声音。
“瞧,小哑巴竟然说话了。”
“那个蒙面女人是谁,小娃认识她?”
“可是胡说,这位夫人穿这样好的料子,是她臭丫头能认识的?”
“奇,奇,今儿算开眼界了,哑巴都开口说话了。”
苏妫笑着走到小女跟前,她慢慢地蹲下身子,从袖中掏出方绣帕,轻轻地替女孩擦脸上的饼屑,温柔问道:“你叫我什么?”
小女孩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她扑到苏妫怀里,一声声地喊:“娘,娘。”
跟前的胖子瞧见这情景,忙道:“这瓜娃子,贵人这样的尊重,她倒要弄脏了人家的衣裳。”
苏妫并不觉得小姑娘脏,老鼠脏吗?她能忍受脚趾头被它们啃咬。粪桶脏吗?她能忍受在里面躲着。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了。
苏妫听着女孩哭,她的心都要碎了,终于,她轻轻地抱起小女孩,让六幺掏出五十两银票扔在地上,淡淡地对这些看热闹的街坊四邻说道:“孩子我抱走了,她亲戚日后若是来寻人,就将钱给了他们,告诉他们不必找了。”
女孩紧紧地搂着苏妫的脖子,小小的头靠在苏妫的肩窝,她喜欢闻娘身上的味道,就像花一样香。
是的,就是花……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
韩度将树苗在马车底下绑好,他看到苏妫抱着个脏小孩走来,忙迎了过去,惊讶道:“这是谁家孩子,你身子不好,快放下。”
六幺将买好的布,和生活用具放进马车归置好,听了韩度说这话,摇头笑道:“可是放不下了,我要去抱还哭呢。”
苏妫对韩度顽皮笑道:“这是我女儿,我给她起了个新名儿,花不语。”
“你给人家大人打过招呼了没,就抱走了小孩。再说你才多大,就当娘?”
韩度心疼苏妫,走过去往过接花不语,谁知道刚碰了下,那小孩扭股糖似得哭,不让碰。
苏妫简单将事情经过给韩度讲了下,她叹了口气,轻声哄花不语:“不语乖,以后他就是爹爹了,也要听他的话。”
花不语眨着眼睛打量韩度,仍旧蜷缩在苏妫怀里,仿佛极不情愿般叫了声:“爹。”
韩度一向与众不同,他倒对苏妫这作法不吃惊,只是没好气笑道:“哎呦,我可是白捡了个闺女。不语,想吃什么,爹给你去买。”
花不语才刚会说话,她磕磕巴巴地说不了整个句子,到最后只是摇头。
苏妫吻了吻女儿的头,温柔道:“别买了,快 回去给孩子洗洗,做口饭吃。这孩子现在虽然不中看,但是洗过后,我想必定不会俗。”
作者有话要说: 花不语是苏妫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之一,她漂亮吗???下章看,下章小苏生小小苏。
我在这个小区生活了好几年,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几号楼住着!好瞎啊!!我只知道一进大门左拐第一栋就是……
第55章 执着
苏妫用梳子蘸着水,将花不语将头发慢慢梳开,可怜,天太热,这孩子身上都不知起了多少跳蚤,到处都是被咬的红包。
“来,转过来,娘给你擦擦脸。”
苏妫轻轻地用软巾子替花不语擦脏兮兮的小脸,不擦倒罢了,这擦干净一瞧,呵!好个清秀俊俏的漂亮丫头。
在旁边的六幺瞧见后,不禁赞叹道:“小小姐长得真俊,还别说,眉眼间跟姑娘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什么小小姐的,多绕口。”苏妫用木瓢舀了瓢干净的水,给花不语将身上的桂花熏澡豆泡沫子冲洗干净,秀眉毛一挑:“你和我一样,叫她不语就行了。”
六幺抿着嘴儿一笑,她将花不语用干毛巾裹了抱出浴桶,然后再给小姑娘换上新买的洁净衣衫,有意无意道:“姑娘,你既让不语叫公子爹爹,那为何不让她姓韩?”
苏妫在铜盆里到了点热汤,随手抓了把香花菜净手,她眼眸低垂,嘴角带着抹淡淡地笑,看不出任何喜怒,只听她轻声道:“我不想给公子惹上麻烦。”
烟络横林,山沉远照,迤逦黄昏钟鼓。赖明月曾知旧游处,好伴云来,还将梦去。
他们家在小村子最深处, 回家的坡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枣树,柳树,槐树,院子里养了很多的花,牡丹,海棠,茉莉,房檐下还摆了一溜的兰花。
这里本是韩度花重金修葺,专门藏书用的宅子,现如今成了一个家,有山有水,有她的家。
她前几日说院子里缺两棵树,一棵桃树,一棵李树,他立马就赶着马车进城去买。那天下午,她和他,还有他们的女儿一起栽下了两棵树,他们说好了,等桃花开了,就坐在花树下写诗,等李子结果子了,就酿李子酒,月下小酌。
一年后
婴儿的啼哭声嘹亮而急促,韩度一张俊脸没有半点表情,他忽然将男婴从六幺那儿夺来塞给苏妫,几乎用命令的语气道:“他饿了,喂他吃奶。”
苏妫似乎连看都懒得看那婴儿,她将头直接头撇过去,任由那男婴在自己怀里乱蹬乱踢,哭的厉害。
韩度见状,眼中的怒气更加盛了:“幺儿,你把不语带出去。”
六幺走后,韩度不由分说地扯开苏妫的衣襟,大手捏住女人的柔软,苏妫吃痛,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一把挥开韩度的手,带着哭腔道:“我走后,他就得断。奶,莫不如现在就断了,也省的麻烦。”
许是婴儿哭的苏妫也心疼了,她将胸口凑近了,婴儿的小口一把咬住,闭上眼睛哼哼地吮吸起来。
韩度双手捏住苏妫的肩头,她还是那样瘦,即使生了孩子也没见多长几斤肉。
“你为何还执意 回长安,现在的生活不好吗?”韩度眼里尽是疼惜,他深深地注视着女人:“你忘记苏照晟和姜铄怎样斗了吗?他散尽家财,死了夫人,赔上儿子才勉强保住苏家一门活命。而咱们走了的这一年,姜铄清洗朝堂的计划还在继续,长安发生了多大的流血灾难,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还要 回去自取灭亡?”
都说做了母亲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此时的苏妫褪去一身青涩的娇气,身上更多的是女人完全绽放的美丽和优雅,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男婴贪婪地吮吸乳汁,惨笑一声,清泪顺着侧脸流下:“你看,这个孩子就像他生父一样,不吸尽我的血不甘心。三姐不日就要嫁给三王爷。如果我跟了三王爷,我就能接近姜铄。韩度,我经受了这么多苦难,你叫我如何能放弃。”
韩度痛苦闭着眼睛,剑眉几乎拧成一团,他放开苏妫,摇晃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颤声道:“就算为了我,算了吧。”
“你知道么?在苏府的时候我真的是度日如年,无时不刻想你,不顾一切想和你走。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年,是我这一生最美的 回忆。”
苏妫轻轻地拍着已经睡着了的男婴,眼睛红肿,她哽咽道:“可是我越幸福,噩梦就越折磨的我无法呼吸。我真的没办法忘记姜铄是